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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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向南-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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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关上了门,脸上挤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向南,欢迎你来到顾家。”
向南没有说话,只是冲着顾北点了点头,他嘴角弯成的弧线已经不如当年那么爽朗、阳光,可和顾北又有多大关系了呢?
“姐,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啊?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亲爱的,今天咱俩有口福喽。”
顾雪像一个如获至宝的孩子,亲吻着宝贝的脸颊,娇羞宠爱的眼神透着幸福的光,手攥着向南的胳膊一刻也不能放松。
顾北知道她没有资格流露出半分心酸,半分悲伤,她没有对着妈妈和顾雪说过向南是她的男朋友,向南也没有把顾雪以女朋友的身份带回过家,她更像向南生命中的旅行者,从来都不是他的谁。
没有人注意到顾北背在身后的左手正用拇指大力的顶着食指包着创可贴的地方,现在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把注意力从他们的身上移开。
屋子里除了顾雪不时的发出笑声,剩下的一切都如死灰一般沉寂,从进门到现在向南除了一句“你好”便再无他话,顾北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像平常家人一样询问他家是哪的?家里都有谁?家里做什么的?……这一切顾北都像了解自己一样熟悉。
低沉的气压就在钥匙开动房门的时候找到了出口,顾雪拉着向南在门口等着妈妈。
“妈妈!”
顾雪还像以前一样喜欢搂着妈妈的脖子,只是妈妈的脸在看到向南的那一刻僵住了。下一秒钟她就把目光落到了顾北的身上,自己的女儿心里有谁当妈的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顾北碰到妈妈的目光时,脸上极力的微笑着像一朵残喘在五月的牡丹。可是再坚强的人在遇到妈妈的时候心底里的委屈都会不自觉的变得更加柔软,那是一种无法克制的对母性的依赖。
短短几秒钟鼻酸就传达给了顾北的大脑,她急忙转了个身说:“妈,你陪小雪和她男朋友聊下天,我厨房里还有一个菜要做,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顾北快速的逃离了现场,她关上了厨房的门,眼角下一秒钟就能留下液体,可最终还是被她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你可以的,顾北,就像和爸爸告别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你不知道自己做的有多棒!你可以的。”
顾北在心里反复的鼓励自己,她以为她可以。
锅里爆炒的辣椒堆成了山,不知道顾北是不是故意的,每翻动一下这红火诱人的小辣椒就好像在她面前扔了一个催泪弹,她的眼睛全方位的接受着考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到顾北的衣襟上。
“需要帮忙吗?”
向南推开了厨房的门,顾北听见他的声音好不容易集中的注意力瞬间散了,右手一抖不小心将锅里滚热的油溅在了左手上。也许今天是顾北左手的受难日,或者是顾北的受难日。
“你……没事吧?”
向南站在门口仅仅从侧面看到了顾北身体上的伤,顾北却隐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不到两分钟,向南就被飘过去的辣椒味儿呛的止不住咳嗽。
顾北转头看着他,即便此刻已经泪流成河她还是从拉扯起的嘴角里轻声地说:“出去吧,这里都是辣椒味儿。你可以去陪陪顾雪和妈妈。我很好。”
向南没再往前一步,只是站在原地等着顾北把菜做好。没多久顾北的两只手里端着菜从向南的身边走过,她的眼光和身体在和向南交错的时候没做半刻停留。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注意到了她左手上的创可贴已经渗出血来,刚刚被油渐到的地方鼓起一个水晶般透明的泡。
顾北刚刚放下手里的菜,准备回身叫正在卧室里聊天的妈妈和顾雪吃饭,不知道什么时候向南站在了她的身后,看着顾北的眼神里有焦虑、愤怒、心疼……心疼!顾北在心里讥笑了自己的蠢笨,“怎么可能还有心疼?原来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神情捕捉特长此刻都弱爆了。”
向南突然拉起顾北的手,拽着她往她的房间走,顾北想要挣脱可又怕声音过大被顾雪和妈妈听见。被向南拉到门口,顾北用另一只手抵在墙上让自己不再移动,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问向南:“你要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在你家把你怎么样的,我只是不喜欢猎物看起来遍体鳞伤,没有一点儿征服感。”
“猎物?”他把她当成一种可以随时占有的东西而已,顾北此刻也算是看清了自己在向南心里的位置,原来真的没有她曾想的那样重要。
“向南,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没兴趣也没时间陪你玩儿猎人与猎物的游戏,放开我。”顾北的声音异常的坚定。
“我记得有个药箱放在你这的,怎么?我学一下雷锋助人为乐而已,以前这招对你不是很受用的吗。”
“以前”两个字被向南用一种戏虐的声音说出来,让顾北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缩在了一起。如果此刻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顾北一定会甩一巴掌在向南的脸上。
“药箱?有吗?哦,我想起来了。很早以前就被我扔掉了,原来是你的。”
如果说顾北还有特长,应该就是“假装”。假装无所谓,假装不在乎,假装她很好……带上这个面具顾北就变成了百毒不侵的她。
向南松开了拽着顾北的那只手,只是红红的手印还留在顾北的手腕上。顾雪和妈妈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他们两个站在顾北的房门前,顾北刚要开口解释些什么,顾雪一个吻印在了向南的脸颊。
“亲爱的,不饿吗?吃饱了再和我姐叙旧吧!”
