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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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那年-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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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他都受了,可他还是这个!”

陈寻在白锋面前竖起了一个拇指,白锋看着他的手终于哭出了声音。

陈寻叹了口气,他拿过宾馆的纸笔写了点什么扔给他说:“这是我和婷婷的手机号,有事找我们吧,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陈寻下了楼,他们一起把吴婷婷送回了唐海冰租的小屋,一路上吴婷婷一句话没说,她也没哭,只是看着窗户发呆。

晚上大家都住了下来,陈寻陪着她躺在屋里的一张床上。吴婷婷拉住了陈寻的手,轻轻地说:“我觉得心里最大的事已经过去了,真的,我不太难受。”

“乖。”陈寻紧紧拉住她说,“以后好好地过,咱们才19岁,日子还长着呢。”

“可我怎么觉得自己突然老了啊……”吴婷婷吸了吸鼻子说。

“傻丫头,到89岁才能说自己老呢!”陈寻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快睡吧!”

“嗯!”吴婷婷靠在陈寻怀里,哭着闭上了眼睛。

而陈寻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青春的残忍和无知的代价,所谓似水流年,还真不是谁都玩得起的。

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吴婷婷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打开着,是一条短信。一个1390开头的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上面写着:

谢谢你,祝你幸福。

吴婷婷看了很久,直到认为已经把这几个字刻在心里了之后,才无声地按下了删除键。

屏幕闪亮了一下,随后一切都黑暗了下来。

在吴婷婷和白锋轰轰烈烈地见面时,方茴正和林嘉茉一起安静地过自己的19岁生日。

一天一夜陈寻都没有和她联系,方茴在宿舍里看着画了圈的日历,还是忍不住寂寞把林嘉茉叫了出来。

“把你的生日都忘了,是有点过分。”林嘉茉皱着眉说,“什么人那么重要?一宿都不回来?”

“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初恋。”方茴淡淡地说。


“不会吧!”林嘉茉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说:“这你都敢让他去?还夜不归宿?不是我说,方茴,我觉得你有时候真是没轻没重!平时什么他没给你打电话啦、没发短信啦、十一少写了两封邮件啦,你都耿耿于怀的。现在他去找初恋情人,连你过生日都不闻不问,你反倒踏踏实实的,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没怎么想,有些事情我根本拦不住。”方茴喝了口茶说,“那个女孩也挺可怜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陈寻不可能对她的事不闻不问。虽然他答应过我,少和她联系,但是他肯定做不到。”

“你就不怕他们这一夜发生点什么?”林嘉茉赌气地说。

“如果想发生,现在不是已经发生了?”方茴惨淡地笑了笑。

“那你怎么办?”

“分手。”方茴呼了口气说,“不能像以前一样喜欢了就分手吧,嘉茉,我有种预感,我们可能真的会分手。”

“你们怎么到这种地步了……”

“按他的话说,长大了吧。”方茴握紧了杯子,“我现在觉得自己当初特别幼稚,为了能和他在一个学校拼尽了全力,以为在同一个地方就能永远不变。可是长大了之后总会改变,学不一样的功课,走不一样的路,遇见不一样的人,我们根本避免不了分道而行的命运。”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你遇见谁了?他遇见谁了?”林嘉茉认真地问。

“他遇见了一个女孩,很不错的女孩,可是他没告诉我。”方茴低下头说。

“谁啊?那你怎么知道的?”

“偶然遇见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军训时候好像拉过歌,挺活跃的。那天我看见他们一起吃饭,你知道么,陈寻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只可惜我是在他跟别的女孩说话时才注意到的。”

“我知道那个女孩,财政系的,叫沈晓棠,确实挺好看的。”林嘉茉想了想说,“不过他们一起吃饭也不代表什么啊!你别想多了。”

“如果你也看到,你就知道不是我多想了,那种感觉我描述不出来。”

“那你问问他啊!”

“还是等他来跟我说吧,也许他提起沈晓棠的那天,就是我该和他说再见的那天了……”方茴终于不再冷静地说话,眼泪顺着她腮旁滑落,在塑料的餐巾布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别哭了!大过生日的,这是干吗啊!来,咱俩干一杯!让烦心事都滚蛋!”林嘉茉举起杯子说。

方茴擦干了眼泪,点点头说:“嗯!不提他了,你怎么样啊?现在也不是每天都见到你了,和苏凯、赵烨还联系着吗?”

