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情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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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情似情-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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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总比全班朗诵来的强。”
  
  有一年的晚会,确实有一个班集体朗诵舒婷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大家一直笑到现在。
  
  唱什么歌成了争议的热点。张炎岩怪叫:“走进新时代啊,多有时代感!”众人笑成一团,何如初瞪了他一眼,“说正经事呢,瞎闹什么啊你!”下面又有人冒出一句:“国歌!”还吼:“起来,不用做奴隶的人们——你听,声势惊人对不对!”笑得更欢了。何如初有点生气了,捶着桌子说:“到底唱什么歌,大家统一一下,既要不落俗套又要雅俗共赏大家都会的,别整那些稀奇古怪的。”周建斌慢吞吞来了一句:“即然这样,干脆唱校歌得了——”
  
  众人一想到校歌里唱的“上临一中,著名的学府,才子的摇篮”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喝道:“去去去,做你的试卷去,瞎凑什么热闹啊你。”引起公愤了。
  
  韩张笑嘻嘻说:“合唱曲目多的很嘛,以前不老唱什么‘让我们荡起双桨’,还有什么‘在希望的田野上’嘛,不都挺好的。不行的话,还有‘爱我中华’,‘东方红’呢,哈哈哈哈——”有人说不行不行,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他说:“大合唱,又是元旦晚会,你还能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那不是搞笑嘛!”
  
  大家一想也是,有人提议:“就唱‘在希望的田野上’吧,听名字就五讲四美三热爱,朝气蓬勃,迎合学校的口味。”也有人说那歌比和尚念经还难听,而且音调又高,特别难唱。
  
  钟越站起来说:“其实我觉得‘明天会更好’这歌挺好听的,又适合合唱,内容积极向上,还特别符合辞旧迎新这个主题。”众人一听,都说这歌好听,点头同意,全数通过。
  
  何如初问音乐老师借来录音机,又到商场买了盘磁带,黑板上抄了一份歌词,手指按在播放键上,说:“有不会唱的,先熟悉熟悉旋律,跟着唱两遍。”放了几遍之后,说:“先合唱一遍,听听效果怎么样。”前奏都响半天了,底下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人起头。她自己也不敢唱,生怕丢脸,再说也抓不住节奏,便说:“钟越,这歌你熟,你开个头吧。”
  
  钟越只好唱:“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开始!”众人稀稀拉拉哼:“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何如初大叫:“停停停!”这哪是唱歌,简直就是几百只鸭子“嘎嘎嘎”凑在一起乱吼乱叫。叹了口气,说:“大家多听几遍,唱熟再说。”
  
  韩张招手叫她过来,说:“你这样是不行的,大家积极性不高,滥竽充数知道吧?我教你个法子,你按学号排下来,一人当众唱一段,大家心里一紧张,自然会好好唱,合唱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她听了点头,这下更是笑料百出。张炎岩硬着头皮站起来,张口就是:“玉山白雪飘零,燃烧少年的心——”朗诵一般念了出来,底下的人抚掌大笑,“张炎岩,你还真是五音不全,荼毒生灵啊!”张炎岩愤愤不平说:“那你来唱啊!”何如初连忙安抚他:“唱的挺好的,唱的挺好的,中气很足。”
  
  唱“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这一段时,不少人破音。钟越建议可以先降一个调,反正合唱时大家一起唱听不出来。更搞笑的是周建斌唱“青春不解红尘,胭脂沾染了灰,让久违不见的泪水,滋润了你的面容”这几句时,完全不在调上。连何如初这样的音痴都火了,“你听好了,是‘青春——不解红尘,胭脂沾染——了灰;不是青春不解——红尘,还有是胭脂沾染了灰,不是胭脂沾染会飞!”
  
  等到全班终于能够一句不落唱下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元旦的前一天。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周建斌还是青春不解——红尘,张炎岩除了念的更流利之外,没有半点进步,把心一横,管它呢,到时候要丢脸大家一起丢好了。
  
  高三零班就这样赶鸭子上架,在全校师生殷切的目光里,一律穿着校服搬着塑料小板凳摆好姿势齐声开唱“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虽然不止慢了数拍,好在二十多个人,气势惊人,声震屋宇。
  
  台下有人闷笑:“这个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唱‘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有的一拼。”话还没说完,站在后排最旁边的一个男生因为重心不稳,“哐啷”一声从凳子上摔下来,将众人激情澎湃的“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的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硬生生打断。因为台上铺着红色的厚地毯,人没摔着,面子摔的再也拣不起来。
  
