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情定爱情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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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秋-情定爱情岛(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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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来说,女人的顺从可以满足他们大男人心态的虚荣,嘴巴甜一点肯定有益无害,捧得他晕陶陶地自然气消。

    虽然不一定做得到,对方听来也舒服,明知她蜜里藏苦汁照吞不误,气在嘴上可心里早已一团和气。

    「为什么我觉得再度相信你会显得更加愚昧。」心已软化却不肯轻饶她的卡维尔没好气的道。

    「那是因为你生性多疑,连善良如我的老婆都列入怀疑对象。」她真的没骗他,只是彼此认知上的差异。

    早一天到和晚十一天到有什么关系,反正迟早会到,目标不变,伦敦雾城不会因此长脚走开,随时都能和它道句:哈罗!

    远方的黑色陆地正是欧洲大陆,绕过英吉利海峡前往北海只需三百海哩行程,伦敦泰晤士河的出海口不就在前方,还怕夜路茫茫吗?

    不敢保证次次出海都能有惊无险的平安归来,但起码她不曾出过事,运气好得有如神助,所以他的担心是不必要,生死早由天注定。

    说不定她哪天走在街上看小丑表演,一架失控的民航机掉下来,她想逃都无处可逃,倒楣的成为罹难名单之一。

    「老婆,你确定你值得信任吗?」善良不代表值得信任,两者画不上等号。

    善良的人同样有半颗邪恶的心。

    她该不该为自己受到的羞辱提出抗议?「到目前为止你仍四肢健全未葬身鱼腹,我想我还不致太糟吧?」

    生硬的瞪了她一眼,面对那双明亮大眼的卡维尔实在无法对她生气,她的表情真诚、十分无辜,好像都是他自己的错。

    她真的很好,好得令人嫉妒。

    瞧他虚弱的几乎站不住脚,胃里的食物吐得只剩下胆汁,满口苦涩直往鼻腔冲去,简直苦不堪言。

    而她呢,陆上生龙活虎不知累,赤著脚跑遍全岛不见她埋怨过什么,上了船依旧朝气十足,精神抖擞的拉帆掌舵,固定绳索,开心得好像回到家。

    两人一比照就显得他特别糟糕,一个面色红润整日笑逐颜开,一个脸色发青抱著船沿狂吐,想来真是不平衡到极点。

    「哎呀!你别沮丧了,明天的太阳还是会由东边升起,不用担心再也见不著。」乐观的人永远看见希望。

    「蓝、喜、儿——」很想不生气,可是……她未免太兴奋了一点。

    像在幸灾乐祸。

    她依然笑咪咪地朝一群海豚挥手。「你要不要来点哇沙米,这里还有一片旗鱼肉。」

    「老、婆……」他还吃得下吗?

    「多吃点才有气力上岸,你不想我扶著你走上码头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夫妻嘛!是该牵手走过一生。

    无忧无虑的蓝喜儿从不让烦恼找上她,看得透、看得远,不去想明天是否刮风下雨,今日暖洋洋的灿烂阳光就是她最大收获。

    反正烦恼的事就让爱烦恼的人去烦恼,无事一身轻的人最快乐,天塌下来由她老公去扛,她会拿支小旗子在一旁加油呐喊。

    两颊略微瘦削的卡维尔哭笑不得,有妻如此也算是一种幸运吧!他自嘲的想著。「我能问我几时能脚踏实地吗?」

    他太怀念蓝与白以外的颜色,包括他最厌恶的小灰鼠。

    「以目测距离大概是两小时,实际上顺利的话……」食指沾沾口水测风向,她专家似的断定。「风很合作,一个小时。」

    「是吗?」怎么他看起来近在眼前。

    没航行经验的人往往会错判海与陆地的距离,不平静的波浪忽高忽低,加上潮流的缘故,使得前进的船只增加不少阻力,海面的折射会让人以为目的地近在咫尺。

    其实,还远得很呢!

