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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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闺-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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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说她身手极好,至少不在他之下,听那意思,早先在江湖上名头还不弱,这么个人,怎么成了李恬的女侍?说不定就因为这恶脾气,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只好躲在这里也说不定,五皇子这么一想,觉得心里稍稍舒服了些,扬手掸了掸衣襟,进了厢房。


李恬递了杯茶给他,五皇子接过抿了几口,没等他想好怎么跟李恬说他盘算了一路的事,李恬先开口细细说了处置戴贵等几个外管事和外管事陆续请辞的事,接着道:“这几天外头有什么闲话没有?毕竟临近年关,我原打算过了年再动手的……”


“过年不过年有什么分别?管它什么闲话,能怎么着?反正我是无欲则刚,”五皇子打断了李恬的话道:“这府里不下狠手不行。”


“嗯,”李恬应了一声,仔细打量着五皇子,看了一会儿才抿嘴笑道:“人家说,若能家有千倾靠山河,父做高官儿登科,兄弟三人正居中,妻贤妾美如姐妹,就是神仙也比不了,你差不多算占全了。”


五皇子怔了怔,指着李恬,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鄙夷道:“就你,贤?”


“我哪儿不贤了?”李恬不客气的反问道,五皇子‘哈’了一声,撇着嘴斜着李恬,李恬坦然迎着他的目光,五皇子斜了好一会儿,重重‘哼’了一声,抬手弹了下炕几上的杯子,板着脸道:“你既贤惠,那我问你,这一家之主睡暖阁,是哪家的规矩?”


“嗯?那照规矩,一家之主该睡哪里?”李恬气定神闲,笑眯眯的看着五皇子反问道,一句话问的五皇子又瞪起了眼睛,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该睡哪里?


“正好有件要紧的事得请您示下,咱们府上,你也知道,新开府邸,一点旧例没有,好些事我心里都没底,不敢乱做主,请您示下,这规矩什么的,能不能给我个参照?比如参照宫里的例?”李恬仿佛要岔开话题,五皇子斜了她一眼道:“宫里的例是咱们好参照的?”


“那参照大爷府上?三爷?四爷?”


“参照他们做什么?你又不是没管过家,规矩你自己定!”五皇子莫名火大,李恬轻轻‘噢’了一声,瞄着五皇子,不紧不慢的笑道:“那咱们府上的规矩,你在这院里,就睡暖阁。”


五皇子一口气噎在喉咙间,下意识的伸了伸脖子,李恬干脆把话说明白:“还有,我的丫头个个能干,个个都是好的,就一样,脾气大了点,往后都是要三媒六聘嫁人做当家主母的,这院子里没人暖床侍寝。你的丫头侍妾,除了东院,我已经让人另收拾了四五处院子出来,你看中了哪个,只管抬进来,要不说一声,我替你抬进来也行,象我这么贤惠的,你满京城打听打听,能有几个!”


“你?!”五皇子脸都青了,抬手点着李恬,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就知道她根本不是贤惠!


“是我不对,”李恬态度转的极快,温声软语满脸笑:“我给你陪礼了,你要是觉得睡暖阁不好,我让人把东厢房收拾一间出来好不好,对了,东院的小厨房还没开,你看要不要明天就让人开出来?你喜欢吃面,回头让马大郎从木记挑个厨师过来好不好?”


五皇子瞪着她,说不出哪儿不对,就是满肚子难受不是味儿,心头那股子气不但没散,反倒越来越浓,闷气上涌,顶的头都有点痛了,抬手重重拍了下炕几,拍的几上茶杯茶碗乱跳,五皇子跳下炕,伸脚拖上鞋,一边走一边穿,连跳了好几步才提上鞋,摔帘子扬长而去。


李恬轻轻呼了口气,又呼了口气,垂着肩膀懊悔不已,刚才那话说的太急了,唉!都怪从前每次见他都见的不是时候,当他的面总是说话太直,她在他面前确实表现的不怎么温婉柔顺贤惠,从前她总觉得跟他就是一个在陌生地方偶遇、再也不会相见的陌生人,所以才不戴面具,坦开一切,就那么对着他,反正也不会再相见了么,可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她如今嫁给了他!既然嫁了,就不能再象从前那样,那张自己练了十几年的贤惠面具,怎么总是忘了戴呢?!李恬越想越懊恼,嫁过来前,她就交待过自己多少回了啊,他是她的丈夫,是那个比什么老板、什么上司,比什么什么都重要、都得罪不得的人,要好好侍侯,用心侍侯,好好哄着,唉,怎么又哄错了呢?!


