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满地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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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满地不开门-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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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安王梁浪的纹章,萧铁龙心里微微一惊,他早就已经忘了梁氏还有一个身患隐疾在寺庙中养病的王爷,没想到他养病多年不问世事,居然会养着这样一支轻骑。
“报,叛军破城了,现在在市道上混战。”军报上了朝堂,总喜欢一惊一乍的文官这一次集体沉默,武将们都在外面拼杀,他们看着脸色阴郁的梁炅不敢多说一句话,梁炅在台阶上来回踱步,远远的火炮声让他心头充满了难言的纠结。
“将军,信号。”萧铁龙艰难迎战,一步步向前艰难推进的时候听到身后兵士呼唤,他回头看到城外的天空盛放一朵烟火,烟火在白天很难看清楚,只看得到一片亮点闪闪,萧铁龙的心沉了下去,他紧紧咬着牙关,在挥刀几次砍杀了身前的轻骑时忽然大喊一声:“挡我者死!”
萧铁龙这一声极为豪迈的口号让叛军的心头一颤,他们明白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如果不能攻入宫中杀掉太后和摄政王,他们将面临死亡。
宫门遥遥,叛军们忽然感到一丝绝望。
“报,察合台部小王子率部众夹击叛军!”
梁炅的眼睛一亮,嘴角不可察觉的笑了笑,朝堂上的文官们忽然松了口气。
梁沅领着亲卫在锦华宫外遇到了叛乱的内廷卫,他本以为只是一小众叛乱者,却没想到竟是近乎二百人,内廷卫正砍杀拦阻的内侍,一颗刚刚看下的人头还在内廷卫的手里握着,梁沅看到这一幕,头一次见到血的他心里抖了一下。
内廷卫不防会遇到梁沅,在一愣之后看到梁沅一闪而过的瑟缩,轻蔑一笑:“陛下让让吧,我等只是要诛杀奸佞。”
内廷卫脸上的轻蔑激怒了梁沅,他望着仍旧挂着白的锦华宫大门,冷漠的挥剑:“杀。”
亲卫在梁沅多年兵法训演下倒比内廷卫多很多临战经验,内廷卫同样不敢轻易伤及梁沅,双方交战虽然梁沅以寡敌众,但是一时间倒没有落于下风。亲卫身手更是不弱,梁沅虽没有亲卫的身手,好在内廷卫都不敢与之交锋,倒让梁沅连连砍伤好几人。
交手不过短短片刻,内廷卫就被砍近十人,亲卫下手极狠,全然不欲留活口的架势,这架势刺激了内廷卫,他们明白此时此刻他们是乱臣贼子,不管他们将来是否成功,只要留着梁沅他们必定会以欺君的罪名处死。杀红了眼又没有退路的内廷卫终于狠下心来,梁沅久病加之体弱,身上中了两剑后自己的宝剑险些落地,亲卫将梁沅围护在中心艰难应对,梁沅死死握着剑重开围护:”朕不用你们护着。“
梁沅看着在自己面前闪来闪去的剑锋和不断喷溅在自己脸上的血浆,心中恍惚,只觉得剑锋血雾之外婷婷立着丽荣,她着骑装,傲然看着自己,一脸轻蔑不屑。内廷卫一剑刺在梁沅肩头,他吃痛手上长剑落地,心中却恍惚在想:朕果然是不如你。
“放下兵器,饶你们不死!”远远的马蹄声急促而来,马上人呼喝不断,同样是内廷卫打扮,亲卫陈坦只觉得心中绝望,却不想这一队内廷卫赶到了近前却是连连挥刀砍杀叛乱的内廷卫。马上一人大声道:“陛下勿忧,末将郭斌,勤王来迟,叛军听着,放下兵器饶你们死罪!”
梁沅猛然醒觉,一翻身将长剑捡起来,砍死了自己身前的叛乱内廷卫,大喝一声:“剿杀叛军!”


