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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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结婚-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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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冲甚至不相信眼前的陆弥是那个一身短打并且扛着照相器材满街跑的人。    
    在端起酒杯的片刻间,陆弥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但她语气坚定地说道:“子冲你一定要对我好,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子冲应承道:“我肯定对你好,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陆弥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她说:“子冲你一定要原谅我,因为我是真心的觉得对不起我哥哥,让他这么仓猝地走了……”    
    子冲说:“我理解,这一点都不难理解……你是不是想说你应该嫁给祝延风的,你现在后悔了,如果你嫁给祝延风,家里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事……甚至为了让陆征多活几天,仅仅是有质量的几天,你都应该嫁给祝延风……陆弥,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其实请求原谅的应该是我,因为我没有能力帮你,所以感到很惭愧。”    
    这时候子冲的眼圈也红了。    
    事实上,自从陆征过世以来,陆弥还没好好地伤心一回,也许是她还年轻,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这种突然降临的痛苦;又因为家人的不原谅,瘀在她心头的伤感便没办法发泄出来。所以在这个晚上,经子冲这么一说,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大半夜。


第一部分诱拍了三陪女的工作和生活

    有一天,陆弥在街上意外地碰到一个过去的同学,当时她们俩在同一间面包店里自选面包,直到两个夹子碰到一块去了,才发现对方是谁。同学说陆弥,真想不到你也成了买面包的小女人了。陆弥笑道,没办法,我现在沦为别人的贱妻,不买早餐又能干什么?    
    正好闲来无事,两个人便找了一家贴心小店去吃刨冰。    
    同学先是聊自己,接着自然又聊起其他同学,这时她突然说道:“陆弥,你还记得祝延风吗?”    
    陆弥愣了一下道:“当然记得。”    
    同学有些兴奋地说道:“他上个礼拜跟孙霁柔结婚了,你简直就不知道他们有多么登对,看上去真是一对璧人。而且祝延风现在不是有钱了嘛,婚礼办得特风光,在半岛酒店包席,整整三层楼的餐厅,每桌都有鱼翅和鲍鱼,把我们全给吃傻了……唉,对了,你怎么没去呀?”    
    “他也没请我呀……”    
    “哦,那他可能是忘了,我看他也是真忙,在婚礼上还一个劲儿地接手提电话。”    
    陆弥没再说话,低头挑刨冰里的红豆吃。    
    她们又聊了好一会儿才分手,在回家的路上,陆弥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想,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这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你除了不可改变地走下去,还能有其他的什么结果呢?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那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不可能不在自身留下痕迹。    
    至少在陆弥身上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其实钱这个东西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坏,她承认从前有点轻视钱的作用,因为她年轻,她觉得随心所欲很重要,为了一些名牌之类的东西让钱牵着鼻子走很令她不齿。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她不仅明白了钱可以改变哥哥的命运,而且还可以令她不这么负疚地活着,甚至让亲情不那么远离她——她想起当时全家人劝她嫁给祝延风的时候与她贴心贴肺的亲近,那种久违的东西是何等地让她迷恋。    
    正如吃刨冰时她的同学说的,她说,我的男朋友一直不肯跟我结婚,我也知道他时不时地就脚踩两只船,情人节的时候居然给我发一个短信要跟我分手。陆弥忍不住问,那你怎么办呢?同学说,有什么怎么办的,人算不如天算,结果是他妈妈得了急病,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我毅然拍出五万块钱来,很简单,我们结婚了。    
    陆弥觉得自己的思想拨乱反正以后,便去找白拒谈。    
    陆弥说:“我们应该改变工作室的风格。”    
    白拒问道:“怎么改变?”    
    陆弥说:“我们应该拍一些流氓小报和无聊杂志需要的东西,这样就可以多卖一些钱。”    
    白拒说:“可那是狗仔队干的事。”    
    陆弥说:“那不管,这普天下的事都是靠实力说话,我们是卖照片,别人放什么屁?”    
    白拒叹道:“这个城市缺的恐怕不是多一个或者少一个狗仔。”    
    陆弥不屑道:“那就更不缺我们这样的小作坊……什么为了艺术,白拒我们都不要骗自己了,是那个三流演员是艺术还是那个少年写手是艺术?我们这么不死不活的还不是因为放不下架子,我看还是先统一思想吧:在外面拼命干活,然后把钱拿回家。”    
    “这种妥协是不是太彻底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完家里的欠款?你让你的变态心理发展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交到女朋友?”    
    “说得对,就这么干。”    
    他们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    
    陆弥说,她就知道一个著名的男歌星的生日聚会将在哪个地下酒吧举行,到时候他便装出行,说不定神秘女友还会显身。这个男歌星凭借自己的声音磁性而撩人,特别地抗拒宣传,或许这也是他所在唱片公司的攻略,总之他跟媒体交恶多年,以不配合甚至对骂著称,而且他的保镖个个喜欢又推又搡的动粗,大打出手也不是多么稀罕的事,所以他的照片价格才会扶摇直上。    
    白拒说道:“连你都知道的消息,估计全城的狗仔队员都在枕戈待旦。”    
    不过那天晚上,他们还是去了,陆弥极有先见之明地扛着一架铝合金的梯子,他们等到半夜两点,很多狗仔队员都扛不住困顿和辛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而直到最后一刻,男歌星也没在酒吧的门口出现,他可能是从一个秘密的通道进去的,但由于白拒和陆弥带了梯子,于是只有他们爬到高高的玻璃窗上拍到了独家的照片。    
    第一笔钱拿到手以后,他们便有点一发不可收拾。除了正规的工作之外,他们想方设法把自己边缘化,几乎是连续“作案”。    
    他们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或者说诱拍了三陪女的工作和生活;还拍了一个电视台的金牌女主持如何在香港与某位富商进行性交易,总之这一类的照片市场走向很好。白拒耽心的精神上的自责很快就在真金白银给人带来的愉悦中消失殆尽。