  台下的人笑得前仰后合,齐声起哄:“再来一个,再来一个!”遭此变故,最后一段只好不唱了,零班的人提了凳子灰溜溜下台。主持人还在说:“感谢高三零班带来的精彩的‘明天会更好’,下面是——”
  
  高三零班就在哄堂大笑中迎来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新的起跑。
  
  

         
  
  风过眉间
  李李翔
  
  他温热的呼吸吹在眉间,像风拂过夏天,阳光从树梢轻轻流泻,明亮灿烂直至心底最深处。眉间心头,缠绕成隐形的红线,从此沦陷。
  
  我跟几个同学从西直门的“同一首歌”KTV出来,又是通宵狂欢。临近毕业,大家都玩得很疯,彻夜又唱又跳,竟然还有人精神奕奕,商量着直接进实验室,埋头苦干,实在是佩服。
  脚步虚浮走出金光闪闪的大厅,两旁是一字摆开的酒柜,灯光打在长长的瓶颈上,泛出粼粼的亮点。黑白色的方格大理石光可鉴人,朦胧的图案像云雾缭绕的山顶,若隐若现,宛若一幅山水画,里面另有乾坤,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不得志的文人墨客,飘逸出群的隐士仙人……四方柱上镶嵌的玻璃镜倒映出我此刻惨白的脸颊,萎靡困顿,实在撑不住了。原本不属于夜晚的精灵,何必逞强。
  随众人好不容易挤上387路公车,正是上班时间,人流如潮,摩肩接踵,无立足之地。人似乎被压成一张薄薄的纸片,恨不得能飞上车顶。我抱紧杨雨葭的胳膊,在颠簸的人海里努力挣扎。公车吱悠吱悠左拐右拐,我在怒涛里浮浮沉沉,随时没顶。纵然人满为患,上车的人依然不少,勇气可嘉。
  我苦中作乐,对雨葭笑说:“我希望能变成拇指姑娘,装在你上衣口袋里,或者蹲在你耳朵后面。”说话时,气息奄奄。她讽刺我异想天开,以不屑的口吻说:“你直接从窗口跳下去还比较现实。”其时公车“啪”地一声关门,正要开动,我面对窗口沉思跳车的可行性……
  离学校只有两站,我们被挤到后面,总算快熬到头了。有人从下车门上车,对售票员解释:“马上就下。”是年轻男孩充满朝气的声音。听语气,因为违反规定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上车口堵的根本上不了人。
  我转头看他,眼睛猛地一亮,连忙捅雨葭。她上下扫了一眼,微微点头,附耳过来,低声说:“极品。”我肆无忌惮打量,萍水相逢,不看就错过了,悔之晚矣。
  此人身材高挑,骨架纤细,可是并不显得瘦弱,相反,给人健康阳光的感觉。上身穿一件暗红色的无袖T恤,青灰色的长裤下面是一双红色镶边的运动鞋,鞋带雪白,肩上背着个大大的书包。头发有一点长,垂下来覆住额角,露出白皙的鹅蛋脸,单眼皮,眉毛很秀气,鼻梁高挺,下巴微尖,上唇很薄,唇色红润,泛出健康的光泽。我心中暗暗称呼他为“美人”,长得真是俊俏。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窥视,转头看我。我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却挑眉对他大方一笑。别看装的挺像,其实紧张的很,手心直冒汗,一直在考虑要不要上前搭讪。他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若无其事刷卡下车。
  我紧随其后,越走越吃惊,瞪着眼见他走进学校的大门,对雨葭说:“是咱们学校的?怎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翩翩美少年,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向来以挖苦我为乐,说:“就你这个极度宅女,四年了,班上的人认全了没?”
  我汗颜,大学四年,连半个男朋友还没交,说出去实在丢人。大学生中间,男生有女朋友了叫“脱光”,大概是脱离光棍的简称,实在不雅;女生有男朋友了叫“失明”,这个称呼蛮奇怪。我私下里解释是,对于女人,爱情是盲目的,所以相对应就是“失明”。
  相较于她的轻蔑,我很不服,挥了挥拳头,郑重发表声明:“我要去勾搭此人。”她瞟了我一眼,双手抱胸,冷笑:“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四年。”
  一句话堵的我上气不接下气,这个女人,一张乌鸦嘴,真是毒啊。我恨恨地说:“你等着吧!”无论如何,我要勾搭上此人。还有一个半月就毕业,人心涣散,心理有些疯狂,正是妖孽横行的时候。就算分手,也有正当理由,因此无所顾忌。
  还未开始,已做好分手的心理准备。我承认我不安好心,可是现在的感情大多如此。殉情早已成为古老的传言。
  仿佛你注意到一个人,他便时刻出现在你眼前。我好几次在食堂的小餐厅看见他一个人坐在一隅静静吃饭,既不呼朋喝友,也没有美女相伴。很安静的一个人,吃饭时,目不斜视,从来不知道我心怀不轨。
  经过一个来星期的观察,我发觉他很喜欢运动,放学后,篮球场上总是有他的身影。校际篮球联谊赛决赛,平时我从来不关心,这次下定决心搭讪,因为心虚的很,还是死活把雨葭拉去了。
  果然,他坐在看台上眺望比赛,全神贯注,脚下是一瓶已开封的“农夫山泉”,书包随便搁在旁边。
  雨葭料不到我来真的了,远远地站住了,斜眼看我,说:“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小白脸,早被女人宠坏了。”
  我振振有词:“到底还是学生,坏也坏不到哪里去,顶多过去多一点,反正我不介意。”我不否认我是外贸(外貌)协会的。
