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穿记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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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穿记趣-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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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弘历在侯府众人异样的眼神中,微微皱着眉,来到了官差头领身旁。那小厮看见他从人群中出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后,便露出一个笑容,领着他往马车那边走去。这几辆马车刚好遮挡住众人的视线,待他绕过马车,看见等在那里的人后,脸上露出了惊容,不禁失声喊道:“杜梓艺!”
  此人正是杜梓艺。她一身男装,独身一人站在马车背后,见到他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她杏眼弯弯,笑着点点头:“是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张弘历瞬间涨红了脸,声音干涩的说。他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手颤了颤,忍不住转身想走。
  杜梓艺见状,赶紧拉住他,不满的说:“等等,我千辛万苦从长安赶过来,又在此处等了你这么久。你见我的第一面,居然想走?”
  张弘历眼神暗淡,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他就地坐下,望着杜梓艺自嘲的说道:“你过来做甚,是为了看我落魄至此吗?”
  杜梓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晦涩。她也毫不忸怩的席地而坐,从身后摸出一小坛酒和两个酒盏。她利落的拍开酒封,将碧绿的酒液倒在两个酒盏中,将其中一个推到张弘历的身前,面容沉静的说:“我特地带来了甘味轩的千日醉,为你践行。”
  张弘历眼神郁郁,端起身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他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抹红润,定定的看着杜梓艺,苦涩的笑了起来:“没想到我现在还能喝到这种好酒。杜梓艺,想我此生交友广泛,最后为我送行的人居然是你,也只有你。”
  他用袖子满不在乎的擦去嘴边的酒液,眼中浮现出莫名的情绪,轻声问道:“杜梓艺,你既然知道我现如今身份尴尬。周围的人都恨不得和我撇清关系,你,为何要来?”
  “嗯,估计这次回去会被我父亲打断腿。”杜梓艺也端起酒盏一口喝尽,浑不在意的说道。她望向张弘历,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我认为我们是朋友,或者说,是因为你是第一个说要向我上门提亲的名门公子。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张弘历闻言,惊愕的睁大了眼。很快,他就捂住了脸,发出低低的闷笑声,喃喃的说道:“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
  杜梓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当初的提议没有几分真心,况且那为数不多的真心里还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父亲是蔡国公。”她端起酒盏和张弘历的手上的酒盏碰了一下,诚挚的说道:“此去前路迢迢,告别浮华长安,说不定还是好事一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抄家夺爵流放,到底哪里有福呢?”他不满的瞪着杜梓艺,夺过酒坛倒满酒,一饮而尽,声音含糊的说,“我当初大概对你有七分真心,不过现在。。。。。。我啊,真庆幸当初还好没有娶你过门,没有让你受此牵连。”
  杜梓艺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紧盯着张弘历,一拍他的肩膀,朗声说道:“大唐好儿郎,哪里去不得!”
  她在张弘历惊异的眼神中,再次斟满酒,眼中闪着光,口齿清晰的的说道:“我认为我们大唐人身上最宝贵的品质就是骄傲,是流淌在我们骨血里即使死亡也无法摧毁的骄傲!”
  “然而,现在虽说是大唐盛世,但是行事日渐奢靡,我们早就不若初唐时的纯朴刚毅,早已沉沦于纸醉金迷之中。” 她捏紧手中的酒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掷地有声的说道:“离开长安也好,可以开始到新的生活。但是,永远不要忘记你自己骨子里的骄傲,即使生活在怎么艰辛也要撑下去,不把自己当做鸡你就永远都是凤凰!”
