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晓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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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晓芙-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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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奶奶也说读书没什么用,很容易成书呆子。”丁佳佳想了想说。
“我姑父也是这样说……”更多的人接了话,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我默默记录他们的议论纷纷,这才发现,他们对读书并无天生的热爱,约有半数的人受了家长的影响,持有消极的态度。
“嗯——”他们的诚实让我有些不安,对自己的教学有一会儿的悲观,“你们有多少人,真的对读书乐在其中?”
我的话音甫落,以孙琳琳带头的十来个人举了举手。
“嗯。”我摆手示意他们放下,站起身子,“我鼓励你们写字,是希望你们能记录下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练字则是应当掌握的基础,至于阅读,除了让你们获得许多有趣的知识外,更想让你们获得的一种东西叫做——自由。
“就我看来,一个人如果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有一个真正的爱好,那么会受益一生。古人不是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我希望你们以后能有更多机会除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的模样,开阔自己的眼界,从而更深入的发现自己。”我想我不适合对十一岁的小学生说这样的话,便转换了口气,“有些事情,能快乐其中就好,就像你养了一盆玫瑰花,能看见它偶尔开花就心花怒放了,总不会想把它卖掉换钱吧?”
“禾老师——”宋曦举手乱挥,“可是我真不喜欢读书怎么办呢?”
“你是什么书都不喜欢读吗?”我笑着反问。
“也不是啦。”宋曦想了想说,“我喜欢漫画。”
“我大学的时候也喜欢看漫画,受益颇丰,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我笑了,“而且现在很多漫画能深入浅出,将问题讲清楚,比文字生动多了,一些故事类的漫画也很好看,可以让我开怀大笑,但是,有些就会让我的想象力受到一点局限,因为画面太淋漓尽致了。”
“噢?禾老师喜欢什么漫画?”宋曦对此大有兴致。
“韩国学者李元馥有一套漫话欧洲系列的图书,我觉得挺好看的——还有,三毛,加菲猫……我也喜欢看。”我对漫画毕竟看得不多,说的作品都不是近十余年的。
“禾老师也喜欢加菲猫啊?”几个学生嘻嘻笑笑起来。



、二五章

“当然了,我可是加菲猫的忠实粉丝,虽然它懒惰又多馊主意,不过——喜欢就没办法了。”我对他们做了OK的手势。
以读书开头的话题,很快又被东拉西扯开了,我一边快速记录,一边想到,学校的图书馆极少对学生开放,很多人也不常去书店,加之现在多媒体阅读很方便,很多人就没有接触纸质书了。
“这样。”我想到一个主意,“大家回去以后,把家里有趣,又可以外借的书带一些过来,数量不限,我们班成立自己的小小图书馆,这样一来,大家看书借书方便很多。”
“什么书都可以吗?”陈晨追问。
“都可以,不过我会先做一个分类,弄一个书目表出来,而且,我们要选一个图书馆馆长。”我对他们笑眯眯。
“老师,我来。”丁佳佳兴冲冲地举起手来。
“好,你就是班上的第一任图书馆馆长。”我说。
提议了建立班级图书馆一事的当晚,我把自己的图书整理了一小堆,包括《诗经》、《三国演义》、前四册的《哈利波特》、路遥、金庸的数本小说,《简爱》以及书虫系列的二十多本小书。
我把这些书整理出来以后,又瞧了瞧,觉得一切OK,便用硬纸盒包装起来。
**
星期一早晨,我提了自己的书到了教室,意外发现,大多数同学的桌上都堆有半尺来高的书垛,真是吃惊不小。
“大大惊喜啊!”
“禾老师,我今天背不了那么多书,明天继续带。”宋曦笑眯了眼睛,“我爸对我肯读书赞叹不已,竭力配合。”
“不错哦。”我赞叹道。
我的一句提议,能吸引大家踊跃参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中午就带领十几个同学,将图书做了简单的分类,然后用Excel表格记录了图书名字、分类、作者、出版社、拥有者。整理七百多本图书是一个大工程,我们师生忙了两日才宣告结束。
“宋曦果然贡献了很多漫画书。”陈晨常常忘记了手头的工作去看漫画。
“品种丰富,以文学和百科为主。”我概括道,“大多数都有插图,应该能吸引同学们的关注。”
“就是,我最不爱看都是文字的书了。”宋曦翻我的书的时候,眼睛咕噜噜乱转,“禾老师,您的书肯定没人看。”
“那我就自己看好了,跟你们一起看。”我对此一点儿也不担心。
“谁说的。”孙琳琳抢过宋曦手中的《简爱》,不小心将封面撕破了,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禾老师,我这就去粘好。”
“啊,对了!”我忽然的叫声吓了她一条,“借书还书总免不了磨损、破损,佳佳——”我叮嘱我们的图书馆馆长,“你需要成立你的工作小组,把登记借还、修补工作做好,而且,‘书非借不能读也’,要及时提醒借书不还的人,及时归还或续借,让图书馆更好运作起来了。”
“这么复杂啊?”丁佳佳想了想,“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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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下午六点,我从学校出来,对班级图书馆成立终于大功告成感到满意,忽而想起好几日都没有看见以荀了。
不仅没有见面,彼此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里就有几分幽怨,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实在是糟糕透了。
我向“九品”精品店走去,推开门不见顾客。以荀正在柜台处沉思什么。
“想买点什么?”他终于发现有人进来了。
“是我。”我走过去,“好几天没有看见你了,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唔。”他从柜台后走出来,走到我跟前,眼里有几分憔悴,“这几天忙什么?”
