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殷素素的情况虽然有些好转。还是昏迷不醒，便就近搬到了她在城里的大宅，并没有去城外的澜苑。殷素素自己的马车是公主的规格，比较大，殷素素便放在里面休息，程夫人自然也在同一辆车上照顾女儿，小白更不用说，他是大夫。
白家伯父骑马就是了，倒是张白龙因为耗费了太多的内力。还吐了血，加上身份敏感，也有了专属的马车休息，所以林钰便在独享了自己的马车。
一出了宫上了马车，林钰就长长的松了口气，今天这一天过得还真是累，又叫珍珠，“拿点水来我喝。”
“公主在宫里没喝水？”珍珠一边取了水袋过来，一边很是好奇的问道。
“哪里顾得上？你不知道其中内情，殷姐姐这次的命好悬才保住。”林钰叹道，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林钰其实不敢喝。
皇后宫里毒药可不少，殷素素都中了招，可见那毒药很难被察觉，万一柳皇后一不做二不休给自己再来上点，自己可没服过什么解毒圣药，当即就死翘翘了，就算还有千年雪莲玄冰玉蚕也难保性命！
狠狠喝了两大口水，林钰这会儿才觉得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要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又是愤怒，一点都不乱那是假的，林钰也没处置过这么棘手的情况，仔细回想下其实也出了许多的纰漏。所幸的是柳皇后比她还混乱呢，让林钰的气势给压住了，又被拽着不放，也没什么时间在生点什么幺蛾子。
但是接下来，林钰就有些犯愁了，在朝政上，柳皇后是比较明了的支持四皇子的，私下里，殷素素是对四皇子比较倾斜的，所以当太子这个二者共同的盟友死了后，柳家和殷素素还算是天然的盟友。可是眼下这情况，怎么办？
柳皇后下毒害殷素素，虽然是有缘故的，可是这毕竟害了就是害了，按说这盟友是成了仇敌了。可是眼下的情况是，林钰不可能和柳皇后翻脸，因为翻不起！
柳皇后乃是皇后之尊，母仪天下，背后靠着仅次于宇文家的大家族柳家，这柳家光国公就两个，侯爵四个，除了柳后外还有四位王妃出自柳家。这样钟鸣鼎食，显赫之极的大家族，别说林钰了，就是殷素素本人也不会轻易和柳家翻脸，因为完全是与找死无异的行为。
殷素素在这大周的安全部门任着一把手，深得皇帝宠信，本人又是公主之位，富可敌国，尚且不可能轻易去挑衅那些大家族，何况根基基本没有，只有个好名声的，小小的简慧郡主林钰。
柳皇后却不一样了，她是所顾忌的，应该只是林钰所知道的，她与太子之间的那点事而已，当然林钰今天的作为让她觉得林钰不会轻易去告密，这让林钰稍微放了点心，当然，也就是稍微而已。婴儿怀璧，还无人守护，怎么可能安得下心来。
要说殷素素或许有办法和柳皇后对抗，可现在殷素素这身体状况若要痊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算只要两三个月，黄花菜也都凉了。
所以，林钰一路上思索的结果是，绝对不能和柳皇后翻脸，至少也要稳住，等到殷素素醒过来。柳皇后只是一时糊涂而已，处理大多数事情上绝对胜过林钰，就算她蠢，那也当了十年的皇后，背靠着柳家，绝对不是空有个好名声的林钰可以对抗的起的。
虽然打定了主意，不能和柳皇后翻脸，林钰难免还有几分郁闷，还要和白家三口儿解释，还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态度，还有殷素素的各位忠心的手下说，光是柳皇后为什么要对殷素素下手就不得不稍微说一下真相。
可是，殷素素的手下又不是林钰的手下，林钰相信殷素素不会留不忠心的人在身边，但是这些人的忠心多少也会有些差别，性格上也有差别，要怎么说，要对哪几位说，光想这个，林钰就觉得头晕……
当她看到昏迷不醒的殷素素后，这份头晕更是进化成了头疼，殷素素到现在都没醒，虽然太医和小白都说，性命没大碍了，可是这昏迷了这么久，谁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后遗症？还有这毒那么霸道，却在体表还残留了少许，会不会还有什么妨碍？
一时金禾安排了众人进去宅子，看了殷素素的状况，更是又惊又骇。这一路上因为毒素在体表的存在，殷素素的皮肤越发显得青青紫紫，连脸上都布了一块块的色块，原本倾国倾城的容貌都毁了大半，如果不是五官实在标致，大约会比较吓人。
“夫人先去照顾公主吧，我与郡主说下话。”一时安排好了，白伯父便安排了他老婆去照顾殷素素，也是支开她，小白倒是没有走，尚还留在这里。
“金禾也过来吧，我有事与你说。”林钰看了小白一眼，招手叫金禾过来，又道，“你叫人守好，这事多少有些隐秘。”
金禾应了，安排了静室，还亲自端了一壶茶进来，此时白家伯父和林钰小白两个已经坐下了。
“金禾过来坐下吧。”林钰招手让她在自己下手做了，金禾也没推辞，给大家倒了杯茶后便入座了。