  张弘历的眼睛亮了起来,脸色的郁色一扫而光。他低下头,对着杜梓艺行了一个大礼。锦衣玉食大半辈子一遭落难的侯府小公子,在这一刻终于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前路。
  “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们也是时候上路了。”她看了看天色,开口道。然后,她将空空的酒坛塞到了张弘历的怀中,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语言总是苍白无力的,不如来点实际的。你到了岭南,如果想我了就砸碎这个酒坛,到时候你若。。。。。。我们五五分。”
  “说不定,有遭一日我也会来投奔你。” 她在张弘历惊愕的神情中,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略微阴沉。但她很快回过神,对着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我啊,可是很喜欢荔枝呢。”
  说完,杜梓艺就准备上车,打道回府。张弘历紧紧的抱着怀中小酒坛,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说了一句话:“杜梓艺,大恩不言谢。如果,你若真有一天需要我的帮助,我必定万死不辞!”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他在杜梓艺动容的神情中,突然说道,“我大嫂的遗体本来摆放在灵堂的,可是第二天却不翼而飞了。”
  “嗯?你说高晴雅的遗体不见了?”杜梓艺眼睛微微睁大,语气有些微妙的说道。
  “不错。”张弘历郑重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杜梓艺杏眼微眯,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她对着张弘历点点头,轻声说道,“就此告别。”说完,她就在张弘历复杂的眼神中转身上了马车。很快,几辆马车就轱辘辘的转动了起来,向着长安方向行去,留下满地烟尘。
  张弘历看着远去的马车,脸上露出了怅然若失的神情。他紧紧了怀中的空酒坛,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坚毅。
  官差首领走过来,虽然他之前一直在暗中监视,还是不放心的在他身上迅速搜查了一遍,发现一无所获后,脸上的神情便舒缓了下来。最后,他又从张弘历的怀中夺过酒坛,掂了掂,撇撇嘴,又丢还给他,不满的说:“啧,竟然已经空了。”
  张弘历赶紧接过酒坛,死死的抱在怀里。官差首领见状,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低声问道:“那个小娘子是你的旧情人吧,居然还特意前来为你践行,真是难得的有情有义啊。”
  说着,他又大剌剌的拍了拍张弘历的肩膀,笑嘻嘻的说:“看你这紧张的样子,可是爱煞了那小娘子吧。”
  张弘历“嗯”了一声,抱紧酒坛,脸上闪过一丝晦涩。官差头领无趣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大喝一声:“启程!”
  张弘历回到队伍中,神情的亲眷全部都好奇的相问。他神情平静,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便住了口。众人见的得不到什么有利的反应,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木然,神色疲倦的前往万里之外的岭南。
  杜梓艺坐在车中,看着车窗外的景致,轻抚着嘴唇,脸上露出了含义不明的笑容:“遗体不翼而飞,真有意思。”
  “小姐。”青梅看着她的样子,在一旁怯怯的唤道,“我们这次回去一定会被老爷责罚的。”
  “无妨。”杜梓艺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淡笑,轻声呢喃,“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青梅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眨了眨眼睛,鼓起勇气说道:“小姐,莫非你对这张公子有意?”
  杜梓艺伸出手弹了弹青梅的额头,在青梅的呼痛声中笑而不语。她垂下眼帘,有些兴味的想道,如果张弘历砸破酒坛看见里面之物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  

  ☆、死亡

  刑部,天牢。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充斥着古怪难闻的味道,常年不见天日的霉臭味和尿骚味混杂在一起,冲入鼻端,令人难以忍受。 季安年却好似浑然不觉一般,呆呆的坐在牢房中,眼神呆滞,衣衫不整,浑身脏乱不堪。做为一个死刑犯,他的眼神带着生无可恋之感。
  正在这时,一个身材肥硕,脸色腻白的狱卒来到他的牢门前,眼神冰冷的呼喊道:“季安年,有人来看你了。”说完,狱卒便退向一边,露出了他身后跟着的杜梓艺和王泓瑾二人。
  话说这杜梓艺送别了张小公子回到了长安城后,自然是被蔡国公好一顿责骂。她表面上自然是声泪俱下的认错,但等蔡国公拂袖而去后,却立刻又死不悔改的前往了大理寺,请求王少卿带她去刑部天牢探监。
  她身着男装胡服,隔着铁栅栏,眼神平静无波,掀起嘴皮,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季安年,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季安年望向她,脸颊消瘦得吓人,脸色青白如同死人。他眼神僵直的望向杜梓艺,直愣愣的看了半晌后,突然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看口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晴岚。”
  杜梓艺一听,嘴角扯了扯,摇了摇头,紧盯着他,将双手笼在袖中,慢腾腾的开口道:“我并不是高晴岚。”
  季安年的笑容陡然变得古怪了起来,咧了咧嘴,突兀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是她,从始至终。”
  杜梓艺闻言,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瞳孔微微放大。她目光如炬的看向季安年,冷冷的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安年从喉咙里发出“霍霍”的笑声,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显得分外森冷诡谲。他眼中带着死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僵硬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晴岚爱我至此,她根本舍不得我死。”
  “季安年,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杜梓艺神情顿时舒缓了下来,嗤笑了一声,“你毁去她的容貌,让她绝望寻死。你竟然还奢望她仍爱着你,简直愚不可及。”
  季安年闻言,手脚并用的爬过去,紧紧的抓着铁条,发丝凌乱,如困兽一般红着眼睛对着杜梓艺二人疯狂的吼道:“像你这般出生显贵,可以轻易拥有一切的人怎么能够明白我的痛苦。我只有这样做,才能得到她!”