“班上成立了一个小型的图书馆,这几天就是做一些准备工作,明天就可以开始借书了。”我目测和他相聚不过半米,却比什么都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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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走了。”以荀淡淡说了这几个字,“上周五。”
“去哪里了吗?”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乡下了?”
“去找奶奶了。”以荀嘴边的笑容浅浅,“走时很安详。”
“什么!”我的眼睛又要开始泪水泛滥了,所有后悔、懊恼的情绪涌了过来,“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对不起,以荀,我真是糟糕透了。”
“晓芙——”以荀轻轻搂住我,“现在,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不要离开我。”
“以荀。”我的声音已经哽咽,“对不起,我总是这么粗枝大叶,一点也没有顾及你。”
“晓芙——”以荀看着店里,“别难过了,生离死别只是自然,不过,每次看见这个店都会触景伤怀,我想把它卖掉。”
“这是你爷爷的心意,和你这些年的精神寄托不是吗?”我想他有一些意气用事,“留着吧。”
“以后,你才是我的精神寄托。”以荀说,“这里还是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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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自己的情况,是父母不亲不爱,好友双雪已经走远散心,敏君忙于研究,展宇已经将我遗忘,眼下我只有以荀可以依靠,也要学着去做他的依靠。
“让我们相偎相依,一起去面对。”我握了他的手,“你要这样做,我也支持。”
从这天晚上开始,我在以荀家里连续住了几天,仅在第二天中午回自己家拿了一次衣服。住在这里的第一晚,以荀把一把钥匙交到我手里,又说了庄爷爷的东西已经办理妥当的话。
也从这时候开始,我发现我们两个都不是少年的自己,现在要面对的是真正柴米油盐,朝夕相对的生活了。
此时正值以荀家的保姆请假回去,照顾新近生产的媳妇,我便主动承担了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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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我提了一些水果蔬菜到厨房,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我对以荀的口味以及偏好并无特殊的了解,便犯了愁,连西红柿要切多大块,都没有把握。
“他究竟喜欢什么呢?”我不得而知,便把菜和汤都煮的清淡,饭也煮得稍微软儒一些。
七点钟过后,以荀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对我微笑,兴致勃勃到了餐桌边,“好香啊!”
我把碗筷摆上桌,心里忐忑不安,吃饭的时候还在察言观色,不知道饭菜是否做得对以荀的胃口。
“你觉得怎么样?这排骨汤、小白菜、家常豆腐、西红柿炒蛋是咸了还是淡了?是不是炒的太老了?”
“只要是你做的菜,我都爱吃。”以荀连吃两大碗饭,“不挑剔。”
“还是没说啊。”我在心里嘀咕。其实做饭给一个男人吃,又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心里的滋味全然不同。
不是第一次?对了,我还曾做汤饭给肖文韬,不,高腾吃过,只不过,从来不问他咸淡如何,对他的置评也不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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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以荀争着洗了碗,而后的几个小时,我们就安静阅读了一阵。以荀家里藏书丰富,一排排书架,看得我眼睛直冒羡慕的星星。
“以荀,我以前可嫉妒死你了。你看,你从小与这些书书本本为伴,人也变得文气了。”我在书架里浏览书目的时候直感叹,“要是我小时候也生活在这样的地方,那该多好!”
“小时候也挺寂寞的,不爱动,还好有这些可以做伴。”以荀看这些书好像亲密的朋友,只浅浅一笑。
“爷爷的‘九品’卖掉以后,你预备如何?”我问道。
“我决定回报社上班。”以荀从背后搂住我,吻了我后颈,“晓芙,你以后就一直住这里好不好?”
