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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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香-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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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太傻气还是太实诚?
太后却是后者。
能够在后宫生活了大半辈子,虽然无出一直笑到最后被尊为太后,这位太后绝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与世无争。
然而看了半辈子明争暗斗,习惯了众人的袖里乾坤,突然听到有人这般坦诚,太后突然对这俊美的小姑娘有了些许好感。
“看你气色也还不错,想来是将养好了吧。”皇后对尚红和蔼依旧,笑道:“本宫似乎听说你这是气管上的毛病,现在看起来必然是痊愈了,不然焉能有如此好脸色。”
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后这是在做顺水人情,替尚红说一两句好话。
不知她从信安王那里得了什么好处?皇贵妃恨恨地想。
“是吗,调理好了气管的毛病?哀家也有这老毛病呢。也不知你用了什么药方,回头给哀家送一份来——太医院那边的药方,哀家吃了多少年,怎么一点儿起色也没有。”
尚红只得应了下来。
无论如何,这一回对尚红来说算是好事。有了和太后、皇后这一问一答,尚红“病弱”的名声多多少少可以挽回一点。而且她在贵人们跟前的表现,也让许多正在挑儿媳妇的人家开始对她感兴趣。还有皇后说的,她的亡父竟和皇上有私交……
尚红本人却并不如何高兴。
她说自己过去病弱,那是有原因的。她就是想提醒大家,我是个病人,不适合当妻子,谁也别来信安王府提亲,让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自打刚才见过万里以后,尚红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走在出宫的通道上,舒绿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总算顺畅了些。很快就能离开这儿了,很快……她需要赶紧确认哥哥的安全!
“凌千金请留步。”
舒绿才刚刚扬起的微笑霎时间凝结在了脸上。人呐,就是不能高兴得太早!
一队太监站在大甬道侧边朝舒绿行礼,舒绿认出了他们都是“老熟人”。
好吧,皇帝您又要单独召见我吗?
难道是打算亲自“审问”她,刚才为什么会在玉茗殿那边逛来逛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中秋焰火(六)——极致浪漫
兴耀帝梁背负双手站在宝元殿外天香阁二楼栏杆边,神祗般英俊的面孔上没有一丝波澜。
天香阁外种满了深紫浅白的丁香树。一串串繁丽迷人的丁香花垂挂在枝头上迎风摇曳,灿艳如天边绚目的晚霞。
宝元殿本是兴耀帝养母容才人居住的宫殿,也是兴耀帝成年前住的地方。容才人并不是如何得宠的妃嫔,自己也终无所出,可她对送到她宫中的明德长公主和兴耀帝都算不错。
遗憾的是兴耀帝大婚后没多久,容才人就过世了。死后才获追封为容妃,兴耀帝即位后便将她加封为淑慈贵妃,而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乔妃则被他加封为孝贤德太后。
容才人死后荒废了多年的宝元殿,也在兴耀帝即位之后被人打扫一新。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本来对后宫之事并没有太大兴致的兴耀帝,却命人在此新建了一座天香阁。
并且,他下令除了自己和明德长公主,以及必要的洒扫人员之外,余者一律不得擅入宝元殿。
对于兴耀帝的这个行为,从皇后到皇贵妃乃至其余的宫人,心里都好奇得很。皇贵妃还旁敲侧击地问过一次,被兴耀帝的冷眼给瞪回来了。
于是大家也始终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只能猜测皇上是在悼念淑慈贵妃。或许建造那座天香阁是淑慈贵妃生前的愿望?
舒绿桩人引到天香阁下时,立刻就被那一丛一丛的浓密紫白丁香给迷住了。
皇宫处处都极尽奢华,可像这般别致的韵味,却不像是宫里常有的布置。
穿过重重花幕,她随着内侍的指引一步一步走上天香阁。
当兴耀帝的背影出现在她眼前,饶是舒绿再镇定,也禁不住生出几丝紧张的情绪来。
不过······这次和上次御书房里的召见略有不同。那次的兴耀帝就像冬天的寒霜一样,冷酷而霸道地逼问她,让她害怕得发抖·事后还时不时为此做噩梦。那种威压感实在太强太强了······
可这回却并非如此。
八月午后耀眼的阳光洒在四面通风的天香阁中,无形中给兴耀帝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浓烈馥郁的丁香香味被微风一阵阵吹到楼上,让舒绿一时间产生了微妙的错觉——她将要面对的不是那个威严得可怕的君主,而是另一个
“民女凌氏叩见皇上。”
兴耀帝这时才缓缓转过身来·俯视着那总能牵动他异样情绪的娇弱少女。
越来越像了……
方才在玉茗殿的惊鸿一瞥,兴耀帝面上毫无反应,内里实则震惊得难以自已。
她怎能长得这般像素瑶?
那眼睛,那鼻尖,那樱唇……没有一处不像她的母亲!
素瑶啊素瑶……
兴耀帝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你可知,朕这座楼阁名为‘天香,?”
