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希的手抚过莫璃的嘴，用尽最后的力气制止她说话。
“笨蛋！螃蟹猜拳总是输啊，还有，田鸡没有翅膀嘛。”莫璃不理会继续说道，“不给你猜题了，你总是猜不到。我给你讲笑话。”
“有个人到河边钓鱼，先穿了个树叶，半天没鱼上钩，他又换了个馒头，一样半天没鱼上钩，没办法他只好去换蚯蚓，一样还是半天没鱼上钩。他气愤之下，掏出银子摔入水中大骂：‘我KAO， 要吃什么！自己去买！’”
“……”莫璃就不断地说不断地说，直到口干舌燥直到头晕目眩直到没有了力气，还在继续讲话，“君洛希，你不是嫌我话多么？不是说我是你的麻烦么？不是老爱打我的头么？为什么现在不说了？为什么现在一声不吭了？”
“君洛希……其实要是你不是喜欢男人的话，也许……我会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莫璃握紧他没有力气的手，“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二少爷。”红叶立在晚枫阁门口看着在院子里久久伫立的君翰说道，“三少爷来信说三少奶奶已经找着。您回听雨轩吧，不要在这里等着了。您都不吃不喝等了两天了，这样下去您会先倒下的。”
“红叶。”君翰目光痴痴地盯着院中树上的鸽笼道，“阿狸的事情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害三少奶奶了。”
“你骗她三弟是断袖，你骗她铲掉了墨菊，你纵容她离开君府！红叶，之前我顾及你是阿狸的姐姐，所以一直隐忍不说。但以后绝不会再容忍你的所作所为。阿离怎么可以交给你这样心怀鬼胎的人伺候！”
“你说我心怀鬼胎？”红叶淡淡笑道，“二少爷，真正心怀鬼胎的人是你吧。”
“整个君府里最希望君家灭亡的人是你！如果没有你，柳家就不会知道君家控制着盐帮，也不会知道君三少的秘密！究竟是谁的罪孽更深重，二少爷，你我心知肚明。”
“所以，你也是出卖君家的人？”君翰沉了脸。
“我们都恨这里。”红叶看着天，“我要毁了君家！”
君翰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听雨轩走去：“阿离回来了记得知会我。”
红叶站在原地目送他的离开。
“没想到这废墟有够深的！”翼拼命铲土，“爪，你去多叫些人过来！”
“怎么办？估计连夜赶工也不见得能挖通。”喙抓了抓头叉腰说道。
翼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能停下！三少人在下面。”
“还有三少奶奶！”喙摇头，“这两人居然会在一块儿，不知是吉是凶。”
“已经把不上不下抓住了，揪出幕后主谋只是时间问题。眼前还是三少爷的性命要紧！”翼继续挥动锄头。
“哈，让我这个握刀的手握锄头，心情真是复杂啊……”喙叹气地继续干活。
莫璃点燃只剩最后一点点的蜡烛，照亮自己与君洛希之间的空间，他的眼紧闭着，嘴角有自己的血迹，散乱的头发遮住了额头，莫璃轻轻靠在他身边：“我现在真像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守着这点光，等待奇迹。”伸出五指，上面的剑痕触目惊心，莫璃慢慢闭上眼睛，与君洛希头挨着头，“但愿你是那个奇迹。”
第三十四章
莫璃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能够看清周围的事物，夙安的脸近距离放大：“醒了？”
“哦。”莫璃从床上爬起来，问道，“君洛希呢？”
“已经被他们救去了。”夙安拿过一颗丹药塞进莫璃嘴巴，“你也够胡来的，居然喂他喝你的血。”
“就当我发抽了吧。”莫璃掀开被子跳下，“我去看看他。”
“嗯。”夙安护着她前往隔壁房间。
“这是什么地方？赤焰与石头呢？”莫璃关心道。
“他们在外头继续打探消息。因为义庄的事情整个武林现在乱糟糟的。”夙安顿了一下道，“这里是君洛希师父的宅院。是鹰翼鹰喙救你们出来的。”
“哦。”莫璃推开夙安指着的一扇门，里头站着尾和那天见过的小美女，“尾，君洛希怎么样了？”
“勉强稳住了伤势。”尾见到莫璃仿佛松了一口气，“我们正打算给三少洁身，三少奶奶你来了正好！这任务就交给你啦！”
“洁身？给他洗澡么？”哇哇哇，是说我可以……莫璃不争气地开始YY。
“不行，她手上有伤口，不能碰水。还是我来吧。”小美女立马阻止道。
“诶？话说我上次就想问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问君洛希的时候他只说你是他师妹，我还以为是个无关痛痒的路人甲的说。”莫璃这才拿正眼瞧她，“君洛希是我老公，他现在受了伤，我这个做老婆的就算废了这两只手也要帮他。你这个局外人还是闪一边去吧。”
“我杜思淼怎么会是局外人？三少奶奶，我可是在洛希哥哥拜我父亲为师时亲口许下婚约的未婚妻。算起时间来，我应该比你更早拥有成为洛希哥哥的妻子的资格！”杜思淼人小气势却蛮强的，“我和洛希哥哥青梅竹马一同习武长大，感情早已不同一般，你凭什么说我是局外人！”
