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你不必如此宠我。”陶小七看到莫轻云为自己挤出的笑容，很想哭。
“宠你就是宠我自己，看到你开心，我就很开心，受点痛没事，又不会死。”莫轻云淡然笑着，仿佛什么也没经受过一般，忽而又皱起眉头，“不过，现在不开心了，我也很难受了，诶呦！”
“现在还开玩笑！”陶小七嗔笑着轻轻捶了莫轻云一拳，吸了下鼻子，“还说是一点痛？一点痛能害的名烟也耗费那么大的气力？你的手还在抖呢！”
莫轻云摊开自己的十指，紧紧的握了握，笑道，“对于别人很痛，对于我这常年病痛的人来说就不算痛了。”
“你还狡辩。我得跟小鸢问清你的禁忌，免得以后不小心又中了。”陶小七道。
“没了，就这一点也是暂时的，都被你撞破了，都怪小翠那丫头口风不严，上去我得罚她。”莫轻云道。
“你还想瞒我？幸好小翠性子直，我还得谢谢她。”陶小七道，“你上去不准说小翠。”
“好，我不说。”莫轻云说着，站了起来，身子还有一丝摇晃。
“是不是把我送回去之后，你就开始痛了？”陶小七扶住莫轻云小心的问。
“没那么快，一会儿而已。”莫轻云随意的道。
陶小七默默的扶着莫轻云，不再言语，她知道莫轻云不会说实话的。
走出地洞，莫轻云轻轻拍了拍陶小七的手，“我要回房内养养神，你先别处转转。”
“嗯。”陶小七乖巧的点点头，目光不敢看小鸢小翠与名烟，在她们眼中，自己就是一个罪人。
“少主。”小翠，小鸢齐声道。
莫轻云摆摆手，“你们也下去吧，让名烟跟着我就行。”
“是，主子。”名烟道，在洞外稍稍调了下气息，身子缓和了许多。
看着莫轻云与名烟走了，陶小七杵在原地，像一个等待责罚的孩子。
“小七，云王也不希望你内疚的。否则他岂不是白陪你喝酒了？”陶凌枫站在小七身后，轻声道，“他很爱你，也有能力保护你。”
“小爹爹也能保护我的啊！”陶小七笑笑转过身，撒娇的揽住陶凌枫的腰道。
“有时候，小爹爹真的无能为力。”陶凌枫有些无奈的道。既然小七卷入了莫轻寒与莫轻云的世界，自己就没能力保护她了。尤其是得知小七受过的惨痛，就像一把刀挖了自己的心，但没有任何能力平复伤口，他只是一个给了当年孤零零的小七一个家的人，只能用无数的面人陪伴她，却给不了长大了的小七幸福，做不了她的依靠。
“才不是，小爹爹是天下最有本事的人。”陶小七贴着陶凌枫的胸膛，撒娇道。
陶凌枫轻轻的推开陶小七，此时她已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她是一个可爱的女人，她贴近自己的每一点都会让自己的心泛起涟漪，可是他知道这朵涟漪泛不起。
“你现在应该抱着云王，是不是？”陶凌枫贴在陶小七的耳边，轻声道。
“小爹爹！”陶小七佯怒着撅撅嘴，脸上悄然飞起一对霞晕。
***
“主子。”名烟知道莫轻云调养不需要自己了，他让自己来一定还有别的事。
莫轻云坐了下来，瞟了眼名烟，随意的问，“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结果？”
“什么？”名烟不解的望向莫轻云。
“看来你的记性差了。”莫轻云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我不是让你查小末真正的死因么？有结果了吗？”
名烟微愣，自从自己离开寒王府，莫轻云没问，自己也就没汇报任何进展，不想此时莫轻云会突然问起。
“回主子，还没。如果主子需要，奴婢会继续追查。”名烟道。
“你能查到吗？”莫轻云望着名烟，一双星眸亮的透彻。
名烟心底微凛，“奴婢会尽全力追查。”
“能查到就是能查到，不能查到就是不能，这件事拖了这么久完全不是你的处事风格。名烟。”莫轻云的语气骤然凛冽。
“主子！”名烟呆呆的望着莫轻云，犀利的眸光透着几分寒意。
莫轻云没有开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名烟。
名烟终于抵挡不住那如剑芒般锋利的目光，垂下头，“回主子，小末是奴婢杀的。”
190。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2088字）
“果然是你，我没任何证据，只是猜测，你已经认了。”莫轻云了然道，“为什么要陷害寒王？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应该乱为。”
“为了主子。”事情捅破，名烟反倒平静了下来，抬眸目视着莫轻云，眼睛里涌出复杂的情感，“奴婢不想让小七姑娘与寒王和好。在寒王府，奴婢见小七姑娘对寒王似乎旧情复燃，她作为陶小七已经死在了寒王府，换成了秦柔儿竟然还飞蛾扑火，那么主子的一番心意又将付之何处？所以，奴婢要冒充寒王杀死小末，给她与寒王之间增加隔阂。让她对寒王保持敌意，这样主子才有机会。”
