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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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行书院-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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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原道:“你明白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什么吗?”雷无沉浸在失望中,摇了摇头。肖原面上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道:“不管她以往说过什么,现在他们已经不可能。柳风屏的心已随芸妃而死,你的责任就是不让九方的心随柳风屏而死。若等到那时候,你就真的没希望了。”
雷无道:“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肖原道:“当然有。”雷无沉思一会,忽而豪情冲九宵,腾地起身,大踏步就冲俞千晴房间走去。
“九方姑娘,嫁给我怎么样!”他几乎是吼着说的。肖原一拍额头,唉一声叹:“果然。”
寂静,雷无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俞千晴的嘴半天合不上。九方晚看了雷无一阵,淡淡道:“不怎么样。”她收起了药,道:“我回去了。”
她走过身边时,肖原叫住她,道:“好歹考虑考虑吧。是个好人。”
九方晚停步,回过头来,道:“阿原,你了解我吗?”
肖原抓抓头,道:“似乎……并不算了解。”
九方晚微笑,道:“难怪。其实我最讨厌舞刀弄剑打打杀杀了。”
屋内暴出一阵肆意大笑,俞千晴几乎直不起腰来了。雷无如打了霜般耷拉着脑袋走出来。肖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拍拍他的背以示同情。
“啊,我是个笨蛋!”雷无大吼一声一头撞在树上。
恰好此时兵部主事李成溪带了个半大小子正走来,见雷无这模样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肖原见了道:“哦,李大人亲自造访书院,有何贵干?怎不先行遣人来报,我书院上下自当恭候大驾。”
李成溪笑道:“劳烦肖先生通报一声,李某挟要事请见俞院主。”
肖原道:“何需通报,李大人请进就是。”李成溪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来与肖原一握,二人双双大笑起来。
“好你个阿原,竟与我这般说话,也不怕折了我的寿?”李成溪一拳捶去,肖原也按样还来,笑道:“今时怎比往日?对李大人自当恭敬才是。这孩子是……”
李成溪道:“这过会再说,停云呢?”
肖原道:“在书房。”他没多问,李成溪换了肃然神色,道:“阿原,这个世间每个人都有要担的责任,没谁能独善其身。官,你做不做?”
肖原沉默一阵,道:“还是哪句话,我做不了。你何必总为难我?”
李成溪叹息道:“阿原,你我同窗五载,你是什么料我清楚得很,做不了是因你不愿做。”
肖原道:“不论如何我已错过了论读经略熟习兵法的年纪了,现在补也补不上了不是?就饶了我吧。”
李成溪恨铁不成刚,只得对那孩子嘱咐道:“在这里等一会。”那孩子点头,李成溪往书房而去。
那孩子高瘦身材,一身质地不差的衣裳穿在身上显得空落,显然不甚合适。长相是不讨人喜欢的那种,面色偏黑带几分病态,尤其是一双狭长的眼睛似乎总斜瞥着不屑看人。肖原微笑着对上他无意瞥过来的眼光,他一眨眼别过脸去看了眼正垂头丧气的雷无又挪开。
雷无见了这目光火气冒起气势汹汹窜过来瞪住他道:“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我是不是?”
那孩子也不怕连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花圃前蹲下,用手轻轻碰触那一片浓翠葱茏。雷无被这漠然态度激怒了,大步跨上去就要去揪那孩子后领,肖原伸手拦住,道:“你怎地与一个孩子使小性?”他掰过雷无肩膀推着他走开了。
“停云,边关战事又告了急,”李成溪直接表明了来意:“有没有人,给我一两个。”
俞停云呵呵一笑,道:“你这是把我当成人贩子了吧。”
李成溪道:“你不正是卖人才的贩子吗?辽军兵势如鸿,连克三州,眼下直取京师而来,情势实在耽搁不得。皇上连番催促,我也是不得已了才来找你。”
俞停云眉心纠结,道:“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用吗?”
李成溪道:“将领倒还有,上了战场不是空有匹夫之勇就是丧了胆气,有何用处?”
俞停云道:“这几年书院日渐远离朝廷纷扰,当真有大志之人也慕名去了四大书院,我这里是当真拿不出人来了。”
李成溪想了想,道:“其实还有一个人,就看你愿不愿去试。”
俞停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可那不太可能。皇上御赐震北将军他都敢回了,这个官,他是万不会当的。”
李成溪道:“一江的性子我了解,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掀他的牛脾气,可现在,我朝实在需要一个大将之才。停云,他以往最是敬服你,你去说说,或许能成。”
俞停云点点头,道:“皇上那边,恼他吗?”