噗……莫璃内伤，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多未婚妻啊：“好好好，你说你是他的未婚妻是吧，可我已经是他夫人了。在你没进门前他可是我一个人的，这一点我没说错咯？然后，你现在几岁啊，还没出闺嫁人前就可以随便见男人光溜溜的身体么？是你思想太开放，还是我已经老得落伍了，居然不知道大齐的规矩已经先进到这一地步了？”
莫璃以前虽然蛮鄙视一些陈规陋条的，但如今可以把它们拿来对付小美女，也不是完全没有用，乌拉！
“你……”果然小美女被噎住了。
“尾，你们都出去吧。”莫璃得意地冲她飞了记媚眼。
“杜小姐，我们走吧，这里就交给三少奶奶。”尾微微一笑。
夙安看着杜思淼怒气冲冲离开，回头对莫璃说道：“你的手真的不能碰水。”
“我知道。”莫璃叹气地伸出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十指，“不过艳福当前，怎么能让给小三！”
夙安只能端过脸盆：“我来帮你绞手巾，你帮他擦干净身子吧。”
“谢谢夙安！”莫璃乐了。
躺在床上安静的君洛希有些陌生，莫璃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接过夙安递过来的手巾擦去他额头上的尘土，润湿他干裂的嘴唇：“你看你，不说话的时候这张嘴还是蛮好看的，一开口却是毒舌一条！”
解开衣扣，莫璃擦拭他身上的血迹：“夙安，你们在地道里有发现什么吗？”
“兽人。”夙安背对着莫璃端坐，“师父派我下山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调查兽人吧。”
“兽人到底是什么怪物？”莫璃解开了君洛希的裤腰带，额，少儿不宜，大家都把头转过去！
“据说最早的一批兽人是由大齐开国皇帝畜养用来对付敌国的，但是战争结束后，琼华派便奉旨消灭了所有的兽人，皇上也下令若有人再敢畜养诛九族。兽人十分残暴，一般情况下四五只结队攻击，能够瞬间撕碎人体。”夙安慢慢讲道，“只有我们琼华派的仙术才能够制伏他们。”
“可是君洛希不也杀死他们了？”莫璃问道。
“那是因为袭击你们的兽人还没有发育完全。凭君三少的功力勉强杀死的。”夙安叹气，“等你没事了，我还要再去暗道一趟，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在饲养这批兽人。”
“你别一个人去。”莫璃担心道，“里头黑漆漆的，没有人照应你的话太危险了。”
“再说吧。”夙安不置可否，“你擦干净了么？”
“差不多。话说我和君洛希被困在下面一天不到的，他怎么就能瘦成这样？”莫璃为君洛希盖上被子。
“他失血太多，又中了毒，再加上服了我给你的丹药，你还给他喂血。啊，阿离，你和君洛希没有洞房过是真的？”夙安没头没脑说道。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莫璃洗了洗手，问道。
“处子的鲜血在有些情况下堪比毒药。”夙安摇头，“这么一来，君洛希的身体怎么扛得住？”
“我怎么知道那么多。”莫璃无奈，“那时候我怕他失血脱水死掉嘛，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喂他点血喝喝。”
“以后别这么做了。”夙安拍拍莫璃的脑袋，“会先把自己害死的。”
“哦。”莫璃点头，看着安静睡着的君洛希道，“我们出去吧。他应该不会有事了。”
夙安跟在莫璃身后：“我还以为你会陪在他身边，直到他醒来呢。”
莫璃脚一顿：“才不嘞。”随后又补上一句，“我总得做些比待在他身边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什么？”夙安问道。
“抓凶手！那两个挨千刀的！把我和君洛希害得这么惨！”莫璃高挥拳头。
“哦，那你不用特意去了。”夙安淡定说道，“鹰翼和鹰喙正在审呢。”
“诶？他们已经抓住凶手了？”莫璃失望，“那我岂不是没有大显身手的机会了？”
“走吧。在地牢里呢。”夙安带着莫璃往另一边走去。
“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背叛盐帮？”喙蹲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鞭子。翼立在一边抱胸冷冷盯着两人。
不上不下只是沉默，不开口。
“喙，翼，凶手在哪里？”莫璃大叫着跑进来，一眼就认出绑在木桩子上的不上不下，“就是你两！”扑上去猛打一通，“差点被你们给害死了！”
“三少奶奶，你冷静一点。”喙垮脸，“最起码得打得更重些，这点力气他们根本就不痛嘛！”
莫璃收起花拳绣腿，严肃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究竟是谁指使你们做这种事情？”
不下撇过了脸。不上盯着莫璃的脸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莫璃摸脸，“想起来了，你还莫名其妙说过什么我要多担心自己？这是为毛？难道幕后黑手想杀我？”