“啊?”我呆了。平心而论,以荀家里的房子超过一百五十平方,又有十来个大书架图书满满,对我来说真是一个绝佳的好地方,而且,我们两个从少年时期就互相有好感,现在也决定要相伴下去,这会儿在一起也是理当应该。
可是我就是一个爱别扭的人,一认真想到这事,就觉得腾云驾雾不清。
“以荀,爷爷刚走的,我长住不合适。”我小声道。
“爷爷生前不肯我们给他造墓立碑,走后也不要我们这些子孙哭哭啼啼,耽误了年华。”以荀轻松就点破了这个障碍,“只要我们俩好好的,他老人家就很高兴了。”
“以荀。”我转过身子拉了他的手,“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一直和你住在一起的事,这几天只是……”
“晓芙,你变心了。”以荀微微一哂。
“啊?”我不经意拖长音,心虚了起来。
“你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是当初的那样。”他握着我的手,“也许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慢慢来就是。”
我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间后很久不能入睡,翻来覆去,把自己当做压路机,心里一个劲儿问自己,“我到底怎么了?既然已经决定,要和以荀互相扶持共度一生,为什么还要觉得别扭不适应?我真的就这么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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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而过,日记已经撕到了六月中旬。随着期末考试的临近,班上的学习气氛空前紧张起来,课间的时候,很多人不再嬉笑打闹,只是捧了那本图文并茂的英语教材,垂眉叹气。
“怎么了?”我拿过一本教材翻翻,找一位子坐了下来。
“禾老师,英语好难啊,不知道怎么学,我们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陈晨把书翻得啪啪作响。



、二六章

“学习英语几年了?”我问。
“幼儿园就接触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感觉。”陈晨很无奈。
“还不错,我到初中才开窍的。”我又在学生面前揭了自己的短。
“老师,我不活啦——”宋曦把书干脆一扔,“语文和数学还马马虎虎,还算OK,可是英语,我连单词都不能搞定。”
“不错哦。”我赞扬他,“所谓‘学以致用’就是这样,你刚才的OK用得非常好,其实OK是Okay的缩写,完整拼法是OKAY,可以表示很好、很不错、同意的意思。”
“我还是喜欢看这个。”宋曦手里拿了《猴爪》(The Monkey’Paw),这是书虫系列书的一本。
“你觉得手里的这本书好看?”
“好看,我喜欢故事嘛,而且挺惊悚的。”宋曦笑得一脸灿烂。
“是只看英文,还是中英文结合着看的?”
“嘻嘻——”宋曦不好意思地笑了,“先看的中文,然后才读了英语的部分——要是英语书也这样编写,我肯定会爱死它的。”
“不错,不错。”我连连点头,“书虫系列是非常经典的英语读物,故事好看,你多翻翻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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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老师——”丁佳佳在这时候玩笑似地插话道,“您的书虫是班上抢着看的图书之一。”
“那爱惜得怎么样啊?有没有修补啊?”我随口一问。
“老师——”几个同学也围了过来,“我们都是很爱惜的,所以——”他们看了看丁佳佳,“没有修补过吧?”
“真的啊?”我高兴得忘了形,“等放假的那天,我给班上看书看得多的同学颁奖。”
“是什么?”他们叽叽喳喳起来。
“哇,好啊!”几个人欢呼着,“一定要哦!”
“还有,班上不是还有八个‘三好学生’和两个‘优秀干部’的评选名额吗?大家是希望民主选举还是我来选呢?”我又给学生抛了一个问题。
“怎么才能评选三好学生呢?”韩菲菲兴致很大。
“一般来说,大家都可以毛遂自荐的,除了成绩比较靠前,其他方面也要参考参考,没有得奖的同学也不要沮丧,或者失望,因为放假那天,我会给每个人都颁奖,除了有一个小小的纪念品,还会有盖了班级印章的证书。”我给他们说了打算。
“真的吗?”宋曦的身子凑得更近了,“我还没有拿过奖的,学习积极分子都没有。”
“你一定会惊讶的。”我话也不能多说,因为下节课的铃声已经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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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开空调的办公室,被凉凉的劲风吹得惬意。
“禾老师,恭喜恭喜。”年级主任钟老师过来,“这次的学生意见调查中,你获得的好评是,百分之百,年级里就你一个。”
“噢?”我受宠若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大家好生羡慕。”钟老师喟然长叹,“昨天上课的时候,我就不经意间说你总是鬼主意多,结果你们班马上一边倒地大呼‘禾老师好好’,简直把你当做日月神教的任我行了,连我从前的得意弟子,都一致倾向你了。”
“这个嘛——”我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自己和那个唯我独尊的任我行有一点干系,“你们班的学生也很维护您啊,真的。”
“那可不。”二班的老师过来,“以前的时候,我们班的学生都暗自庆幸,没有被分到五班,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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