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哩 夏艳情人- 第9部分

　　何俊诚实地点头，反正他也不认为能瞒得过去。

　　「哎唷！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她！」关秀媛一边看着自己的水晶指甲，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

　　「你能保证？」说这话时，严东旭是瞪着何俊的。

　　「公归公，私归私，只要不妨害工作，我并不会管你做什么。」何俊很理直气壮，毕竟他是借刀杀人，从头到尾他就只是耍耍嘴皮子，有所行动的人是关秀媛，他可是撇得一干二净。

　　「好！你最好记住你这句话！」挟带着满腹怒气，严东旭僵硬地走回去。

　　何俊吁了一口气，真怕严东旭要是硬要离开，逼他得派人架回来，那场面还真是不太好看。

　　「呵！」关秀媛奸滑地矫笑着，这回她倒是不怎么介意严东旭的无礼。

　　「关小姐，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别说是严东旭在怀疑，连何俊都很好奇。

　　「是啊！我只要想到以后雷蒙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就高兴得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

　　「你说呢？」关秀媛反问，并给了何俊一记心照不宣的眼神。

　　何俊一点就通地笑了开来，无语地竖起拇指称赞。

　　如他所期望的，他就是要夏嬿彻底脱离严东旭的生活圈，因为一个能替他带来无限财富的赚钱机器，是不该有太多复杂的感情纠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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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要这么做？」

　　三个女人同坐在一张木桌旁，气氛有些沉寂。

　　「我约都签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相对于蒋若兰和小斐的担忧，夏嬿却异常地泰然自若，仿佛丧失了自己千辛万苦经营的「向日葵」对她来说一点也无所谓。

　　「如果你想把店要回来，我就算用生命拼了也会做到！」为了她俩坚固的友谊，蒋若兰甚至不惜撂下重话。

　　「若兰你真好！」看见朋友对自己如此重义气，夏嬿了无遗憾地说：「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再为我的事烦心，换作是悠宁或小妤也不会乐见的。」

　　「那你就错了，要是悠宁和小妤知道了，我们三个大概会组队去把关秀媛那女人做掉！」蒋若兰显然并未消气，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破坏人家感情的狐狸精！

　　「别恼了！我工作了这么久也会累，把『向日葵』结束后正好可以到处去散散心。」夏嬿说得云淡风轻，注视着小斐的眼神充满歉意。「小斐，对你真感到抱歉，对不起，我害你失业了。」

　　「是啊！那我可以揍你一拳吗？」小斐是又气又不舍，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夏嬿会这么畸形，心里难过就大声说出来啊！这样强颜欢笑着根本不像她！

　　「一拳就够了吗？好久没运动了，我还想多活络活络筋骨呢！呵！」夏嬿清铃般的笑声，却让蒋若兰和小斐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们可以感受得到，结束「向日葵」，对夏嬿不只是心痛，也同时获得情感的解脱。

　　「夏嬿小姐，有你的挂号！」邮差的高亢音调震碎了宁静空间，让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等我一下。」夏嬿马上跑去门口接收，直到邮差驶远之后还定在原地。

　　蒋若兰和小斐见她这奇怪的反应，赶紧趋上前去。

　　「怎么了？」

　　「没什么……」夏嬿望着信封上的寄件人写着「严东旭」三个字，却踟蹰着不打开来看。

　　「给我！」蒋若兰实在等不及，索性抢过来撕开封口，里面是两张展览的贵宾券。

　　「没诚意，才拿这么两张！」小斐鄙夷地盘环双臂，从夏嬿签下顶让合约的那刻起，她就开始讨厌严东旭了。

　　「太扯了！又不是住在很远的地方，竟然还要用寄的？」蒋若兰把信封和贵宾券塞进夏嬿怀里，又接着说：「夏嬿，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我知道啊！」让两位好友这样批评自己心爱的男人，夏嬿内心真是复杂啊！

　　纤指抚摸着纸券上箔金的浮雕图腾，她突然又问：「你们有人想去吗？」

　　「我才不要！」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可若兰你不是说这是很难得的展览，连票都很难买吗？」夏嬿心里仍感到非常好奇，她只晓得严东旭是名摄影家，却从来不晓得他到底拍了些什么，能让这么多的雅亡如此趋之若骛。

　　「我只会想把它上网卖掉！」贵宾券等于是免费入场券，拿去网拍说不定还能标到天价。

　　「不行！这样很失礼！」夏嬿紧张地把手缩回胸口，转问小斐：「那你呢？想不想去看？」

　　「不想，我才不信一个烂人能拍出什么好东西咧！」小斐还是不爽，外头的天气炎热逼人，她和蒋若兰直接就走进门口，对于夏嬿这种过火的开朗，觉得十分无可救药，

　　「唉！你们干嘛这么生气啊？」夏嬿无辜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决定结束营业的人是她，怎么她们都迁怒到严东旭身上了？