“现在能说了吧，之前你说的也语焉不详的。”白家伯父看了林钰一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是怎么中的毒？”
林钰叹了口气，虽然是静室，还是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我说了，大家绝对不能外传，不然我们也讨不了好。”
“什么事情这么隐秘？”难道这次的错处在殷素素不成？
“柳皇后和已经逝世的太子之间有私情。”林钰低声道，声音却不含糊一点，“姐姐掌管的就是这个，应该是知道了，而前天柳皇后也知道姐姐知道这件事了……”
“所以柳氏就灭口？！”小白扬高了声音，“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丑事，还怕人家说不成？”
“绯若！”白家伯父打断了小白，不过面上的不悦或者说鄙夷，也是显而易见的。他顿了顿，方缓缓道，“越是做下了丑事，不是越怕人提起，再说我们分析的是眼下如何处置，不是评论这件事的。”
这样的表现倒是让林钰略有些吃惊，不过略想想她也就明白了这父子两个为什么这种态度。
第502章 送葬
作为一个自由时代生活过的人，林钰虽然认为柳皇后的举动十分不妥，对柳皇后意图毒害殷素素也是非常的愤怒，但是对柳皇后本身的鄙夷倒是没有那么多。爱情自由，不分贫贱高贵，说起来柳皇后和太子年貌相当，原本也算是良配，痴情如海，却落到如今这个境况，倒也是个可怜人。
可是白家父子包括金禾在内对柳皇后却没有多少同情，更多的是鄙夷，真痴情种，在心里想想不成？非做下那种乱伦的事情？不过大家都是比较理智的人，心里鄙夷，听了林钰的一通分析，倒也没人打算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包括武力值爆表，应该能对柳皇后一刺远去的白家父子俩和殷素素十分信任，有一部分暗卫调动权力的金禾，都表示会平淡处理这件事，金禾还说会帮林钰暂时安抚殷素素那边。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殷素素活的好好的，如果殷素素真的死了，只怕就难以这么平静了。
当然说完今天的经过后，大家对柳皇后的行为的谴责也还是免不了。林钰在这个问题上虽然对柳皇后抱有同情，可也十分恼火柳皇后愚蠢的谋杀行为，也没有唱反调，于是大家意见挺统一。
不过，林钰还是有个问题要问小白，等散了会，便悄悄的叫他过来，“今天在静室，我看你欲言又止，到底是为什么？姐姐的情况，到底有没有危险？”
“性命危险是难免的，只是这毒素积累在体表也不是办法，而且我还有个担心。”小白叹了口气，“虽然医书没看到过这种情况，我却担心姐姐身上的肌肤出些状况，你是知道的，她那样的冰雪之姿，神仙之表，这倾国倾城，如果一旦毁了……”
他虽然说得不是很确定。林钰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殷素素可能有毁容的危险。俗话说，一白遮百丑，殷素素身上的肌肤要是出了问题，就是那么漂亮的五官，也是白搭了，殷素素在众人艳羡嫉妒的眼光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如果真的毁容，岂不是从天上到地下，云泥之别？
看着林钰脸上也带了忧愁，小白倒是笑了笑。安慰她道，“别太担心。许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准过几天这毒素就祛除了，也就好了。今天一天你累了一天，去吃点东西休息吧，我先去姐姐那边看看，毕竟我懂医术。”
林钰叹了口气，“我还是先和你一去看一趟才心安。平日里这些事情多是姐姐操劳，现在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棘手。”
两人相伴着去看了殷素素一趟，然后林钰先去随便吃了一碗面，今天在宫里，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水也没喝上，而后又叫人带了点简餐，准备给大家吃，反正这个时候。也没谁有什么心思吃饭。
“你还带着饭过来的？”小白接过饭盒，问道，他没想到林钰还想到带饭过来。
“只是一点卷饼夹饼，还有包子和面条。”林钰放了饭盒，又进去看了一回殷素素，她还是昏迷不醒，皮肤上浮起大块的青紫青红的瘀斑，昏黄的灯下看着多少有些可怖了。
“姐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只好守着了。”小白叹了口气，对林钰道，“你去休息吧，今天如此累了，明天你要跟着去出殡相送，外面的许多事情还要你处置呢。”
