《译林-200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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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2006年第3期-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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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您苦恼什么呢?妻子开枪自杀?咳,那她就做得太蠢了。假若子弹,我的天,打中了眼睛,那她可就毁了自己的视力了。可别干这傻事!健康无价!” 
  “您兄弟因情场失意而精神失常?他这简直让我吃惊。什么都不会让我精神失常的。图的什么?要是图钱也行!” 
  我本人认识一个傻瓜,讲起话来极为周密圆满,就像沿着圆规画出的轨迹挪步一样的傻瓜,专攻家庭生活问题。 
  “每个人都应结婚。为什么?因为需要留下自己的后代。为什么需要后代呢?反正需要。而且都应该娶德国女人。” 
  “为什么要娶德国女人呢?”人们问他。 
  “反正需要。” 
  “但是要知道,这样一来,德国女人恐怕不够所有的男人娶呀。” 
  傻瓜这就生气了。 
  “当然了,一切都能扭到荒唐可笑的一面。” 
  这个傻瓜常住彼得堡,所以他妻子决定把自己的女儿们送到一所彼得堡的高校读书。 
  傻瓜反对说: 
  “把她们送到莫斯科要好得多。为什么呢?因为到那里看她们非常方便。晚上上火车,车一开,早晨就到,就可看到她们了。在彼得堡你要什么时候动身呢?” 
  在社交中,傻瓜们是个举止得体的人群。他们知道,对小姐们要恭维,对家庭主妇要说:“让您一直在操劳。”——此外,傻瓜不会对您冒出任何话来。 
  “我喜爱沙里亚宾,”傻瓜在进行上流社会的交谈,“为什么呢?因为他的歌唱得好。他为什么唱得好呢?因为他有才华。他怎么就有才华呢?因为他是个才子。” 
  一切都这么圆满、好听、得体。圆满得无皱无折,光滑顺溜。似乎轻轻一点,东西就会在上面滑动不止。 
  傻瓜们通常都官运亨通,无人和他们作对。 
  所有的人都把他们视为办实事的人和严肃认真的人。 
  有时傻瓜也取乐。不过,当然了,是在适当的时候和适当的场合。在某处的命名日聚会上。 
  他的取乐局限于他一本正经地讲一个笑话,紧接着他就讲明,它可笑在哪里。 
  不过他并不喜欢取乐。在他看来这会降低他的身份。 
  傻瓜的整个行动,就像他的外观一样,那么持重、严肃、体面,以至于处处受人抬举。人们都乐于选他出任各种社团的代表,某些利益的代表。因为傻瓜是个十分体面的人。他的整个品格都仿佛由母牛宽大的舌头舔过一样,圆滑、顺溜。哪儿都挑不出一根刺儿来。 
  傻瓜十分鄙视他不知道的东西,打心眼里鄙视。 
  “您现在读的是谁的诗?” 
  “巴尔蒙特康·德·巴尔蒙特(1867—1942),苏联著名诗人。他显然不像莱蒙托夫那样家喻户晓,所以傻瓜不知道。的。”“巴尔蒙特?不知道。没听说过。您看,莱蒙托夫的诗读过。但无论哪个巴尔蒙特,我可是不知道。” 
  让人感到,倒是巴尔蒙特的不是,人家傻瓜都不知道他。 
  “尼采?不知道。我可没读过尼采!” 
  同样是那种口气,简直让人替尼采害臊。 
  傻瓜大多读书很少。但是也有很少一部分变态傻瓜,他们一辈子都在啃书。这是些让书塞得愚不可及的傻瓜。 
  不过这种称呼犯了个大错。因为不管傻瓜啃了多少,肚里留下的却寥寥无几。他两眼看进去的那些东西全都从他后脑勺里流了出去。 
  傻瓜们都爱把自己看成与众不同的奇才,所以说: 
  “我感到音乐有时很好听。我简直是个怪才!” 
  一个国家的文化越发达,社会生活越安定和无忧无虑,那里傻瓜的形态就越是圆滑与完美。 
  一个在哲学中,或是在数学中,或是在政治中,或是在艺术中由傻瓜圈就的怪圈,常常久久难以扯破。直到有一天哪个人感觉到: 
  “哇,真可怕!生活怎么成了一个没有出口的圆圈!” 
  于是才把这个圆圈扯破揪断。 