　　其实事情没那么复杂的，「向日葵」因严东旭而生，当她决定放手了，「向日葵」自然也没有理由存在下去了。

　　关秀媛的出现是好也是坏，坏的是夺走她对严东旭的独占，好的是她终于看开，明白了他从来就不需要她的等待。

　　从他们前几回的争吵她就该明了，他飘泊的本性太根深蒂固，所以他不愿让她介入太多，属于他们的私密情感，仿佛就只存活在房里的旖旎时刻。

　　然后她才猛然察觉到，「雷蒙」是因这场展览才短暂地停留在台湾，那展览结束之后呢？

　　他会很潇洒地离去，如同当年一样无声无息，连让她挽留的机会都不允许吧？

　　将贵宾券收进信封，她强迫自己露出和太阳一般灿亮的笑容。当初，她为自己设下一座牢，告诉自己他会回来，而现在，她已经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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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有摄影界催眠师之称的「雷蒙」，首次在亚洲举办展览，引起了一股轰动和潮流。

　　这世间懂摄影的人或许不多，但懂得欣赏帅哥的人倒是不少，喜爱雷蒙的粉丝多到难以计数，有人为观赏雷蒙这几年来得奖的作品及其他未曾现世的私藏照片而来，亦有人纯粹一睹明星丰采，不惜砸下重金只为抢得入场券。

　　为怕过多的人潮拥挤，破坏了人们欣赏作品的气氛，所以入场时间总共分了三个时段，每张入场卷严苛地规定只有三个小时的限制，而贵宾券则拥有无时间限制的特权。

　　找不到人陪的夏嬿傻傻地在门口前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幸亏有个好心人看到她手上的贵宾券并加以提醒，她才恍然大悟地赶紧将票券拿给前方的工作人员看，马上便被恭敬地迎进会场。

　　然后，有大概快两分钟的时间，她竟然感觉到自己举步艰辛。

　　原本白色调的空旷馆内，已布置得金碧辉煌，而脚下踩着的红色长毯，再次印证了「雷蒙」的身分地位是如此高不可攀。

　　她曾经感叹着在异国流浪的他总远得救她难以碰触，如今他们虽然同在此地，她却觉得距离更遥远了……

　　「夏小姐。」

　　夏嬿走没几步路，何俊就在前三公尺处叫唤住她。

　　或许应该说，何俊应当料到她会现身，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了！

　　「有事吗？」

　　「我是特地来看看你需不需要一位解说员？」其实展览并没有这项服务，何俊将话说得好听，实则暗讽夏嬿的外行。

　　「不必麻烦你了。」夏嬿隐忍着心中不悦，直直从何俊身边走掉。

　　何俊该庆幸她出社会这几年，将原本不爽就飘的个性改了七分，否则依她以前的脾气，她才不管这里是展览还是总统府，绝对免不了奉送他一拳！

　　「夏小姐！」何俊不放过地追了上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深吸一口气，夏嬿猛然转身，让何俊惊险地赶快煞车。

　　「这是雷蒙的第一场，我希望你能懂得如何当一个好观众。」何俊推高银框眼镜，关秀媛收购了「向日葵」他已有耳闻，但他怕夏嬿起了报复心，采取两败俱伤的激烈手段。

　　「你说话怎么老爱拐弯抹角？这样做人不累吗？」夏嬿翻了翻白眼，真是我不犯人、人来犯我，她来走走难道也犯着他了不成？

　　「有些话说得太明很伤人。」

　　「我倒觉得暗箭伤人更卑鄙！」

　　「你……」夏嬿的回嘴让何俊眸色一沉，他一向厌恶不听话又难摆布的女人。

　　「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就毁了这场展览！」夏嬿故意恶声威胁，何俊对她无礼在先，气气他当作报仇也爽快！

　　「那我会让你坐牢。」何俊表情更是冻结，

　　「随便你，不过我会记得告诉所有人，我的犯罪动机就是因为你这只眼镜鸡！」夏嬿也不是省油的灯，噼啪骂完后就甩头走掉，不留给何俊任何反唇相稽的机会。

　　穿过了回廊，这里的人群较多，何俊自然也不敢再跟她攀谈，让她得以卸下自我保护的防备，专心欣赏严东旭多年来的努力成果。

　　当年，她只知道他喜欢摄影，总爱拿着相机不停地按快门，说什么美丽的事物当然要留下纪念之类的话，然而她却没看过他拍下的任何一张照片，顶多陪他到几处地方逛逛走走，他拍他的，她玩她的。