第一部分拼命地扭动腰肢

    每个人有了钱,首选几乎都是买房子。陆弥和子冲当然也不例外,他们买的房子还是兰亭公寓,不过早已不是他们原来看上的那套,不仅那套早已经卖出去了,而且整个二期的楼盘全部售完。现在开始卖的是三期工程,同样是现楼,他们不加思索地买了一套两房一厅,手续也办得十分顺利。    
    陆弥心想,那句话真没说错,是你的就是你的,当年是错过了兰亭公寓,兰亭公寓还是在这里等她;而陆征走了,也就永远地走了。    
    搬进新房子以后,陆弥觉得子冲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兴奋。    
    子冲说道:“是的,我是有点高兴不起来……我怎么觉得我跟傍大款似的,而且陆弥,你怎么成了大款了?”    
    陆弥道:“我算什么大款,区区一个首期。”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你们工作室的生意从来也没有这么好过啊。”    
    “那我们就不能经营有方啦?”    
    子冲不再说话,但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那就是陆弥不仅为他牺牲了一个哥哥,现在又在外面奋力地拼杀,使他们对兰亭公寓失而复得。而他自己呢?仍然在一个小职员的位置上,朝九晚五,原地踏步。    
    正是由于这种变化,他便不可避免地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以前的嘻笑怒骂皆成趣的生活仿佛是一夜之间消失的,处处不留痕迹。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子冲完全没有料到。    
    而此时的陆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子冲的心境和变化,她现在的全副身心也未必都在挣钱这件事上,那不过是对这个世界的重新认识和行为艺术,一旦你有了游戏心态也就卸掉了心头的千斤重担。其实,她跟白拒所做的任何事对社会都是毫无影响的,惟一改变的是他们不像从前那么精神上清高而经济上窘迫了。    
    没错,时间的确像溪水一样缓缓流逝,但它们却没有一丝一毫将陆弥内心的痛苦冲淡,这种痛苦便是她对哥哥的一日胜似一日的思念。    
    她常常在梦里与哥哥相见,醒时,枕头上已是一片泪痕。    
    她想起当年,家里不准备让她上大学,她伤心至极地跑到大街上买了一支廉价口红,涂了一个血盆大口坐在夜总会三陪小姐中间,也学她们点着一支香烟,去洗手间时拼命地扭动腰肢,尽可能显得风情万种。当时她发血誓要让陆家尽失颜面,虽然她的样子简直跟软红风尘不沾边。后来是陆征找到了她,陆征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扇了她一个金光灿烂的大耳光,然后他们手拉手地冲到暴风雨里去。陆征没有这样,而是把她叫到僻静的地方之后,就开始笑,笑得弯下腰去,把陆弥都笑得不自信了。    
    陆弥用拳头打哥哥,讨厌,你笑什么?!    
    陆征掏出纸巾说,擦擦吧,别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陆弥接过纸巾来擦嘴巴,陆征说,爸妈同意你去读书了。    
    他什么都没说,但陆弥知道这一切均是哥哥为她争取来的。而且每回陆征都是轻描淡写地说这种事。    
    她启程到外地读书,由于不是始发站,她要在半夜两点钟上火车,当然也只有哥哥一个人去送她。她至今还记得在深夜空荡荡的站台上,哥哥微笑着冲她招手,直到在她眼中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当时的她并没有掉眼泪,只觉得内心无比地踏实,就因为她有一个让她踏实的哥哥。    
    在大学的四年间,学费之外的零花钱都是哥哥给她寄来的。每回放寒暑假回家,她就要听母亲的念叨,父母亲总说她是讨债鬼,家里的钱都花到她身上去了,也不知道将来能有什么用。每回她都是一声不吭,将父母亲的牢骚照单全收,根本不敢提零花钱的事。她相信哥哥给她寄的肯定是他自己省下来的开销。有时,父母亲念叨得多了,哥哥也会发脾气嫌他们罗唆,这样一来,陆弥的心里反而没有怨气了。    
    ……    
    总之,现在陆弥的夜晚已经再无宁静,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刻,有关陆征的往事便不期而遇地走到陆弥的心头,而且越是陆征远去,他的点点滴滴越是清晰地浮现在陆弥的眼前,挥之不去。    
    