    「放心啦!我和码头上的朋友联络过了,他们会列队欢迎你的大驾光临。」她开玩笑地张开双臂,像要拥抱伦敦。

    「嗯!你和码头上的朋友联络过……」联络!?她……「记得有人告诉我通讯系统故障了。」

    看著卡维尔一张黑得吓人的厉脸,蓝喜儿笑得不自然地往後退一步。「呃!是坏了嘛,後来我一脚踢好了它。」

    「真神勇呀!老婆,我能问是几时的事吗?」最好给他一个不需要杀妻的理由。

    「呵呵……这……是……呃!没几天前的事……」喔噢!她可能得弃船逃生了。

    她没看过他有这么难看的脸色,好像被一桶狗屎当头淋下,而屎中还有一只挣扎不休的小狗。

    「给我一个从一到十的数字,不要让我等。」由他来决定该不该将绳索往她纤细的颈项一套。

    他很有风度,一定会给她机会减刑,如果她诚实以待不赖皮。

    「七……」七的发音像嘶,她的嘴形要开不开。

    「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逼。」他的神情宽容,但是略带阴沉。

    要命,她现在说实话会不会被打死?「做人别那么认真嘛!上岸第一件事你想先做什么?」

    说她的胆委缩了吧!大脑也跟著打上三个死结,面对他的怒颜质询还真的有几分心虚,不太想据实以告。

    太过正经的人通常没什么幽默感,而他是其中之最,一旦得罪了可是惊天动地,自律律人的毛病波及他周遭的人、事、物。

    最近的枕边人是首当其冲,谁叫她刚好是拿火把引火的主谋。

    「杀人。」

    脖子一缩,她笑得十分慌张。「有话好好说,没什么事是不能沟通。」

    以她的体力应该能游上一个小时吧!她突然发现海岸线很迷人。

    「喜儿!」他严厉一视。

    唉!她等死好了。「你别凶嘛!我承认有点小卑鄙,『忘了』告诉你通讯系统已经修好了七天,你判我十个死刑。」

    她一副必死无疑的表情叫人莞然,硬是摆出一张臭脸的卡维尔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两眼冷戾地恶视她,像要成全她的高举起手。

    不过落下的地点是她被海风吹乱的发,慢条斯理的搓著她渗盐的头皮,不发一语的重复手的动作,让她心惊不已的猜测他几时要下手。

    等待,有时比引颈就死更骇人。

    因为恐惧会产生阴影,影一生则心不定,魔会趁隙而入掌控人心,原来的勇气将遭鲸吞蚕食,最後自己吓死自己。

    皮肉的疼痛并非真正的严刑,最令人惶恐不安的是等待的过程,紧绷的神经不知何时才能获得解脱。

    「卡维尔……」她一脸可怜兮兮的望著他,像是等候责罚的小女孩嗫嚅著。

    「你不会以为我舍得动手打你吧?」眼角微露一丝笑意,卡维尔无可奈何地凝视著她。

    「谁晓得,你反覆无常……哎!你咬我。」吸血鬼才咬人脖子。

    「到了伦敦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的纵容你。」他已经开始为她担心了。

    英国的社交圈比蝎子还毒,他真怕生性散漫的她适应不了。

    乐天又好动的蓝喜儿轻轻眨动她美丽蝶睫,神情俏皮的说:「有你这座稳当可靠的山好靠,我还需要防备什么吗?」

    「你喔!老是漫不经心,叫我怎么放得下心。」她的个性太散了,容易吃亏。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自寻烦恼,船到码头自靠岸。」起雾了,美丽的城市。

    嗄!?「什么码头?」

    脚下颠了一下,来不及回头的麦提斯子爵没能捉牢船桅,碰撞声才刚一响起,整个身体弹出船外,笔直的以倒栽葱方式落海。

    噗通!

    好大的水花溅上甲板,渔人们笑声连连的伸出援手。

    愣了一下的迷人女郎微微愕然,接著朝要爬上岸的丈夫行了个顽皮的脱帽礼。

    「欢迎来到伦敦呀!先生,相信你将有一段永难忘怀的绮丽之旅。」

    *******

    此时,第一颗星子刚由北方升起。

    冷清的雷玛娜庄院亮起第一盏灯。

    「几点了?」

    「五点五十七分,夫人。」

    「该上晚膳了吧!」

    「是的,夫人,厨房已经在准备了。」

    「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了,夫人。」

    年过半百的老妇恭敬的服侍雍容华贵的女主人,一边熟练的添加适量奶精一边恭敬的回答,适时地送上一杯伯爵奶茶让她温温手。

    她在雷玛娜庄院工作了快四十年,当年是陪同美丽的女主人嫁入夫家,未曾和人有过婚姻关系,单身至今,仍为她的女主人葛丽丝夫人服务著。

    主仆两人都来自苏格兰高地,拥有苏格兰人天生的骄傲和坚忍,强悍得叫人不敢轻觑。

    在英国,葛丽丝夫人是旧传统的代表,只要她认同的淑女便能在上流社会中获得尊敬,没人敢质疑她的权威性,包括英国女王。

    高高在上的她受尽世人的推崇,与女王平起平坐,可是她却是个不快乐的女人。

    十六岁被迫离开她挚爱的家园,遵从女王命令下嫁麦提斯伯爵消弭分歧,当时的她虽然百般不情愿也由不得她反抗,她的族人太贫穷了,需要女王的帮助。

    当时她已经有了心爱的男人,但是为了家族的存亡她必须有所牺牲,忍受著对英格兰一切的不适应,暗自咬牙硬撑。

    她不爱她的丈夫也不爱她的儿子,在她看来他们都是加害她的凶手,逼使她一辈子得不到幸福,因此她无法去付出感情。

    三十几年来她冷漠的维持自己的尊严,不向任何人示好,假装不在乎丈夫的背叛,任由他带著各任的情妇四处亮相,无视她的存在。

    婚姻只剩下一个空壳,没人看见她的孤寂落寞,陪伴她的是冰冷的床和一位老女仆。

    人一上了年纪难免会缅怀过去,当年高地上的少女已步入中年,掺杂的一、两根银丝似在诉说她的寂寞,而美丽终究会老去。

    她开始思考失去了什么?