“我的事用不着别人插手，身为下属，随意而为——”莫轻云冷冷的看着名烟，忽视掉她眼睛里透出的那份热情。
“奴婢知错，甘愿受罚。”名烟觉察到莫轻云身上那股无动于衷的冰冷，垂下双眸，抑制着心底的凄凉。
“你的命是为小七留着的，我不想这么轻易的处决你，让自己在合适的时候尽命吧。”莫轻云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
“是。”名烟恭敬的回答，她明白从此时起，自己的命属于陶小七，也会奉献给陶小七，主子喜爱的女人。不过，这样跟主子也是有关系的，为了主子，她可以放弃生命。
京城传来线报，风王逃出宗律府，离开京城，在江南通往京城的方向，集结一支兵马，正式起兵。
同时，莫轻寒返回京城，接受皇上谕旨，册封大将军，铲灭风王叛军。
不过，在京城，莫轻寒还做了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
当日从烟翠湖直达京城寒王府，苏敏如兴奋的喜迎寒王归来，不想碰到的是一副如同千年寒冰的绝杀面孔。
莫轻寒向来在人面前不轻易展露自己的心绪，邪魅的脸上从来是波澜不惊的平静，而这一次，如此大的寒意席卷在脸上，说明他已愤怒之极，或者已经到了覆水难收的境地。
“寒哥哥，”在大厅中伫立许久，苏敏如才用极小的声音唤道。
“从今以后，你没有寒哥哥，若是需要，就称本王一声王爷。”莫轻寒绝然阴冷的声音如跟芒刺扎进苏敏如的心里。
“寒哥哥——”苏敏如浑身骤颤，抖动着双唇再次轻声呼唤，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难道还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苏敏如一下便想到了自己的原因，可是依旧不甘心。
“啪！”一声响，震撼着整着大厅，似乎可以感到桌椅也在跟着震动。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突发的情形。
倍受寒王宠爱的敏如郡主竟然被寒王一巴掌聒倒在地，那一巴掌甩的极重，苏敏如的脸颊登时便突出了五指红印，晕开了一片红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见此，一旁的柳叶双腿一软，跟着跪了下来，一定是东窗事发了，所以王爷才会如此生气。
大厅内鸦雀无声。
“你究竟是谁？”莫轻寒走到苏敏如面前，冷然问道。
“锦如。”苏敏如喘着气，用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还在说谎！”莫轻寒弯腰，五指紧紧的扣住苏敏如的下颚，“是不是要本王掰断你的脖子，一了百了？”
苏敏如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莫轻寒甩开苏敏如的下颚，“说！”
“我就叫锦如，不过不是你要找的锦如。”苏敏如知道不管究竟哪里出了纰漏，自己是隐瞒不下去了，惨然一笑道，声音里有几分嘲弄，这个被自己深爱的男子，一直以来呵护的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对自己哪有半分真的情感。
莫轻寒咬着自己的下唇，狠狠的点点头，“是，是本王糊涂找错了人。那么，张明临死担下的罪也都是你做的了？”
“张明已经承认的事为何也要栽在我的头上？我没有！”苏敏如坚决不会认的，事已至此，她只能让自己做的事降低在最少。
“你凭什么让本王再信你！”莫轻寒一把揪起苏敏如，散乱的头发，染上血渍的衣衫，颓然无力的身子，让她此时狼狈之极。
“第一步就已经错了，还有什么理由让本王信你以后的无辜？可悲张明对你用情至深，竟然用自己的命替你抵罪。”莫轻寒说着，拖带着苏敏如走出寒王府。
“派人去把醉花楼的老鸨抓来，把柳叶也先关起来，本王回来后处置。”莫轻寒交代完，带着苏敏如策马而去。
这一次，同骑一匹马，没有了任何奢想，任何美意，有的只是胆战心惊，对未来的深深恐怖。苏敏如绝望的闭上眼，任由莫轻寒带着自己策马而行。
到了落日岭，莫轻寒毫不客气的拽着苏敏如，掠到了山顶落日崖边，面对着崖下滔滔河水。
“跪下。”莫轻寒将苏敏如甩在地上，腿一勾，让她保持了跪着的姿势，趴在了崖边。
“让张明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用死都还不了张明对你的付出。”说出这话，莫轻寒都感到心痛，那么一个得力的手下，好伙伴，就因为迷恋上了这样的一个女子，明明知道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却一心替她隐瞒。这样值得吗？
“这是心甘情愿的事，又不是我逼他的，怨不得我。”苏敏如阴冷的目光看着前方，漠然的说着无情的话。