、知君何事泪纵横(五)

萧铁龙的双眼死死盯着宫门,他的坐骑已经被砍断了腿割断了喉咙,他挥舞着朴刀踩着尸体跌跌撞撞砍杀前行,身后的火炮声已经平息很久了,他明白一定是负责攻击天龙军的伏兵被剿杀殆尽,身后的厮杀声正在渐渐转变为惨叫,他没有回头,他很清楚只有尽快杀入宫中才是唯一的出路。
“杀啊,跟着我冲啊!”萧铁龙不断的呼喊,他的喉咙已经嘶哑,喊出的声音像是沙子在摩擦的声音。
忽然之间,原本挡在他身前的守军和轻骑全都住手退开了,守军轻骑站在市道两边,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忽然面前没了敌人,萧铁龙一愣之下狂奔起来,他朝着宫门大步奔去,全然忘记了身上一道道正在出血的刀上:“跟着我,杀啊,快冲啊。”
市道上没人拦阻,宫门就在眼前,他跑得越来越快,宫门缓缓的打开,那黑褐色的宫门之后是九重宫阙,无上尊荣。
他心中一震,难道宫中的叛军得手了?他大喜过望,朝着大开的宫门拼力跑过去。
一道冷箭嗖一声从宫门内飞出来,正中萧铁龙右肩,朴刀落地,萧铁龙也踉跄跌倒,在宫门前滚了两滚,艰难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站在那里,一脸迷茫的看着宫门。
宫门大开,梁沅骑在马上,身后是陈坦带领的亲卫队和郭斌带领的内廷卫,每个人都像是从血池中捞出来,梁沅手持弓箭,冷冷的看着萧铁龙。
“呵呵,这点臂力,也敢来伤老夫!”萧铁龙冷笑,拔下肩头的箭,梁沅的臂力的确不大,这箭射入不深。
“萧铁龙,朕念你是皇后生父,此时投降,朕或可免了你的死罪。”梁沅望着萧铁龙,痛苦的一闭眼,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在城楼上,丽荣在自己的面前,那么坚决那么残忍的撞在城墙上,匕首没入她身体的时候那一声像是刻在他脑子里。
“哈,胜负未定,你以为你敌得过我萧氏子弟兵么?”萧铁龙大笑,回头,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身后长长的市道,躺满了尸体,血已经将市道染成了暗红色,市道两边的排水沟里被血和断肢堆积,轻骑和守军冷冷的站在市道两边,从城门外缓缓走入的全都是天龙军。
“人呢?”萧铁龙退了一步。
“报,陛下,叛军全军覆没!”兵报上前,梁沅一点头,萧铁龙又退了一步,猛然一口血喷了出来:“不可能,不可能,不可。。。。。。”
他猛然僵住,仰面倒在了市道上,亲卫上前摸了一把,回头对梁沅说:“陛下,他死了。”
梁沅纵马走近,看着萧铁龙依旧瞪圆了一双眼,面目狰狞而又绝望,他调转马头:“回宫。”
天龙军和守军在外面,齐刷刷的跪在市道上:“大禹必胜!”