女婴
[印度]阿皮塔·库玛 著 刘 正 译 
  妈妈,自我的世界在您的子宫里生成,至今已三个月了。 
  可是妈妈,今天我感到害怕,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知道您极度悲伤。 
  两天前,您看了我一眼,就是爸爸陪您去作B超检查时,在荧屏上看到的我的第一个图像。 
  还记得我的第一个图像在荧屏上出现的时候, 
  您是多么高兴呀。可这种心情刚持续片刻,医生就告诉您我是个女婴。我感到您的心跳停顿了一次,感到爸爸紧紧扶握您身子的手松开了。 
  回家的路上,觉得妈妈您好怪。您的整个儿身子冰冷、麻木,爸爸也默不作声。那天夜里,当爸爸说第二个闺女没权被生出来的时候,我那小小的世界就被撕裂了……我没有被生出来的权利吗,妈妈?我的罪这么严重吗?当一个女孩这么糟糕吗? 
  还记得您如何地哭泣。我体会到了您的痛苦,妈妈,您是那样紧紧地抓着您的肚子,大声喊“不”,可是随后您屈服了。在眼泪和哭喊中您放弃了。不!!妈妈,别杀我! 
  妈妈,我要活。我想被生出来。我想叫您抱着我、爱 
  抚我。我想让您为我骄傲。我想要阳光照在我的面颊上,也想跟着姐姐玩耍。妈妈,我想要您年年为我的出生而庆祝。我想要您庆祝我…… 
  我要求得太多?!还记得那天一整夜您是多么悲伤地抽泣,也记得我的蹬踢是那样地让您更大声地哭喊。记得我以前轻微的蠕动总让您欣喜,可现在却造成了您的痛苦。 
  “这是个男人的世界。”姥姥这样说。姥姥讲过新娘因嫁妆而遭害,讲过女人被浓硫酸袭击,讲过残损女性生殖器,也讲过对儿童的性虐待。姥姥还问您能否保住另一个女儿不遭受这一切的伤害。告诉我妈妈,这是您害怕的吗? 
  还记得我的姐姐花了好几个小时为我想名字。若是男孩儿取什么名,若是女孩儿取什么名,她都想到了。她提议若是个女孩儿就叫阿努普丽娅,您微笑了。妈妈,难道您不想要您的阿努普丽娅了?!如果您能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您能让我活,我会像男孩子一样好,或许更好。 
  此刻,妈妈您怀着我坐在候诊室。等待着,等待着您终止这次妊娠……等待着您杀掉我。我的罪过只是我的性别……给我的惩罚竟是——死刑。 


水中教授
[日本]百内亚津治 著 张晓芳 译
  傻瓜山学院大学的教授水中透(四十三岁)在研究海洋动物的同时,还在进行人类是否能在水中生活的试验。一年之前,他研究明白了海洋动物呼吸的构造,对现有氧气瓶的性能做了革命性的改良,终于获得了成功。最近得知教授自那以后一直和家人一起生活在自己家中的游泳池里,本刊成功地联系了自愿作为试验品的水中教授,并进行了采访。 
   
  问:您是以什么动机开始在水中生活的? 
  水中:我以前只要一进入水里面就觉得心平气和。从小时候开始就非常喜欢大海,学生时代也一直是游泳部的成员。可能是因为更加着迷吧,我开始了有关大海的学习,一直深深地被大海的魅力所吸引。后来,当我的研究室有一次提到想进行水中生活可行性的研究时,我马上就想到那么由我来做吧。但是大家好像只是在开玩笑,实际上我家人在开始这个试验的时候好像是非常担心的。 
  问:当您开始要求全家在水中生活的时候,您家人是否反对? 
  水中:完全没有。我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在上中学一年级,小女儿在上小学四年级。儿女们都跟我很像,喜欢游泳,因此当我跟他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们都兴高采烈地表示赞成。孩子们因为要上学,所以早晨一起床就从水里出来,到岸上来换衣服。这是兼作水陆两用生活的试验,对于我来说非常合适。我太太对这出人意料的事情也完全没有反对。但是她曾经担心地问过我是不是一直穿泳衣。我回答说水中特别冷,必须要穿毛衣,然后她就放心了。 
  问:请您讲一下实际的生活方式。 
  水中:因为一直潜在水中,所以必须背着氧气瓶生活。这大概能维持两小时。到了时间助手就把四个人用的替换的氧气瓶拿来。至于吃饭嘛……妻子曾经抱怨过在水中无法用火,这一点倒是给了我启发。我让研究室制作了防水电子炉,这样就可以做饭菜了。但是最初的时候,曾经想吃咖喱饭,但是弄得池子里到处都是。好久之后水才变干净。 
  另外,孩子们在吃炸马铃薯片的时候,因为湿的马铃薯片不香,所以就跟我说在岸上的时候也要吃。但是大儿子好像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吃马铃薯片,班主任老师就打电话来抱怨。因为我是在游泳池里面使用的水中电话,所以对方好像听见了“咕噜咕噜”的水声。第二天老师还问我大儿子说:“你父亲是在浴室里接的电话吗?”我都出冷汗了(也许是觉得水比较凉吧)。 
   