“贱人！”莫轻寒一脚揣在苏敏如的脊背，他不会对女人动粗，可是这一次让他无法保持男人的风度，十分的粗鲁。
趴在崖边的苏敏如看了眼下面滔滔的河水，惨然轻笑，“你想让我下去陪那个傻瓜吗？”她知道，张明死后就被葬入了落日河。
“死？”莫轻寒的声音像来自地狱般阴森，“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本王要让你用应有的姿态出现在小七面前。”
“陶小七？她不是死了吗？”苏敏如脱口而问。
“你想让她死？你想把自己做过的全部用死来掩盖？人在做天在看，你怎么可能得意长久？”莫轻寒蹲下，揪着苏敏如的头发将她拽了起来，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拍打了几下。
191。恐怖的噩梦
“她没死？秦柔儿就是陶小七？”苏敏如顾不得头上的疼痛，迅速的思考，想到秦柔儿与陶小七几近相同的脸，听了莫轻寒的话，数着脚趾也能想到二人的关系。可是，这怎么可能？当初，自己明明用刀划伤了陶小七的脖颈取血，可是秦柔儿的脖子是完好无恙的，自己曾经特意的留意。她不知道医怪手中有良药，可以去掉身上任何疤痕的。
“是不是正在后悔没有第二次害死她？”莫轻寒冷冷的道。
“她一定是讨债来的，”苏敏如的双手不经意的抚在小腹上，“她没了孩子，就要让我也失去孩子。”她切身的感受到了失子之痛，也可以体会到当时陶小七的痛苦，唇角弯起一抹阴森的笑意。
“她的孩子？”有什么在莫轻寒脑中忽而闪过。
莫轻寒拽着苏敏如掠下落日岭，策马返回了寒王府。
“经查敏如郡主与逍遥侯勾结，趁机下毒，害死含香楼数十条性命，栽赃先王妃，逼香儿自杀，纵火望月阁，罪大恶极，死不足以平本王心头之怒，即日起革去寒王妃封号，奏请圣上削去郡主名号，贬为奴婢，侍奉寒王府。”莫轻寒当众颁布。
“管家，苏敏如交给你了。”莫轻寒最后道，“看看哪里的差事适合她。”
“柴房或者洗衣房正缺人。”管家道，他明白寒王是要从心里折磨这位犯了滔天大罪的女人，这两个地方都是最苦的差事，还有一群争着调差恶言相斗的奴婢，都受过苏敏如的意气指使。把苏敏如放在那里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先去柴房好了。”莫轻寒道。
管家点点头，道，“老奴这就去为她准备丫鬟的衣衫，安排事做。”
安置了苏敏如，莫轻寒又来到了刚被带到寒王府的林妈妈跟前，“跟苏敏如合谋欺骗本王的时候，就该想到今日吧？”
“呦！回王爷，民妇可不知那个丫头是冒充的，民妇见当年王爷寻找一个叫锦如的女子，而敏如的原名就叫锦如，没错啊！正巧当日民妇让她外出替客人传信，以为她真的凑巧救了王爷呢。”林妈妈狡辩道。
“本王不想听任何理由，即日起醉花楼关了，你留在寒王府做事吧。来人，带她去管家那里，听候安排。”莫轻寒转身吩咐。
“哎，王爷——”林妈妈还想为自己辩解，下人已经将她拉走了。
最后是柳叶，从莫轻寒打苏敏如的第一个巴掌起，她就一直跪着，就是期间莫轻寒离开王府一阵，她也不敢起身。此时，见莫轻寒朝自己走来，魂儿都吓飞了。苏敏如是郡主被贬为奴婢，而她本是奴婢的人会被怎样？
“跟本王说说那日纵火望月阁的情形。”莫轻寒坐在藤椅上，靠着椅背，闭上了眼，准备听一个残忍的但又不能不知道的故事。胸口的伤虽然隐隐作痛，但是带着小七的温暖小七的气息，从怀中取出那把匕首，匕首是从自己的胸膛拔下来的，而刀鞘是他的属下从日升客栈的院子里捡起来的，如今完整的“寒”字小刀又回到了自己身边，可是曾经拿到小刀的人呢？
柳叶断断续续的讲着，莫轻寒听着，仿佛随着柳叶的讲述一起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中有小七惨然无助而绝望的眼神，还有沾满血渍的病弱的身子，其中有一滩血是他的孩子！
“咻！”匕首从刀鞘中抽中，清脆的声音，冷冷的寒光。
柳叶停住了讲述，惊骇的望着莫轻寒手中的刀。
“咻！”微微停顿，匕首再次被插入刀鞘，幸好由于意外苏敏如又不能怀孕了，否则他真要亲手毁了苏敏如由于偷偷的喝了小七的血而复原的身体，这样恶毒的女人，怎么可以养育后代？
柳叶稍稍呼出口气，软绵绵的跪在地上，不敢做任何声响。
“自杀吧。”莫轻寒淡淡的道。
柳叶浑身一颤，睁大了双眼。
“你要知道做了这些事，活着比死了会更受罪。本王让你自杀，是对你的格外开恩。”莫轻寒漠然道。
“是，奴婢明白。谢王爷。”柳叶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自己此时能痛快的死也是福气了。
莫轻寒闭上双眼，不再言语，柳叶的话落在他的脑中变成了一个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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