宫门缓缓关闭,山呼凯旋的声音却没有被宫门挡住,梁沅纵马走在最前面,身后的亲卫和内廷卫脸上都带着获胜的得意,他们意气风发开始憧憬不久就要到来的封赏。
梁沅的身体在微微摇晃几下后从马上软软的倒下。
长宁十年春,萧氏叛乱兵败城中,皇帝下旨,念萧氏一门精忠报国,准留后,满门抄斩时只留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男孩子。摄政王梁炅,广安王梁浪护驾有功,自上而下均有封赏,察合台部小王子加尔恒别克勤王有功,特封为亲安郡王,虽无封地俸禄,但准在大禹境内用郡王卤薄。
梁沅经历这一次叛乱,终于一病不起。
加尔恒别克上朝堂受封时长跪:“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摄政王恩准。”
“你说。”梁炅心情大好。
“臣姑母乌兰太妃离家多年,臣家中长辈思念情切,臣恳请摄政王恩准姑母回家省亲。”加尔恒别克趴在地上不肯抬头:“恳请摄政王恩准。”
“这也没什么不妥,既然这样就择日让太妃省亲好了。”梁炅恩准,加尔恒别克感激涕零,连连拜谢。
日期很快就选择好了,含星来送乌兰太妃,看着她虽然已经病得只剩了一把骨头,但是仍旧倔强的穿着华丽的盛装,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带着久违的欣喜神情,握着含星的手:“多谢太后。”
“多谢太妃。”含星垂首,乌兰太妃浅浅一笑:“谋事在人。”
“太妃此去一路小心。”含星看着她,知道这一去便是永诀,忍不住心头一酸,乌兰太妃却笑了:“终于要回去了,恨不得变成鸟飞回去,只恨路途太远。”
加尔恒别克亲自带队,带领着太妃回家省亲的依仗出城去了。
长宁十年三月,乌兰太妃在到达察合台部的第五天忽然失踪,察合台部通报了这一事件,并一再向大禹保证会派人加紧搜寻乌兰太妃的下落。大禹自然表达理解,敦促搜寻之后便再没提其余的事情,毕竟不过是一名年老体衰的太妃而已,事情很快就无人问津。
大战之后,国家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梁炅下令免交战之地全年各种赋税徭役,百姓百官无不称颂。
这一年出奇的风调雨顺,也许真的是瑞雪兆丰年,到了冬天又下了大雪,含星在昏迷三日的梁沅耳边说:“沅儿,明年或许又是个丰年。”
一旁的太医跪在含星腿边:“太后,陛下恐怕不行了。”
含星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挨着一颗滚下来,怎么也忍不住,依着规矩,皇帝尚未驾崩便不可放悲声,可是含星就是忍不住。她从未将梁沅看做过自己的孩子,她甚至从未真正将梁沅看做一个孩子,而是自始至终将他当做一个成年人来对待来利用,可是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梁沅对含星来说竟然已经成了她自己的孩子。
含星将梁沅的头抱在自己怀里,低低的说:“沅儿,沅儿,你再醒一次,再醒一次说说话,最后一次跟母后说说话,求你了,最后一句话,留一句话给我。”
依稀记得十年前,那个孩子一脸倔强的站在自己面前:“是琳妃害你?”
那个谁也不信却又渴望能够相信别人的神情至今仍在含星脑海里。
梁沅在朦胧中只觉得一路跌跌撞撞不断前行,远处似有马蹄声,一匹马跑到了自己身边,金络脑华丽非凡显然是自己的东西,他翻身上马却不知该去哪里,愣在马背上左顾右盼。
“傻子!”忽然脆生生一声响在耳边,梁沅回首,看到丽荣穿着一身白色骑装,骑在马背上雄赳赳的:“敢不敢跟我赛马?”
“谁怕你?”梁沅笑了,丽荣哼一声:“彩头是什么?”
“你要什么?”梁沅望着丽荣。
“我要你!”丽荣一笑,纵马一窜就跑远了。
“别跑!”梁沅大笑,打马快追,只觉得飘飘忽忽,马蹄声踢踢笃笃,满心平静安然,像是从没有一刻如此时顺心遂意。
“太医呢,太医呢!”李悦声嘶力竭的大喊,嬷嬷一边帮她擦汗一边说:“夫人,夫人快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
“什么夫人,谁是夫人,我让你叫我娘娘,我是慧妃娘娘,我告诉你们,等我生下皇子,皇上就会恢复我的位份,到时候你们等着!”李悦疼的脸都变形了,她用力的撕扯着身下的床单,很快就将床单抓破了好几处。
“夫人,夫人,孩子出来了,出来了!”嬷嬷惊喜的大叫,李悦惨叫一声,骤然没了力气,倒在床上虚弱的喘息。
“夫人,是个男孩子,是个皇子。”孩子忽然爆发出一声啼哭,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但是很响,李悦得意的笑笑:“抱来让我看看。”嬷嬷递过孩子的时候,李悦吩咐:“快去通报皇上,说我给他生了个儿子,呵呵呵呵。”
李悦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粉扑扑的,皮肤有些褶皱,看上去不怎么可爱,可是在她眼里简直完美无缺。
准备出门报信的宫人刚刚开门,就听宫苑外传来一阵钟声,这钟声如此诡异,让屋里的人都一惊。李悦不明就里,只觉得心头有些不安,刚要扬声问怎么回事,就听宫门外有云板一声声叩响过去,内侍嘶哑的声音叫嚷着一句话:“皇帝驾崩。”


、大结局—梨花满地不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就是番外了,小五拜谢各位在这段时间里不离不弃,感谢感谢!很想问一个问题,这个故事若是写第二部会有趣咩?