她想要拉起向南低垂的手,向南却很绅士的把她的手放在臂弯上,他们挽着去了餐桌旁。
“北北,去我屋里把围裙脱了吧。”
“好。”
还没等顾北把脱下的围裙放起来,妈妈就推门进来了。
“北北,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妈,今天小雪带着男朋友回家,你要好好和他聊聊,让他以后不能欺负小雪。你这跟着我算是怎么回事。”
顾北推着妈妈往外走,刚到门口妈妈奋力回了个身,对着她说:“还在我面前逞强。你……”
“妈,我很好,真的。只要他们相爱,一切就很圆满,不是吗?最起码小雪找的是咱们知根知底的人,这样也不会担心她被坏人骗了。”
顾雪脸上淡淡的神情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只是谁能看见那个已经被她戳过无数次的受伤的食指呢。可能只有透过创可贴的点点红色才知道顾北此时的心情。
“姐,你做的菜都好好吃啊。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这样我要是有了自己的家,以后也可以每天自己做着吃。”
“好啊。”
“姐,这么好吃的菜你有没有取什么好听的名字啊?我觉得要是只叫材料的名字就可惜了。”
“有啊,你想知道哪个菜名,我说给你听。”
顾北大可以说没有,但她就是喜欢和自己较劲,她倒要看看自己的心还能疼成什么样子,或许痛了这一次以后就有金刚不坏之身了。
“这个,鲫鱼豆腐。”
“鱼水情深。”
“这个鸡翅。”
“比翼双飞。”
“那这个甜品呢?”
……
顾北想说出之前想好的名字,却好像有鱼刺卡在了喉咙里一般,吐不出咽不下。
“小雪,你这么好学,难怪会和我是校友。”
向南夹了一个鸡翅放到顾雪的盘子里,顾雪甚是欢喜竟忘记了继续追问顾北。
“……一生一世”
顾北说完以后,脸上继续保有淡淡的笑容,只是向南准备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过了半分钟,向南收回自己的筷子,举起了碗边的酒杯。
“顾北,做的很好,谢谢。”
顾北也拿起了自己的酒杯说:“祝你和小雪……幸福甜蜜……一辈子。”
她笑着仰头喝下了这杯酒,耳边却是向南对自己说:“顾北,我做你的天,一辈子。”没有人注意到顾北眼里的细泪正在从眼角悄无声息的倒流。
本打算要灌醉这个未来妹夫,看看他的酒品,可她却失言了。顾北和向南整个席间除了那次碰杯便再无交集,顾北也不时的端起酒杯,不过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而已,终于靠着酒精她撑过了这次见面。
“妈,公司下午打电话来说明天临时有事,要我去上班,我今晚要回城西了。”
顾北一边去卧室拿包一边对着客厅里的妈妈说。
“好,那你快点儿回去吧,要不外面太黑了。他们两个对这里都熟悉也不用咱们陪。”
温芷兰回完顾北的话也起身进了卧室。
顾北房间的箱子下午打开以后就堂而皇之的敞在那里,一本本影集,一只只纸鹤,现在都成了她眼里的鸡肋。顾北将整个箱子推到了床下,她在想也许哪一天她应该像秦始皇一样把他们付之一炬,彻底没了念想也算一了百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顾北匆匆离开家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落败的将军,踏着浴血的战场,踩着同志的骨骸,逃向一个她认为安全的藏身之地。不同的是,顾北脚踩踏过的战争之地流的都是自己的血,剜的都是自己的肉。
八月的北方,夜晚已有凉意。夜里的风拂动她白色的裙摆,吹起她黑色的长发,拭去她无言的泪水。
顾北仓惶出小区后一直向东,她把影子长长的撇在身后,低着头眼前只有自己不断向前的脚步。可是她却忘了,回城西的车站在家的西边。
“顾北。”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她抬起头,正前方站着的是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的庄懿轩。一件西装外套被他捏在手里,衬衫微卷的袖口和指间半长的香烟让顾北觉得他应该是在这里等人的。
“你在这等人吗?”