  问:那么,您是否从来没有从池里回到岸上过? 
  水中:至今只有一次。那是我吃喜欢的炸竹荚鱼过多而腹泻的时候,没办法就在游泳池旁边的长凳上睡了一夜。仅仅一夜。(因为要是像上次的咖喱那样就麻烦了……啊,这个请不要写进报道里去)我只有那次到岸上去过。我太太要购物,所以两天从水里面出来一次。至于孩子们,就像我先前所说的,上学的时候就按时从水里出来去上学。 
  问:在水里生活有什么好处? 
  水中:这个……大概是不会被雨淋湿吧。这是开玩笑。自从开始在水里生活后,我们一家人一次也没有得病(如果勉强算是疾病的话,也只不过是刚才我说过的腹泻之类的)。以前都说游泳可以充分锻炼全身的肌肉,是最好的运动,孩子们体力也确实增强很多,变得强健起来。另外,不用洗澡这一点倒是很令人高兴。池子里没有添加任何与自然相悖的氯类药品,时常更新部分池水,所以就没有洗澡的必要了。这一年内一次也没有在大学讲过课,这挺好的,我也很高兴。 
  问:水里面什么也没有,呆在水里会不会无聊? 
  水中:不会的。每天晚上在水里使用让助手制作的防水电脑上网。当我高兴地说“这才是真正的网上冲浪呢”的时候,我太太就说“是网上潜水才对”。总之天天都是这样,看看电视,用刚才提到的电脑写写论文(因为这是在进行研究室决定的实验嘛),每天都很充实。 
  我觉得今后对于随处都需要使用电脑的人来说,防水电脑是必需品。例如在浴室之类的地方使用笔记本电脑就可以很方便。所以我们研究室正在申请防水电脑的专利。(得到专利的时候能否请您帮助宣传?) 
   
  问:听说池子里养了鱼。 
  水中:是的。现在养的鱼有鲤鱼、金鱼、红白点的鲑鱼、真鳟等一些淡水鱼,而且都只养比较小的鱼。我本来想养布拉尼鱼和黑车鱼来作研究,但家人不同意,我也就放弃了。我又想养鲇鱼和鳝鱼,但遭到我太太强烈的反对。孩子们和鱼一起游泳,我也边追赶鱼边空手去抓它们,鱼儿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很多乐趣。但原本是为了生态研究才与鱼儿们一起生活的。 
   
  问:到现在为止还有没有其他为难的事情? 
  水中:我的父母和岳父岳母都非常担心(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说希望我们尽早恢复正常的生活。说服他们挺困难的。 
  还有,一月下旬寒流来的时候,池子里都结冰了,冰层很厚,需要一周才能融化。在这之前,孩子们没办法去学校。我们都穿着特殊的衣服,冷倒不怕,但是这段时间里什么地方也去不了,只能和鱼儿们一起静静地呆在水底。 
   
  小传 
   
  水中透:1957年出生,原籍福冈县北九州市。1980年毕业于疯狂大学理工系,同年进入国立海洋研究所工作。1990年研究成果得到承认,进入傻瓜山学院大学执教,1998年任该大学教授。 


为乔安娜安排的假期
[美国]伊丽莎白·斯科姆巴车尔 著 秦红梅 译 
  伊丽莎白·斯科姆巴车尔原来是美国南加利福尼亚的一名报社编辑和旅游作家,现在主要创作以惊险刺激为特色的小说。 
   
  他本来就很担心这家旅馆不合她的心意,因此当问她房间是否舒适时,他的声音就暴露出了心中的疑虑。 
  她站在床边,把床罩从枕头上扯开,说:“还行吧。马丁,让我休息一会儿,这一天折腾得够呛。” 
  他连忙答应,并提议说:“等会儿我们可以出去消遣一下。”这时他的耳边又响起医生的忠告:他建议马丁带她离开洛杉矶。 
  “换换环境会有所帮助的。”医生说。 
  有帮助?对什么有帮助?这个词把他吓了一跳,现在它后面的那个没被说出来的词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头脑中了。 
  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看到她把头扭向一边,马丁感到一阵心痛,仿佛被刀子扎了一下似的。他知道这种感觉毫无根据,但他由不得自己。生着自己的气,他走出房间来到能俯瞰大海的阳台上。落日余晖在水面上铺上了一面古铜色的毯子,沿海滨小径两侧栽种的棕榈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着树叶。他倚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露天咖啡馆。夜晚即将来临,遮阳篷下的桌子旁边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客人一边看书,一边慢悠悠地喝着啤酒。身穿橘黄色上衣和白色长裤的侍者正在忙着为晚餐做准备,他们麻利地揭下桌布,又把椅子摆放整齐。 
  空气里飘散着诱人的烤肉味、烧焦的木炭味以及椰子油浓浓的香味。天仍然很热。他抹了把脖子上的汗,在阳台上逗留了片刻就回到了房间。她睡着了,也许是假装在睡觉,他永远弄不清楚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乔安娜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一头浓密的乌发此时汗津津的,散乱地摊在枕头上。她已经脱下了凉鞋,脚上沾了些灰尘,看上去颇有几分孩子气。他很想抚摸她一下,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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