林钰一开始还是有些担心，想也在此守一夜的，不过不仅小白，连程夫人白家伯父等都叫林钰去休息，她也不推辞他们的好意了，说实话真的也累坏了。因此白天虽然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这一躺下就睡着了，一夜竟也无梦。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便起来了，这一天却是太子灵柩正式移出宫里，出殡送灵的正日子，殷素素这么个情况，自不用去了，林钰却还要去点卯，因此也跟着去了。
而且送灵要到京郊的山陵皇陵里面，这一来一去却要三天时间，林钰心里担心许多事情，却是推辞不得，千叮万嘱了后方才跟着大部队离开。好在林钰名义上是挂在齐王府的郡主，因此尚且还能和青青作伴。
前一天宫里发生的事情，青青的消息还没灵通到可以探听清楚，正好逮着林钰问，“听说殷姐姐中了毒，是真的吗？现在好了没有？”
“中毒是真的，据说是陆氏的人不忿下的毒，具体是什么缘故我也不是很清楚。殷姐姐的话，性命暂时是保住了，只是现在还没醒来，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青青连连点头，这个说辞挺可信的，主要是在大家看来，柳皇后实在没有必要谋害殷素素，除非她嫉妒殷素素的美貌。问题是，如果真的嫉妒的话，早十年就动手了，那时候殷素素正无依无靠呢，不必等到此时吧。就连皇帝也是这么认为的，昨晚上宇文吉虽然把皇后叫到自己面前破口大骂了一通，认为她治理自己宫里都不严，当个皇后肯定不太合格，也没想到这毒，它本就是柳皇后下的。
比起殷素素中毒的缘由，青青其实更关心殷素素的身体状况，而林钰两样都不想太提，尤其在外面的时候，便渐渐的转换了话题。而此时皇后车舆中，一个小太监轻声对她的贴身宫女说了句话，贴身宫女又把话转移给了柳皇后。
“娘娘，简慧郡主确实没有对欣和郡主提起，只说是陆氏宫中人下的毒。”
“她们两个感情是最亲近的，既然没有对她提起，想来也不会随便对外人言了，毕竟说了对她也没好处。”柳皇后神色憔悴，半闭着眼睛道，“说起来，我确实做了一件蠢事。”
其实林钰不对青青提起主要是因为外在环境，这送葬队伍中，人多口杂，万一让人听见了，事情就大发了，柳皇后被推翻，至少眼下被推翻可不符合她们的利益。
不过除了青青之外，还有许多人向林钰打听殷素素的情况，比如说元家，包括四皇子。虽然昨天就在宫里。皇后宫里却没有他的眼线，知道的也不甚清楚。四皇子和元江流碰上的时候，身为准情敌，两人还互相瞪了一眼。
只是看着这两个人，林钰心里却有些沉重感，如果殷素素真的毁容了，这些人哪一个还会留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在想什么？走神了？”青青的情绪倒还稳定，她知道的内情少，只知道殷素素性命无忧了，便以为痊愈在即。哪里想得到从下毒到病情都还有隐情？
不过眼下的主角还是太子的葬礼，林钰一个郡主虽然名义上说着挺高贵的。在这里面也实在不怎么起眼，一应的事务照着做就是了，只要不出错，便没有人会挑林钰的不是。林钰担心的另外一个人，柳皇后却在这场葬礼上终于崩溃了情绪，哭的肝肠寸断，声竭力尽。让不知情的人以为这位皇后真会装，却不晓的她真是的是那么痛苦。
事实上，柳皇后差点哭的晕了过去，还是她身边的宫女机警，连掐带扭的才让她从半昏迷状态稍微清醒过来。不过她也不用担心引起皇帝的疑心，因为面对最心爱的儿子的灵柩即将入葬，皇帝是切切实实哭的晕了过去，幸好带了太医还能急救一下。
这两位大boss的表现都是如此，其他的人怎么敢不尽礼？就连满怀怨恨的三皇子宁川等人都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何况太子素来宽和，又有贤名，为他悲伤的人可真不少，连林钰都在悲伤情绪的影响下，哭的眼睛红红的。
所以整个丧礼无疑是悲伤肃穆隆重的，回城的时候，整个队伍的情绪也很低落，白惨惨的一条长长的队伍进了京，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行袭击政变的话，大约能清洗大周一半以上的贵族。
不过林钰是知道丧仪安保安排的，绝对外松内紧，如果三皇子真政变，并且选择这时候兵戎相见的话，绝对会失败。不过三皇子这一路上表现的都很好，也不知道是因为已经知道了安排，还是顾忌自己也在队伍中，怕到时候难以脱身首先被结果，还是真的觉得悲伤，并没有那心思。
一路回了京，臣子们还要等各位宫里的人先进了宫，才能各回各家，林钰更是担心家里的状况，下了马车，亲自飞马回去。
“这几天，我姐姐怎么样了？醒过来了没有，家里怎么样？”
“家里一切都还好。”小白亲自迎接过来，却是如此说道。
林钰先问的可是殷素素什么样了，小白避而没回答就是情况不太好，不过看着到家里下人也都没穿白衣，想来性命还是没事的。
“你和我还要打什么马虎眼吗？”林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