当然知道了,刚才一楼阁门上就有好大一块黑木錾银匾额写着“天香”二字·舒绿又不是瞎子。“天香”本来是好词,奈何舒绿却联想起《红楼梦》里的“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心里顿时就很不自在。
她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垂头应道:“小女不知。”
哪有皇帝这么跟人说话的?要不要先来点官方对白啊,不要整得好像自己和他很熟好不好,这种感觉真是太危险了。
舒绿可不是小白兔,她能感觉到兴耀帝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这位表面冷硬无比的天子曾与自己的母亲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秘事”,每思及此·舒绿就对兴耀帝的行为警惕得很。
尤其这座小楼还好死不死的叫“天香”,是想怎样啊?秦可卿死于**偷情,自己可不是那“情天情海幻情身”!
“是吗?”
兴耀帝又把目光转向阁外的紫丁香·像是在对舒绿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朕知道你精擅调香,也略有才名。你可曾读过《天宝遗事》上记载的‘香楼,?”
“不曾。”
其实舒绿是读过的,而且还记得很清楚。但她坚定不移的要在兴耀帝面前藏拙,最好就让兴耀帝认为她是个蠢妇,那就太理想了。
这回兴耀帝却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穿她在说谎似的。舒绿才不怕他,我谦虚不行么?
“嗯……《天宝遗事》有记载,杨妃之兄杨国忠,以沉香为阁,檀木为栏·以麝香、**筛土和为泥饰壁,每到春来便会聚宾友在阁上赏木芍药。”
兴耀帝不疾不徐地说着这些和他气质全然不符的“风雅韵事”。舒绿看他表情越发平和,也不知他在说这些时想起了什眼中无意间竟流露出一丝寂寞的神色。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了···…兴耀帝的神思不知不觉飞回了少年时代,那时他还住在宫里,明德长公主早已出嫁。
梁素瑶与母妃一道来拜访容才人——ˉ她的母妃和容才人有一点亲戚关系。大人们说话的时候素瑶偷偷拉他出来看庭院中的紫丁香也顺带说起了这个典故。
爱香的素瑶经常会和他聊起一些关于香药的话题,可那时的他满心都是如何与兄弟们争锋,对这些女儿家的香软爱好更是提不起兴趣。
直到素瑶离开了京城,他才发现素瑶在他心中有多重的分量。
如果没有素瑶······他的少年时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乐趣与美好回
“朕这座天香阁,便是按照这记载上所写而建,一分不差。”
啊?
这座小楼······竟然是名副其实的“天香阁”?这得花多少檀木、沉香木之类的名贵香料!
天哪!她平时调香只用少少一点名贵香料都觉得好心疼的,值钱啊。这座看起来造型古朴的小楼,造价不知道高到了什么程度?
**啊!
舒绿真的很惊讶,她完全想象不到兴耀帝这种男人也会做那么浪漫的事情。而且以她的直觉,这座地点偏僻的宝元殿虽然打扫得极为干净清洁,其实是很少有人出入的。
在皇宫的一个角落里,依照古书上的夸张描写建造一座香楼,还在周围种满丁香等香木……
这是兴耀帝在为自己隐秘的苦恋建造起的一座“回忆之楼”吗?
舒绿震惊的表情取悦了兴耀帝。再贵为天子,他也是一具血肉之躯,需要有人与他分享他内心的一些极为私密的感受。尽管这种分享是极为危险的,不明智的……
兴耀帝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而是话头一转,问起了舒绿在玉茗殿中的遭遇。
舒绿没有告黑状的爱好,也不知道该不该对兴耀帝说出实情。但权衡再三,她还是选择向兴耀帝尽量客观的陈述当时的经过。
她只能赌兴耀帝对这件事有自己的判断,而不要被皇贵妃那贱人给瘟惑了,真认定她在宫里到处乱走图谋不轨。
不轨什么啊!她上辈子花了二十块钱买门票就把偌大一座皇宫逛遍了呢,谁稀罕在这儿瞎逛!
兴耀帝一言不发地听着,直到舒绿说完,也没有插一句话。
“知道了。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皇上您要给我啥交代?我咋有这么大的面子了呢?
舒绿一点都不为皇帝的格外恩宠而欢欣雀跃,反而有点惴惴不安。她的异样神色自然落在兴耀帝眼中,这让兴耀帝不得不感到奇怪。
“怎的,你不相信朕?”
“自然不是。”舒绿连忙答出标准答案。能有第二种回答么?
是的我很不相信您老人家,您和堂妹疑似恋爱,又宠信皇贵妃那样的女人,让我对您说什么好呢——她真想把这堆吐槽狠狠扔在兴耀帝脸上,可惜只能想想而已……
“小女只是······生怕····…”她犹豫着该怎么表达自己不想卷入宫斗的心情,兴耀帝却双眉一挑,语气里竟是有些戏谑的:“你怕?”