“是啊,还是被我等到了。”
顾北看着他眼里聚焦的光,知道自己就是他在等的人,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你去哪儿?我送你吧。如果你不想一直被后面那辆车跟踪的话……别回头,上了车可以用后视镜看。”
庄懿轩掐灭了手里的烟扔在了地上,顾北这才发现他脚边星星点点的干瘪烟头加起来起码有十支。
顾北特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方便从后视镜里找寻庄懿轩嘴里说的跟踪自己的车。他们的车子刚发动,后面就紧跟着一辆黑色线条的宾利,即使在周遭都闪着灯光的夜里,顾北依旧能感受到宾利驾驶座上袭来的冷峻目光。她不由得把视线从后视镜上移开。
“怎么,你认识?”
“不……不认识。”
顾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庄懿轩否认自己认识向南这件事,只是她略显拙劣的谎言加上一副紧张的神情,早就被庄懿轩识破了。
“你不好奇为什么会看见我吗?”
“为什么?”
“因为我每天下班都会在这附近等上一会儿。”
顾北虽然心里克制自己去接近向南,但眼睛却又不自觉的瞄向了后视镜。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附近吗?”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在你经过的时候,我们可以不期而遇。”
顾北的眼睛好像是在直直的看着前方的路,可庄懿轩却不这样认为。
“顾北,是他吧?”
“谁?”
“你一直等的那个人。”
“是……不是。”
庄懿轩苦笑了一下,一只手比划了一下四放到了顾北的面前。
“这是你五分钟之内第四次瞟我的后视镜了,不会是因为它长得和别的车的不同吧?”
所有的后视镜除了包边的颜色不同,还有区别吗?况且顾北从来也没注意过,她索性低下了头,以为这样就可以控制自己的眼和心。
车里的广播,一个好听的女声正在柔声细语的述说着缠绵悱恻的情话:“我愿化身一座石桥,受五百年风吹,受五百年雨打,受五百年日晒……”
“只盼你能从桥上经过。”
庄懿轩竟然自己附和起广播内容来,末了还不忘问顾北:“很应景,是吗?”
顾北低着头用鼻子哼了一下气,她确定自己面部依旧保持着微笑:“很可笑对吗?一座石桥经过五百年风吹雨淋,五百年日光曝晒,多半早已坍塌了吧!五百年,桥上人来人往,偏偏等到他的时候早已不复当年的神采。”
她以为自己还在笑着,可是手上一滴两滴的液体却像极了左手上的水泡。庄懿轩想握住她的手,但
是顾北发白的骨节告诉他此刻她需要的不是安慰。
“北北,明天咱们去露营吧!”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木子的声音。
“露营?和谁啊?”
“你、我、宋翔,地点什么的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就带好你自己就行了。”
“木子,你是要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吗?我去了怕照亮你们暧昧的夜空,还是算了吧。”
顾北哪还有心情去参加户外活动,她都怕自己看见一个湖就奋不顾身的跳进去。
“顾北!我是要正式把宋翔介绍给你认识,你敢拒绝我!信不信我给你找个可以搭伙的人!”
木子发怒的声音大到顾北把电话拿到十厘米开外依旧清晰如在耳边。
“明天我有空,陪你去吧,散散心也好。”
庄懿轩突然插话进来,顾北还来不及捂上听筒。
“谁在你旁边?听着声音有点儿熟悉呢!还是个男的。”
“庄懿轩。”
顾北压了压声音回答木子,她其实是想暗示木子也小声言语,可是木子的声音反倒更大了:“懿轩啊,明天上午十点在我们商场集合,不见不散啊,记得就算把顾北捆也要给我捆来。”
“木子,我……木子!喂?”
……
电话那边只剩下顾北最讨厌的嘟嘟声,她想任性的把电话扔出车窗,可毕竟花了五千多大洋,想想还是心疼,就算了。
“我很讨厌吗?”
“不,你很好。”
顾北不讨厌庄懿轩,这是她自始至终都清楚的,她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当时一失足的决定,也许他们会继续成为好朋友。
“那明天就和你最好的闺蜜,带上我这个不讨厌的朋友,大家一起去露营吧。”
“可是……”
“顾北,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如果一连三次都被你放鸽子对我以后的生活会大有影响的。”
她找不出能再拒绝的理由,只好沉默。广播里放着气氛欢乐的音乐,余光中可以看到庄懿轩正在随着音乐哼唱,轻微的摆动身体。
快乐是最容易释放的情绪,不比悲伤。如果说快乐是蝴蝶在阳光下挥舞翅膀,那么悲伤就是蝴蝶在阴暗处挣脱束缚。而此刻的顾北就是一只被角落的蜘蛛网网住的蝴蝶,她越用力挣扎束缚就越紧。
“明天九点半我来这接你。”
庄懿轩按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和顾北说话。顾北只是点点头,微笑着摆手目送他离开。
“是他吗?”
“啊!”
顾北被凭空出现的声音吓得叫了出来,向南的手看似自然的搭在了顾北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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