林嘉茉苦笑着说:“苏凯刚上大学的时候还经常给我写信,有一阵我都觉得我们可能还有希望,可后来慢慢的信就少了。最近一次来信还是咱们一模那会儿,说是在大学里有了新女朋友。他最终还是没能一直等郑雪,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哪怕没有结果也要等的人是他,现在唏嘘感叹地说当初太小太傻的人也是他。所以你看,什么都是那么回事儿。我现在都觉得自己那时太想不开,人长大了就明白了。”

“那赵烨呢?”方茴抬起眼睛问。

“他啊……他还在给我写信。”林嘉茉顿了顿说,“可能刚到长春还不习惯吧,等有了新朋友也就会淡了。”

“嘉茉,你就真的没对他有过一点点的感情,或者是感动?”

“感动产生的感情和爱情不一样,我不太甘心,在还没经历爱情的时候就选择感动。我就是要为自己爱,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不是永远也无所谓!”林嘉茉看着远处说,“因为我现在不相信永远了,毕业的时候咱们哭着在树下面刻着‘永远不分开’,可是现在呢?乔燃不告而别去了伦敦,赵烨在长春,你我和陈寻虽然还在一起,但又有谁保证一直在一起?你不是也没有信心么?不是我们想失信,而是当我们长大就已经背叛了曾经,背叛了那时的自己!”

“真的背叛了么?”方茴喃喃地说,“可是我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也许吧!等我们不再年轻的时候。”林嘉茉笑着说。

“不说这些了,我都被你说晕了!听说陈寻他们宿舍的宋宁追你呢,你就不打算找个男朋友?”方茴也笑了起来。

“光有人追管什么用!”林嘉茉叹了口气说,“不过昨天晚上我梦见宋宁了,忘了什么内容了,但好像还挺不错的,是个好梦!”

“看来还是该找男朋友了。”方茴点了她脑门儿一下。

“讨厌!”林嘉茉红着脸说。

陈寻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有些迷茫地坐起来,好一会才盯着吴婷婷问:“几点了?”

“2001年10月10日下午3点24分!”吴婷婷看着手表报时说:“现在是在唐海冰租的平房里,站在你眼前并且陪你睡了一宿的是吴婷婷,你应该考虑是否对她负责任了。”

“你说现在几号?”陈寻听了那个日子,猛地清醒过来说。

“10号,怎么了?”吴婷婷也不再开玩笑,疑惑地告诉他。

“操!怎么都他妈10号了!”陈寻一下坐起来,抹了抹脸就要往外走。

“着什么急啊?上课点名?反正都晚了,先吃口饭再走吧!”吴婷婷拉住他说。

“不行不行!昨天方茴生日!我彻底把这事忘了,我还是现在就回去吧!”陈寻穿上外套说。

“那你慢点!”吴婷婷往他兜里塞了两块威化饼干说。

“嗯,我先走了啊!”

陈寻走到门口停了停,又返回来说:“别想白锋了,好好想想你后百十来年怎么过!你要是自己想不好,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想!”

“知道啦!”吴婷婷比了个Ok的手势,目送着他走了出去。

陈寻回到宿舍,宋宁他们也刚下课,几个人在门口遇见了,王森昭担心地拉住他问:“老四,这两天你去哪儿了?没个消息,手机也打不通!”

“你别说,先验证一下我们的猜测。据我看,你之所以夜不归宿只可能是两种原因,一,你狠狠心把41给办了;二,你狠狠心把42给办了。”

“你丫……”


陈寻刚张嘴就被宋宁打断:“你先别着急肯定我,等高尚说完!”

“我觉得是三种原因。一,被扎针的给扎上了,直接去医院查得没得AIDS;二,被传说中北X大的花子给看中了,直接收入后宫;三,被拉登招到恐怖组织里去了。”高尚摇头晃脑地说。

“操!你们丫就这么在背后琢磨我的啊!”陈寻拿起自动刮胡刀说,“说真的,这两天没点名吧?”

“没点名?没少点名!”宋宁瞪着眼睛说,“第一天政经点名,第二天微积分点你回答问题。我一心软站起来帮你回答了,都怪我平时学的太次,答了半天尽逗大家笑了,驴唇不对马嘴。老师一失望挨着学号就点了我的名,让我补充!幸亏老大反应灵敏,站起来帮我答上来了。所以你记着点啊,以后上微积分,我是你,老大是我,你是老大!”

“谢谢,谢谢了啊!如果哥们儿期末微积分没折,绝对请你们吃饭!”陈寻赔笑着说,“这两天方茴给我打电话了么?”

“没有。哎,你到底干吗去了?难不成还有43?”宋宁斜着眼看他说。

“滚蛋!回来再跟你们说吧,我得先找一趟方茴去。”

陈寻拿起了钱包钥匙就往外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住,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毛钱的纸币扭过头说:“高尚,上回你说那纸戒指怎么叠来着?快给我叠一个!”

宋宁笑了笑说:“你丫行,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浪子!”