长宁十年十一月,皇帝驾崩,同一时辰,昭纯宫李氏诞下皇次子。国丧期间,摄政王与群臣商议,定皇长子梁栋继位,尊先皇为长宁帝,尊已故皇后萧氏为贞义太后,帝后合葬皇陵中。尊太后柳氏为太皇太后。
含星下了肩舆,踏入门中,影壁之后一个消瘦却又平静的身影安静的跪拜在那里,身着重孝平静的说:“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
“起来吧,屋里说话,外面太冷了。”含星笑着,春桃搀扶起地上的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春桃领着下人出门去等候。
含星环顾屋内,陈设简单,不过几件家具而已,连一件摆设也没有,地上点着地龙,炭火中时不时发出噗的一声,那是因为此炭是下等的黑炭,绝不是含星宫里平日用的银炭。
“你在这里有几年了?”含星淡淡的问。
“臣妾在这里已经快四年了。”鸾盈低头平静的回答。
“学会了什么?”
“忍。”
“很好。”含星笑着,拉起鸾盈的手:“让哀家看看,好像比以前瘦了些,但是看起来比以前可是稳重文静的多了。”
“臣妾多谢太皇太后照顾教诲。”鸾盈要拜下去,含星却一把托住了,笑着说:“不过看来还是个傻孩子,这会你应该学学自称哀家了。”
鸾盈听了,微微一怔,却很平静的点头:“多谢太皇太后教诲,臣妾在太皇太后面前不敢自称哀家。”
含星笑了,拉着鸾盈的手一起坐下,点头道:“这后宫,这大禹,以后都是你的了。”
“臣妾不敢,万事还要太皇太后做主。”鸾盈一丝不乱,含星点头:“哀家先替你担待,但是早晚要你自己做主。”
“臣妾驽钝,还望跟随太皇太后学得一点皮毛。”含星越亲近,鸾盈便越恭谨。
“以后哀家的长春宫就是你的了,哀家已经下旨,让他们布置这碧涛馆,以后哀家搬到这里来住。”含星松开鸾盈的手,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推开门,寒风吹进来,外面的松涛竹海发出瑟瑟声响。
“臣妾不敢僭越。”鸾盈在含星身后淡淡的回答,含星却摇头:“傻孩子,你才在这里住了三年,哀家可是在这里住过十年,感情比你深,哀家宁愿住在这里,更自在一些。”
鸾盈还要推辞,含星却已经摆手:“哀家已经决定了,你就放心的住到长春宫去吧,收拾收拾。”
长宁十一年,新帝登基,改元隆庆,尊生母蔡氏为太后,太后迁居长春宫,太皇太后迁居碧涛馆。
“祖母,这两棵松树长得好好地,干嘛挖出来啊?”梁栋下了朝来见含星,腻在含星怀里看花匠挖树,含星搂着梁栋伸手去摸他的头发:“祖母喜欢梨树,这院子里没有地方种,只能挖掉两棵松树了。”
“梨树好看在哪?”梁栋正是好奇的年纪,总是一大堆的问题要问来问去。
“梨树当然好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梨花开满一树的时候像下雪似的,多美?”含星极有耐心,梁栋跟含星很亲近,一个劲缠着含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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