“哼。”不上冷哼，依旧不开口。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办法查出那人是谁吗？”莫璃冷笑，“在那条地道里绝对留有他的痕迹，你们居然敢饲养大齐律法里明文禁止的兽人，等着我把他给揪出来！然后诛他九族！”
“三少奶奶，”不下开口了，“你还没有想起我们吗？”
“你们？”莫璃一怔，“我们认识吗？”
“诶？三少奶奶你不知道吗？他们两个是盐帮的不上不下啊。”喙也诧异莫璃没有认出。
“诶诶诶？”莫璃被吓到了，“可是不上不下不是双胞胎吗？明明长得很像的呀，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们用了易容术啦。”喙摊手，“不过瞒不了眼。眼在我们来之前就调查出来不上不下的背景有问题。”
“鹰眼？”莫璃囧，“什么问题？”啊，想起来了，不上好像说过什么师父拿他们试药。
“他们和天山老怪是师徒关系。七年前老怪被杀，他们才得以脱身混进盐帮，我们正在审问他们盐帮被灭是不是也是他们搞的鬼！”喙摸摸下巴上的胡子道。
“难道幕后黑手是柳家？”莫璃震惊，“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柳家？”
“三少奶奶，你还是别插手这件事情了。在你被绑来盐帮那天我们就在你身上下了毒。”不下难过，“情绝的毒性这世上除了死去的师父以外没有人会懂的。”
“情绝？！”喙惊讶了，“老怪的毒学你们倒是学了不少嘛。”
“什么毒？你们在我身上下毒了？！”莫璃懊恼于自己的迟钝，“我这么信任你们的，你们居然在我身上下毒？”
“情绝，顾名思义就是断绝情意。据说中毒之人本身不会有什么损伤，但是会向对他/她产生情意的人产生杀意。”夙安叹气，“若阿离你真中了这种毒，就会杀死喜欢你的人，要么就是被他杀死。”
“哈？”纵使莫璃看过无数武侠玄幻小说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毒药，只能懵了，“那我怎么办？”
“中了情绝之人，这一生不被人喜爱只能孤苦到死。哈哈哈，你要是承受不了，也可以自杀！哈哈哈！”不上放肆大笑。
“不被人喜欢？”莫璃脑袋开始发抽，“我这么个人见人爱的女主怎么可以不被人喜欢？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我和君洛希的婚姻难道真的就是无爱的婚姻？他喜欢男人，我又不能被任何人喜欢？嗷嗷嗷嗷嗷”
“阿离！”夙安扶住莫璃，“不要想太多，也许天下之大会有人能解开这毒。”
“夙安！琼华派不是修仙的么？你的师父会不会可以救我？”莫璃抓住救命稻草，“我不是怕死啊，我只是很珍惜我的生命！生命诚可贵嘛！”爱情价更高，我可不要没人喜欢我呀！莫璃的心里嘟囔。
“好好好，等这边事情办妥我就带你去琼华派见师父。”夙安安慰莫璃。
“没用的……没用的！”不上摇头，“我们的主人即将掌管天下。你们做什么都没有用的。”
“喂，我不管谁做皇帝啦！重要的是我的小命！”莫璃一推不上，“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你们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阿金！”
“阿离，算了，这边就交给鹰喙和鹰翼吧。我要去地道察看，你想一起么？”夙安拉住情绪激动的莫璃。
“好！一起去！”莫璃答应，回头对不下说道，“你们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我解恨！等着被君洛希千刀万剐吧！”
翼和喙同时满脸黑线：三少没那么残暴吧。
莫璃跟着夙安来到义庄望着地上一大窟窿囧：“你们就是这么把我们救出来的？”
“嗯。时间有限就只挖了一个小通道。”夙安先跳了下去，然后手扶着莫璃爬下来，“你跟在我后面，别乱跑。”
“哦。一定一定。”莫璃点头。
高举火把，夙安放慢脚步仔细一路勘查过去，直到看到被君洛希杀死的兽人后，才说道：“阿离，你帮我举着火把。”
“好！”莫璃撇过眼不想看死尸，但是注视黑乎乎岩壁吧又更容易胡思乱想，索性还是努力客观单纯地观察夙安解剖尸体，看着他把其中一些气管给包起来放进一麻袋，问道，“你还要带一些回去吗？”
“嗯。兽人也算是稀有的生命，带回去可以让师兄们研究一下。”夙安解释道，“其实我更好奇已经被灭绝的兽人怎么会有下一代？难道说当年师祖们没有赶尽杀绝吗？”
“有可能。像你说的，他们也是生命嘛。”莫璃赞成。
“走。我们继续往前。”夙安接过火把，背起麻袋往前走。
“夙安，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没有武器么？我好像从没见过你用刀啊剑啊的。”莫璃抓着夙安背后的衣摆问道。
“嗯。我不用兵器。”夙安说道。
“哇，那你赤手空拳怎么杀怪啊？”莫璃不禁惊叹。
“额。这个以后演示给你看吧。”夙安为难道。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