第一部分一种冲过去的冲动

    日子还得过下去,转眼间就到了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个清明节也不例外,天气阴沉,细雨飘飞。其实陆征过世也才大半年,但是遇到清明,没理由不去上坟的。陆弥不是嫌麻烦,她知道又要伤心一场,那种刻骨铭心的伤心真令她有些恐惧。    
    为了避免拥挤的塞车和纷乱的场面,子冲和陆弥选择了清明节过后的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钟出发。然而上路之后才发现人也不见得少,但据说前两天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来到陆征的墓地之后,天空仍旧乌云压顶,雨丝下一阵,停一阵,像是一个妇人的哭泣——稍有平复又被新的伤心催逼得泪如雨下。子冲撑着一把黑伞,另一只手搂着陆弥的肩膀,远远的,他们看见陆征的墓前聚集着陆征的父母,熊静文还有蓓蓓,陆弥心想看来跟他们是想到一块去了,或许因为人多,或许他们根本是不愿意碰到她,而她自己也说不清是想撞上他们还是避开他们。    
    陆弥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她看见蓓蓓扶着父亲,父亲的背已经驼了,不仅面色苍老,动作也相当迟缓,他只是被搀扶着,呆呆地看着墓碑上儿子的照片,而母亲也几乎是没有表情地在墓前一张一张地烧着纸钱,熊静文则在点香,又拿出哥哥生前爱吃的东西摆上。    
    他们看上去还算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残酷的现实。陆弥突然有一种冲过去的冲动,直到这时她才明白,无论父母亲对她怎样她都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就算他们更爱哥哥,毕竟也把她抚养成人并且读完了大学,尽管他们不完美但仍旧不可改变的是她的根脉,她多么希望能回到他们的身边,而且她必须承认她在心里还是爱他们牵挂他们的。    
    这时子冲对她轻轻说道:“还是过去打个招呼吧。”    
    陆弥叹道:“算了吧,他们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    
    “那也不一定,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但是恨比爱更难消除。”    
    子冲没有说话,他把手中的雨伞递给陆弥,自己冒着细密的小雨走了过去。    
    母亲看了子冲一眼,又望了望远处的陆弥,她仍旧没有表情地烧着纸钱,纸钱的遗骸飘了起来,宛如黑色的蝴蝶在翩然起舞。陆弥看见,子冲说了好几句话,但是没有人搭理他,致使他进退两难,惟有呆立在一旁。    
    终于,全家人扶老携幼的离去了,他们再没有看陆弥一眼。    
    陆弥来到哥哥的墓前,她送上了一束素菊,在昏暗的暮色里,白色的菊花显得十分耀眼、凄然。也就是在这时,雨渐渐停歇了,陆弥下意识地抬起头来,黄昏中的天空,乌云竟然奔腾着散去,天边的一处残霞猩红如血。陆弥心想,这是哥哥知道她来了,这是哥哥盼着她来呢,便托天象留给她一个最灿烂的微笑。顿时,她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她迎着哥哥的笑容,她说比起你的生命来我的幸福又算什么呢?哥哥你为什么没有等我再犹豫一下呢?还是你已经知道了我将改变主意,所以你为了我一走了之呢?!    
    子冲看着陆弥伤心欲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他想,无论今后遇到什么情况,他都要对陆弥好,他都要跟她相爱如初。尽管,他完全知道钱未必就能救陆征的命,但是客观上的确是陆弥为了他失去了家中惟一对她好的哥哥。    
    清明节过后,陆弥便有了一个无法了却的心愿,那就是她很想为哥哥做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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