今天晚上还是静心再好好抄几遍心经吧,一定得记定,要记牢:他不是那个二货,他不是二货,他是皇子,是王爷,是她的丈夫,是得好好侍侯、万万不能得罪的人,唉,看来自己的修行还是不够。


晋安郡王府后街,古德庆脸色微红,带着几分酒意,到了自家院门前拍开门,媳妇韩大嫂子正眼巴巴的等着他,急忙递上醒酒汤,急不可耐的问道:“表叔怎么说?这差使到底还能不能做?连你带我这差使,咱们花了那么些银子……”


“急什么?”古德庆抬眉瞪着媳妇训了一句:“你也让我喘口气。”


“我这不是……急的不行。”韩大嫂子陪笑解释了一句,忙拧了块帕子殷勤的递给丈夫,古德庆几口喝了醒酒汤,接过帕子用力抹了几把脸,长长透了口气,这才看着媳妇道:“这一回,我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表叔在千春坊做这帐房,月钱跟别家帐房差不哪儿去,四季衣裳什么的,也差不哪儿去,就一样,表叔说,就冲这个,他这辈子就卖给东家了。”


“啊?卖了?”


“就是那么个意思!你别打岔不行啊?!”古德庆不满的瞪了眼媳妇,韩大嫂子点头不停,捂着嘴不敢吭一声,古德庆又瞪了她一眼,才接着道:“就是年底的花红这一样,表叔这嘴巴也够紧的,我问过他那么些回,他就是不说多少,这回喝高了,说漏了嘴,你知道表叔去年拿了多少花红?”


“多少?”韩大嫂子极配合的问道,古德庆冲媳妇舞着巴掌、压低了声音叫道:“足足二百两银子!他一个月月钱才一两!年底这花红竟拿了二百两!他说他算少的,一来帐房先生不值钱,二来,帐房上论能人也数不上他,你看看,就这,他还能拿到二百两!”


“吓!这么多,怪不得表婶这几年挑媳妇挑成那样,这也难怪,照这么说,咱们这差使还能做?”


“当然能做,就是得先熬过这一关,胭脂花粉这一项采买免了,我明儿得寻机会见见王妃,我这头不要你操心,就是你自己那头,千万小心,不行,小心也不行,王妃撵人,都是一堆一堆撵,万一那万婆子昏了头,你指定得跟着倒霉!我看这样,你也得寻机会找找……你够不上王妃,找机会寻寻温嬷嬷和熊嬷嬷,最好寻温嬷嬷,我看她比熊嬷嬷好说话,那到她,你就表忠心跟着她,一心一意跟着她,就当把自己卖给她了!”


第 184 章 精明人 


   五皇子怒气冲冲出了大门,骑上马在府门外连转几个圈子,出了巷口,勒着马怔忡的看着喧嚣热闹的大街,都这会儿了,能去哪儿?不对啊,那个府是他的!凭什么把他赶出来?真是晕了头了,往外跑什么啊!五皇子突然想明白了,拨马冲回门口,跳下马又怒气冲冲冲了回去。

璎珞怔怔的看着直冲进屋的五皇子,怎么……又回来了?

李恬的愕然差点掩饰不住,她刚刚才反思过自己,这会儿当然得好好贤惠,半句多话不敢说,恭敬客气的接进五皇子,又亲手奉了茶,五皇子虽说看着不怎么自然,却同样没半分要再挑事的意思,两人各怀鬼胎,谁也不提刚才呛话的事,好象刚才那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两人吃了饭,五皇子抿着茶,垂着眼皮道:“我有话跟你商量。”李恬忙示意璎珞,五皇子瞄着众丫头婆子都退出去了,这才放下杯子,轻轻咳了一声,先从听说右相姚晋安要和临川侯姜家说起的事说起:“……让孙六寻常跑姚家和姜家的媒氏打听了,都说没听到信儿,今天正好碰到姜六郎,就问了句,说是前儿温国公夫人乔氏跟他母亲提过一回,觉得姚相嫡出的小女儿姚九娘子跟他正合适。”

五皇子抬头看了眼李恬,李恬正听的专注,姚九娘子只有一个嫡亲的姐姐,嫁的是东阳郡王府世子叶树盛,提亲的又是温国公夫人……李恬迎着五皇子的目光道:“你觉得不合适?大爷知道这事吗?他是什么意思?”五皇子不由的舒了口气,跟她说话就是省心:“是大哥先听说的这事,姚家跟姜家不合适。”

“既是温国公夫人出面提的这桩亲事,姚家这头必定愿意,这事就得看姜家的意思了,姜六爷自己是什么意思?”李恬微微蹙眉道,五皇子赞赏的看着李恬道:“姜六的意思是不想结这门亲,姜六为人谨慎仔细,姚家这样的,又是这么个当口儿,他自然不愿攀这样的亲,再一样,姜六也是个挑剔的,姚九娘子虽好,可不怎么合他的心意,他一直想说个合意的媳妇儿。”

“嗯,姜家这样的,实在犯不着冒这个险,姜六爷要寻个合意的媳妇儿……他有看中的人了?”李恬反应很快,五皇子一边笑一边点头:“我也没想到,他竟看中清江侯府俞家大娘子了。”李恬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姜正源看中俞瑶芳了?这是哪跟哪的事!

“他什么时候见过瑶瑶了?”