陈寻把方茴约下了楼,去学校的小树林。她表情依然平淡,陈寻拉着她讪讪地说:“真对不起,昨天真是太惊心动魄了,一乱就……就没跟你打招呼。也没来得及给你买个什么生日礼物,你想要什么,咱们这就出去买去。”

“没什么想要的。”方茴低下头说。

“真没有?”

“没有。”

“那……晚上一起吃饭!”

“我和我们宿舍的一起吃过了。”

“那你说吧,咱俩怎么给你庆祝生日!”

“不用了。”

“你还是生气了吧?”

“没有。”

“你别乱想啊!我和吴婷婷真没什么,我们见到白锋了,然后……”

“知道了!”方茴打断他说,“别说这个了,你总有你的理由的。”

“我真的是……”

“我不想听!”方茴有些激动地说,“算我求你了,你别给我讲行么?我不想知道你

和吴婷婷这两天两夜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想知道!”

“方茴,你别这样,我……”陈寻拉住她说。

“放开!”方茴抽回了自己的手说。

“你这是干吗呀!”陈寻也彻底撒开了手,“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我在外头陪吴婷婷等了一天一宿的白锋,眼都没合。他们又哭又闹,我怕出事,又使劲拦着他们!回去唐海冰那屋我连脱衣服的劲都没有了,睡也睡不踏实,还得盯着吴婷婷,怕她万一想不开干傻事,下午要不是她起来晃悠床,我根本就醒不了。我睁眼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你生日,我……”

陈寻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他看见方茴的脸色变成难以形容的灰白颜色,她的身体发抖,手指发抖,连嘴唇都发抖,两片薄薄的嘴唇吐出了不连贯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你和她住一起了?你们住一起了?”

“不是……方茴,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陈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慌忙拉住方茴,急赤白脸地解释说。

“你放开我,你放开!”方茴哭着尖叫出声。

“我不放!你听我说清楚了,你不能就这么走!”陈寻紧紧抱住她说。

“陈寻,你放开我!你别碰我!你别逼我!你让我一人待会,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听你和她的事,也不想和刚从别人床上下来的人说话!恶心!我觉得恶心!”方茴使劲挣扎着说。

陈寻一下送了手,他怔怔地看着方茴说:“你说……你说什么?你说我恶心?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最后就说我恶心?我他妈的这么对你就是恶心?”

方茴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跑出了小树林,陈寻含着眼泪看着她渐渐消失。他手里握着的五毛钱戒指已经被捏成了一团,陈寻把它使劲扔进了树丛中央,转身向另一边走了。

  

方茴和陈寻最后还是和好了。

吴婷婷亲自出面解释了这件事,唐海冰对他们让吴婷婷来调解十分的不满,他觉得不管陈寻和方茴闹得多厉害,都不会有白锋那件事厉害。而为了让他们舒服了,吴婷婷肯定要回忆起自己的伤心事,再遭一遍罪。陈寻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但虽然嘴上说着不用理方茴,心里却还是希望能早点和她解除误会。吴婷婷自然能看得出来,她心甘情愿为陈寻做点什么,她不担心自己为她付出,只担心付出的不够。报答也好,情意也罢,吴婷婷与陈寻之间的感觉,早超过他们人生一半还多的互相陪伴的岁月中说不清楚了。

陈寻舍不得,方茴放不开,两人没再别扭,谁也不多提,就权当过去了。只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伤人伤心的事,多少还是落下了点小疙瘩。

后遗症之一就是陈寻不太愿意和方茴单独待在一块了。方茴总是有点淡淡的哀怨,而陈寻也实在找不到方法来替她排解,他也不想去排解了,他害怕最终一切都演变成毫无意义的冷战,让最初的美好荡然无存。

当记忆中的美好和现实里的沧桑无奈融合,人的心底便只剩下了无法安抚的凄凉。那段时间陈寻经常和王森昭、沈晓棠出去,还是沈晓棠出的主意,一起去找打工的地方,趁着大一课少挣点零花钱。其实他们三个中间对打工最持认真态度的是王森昭,他是真打算挣点钱替家里减轻负担。而沈晓棠则是纯粹的好玩心理,期待像日本漫画那样,找个蛋糕店、快餐店之类的又好玩有挣钱的活。陈寻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去了,他喜欢和他们一起开心的感觉,确切地说是喜欢和沈晓棠在一起开心的感觉,她总能带来不一样的新鲜感,陈寻乐此不疲。

可惜他们估错了行情,那时候北京根本不流行学生打工这一说,满地的民工打工妹还找不到工作,哪还轮得上这些大学生无所事事地忐儿哄?他们先转遍了肯德基、麦当劳,人家倒还客气,先让他们填了表格,然后顺手放在旁边一个盛满了不下好几百张同样表格的盒子里,让他们回去等通知。陈寻看这形势,估计等通知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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