　　所以这次她不愿错过，仔细地观赏他每一张被裱框起来的照片，利用下方以银箔字体写着的主题，去摸索其中的意境。

　　说真的，她承认自己是个粗人，实在不太有艺术内涵，然而看着周边竟然有人拿着笔记不知道在记录些什么，还有那不绝于耳的赞叹声，都教她不得不发自内心为严东旭感到骄傲。

　　能成为名震国际的摄影大师，该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啊！

　　她双手在腰背处交叠，莲步走走停停地欣赏着。倏地，眼前一张特别用不同木框保护着的相片，让她浑身一僵，放大的瞳孔映证出她的不敢置信。

　　火轮般的太阳几乎占据了左大半，金橘的彩霞是整张照片最美丽的色泽，染红了沙滩和无边大海，其中有一道女孩的身影，痴痴地仰望着远方的夕阳，海风吹得女孩秀发飞乱，却丝毫撼动不了她挺立的躯干……

　　这是雷蒙第一张获得大奖的作品。

　　我喜欢她的背影，告诉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愿放弃的决心，这是使我拍摄下这一幕的动机。

　　她目光微微下移，看到了两排字体，接着，主题上那三个大字，像陨石冲击般重重撞进她心底——

　　「向日葵……」绛唇抖颤地咛喃着，一股恶寒自脚底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几乎难以相信他们竟有着这样的默契……

　　这该死的默契！

　　不需要看见女孩的面孔，她也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正是她自己，甚至地点还是她始终无法忘怀的秘密基地，那曾是他们共同为冲浪人欢呼叫好的海滩！

　　咖啡店取名「向日葵」，只因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但这张照片里她却化身为一朵向日葵，执着地望着那永远不可触及的太阳……

　　她总算明了，在他心里，她从来就是让他掌控住的笼中鸟，他认定了她的傻劲，也笃定即使到了白头她仍然会等待下去！

　　这该死的笃定！这该死的严东旭！

　　她可以感觉到骨头正发出喀喀声响，痛恨的情绪使她身体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她无法再安然地站在原地。

　　没错，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受了委屈还只会忍气吞声的弱女子！

　　视线从相片扭开，她锐利星眸大肆寻觅，脚步飞疾地穿越一个又一个如迷宫般繁复的走廊，却始终找不到严东旭那教人又爱又恨的伟岸身影。

　　「哇！他真的好帅哦……」

　　突地，她眼睛极利地发现有一处人声较为密集，她二话不说快步欺近，然而这一处的人潮几乎堵满了整条走廊的宽度，她只能辛苦地从细缝中窥伺到看来意气风发的「雷蒙」和——

　　在他怀里笑得像花痴的关秀媛！

　　她发誓自己这辈子从来不曾像此刻这么生气过！

　　「谁啊？推什么推啊！」

　　夏嬿牙一咬，像发了疯一样硬从密挤的人群穿过，许多人不悦地想斥骂，却在看见她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后立刻打退堂鼓。

　　好不容易，她总算一路杀到最前面。关秀媛一看见夏嬿，马上花容骤变，但严东旭仍然是容光焕发，穿着一身昂贵的铁灰色西装，十足成功人士的气势。

　　「夏……」严东旭险险叫出夏嬿的名字，好在临时煞住，免得又落人记者口实。

　　可是他想不到夏嬿并不打算当一个远观者，她娇颜冷硬如零下冰点，三两步踏至他跟前，将长久以来被爱情蒙蔽的不公和愤恨，一口气全发泄了出来——

　　「啪！」

　　很神奇地，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就让原先的喧哗吵杂瞬间化为鸦雀无声，所有人全瞪大了眼睛，猜测着这名陌生女子与雷蒙的不寻常关系。

　　「你怎么……」严东旭捂着发烫的左颊，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动怒的迹象，只有深深的不解。

　　「你是个该死的王八蛋！」这样的一句谗骂仿佛是给他最好的解释，她已经不希罕他再来安抚她，属于他的一切一切，她都不要了！

　　「别走！」见她转身要走，他毫不迟疑地立刻追赶，更让所有人领悟到似乎有一场好戏可看了。

　　「雷蒙，你疯了吗？」关秀媛连忙拉住他，即使她没料到夏嬿竟然这么有种，但如果他们能就此结束是再好不过了！

　　「放开我！」严东旭很紧张，他从来没看过夏嬿脸上露出这般绝望的表情，他知道在她顽强的伪装之下是真的伤心。

　　「别冲动了，外面有多少记者在看，你难道想害她日子过得不安宁吗？」关秀媛在严东旭耳边小声说着，庆幸着展览会场内是禁止摄影的，不然要是让夏嬿的身分暴露，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她这样子我很不放心！」严东旭不管有多少人在看，发出剧烈的嘶吼声。

　　他有种恐惧的预感，仿佛在提醒他不能就这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