    丈夫的心她不想挽回,即使她仍保有动人娇媚的容貌,不爱的男人她怎么也动不了心,就随他留连在一张张温暖的床吧!她给不了他爱情。

    但是她却想拉回形同陌路的儿子,那是她受了十月怀胎之苦所孕育出的骨血,她有权拥有。

    「罗兰,去看看他回来了吗?」她用的是「他」而不是他们,可见她打心里排斥新加入的成员。

    「是的,夫人。」

    有条不紊的罗兰拉挺微倒的衣领,不疾不徐的走向窗边看了一眼,随即一无表情地答覆她的女主人。

    「还没回来吗?不是说傍晚时分会到。」现在都什么时候,拖拖拉拉地叫她一人空等。

    十一天前就该回来了,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母亲的招唤居然敢延迟,他越来越不尊重她了。

    「夫人,现在刚过六点,爵爷应该快到了。」以他守时的好教养应当不敢迟到,他一向自律甚严。

    「迟了就是迟了没有第二种解释,他似乎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入眼中。」葛丽丝不免恼怒的发起脾气。

    「夫人言重了,爵爷十分敬重你。」低声下气的罗兰好言安抚著。

    「如果满分是一百,你认为十分够吗?」葛丽丝大为不快地挑起她的语病。

    「夫人……」呐呐著不知该如何回应,罗兰的神情是苦恼的。

    挑剔的葛丽丝不耐烦地扬扬手。「算了,算了,干么为难个下人。」

    「谢谢夫人。」她松了一口气,但表情不见喜悦。

    长期服侍不快乐的女主人,久而久之她也忘了快乐为何物,柔软的脸皮逐渐僵硬,笑容由脸上消失,她变成一个不快乐的下人。

    她在这个家等於管家,所有的仆从佣工都得看她脸色行事,地位仅次於几位主人。

    「你猜他为什么事耽搁了?」看看壁炉旁的老吊钟,葛丽丝再一次恼火。

    她不喜欢等待。

    「也许雾太浓,老麦特的车不敢开太快。」入秋的雾来得早些。

    「是吗?」她还是不高兴地看了窗外一眼。「会不会是那个野人耽误了他。」

    伺候了她快半辈子了,罗兰怎会不明白她口中的野人是指谁。「爵爷不会为了少夫人而误了你的晚餐。」

    「不许叫她少夫人,这个家只有一位夫人。」她不承认那个女人的身份。

    不知名小岛的土著不配入她高贵人家的门,这个婚姻不成立,她会为他找一位更适当的人选传承子嗣,绝不让不正的污血弄脏了麦提靳家族。

    「是的,夫人。」她没资格多言,只有服从。

    罗兰的忠心可由她终身不嫁来肯定,她曾有机会获得一段令人钦羡的美满婚姻,可是她放不下对她照顾有加的女主人,因此毅然而然地放弃幸福。

    年纪渐长,她的心也渐成一座枯井,再没什么事能令她动容,唯有女主人才是她情绪产生波动的主因。

    她效忠她,也把一生最精华的岁月蹉跎在她身上,无怨无悔的甘为服侍人的下人,她的忠诚是使人敬佩的,可惜没人感谢她无私的奉献。

    「是不是有车进来了?」她听见喇叭声。

    罗兰歪著头聆听了一会。「是老麦特的车子,爵爷回来了。」

    「哼!也该是时候了。」葛丽丝嘴上抿成顽固的线条,心里雀跃得几乎要坐不住。

    她从来没这么想要欢迎儿子的归来,寂寞久了总想有个伴陪在身边,他必须善尽为人子的责任讨她欢心,这是她养育他的回报。

    可是左等右等仍等不到推门而入的身影,葛丽丝向来冷漠的脸益发冰寒,兴奋的心情冷到冰点。

    时间一分一秒在无言中流逝,她心中累积的火气一发不可收拾,严谨不容挑战的权威显露在脸上,决心要好好地再教育儿子一番。

    正当她怒火濒临失控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接近中,老麦特半弯的身于先一步推开门,立於一旁静候著。

    像是上演了一出荒诞戏,葛丽丝的愤怒尚未宣泄的当头,眼前的一幕叫她惊愕不已,久久难以回神地睁大双眼,无法相信她所看见的事实。

    这是她冷傲疏离的儿子吗?

    那一身的狼狈,头发都乱了,裤子甚至还滴著水,他上哪把自己搞得不成人样,他不知道凌乱不堪的仪表对她是一种侮辱吗?

    他怎能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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