李成溪迟疑道:“凡人都有骄傲,更何况天子?一江拒官不就反落草为寇已触动了皇上的底线,哪一日忍无可忍降下罪来,断然无人能阻。”
俞停云沉吟道:“一江办事粗略却从不碍大局,在行军打仗上更是难得之才,以前共在书院时,他也曾豪言壮志说要出征扫尽胡虏,可是现在,却当起了山大王。”他冷冷一笑:“原来誓言竟是如此轻如草芥之物。”
李成溪抬眼看看他,想说什么没说出口,起身道:“如此就劳你走一趟卧虎山了,说不劝也不要翻脸,他的脾气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好好说。”俞停云点头。
“还有……”李成溪停下脚步,道:“我有个孩子想托你收留,顺便授他些学识。”
俞停云道:“什么出身?”
李成溪道:“是个街上流浪乞儿,我看他有几分戾气,性子尤其倔强,你素来是个良师,该能教导好吧。”
俞停云一笑,道:“你不必夸我,该知道我的规矩吧。”
李成溪道:“自然,非良善者不收,非远志者不授,你若看出他无大志留在书院打杂帮工亦可,总之给他口饭一个栖身之地。”
俞停云道:“你的府邸该也不小吧,一个打杂帮工还养不起?”
李成溪眼中闪显复杂神色,道:“我这是送你快璞玉,就看你能否当回卞和了?”他拱手出门去,似乎不愿多谈,在院中对那孩子也只是几句简单交代,那孩子对他也无多少留恋,就此分别。
肖原在不远处看着那孩子独自站在花圃边上显得凄清可怜,明白他的漠然不过是个倔强孩子所惯用的掩饰内心惶恐不安的伎俩罢了,走过去拍他肩头引那孩子几分慌张,他笑道:“今后就留在这里了,想干什么?”
那孩子捏了捏衣角,许久了道:“想种花。”
肖原搂紧他肩膀又拍了拍,道:“我刚好是个花匠,就跟着我吧。”他的人他的语气无端就透出股温暖让人觉得舒坦,那孩子看看他,道:“你是花匠,这些花都是你种的?”
肖原点头,道:“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道:“谷帆。”
肖原看了看他的双手,并不如一般乞儿一般粗糙,便问:“会写字吗?”谷帆点点头。
忽然俞停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姓谷?”
谷帆回头看了看他,轻轻点头。俞停云又问:“今年多大了?”
谷帆道:“十四。”
俞停云仿佛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不再说话。谷矾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肖原,肖原摸摸他的头笑道;“看你好像饿了,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谷帆刚想回绝,肖原就喊来了魏然。魏然依言走来,个子比谷帆还矮了些,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谷帆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文雅少年有些形秽,捏捏衣角道:“不、不用了。”
魏然已经拉他的手道:“就先吃碗面吧,莲婶的手艺好得没话说——你吃不吃辣,那要辣了才够味道……”谷帆局促回头看肖原,似乎已经有些依赖他了。肖原微笑着摆摆手。
“阿原,去查查曹雄这几日常去哪家青楼?”俞停云道。
肖原不解:“这是干什么?”
俞停云微笑道:“做说客,多个人情岂不更好办?”

  第七章  楚良
“姓楚的,你搞什么鬼!”凌风推开阻挡自己的几个小喽罗,一脚踹开不怎么结实的木板门。门猛向后撞,又被反弹回来,恰将几个喽罗挡在了外面。凌风冲进去,却见屋里的人正万分艰难喝着药,拿着碗的手都在不停颤动,年轻俊朗的脸上全是病态,见他进来,把好不容易挪到嘴边的碗又挪开,道:“我、我就知道你会来……”
凌风正是惊奇,一群人冲门而进,抄着家伙大喊大叫。凌风不管他们,冲着自己和楚良的交情,这群人还不会朝自己动武。他走上前去道:“喂,你这是怎么了?”
楚良苦笑道:“还看不出来?受伤了呗。”
一个年长的汉子上来道:“凌风,你小子到底搞什么鬼?哪里惹的麻烦要咱们楚良给你擦屁股,你看看,惹了一身伤。”
凌风一急,道:“你们岳家寨这么多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忽然后脑勺一痛,他哎呦一下住了口。那汉子收回大巴掌揉揉手腕,道:“你再说一遍?我看你是骨头痒了!”
凌风看看楚良看看那汉子,到底理亏,道:“怎么回事?连你们也对付不了?”
那汉子名叫余成巍,是岳家寨副寨主,更是楚良结义大哥,见兄弟受伤如此,对凌风也是没好脸:“这天底下哪有我岳家寨对付不了的人?你小子好狡猾,把这屁事交给我们自己躲得远远现在倒来兴师问罪?”
楚良道:“余大哥就别说了,牺牲的兄弟们都埋了吗?”
余成巍点头,道:“埋了,快把药喝了,寨主要你去他们坟前跪四个时辰哩。”楚良默然点头,挣扎着就要下地。众人也没劝,只上去两个扶起他。
凌风偷眼瞥余成巍出了门,忍不住道:“喂喂喂,没有一个人能跟我解释解释吗?”