“我问过他,他说头一回留心,是有一年在东阳郡王府听你和俞大娘子,还有南宁郡王府二娘子合奏那个碧涧流泉,说琴声随意自在,尺八清雅脱俗,他说他从没听过那么纯净清雅的曲子,就留了心,后来远远看到过一两回,竟是人如其曲,就这么觉得不错。”五皇子解释道,李恬眉头蹙的更紧了,看着五皇子问道:“东阳郡王府那曲碧涧流泉是两年前的事了,他既然留了心要看人,京城就这么大,肯定早就看过了,既看中了,怎么不早托人提亲?”

五皇子皱了皱眉,李恬盯着他道:“瑶瑶和阿珂两个我一向视若亲姐妹,她们的亲事一丝儿也马虎不得。”

“这事不可细究,”五皇子话言有些含糊的解释道:“姜六凡事都要细细衡量,算得算失,当初他只是看上俞家大娘子的人品,别的只怕没怎么看中,再说他一直觉得不成亲更自在,一犹豫也就拖下来了,如今人家看上了他,姚家不成,肯定还有别家的小娘子等着,他年纪不小了,也没什么好借口能用,成亲这事拖不下去了,只好赶紧寻个自己看中的定下,再说,你如今是王妃了么。”

李恬深吸了口气,她听明白五皇子的意思了,姜六一是被人挤进角落了,要么娶个自己看中的,要么娶别人塞给他的,两害权衡自然取其轻,二来,自己做了皇子妃,俞瑶芳和自己关系非同一般,这身价也就略有不同,五皇子如今又附于大皇子……也算进退皆可,这是个精明人。

“这事我得先问问瑶瑶的意思,”李恬抬头看着五皇子道,五皇子怔了怔:“先问俞大娘子?问她做什么?这事不得先问问徐夫人的意思?”

“先问瑶瑶!”李恬不容置疑的肯定道:“是瑶瑶要嫁人,先得她看中了,她愿意嫁才行。”五皇子连眨了好几下眼睛,算了,他还是别多话了,他这个媳妇与常人不同,不能以常理推论。

隔天傍晚,京城大雪纷飞,第二天,东阳郡王府赏雪会文的帖子就送到了晋安郡王府,李恬打听到林珂和俞瑶芳也过府赏雪,和五皇子出门上了车,往东阳郡王府过去。

在二门里下了车,五皇子扶下李恬,送了几步,将李恬送到月亮门口,站在雪地里,看着李恬的背影转个弯看不到了,这才转身往另一边过去。

叶树盛紧趋两步迎上前见了礼,一边引着五皇子往园子另一边的明远阁过去,一边笑道:“有件事儿正要寻五爷讨个示下,今天既见着五爷,我就偷个懒,就便禀一声。”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示下不示下,禀不禀的,我又不是四哥,你跟我这么说话,这是寒渗我呢?你看看,我这浑身上下就三个字:不自在!”五皇子半真半假道,叶树盛被他说的笑起来:“五爷如今开府封了郡王……得,我知道了,咱们还跟从前一样说话,那我就直说,也不是大事,就是明年曲引的事,五爷也知道,前两年宁国大长公主还在的时候,温国公府也想学着人家酿酒,就打点着从点检所分了不少曲引过去,这其中就有千春坊的几份,后来大长公主没了,温国公府也没人再管这事,这曲引窝在手里倒成了件麻烦事,后来就又还给了点检所,眼看着要分派明年的曲引,早先那几张曲引,千春坊如今还要不要?”

五皇子看起来有些不明就里的样子,想了想才答复道:“千春坊不是早合进清风楼了?这曲引的事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急不急?”

“这有什么急的?!”叶树盛既卖了这份人情,自然要卖足,忙摆手笑道,五皇子舒了口气:“不急就好,这事我回去问问黄掌柜,清风楼和千春坊都是他管着,这个谢字我就不说了,你哪天得空儿,我请你看样新鲜热闹,好好寻寻乐子去,东城瓦子新来了几个女相扑,你听说了没有?”五皇子一脸的八卦:“这新鲜热闹多亏了姚十四,你哪天得空,多叫几个人,我请客,咱们好好乐一乐去,姚十四说,几个女相扑功夫好,人长的更好,偏我这一阵子忙的不行,还没去开眼呢。”

叶树盛一听说到姚十四,就知道这热闹没什么好事,急忙摆手道:“五爷这心意我领了,眼看着临近年关,我这忙的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等过好年,我再请五爷喝酒热闹。”

“那成,过了年我再请你……”五皇子和叶树盛一路亲亲热热的说笑着进了明远阁。

明远阁里已经到了不少人,林扬文正拉着蒋鸿站在离门不远处说话,见五皇子进来,急忙推着蒋鸿,堆着满脸笑容上前见礼,他现在和五皇子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了。

五皇子从来没有架子,见谁都客气亲热,拍着林扬文亲热的开了两句玩笑,随意的侧进两步,却正好避过林扬风,站到蒋鸿侧前笑道:“状元公什么时候得空,给我写幅对联挂挂,昨天进宫,好几处都挂上了你新书的对联,真是让人眼前焕然一新,联句好,字写的更好,真是难得!”

“五爷过奖了,”蒋鸿笑容温和中却隐隐透着丝丝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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