“你会是怕事的人?朕不信。
“你若怕事,进京后就不会又是搅合牧王府的家事,又去掺和什么香药生意,连火药库爆炸的案子都插一手······”
兴耀帝说得很轻快,和他一贯的风格真是太不相符了。舒绿却被他这一连串的话弄得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他这是——呃,在向自己表示“我很注意你”吗?
老天,她压力很大啊!
拜托可不可以别这么注意她?她不是梁素瑶,从来都不是,皇上您清醒点好不好?
然而在舒绿离开天香阁后,恢复了冷漠表情的兴耀帝,却对着悄然回到他身边的心腹太监德进说——
“去查查本朝历代后宫旧录,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前例。”
对于什么是“合适的前例”,德进心知肚明,也大为震动。
皇上终于下了决心吗……可是这事…···
第二百九十五章:中秋焰火(七)——今夜无眠
中秋之夜,万家庆贺。
信安王府老王爷的外书房中,却冷清而幽静。屋里只有老王爷、展眉、舒绿三人,下人们都被远远的打发出去了。老王爷连梁世子也没叫进来,大概也是顾忌着可能涉及宫闱私密的缘故。
舒绿没把白天在宫里的所有事都竹筒倒豆子一般倒给老王爷,而是选择性地屏蔽了一些关键内容。比如皇帝和她之间诡异的对话是绝对要隐去的,只说皇帝问她为何在玉茗殿外冲撞了二皇子,以及前后的经
老王爷的双眉紧紧锁在一处,苦思良久,也想不透皇贵妃派人将舒绿关起来是有什么目的。
难道皇贵妃真的胆大到,想要在宫里害死他信安王府的人?
展眉却若有所思地开口了。
“外祖父,我听说平南侯家的次子汪令狂浪无形,在外头惹过很多祸事,您可有听闻?”
老王爷愣了愣,微微点头。
“隐约听说过。你突然提起此人,有什么关联吗?”
“是这样的。”展眉看了舒绿一眼,说:“庆天宫午宴时,我和兄弟们坐在一处,和平南侯家的位子相去不远……汪令刚落座不久,就不小心碰倒了一碟油瓜子,衣服上似乎沾上了不少油渍,被人领下去更衣了···…”
耶?
这剧情听起来很耳熟耶,导演编剧都是同一班人马吧?
舒绿双眼直盯着展眉,等他说下去。
“过了好久,几乎都要开席了,我们才看到汪令回来,而且还嘀嘀咕咕地说引他去更衣的宫人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居然害得他一个人拐了好几处冤枉路才回到庆天宫。”
“啊!原来他们打的是这种主意?”
舒绿失声惊呼,而老王爷的脸已经比锅底还要黑了。
皇贵妃太可恨了!
舒绿想通了这毒妇定下的毒计,气得浑身发抖。
她平时很少生气向来认为生气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伤身、伤神、伤皮肤,还半点好处都没有,纯属浪费身体的能量。
然而她现在早把自己平时宠辱不惊的好心态丢到天涯海角去了!
这条计谋并不高明,可却真是好毒辣。她要是没有及时逃出来而汪令又真的被人引到那宫室里去,被那些早就安排好的宫人们一“抓奸”……就什么都完了!
不只她一个人完了,信安王府也会因为蒙羞,整个家族都会成为京城的笑柄!当然,平南侯府那边也一样倒霉。可世人对女子的道德,往往比对男子苛求百倍。汪令顶多会被人耻笑说轻薄浪荡,被家族的人视为扶不上墙的烂泥放弃栽培可是她呢?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舒绿这时才真的开始感到后怕!
“……幸亏你见机快,跑出来了……”
老王爷吁出一口长气,像是要将胸中的怒气都尽数排出一般。
而履眉的心情,却不是简单的“生气、愤怒、震惊”能够概括的了。
他在心中默默立誓——终有一日,他会让于氏为自己今日的作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绝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对她有丝毫的怜悯与心软……如果可以,他会让她后悔带着痛感来到这个世上!
舒绿也没坦诚交代说自己听展眉说过些开锁的技巧,只说这是自己灵机一动下的作为。感谢这年月的贵族女子要插戴如此多的首饰才会给了她出逃的工具。不然的话,她真是只能坐以待毙了。
好吧,从今天起她要好好跟展眉学习开锁还要努力研究可以贴身携带的武器,把自己武装到牙齿,再也不能将自己置于今天这般危险的境地了!
“于家那老头,还有他两个儿子,近来在朝堂上和我多有争执。唉,我也知道,于家把宝压在大皇子身上,肯定不会乐见我对二皇子……”
老王爷无意间将最近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展眉和舒绿才知道,信安王府和于家的斗争已经这般激烈了。
怪不得皇贵妃急着对舒绿下手呢!
“宫里不安全我明儿去交代一声。咱家的人近来都别进宫了。但是……于家也别想我就这么算了!”
心计阴沉的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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