  她哼道:“你要老牛吃嫩草?”我脸一红,急了,忙说:“现在流行姐弟恋好不好!而且他不一定比我小。”他每天背着个大书包来学校,应该是大二的学生。大一的学生在郊区的分校,部分大二学生学校安排住在外面,来回奔波。
  雨葭事不关己地耸肩,说:“那你拉我来干什么?又是光说不练假把式?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我气,指着她鼻尖说:“你看着——”顺着台阶,大步走上看台,气血翻涌,头有点晕。越靠近他越是怯怯地,毕竟生平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脸皮还是很薄的,虽然素来被雨葭讥讽整张脸“刀枪不入”,说起黄段子面不改色。
  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像没有踩到实处,虽没有喝酒,酩酊地似有醉意。我一横心,豁出去了,径直走到他身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同学,不好意思,问一下几点了?”真是温柔无害的表情语气。
  他没有手表,掏出手机,回答:“五点一刻。”
  我记住了,相遇的时间,五点一刻。
  然后对他嫣然一笑,说:“借你手机用一下。”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直接抽走,按下一组数字,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然后挂了。耸肩挑眉,还给他,本来还想做个挑逗的眼神的,可是感觉心砰砰乱跳,犹如万马奔腾,五官完全失去知觉,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惟有立即掉头离开,免得丢脸。
  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有没有领会我的举动。
  回来后得意洋洋炫耀得到他的电话号码。雨葭“切”一声,“从头到尾低着头,人家知道你长什么样吗?”
  只知道打击我的自信心。
  过了几天,雨葭问我们俩还有没有联系,我说没有。她戳了一下我额头,骂:“那你要人家电话号码干什么?”
  我反驳:“女孩子要矜持好不好!”其实是鼓不起勇气。她嗤笑:“好吧,等你矜持,我们也该走了。”即将毕业。我不说话,其实是希望他能打电话给我,可是看样子,希望是落空了。
  五点就去食堂吃晚饭,人声嘈杂如澎湃激昂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座无虚席。我占了张过道上的台子,眼睛一抬,见他往这边走来,目光正好在空中接触,我愣了下,没有避开,随即笑了笑,回头看着他进餐厅。慢慢拨着碗里的米饭,等着他出来。天赐良机,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一切将会不同。
  他端着餐盘,四处张望,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见我一人占了四人的位置,脚步一顿,犹豫了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赶紧说:“坐这吧,没关系。”殷勤的几近谄媚,心花朵朵开。他感激一笑,在我对面坐下。我握紧右手,悄悄做了个不败的手势。
  我试着打破僵局,想了许久,抱怨说:“这个肉沫豆角很咸耶。”说着挑出来,倒在餐盘里。他还没有安静到一言不发的地步,尝了尝,点头敷衍:“确实有点。”话题就这样打开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我又说:“总觉得认识你,很眼熟呢。”他说:“学校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声音轻柔,像清澈的泉水,在山间欢快的流淌,阳光照耀下,鱼儿悠然自得,透明如镜。我心想,听他这个意思,也是见过我的。
  很自然问到院系班级,知道他是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高分子材料专业,大二的学生。我拨弄筷子,对他似笑非笑说:“上次在篮球场,我是故意借你手机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不明白我想搭讪他,我将对他失去兴趣。榆木疙瘩一块,谁喜欢?可不要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他竟然红了脸,很不好意思的转过头,一直没说话。我大感有趣,没想到还会害羞,直接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他咳了声,尽量维持风度,说:“辛如切,‘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那个如切。”声音分外低沉感性。
  我念:“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时候适当显摆两句,让人家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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