  他在杜梓艺仿佛看疯子一般的眼神中,:“不管我如何努力,科考总是落第。所有考中的人几乎都是出生显贵,如我这般的平民考生,只有寥寥数人能够考上。我没有功名在身,怎么可能求娶得到晴岚。”
  他越说越激动,神情愤恨的指着淡定的站在一旁的王泓瑾,声音嘶哑,眼神恶毒:“何其不公!你们这些世家弟子竟然已经拥有了一切,为何还要将我等平民唯一一条登云之路堵死!”
  “你科考落第,就要毁掉自己心爱女子的容貌?!”杜梓艺眼角直跳,觉得这季安年心灵已经完全扭曲黑化,整个人十分的阴暗恶毒。她杏眼微眯,抿了抿唇,凉薄的开口:“别说的这一切好像都是被逼无奈一样,你敢说你毁掉一名官宦贵女引以为傲的容貌时,你的内心深处没有一种隐隐的快感?况且还是那名官宦贵女将要弃你而去,改嫁侯府,令你无比耻辱的时刻。”
  “我没有!”季安年陡然瞪大眼睛,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王泓瑾闻言,怔了怔,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到底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杜梓艺看着他攥在铁条上污黑枯瘦的手,脸上露出了嫌恶的神情。她侧过头,有些惋惜的开口:“我不知道那三名被你用花言巧语诱惑,想要获得美丽容貌而自愿离开家乡的可怜姑娘,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中。不过,那死去的张金莲,真是令人无比怜惜。”
  她在季安年无动于衷的神情中,淡淡的说:“你对她根本毫不在意,她对你来说仅仅只是实验素材而已,和猫狗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你从来不知道,那姑娘曾经爱慕于你。”杜梓艺说到这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她想起了那方被张金莲小心收藏在枕下的手帕,心中有些酸涩。她脑中不禁勾画出一副场景:身着艳红石榴裙的少女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不住的把玩着那方山水写意手帕。她时而将它置于鼻端,时而将它按在胸口,清秀的脸上露出欣喜而羞怯的笑容。最后,她红着脸,将手帕小心的藏在枕下。情窦初开的少女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下场将会如此凄惨,就如同她不知道命运竟然残酷至此。
  季安年听后,脸上依旧淡漠一片。是的,他对这等女子根本毫不在意。在他的心中,这只是一个失败的素材而已。反倒是,站在一旁看静静观看的王泓瑾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杜梓艺见他这副样子,不禁冷笑一声,不欲在和他多说,单刀直入的问道:“你的《妙闻本集》是从哪里得到的?那卷书,并没有那么常见。”
  季安年松开手指,坐在地上,沉默良久后,突然笑了起来。他抬起头,盯着杜梓艺,一字一句的:“我深爱晴岚,并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堪。她在那边一个人太过孤单,我愿陪她而去。”说完,他一上下牙一用力,在杜梓艺和王泓瑾惊愕的神情中,很快便脸色发青,瞪大着眼软倒在地。
  季安年眼神空洞的躺倒在地上,在他死亡的那一刻,眼前迅速的闪过一幕幕场景。高晴岚清丽的面容,高晴雅带着诱惑笑容的妖艳容颜,那三名村野女子的惊恐眼神,还有这一切的开始,那名面容清雅带着贵气的公子,看着他的那卷书,轻笑道:“可以让人获得美丽容颜,真有意思,我会全力支持你。如果你成功了,一定要帮我一个忙。因为我心爱的姑娘,她的相貌有些瑕疵。”
  而定格在季安年脑海中的最后一幕,是那名清雅公子笑吟吟的一句话:“宣清,我认识一名容貌极美的姑娘,要我介绍给你吗?”
  王泓瑾神情僵硬,转过头对着白胖的狱卒厉声喊道:“开门,立刻开门!季安年好像死了!”
  狱卒也吓了一跳,赶紧唤来其他人,取来钥匙动作麻利的打开了铁门。一群人涌进牢房,一经检查才发现这季安年是服毒自尽了。
  杜梓艺将手从他的颈动脉处拿开,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喃喃的说:“他到底是哪来的□□?”
  白胖狱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的说:“大概是藏在舌下,我们没有注意到。”
  王泓瑾脸色铁青,冷声说道:“赵歆瑞被关押在何处?”
  在狱卒慌忙的带路中,一行来到了赵歆瑞被关押的地方。赵歆瑞有些萧瑟的半躺在墙角,发丝凌乱,浑身狼狈。但即使是这样,依然无损她倾城的美丽容颜。她看见那群神色匆忙的人中竟然有自己熟识的人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明艳的笑着,轻声呼唤道:“杜小姐。”
  杜梓艺懒得和她寒暄,神情冰冷的开口道:“季安年死了,□□是不是你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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