楚良道:“跟我来,我向你解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卧虎山脚下,但见一派葱茏间,一个草率堆就的巨大坟包尤其突兀,无碑无牌,简单得可怜。凌风知道,岳家寨人但凡是战死的一律就近挖坑,百八十人一同埋葬,生得轰烈死也热闹。这么大的坟包,里面能埋多少人?
楚良捂着胸口轻咳,褐色布衫上隐约还有血的痕迹,因受伤还挨了寨规五十板,他在凌风的帮助下才跪下来。
“你又是怎么搞的?被疯狗追着咬么?”楚良看着凌风满头包肿了半边脸的样子,忍不住笑问。
凌风道:“少扯话题,到底怎么回事?”
楚良一把将他也拉跪下来,道:“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答应你,我也不会害死这么多兄弟。”
凌风也乖乖跪着,一脸不明白,楚良道:“我和余大哥答应你昨晚追捕欧阳蝶,偏逢寨主下令夜袭曹帮,这种情况下我们自然无法调集人马,余大哥赶了回去,我权衡再三,还是违了寨主命令,只简单交代手下弟兄如何干事,不想曹帮暗调了人马埋伏,我寨死伤惨重,寨主大怒,赏了我五十板。这还算轻的,若不是念我受伤在先,绝少不了一百。”
凌风听了没心没肺道:“你还真是好胆气,孤身迎敌,万一出了什么事你那干兄弟还不活吃了我!没有金刚钻你揽这瓷器活干什么?”
楚良气得胸口气一滞,挥掌拍来,道:“你还有脸说我,不是说好了与我们会和的么,你怎么现在才来?”
凌风自知理亏,赔了个笑,道:“我也是没办法,昨晚被人给盯上,也是折腾到了现在,本以为有你们便足以成事,哪想你们也栽了个满堂彩。哎,欧阳蝶真这么厉害,你就这么不是对手?”
楚良点头,道:“此人功力深厚,我当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王家小姐并不在他手中,看那招式刚猛有力,我好似在哪里见过……”他想了半晌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凌风也并未听他,紧抿着唇。
楚良疑惑道:“你与欧阳蝶有何大恨,为何如此费心抓他?”
凌风眼中愤怒渐去,起身后满是昂扬斗志,爽朗一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奸邪小人,人人得而诛之这个道理吗?”
楚良道:“这个道理对你也有效?我可是从来不知道。”他神色一敛道:“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欧阳蝶会在昨晚行动,捉的又正好是王小姐?”
凌风挠挠头道:“我、我是猜的,运气好得很,全猜中了,你以后得管我叫凌半仙——”他说着跳开一大步,恰恰让楚良逮不到自己。
楚良不好站起,道:“你小子究竟搞什么名堂?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什么时候也路见不平了?”
凌风道:“路不平有人踩,踩平点,路也好走些不是?得,你慢慢跪,我走了。”
楚良恼道:“不解释清楚就走?你也真好意思!”
凌风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嗯?”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顾盼生香”,倒出一些用油纸包好递过去,道:“这可好得很,要是哪天遇见喜欢的姑娘就让她闻上一闻,保管成了好事儿。”对于推荐自己的杰作他是向来不遗余力,见楚良不接便往他头上一搁,道:“乖乖,我走了。”话音一落他人已窜出老远。
“你小子!”楚良抓起地上泥块砸去,却哪里砸得着。
云剑阁大步跨进衙门,很是兴奋道:“大哥,看我找到什么线索!”
云中亭正喝闷酒,听此也无多大反应,道:“你能找到什么线索?”
云剑阁夺过他手中酒杯与酒壶一齐推开,坐下就将一张白手绢平摊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蝴蝶道:“哥,真是大线索。我仔细看过这些手绢了,上面的蝴蝶从刺绣手法看来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只要找到这个刺绣的人,不就能查到欧阳蝶的线索了吗?”
云中亭顾自拿回酒杯,道:“我没少去布庄绣纺查过,毫无进展。”
云剑阁道:“你就这么去问自然没有进展,难不成人家不会隐瞒些什么吗?哥,我去问过毕姑娘了,她说这样繁复的针法并不多见,朝这个方向去查定会有线索的。”
云中亭本一心喝酒没注意他,听完了愣了愣,忽厉声道:“你拿这个去问她?你小子!”
云剑阁缩缩脑袋躲避他响雷般的责骂,道:“哥,你先别怒,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哥,反正毕姑娘两眼看不见,她不晓得的……”他说完后立即后悔,但话已说出了,云中亭果然面色铁青,几次张嘴要骂,最后叹口气,灌下大口的酒。
见他似乎无心骂自己,云剑阁本挪开的身子又凑了过去,道:“哥,你平时不是老让我不要意气用事吗,可一遇到欧阳蝶的案子,你又沉不住气。哥,大家伙可都在看着你呐。”
云中亭闭目沉默,许久了长叹一声,道:“剑阁,大哥我这是急啊,这么久了,欧阳蝶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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