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田庄司中短篇小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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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田庄司中短篇小说选-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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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不懂。”——“老师”回答道。警官先生一副很郁闷的样子:  
  “所谓‘虚报财务报告’,简单来说就说弄虚作假,夸大自己公司的财务收益。总之,吹田向那两个人吹风,说从可靠渠道听说大藏省(相当于财政部,负责证券监管之类的问题——棒槌学堂注)要对G精机的财务报表进行复核审查了,这个消息可能连G精机内部的核心人物都不知道呢。”  
  “这种事情嘛,像G精机这样突然捡到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似的公司,也确实是很可能的。如果这是事实的话,一旦大藏省揭发了虚假报告的事,公开上市发行就会无限期推迟,那两个人手上各有的两万股股票就成了废纸一堆。然后吹田就蹿道,趁着事件还没人知道,他自己打算抛售掉,至少能收回成本。可那两个人怎么办?”  
  “竹越先生,这里的关节就不用细说了吧,我实在对股票的事情一窍不通。简单来说,石原和马场在股票上被吹田黑了一道,就是这样吧?损失了多少?”  
  “零——吹田以卖出的价格把卖给两人的股票收了回来,数字上那两人并没有损失。但是一千一百元一股,两万股一共就是两千两百万元了。这两千两百万的钱经过一年时间,一分都没涨,转了一圈又会来了,这对投资家来说就是损失。早知道的话,哪怕把这两千两百万存到银行,以年利率百分之六计算,也有一百三十二万的利息呢。”  
  “原来如此,那就是损失了一百三十二万是吧?”  
  “不止这些。吹田放出的话完全是假消息。G精机根本没有虚假报告的事,大藏省也没有采取行动的影子,而且吹田自己也没把买回来的股票折价转出去,一直牢牢地抓在手心里。就这样,上上个月上市发行以后,G精机的股票果然与预期的一样,一下子升到两千五百元一股。这样,吹田七万股就值一亿七千五百万元,赚了一亿五千万哪。”  
  “嗬!”御手洗点头。  
  “这可就足够形成动机啦。两个人如果还有那两万股,现在就值五千万了,减掉购买的两千两百万,亏了两千八百万呀!不光金钱损失,被吹田骗得团团转,两人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人为财死,股票市场上真是杀人不见血啊。现在,两个人在各处的酒店喝醉了就大骂吹田,口口声声非杀了他不可,不知道多少人都听见了。他们还说,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本来吹田这手是够黑的,不过也算事出有因,吹田电饰的经营状态好像到现在一直都没上道呢。吹田自己也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放弃公司,自己找个大企业就职。但这些想法都被公司里职员拼命恳求打消了。毕竟如果没有吹田电饰的话,刚才说的那个北川有一技之长,总能找点事做,可剩下的四个人就走投无路了,只怕不得不去买什么‘兼职新闻’之类的另找出路。 
  “总之,吹田电饰开了这几年,一直是自给自足的状态,除了这么个招牌店就不剩下什么了。要是有自己的霓虹灯管生产线和工人也还罢了,他们却没有——霓虹灯的生意总是外包的——存不下多少家当。吹田社长为此经常很烦恼,所以他一会儿卖掉G精机的股票,又想办法盘回来,公司才能一息尚存。这次好不容易赚到一笔大的,公司能够保住了,职员都一样高兴,跟社长一起又喝酒又庆祝的……想不到这么快社长就被杀了,大家都黯然失色啊。就是这样,尽管吹田耍了欺诈的手段,却也有情可原,让人骂不出来——当然,石原和马场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我明白了。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准备手铐了嘛。”御手洗百无聊赖地说,言下之意是,这种案子有什么困难的?  
  “可惜并不如此。”竹越警官重重地强调。  
  “什么意思?”     ※ 棒槌学堂 の 精校E书 ※  
  “有个‘数码锁’,挡在我们面前。”  
  “老师也知道吧?小小的像玩具似的那种皮包用锁,有三层重叠的数字转盘,只有把设定好的数字成列对上三个转盘外有标记的地方,锁才能打开——这就是数码锁。”  
  “我知道那种锁啊。不过怎么会是这种锁挡道呢?难得吹田久朗的尸体被关进金库,还锁着数码锁吗?”  
  御手洗在警官面前没轻没重地乱说,想不到竹越警官一瞬间竟有种“真是败给他了”的表情。  
  “这个……还真是这样的。吹田社长躺在公司里的沙发上死亡,可吹田电饰里外锁得严严实实的,这个数码锁就在侧面通道外面的门上。也就是说,这个现场跟上次梅泽家的事件同样,也是密室状态。就因为有这个情况,估计老师也有兴趣,所以我才来拜访。”  
  御手洗的兴致被勾上来一点,总算坐直身子:  
  “是密室?你说都上了锁是吧?为什么要形成密室?凶手有什么必要把现场设计成密室呢?”  
  “就是这里不明白啊。”              
           【御手洗洁的问候:数码锁】     
第三章        
  “出口一共有几个?”  
  “两个。我准备了示意图:一个出口就是这道卷门,面向道路整个门面都是卷门。这道门是从内侧上锁的,放下卷门,把卷门最下面的销子推到左右两侧的滑槽里就可以锁住。”  
  “这么说,卷门只能从内侧打开吗?也就是说,不进入室内就不能解锁?”  
  “不,不是这样的。从内侧当然可以像刚才说的那样,简单地开锁上锁,不过从外侧用钥匙也同样可以做到。卷门外面有钥匙孔,钥匙由卡车上班的那些职员中年纪最大的秋田辰男保管。十二号早上,也是这个秋田辰男用钥匙打开卷门进去之后才发现了死者。这把钥匙只有职员秋田一个人拿着。一共有两把钥匙,另一个在社长手上,连北川幸男都没有。”  
  “原来如此。那么,有数码锁的是侧面的出口吧?”  
  “是的。这里写着‘内侧木门’,确实一点都没错,只有一道木门板,可以出入侧面的小道。那个玩意儿似的数码锁就装在这道门下面,冲着外头路面上。其实这个锁头用什么东西一敲就开,门板也不怎么结实,一脚踹开也不是不可能,但却完全没有那种痕迹——这里没有强行打破的迹象。”  
  “这么说,不管多像玩具,三个密码不对上门也打不开是吧?”  
  “没错。这里没有打开的痕迹,可是……”  
  “知道密码的都有哪些人?”  
  “谁都不知道。”  
  “谁都不知道?!”  
  “是的。本来知道密码的只有社长一个人。吹田社长买了这个锁,自己设定了密码。好像社长说这个如果告诉职员,一定会泄漏给外人,只要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连老婆都没告诉。不过也就是说说罢了,根本没人会用这道木门的。只要开关外面的卷门就足够日常使用了。”  
  “原来如此。数码锁的密码连职员都不知道,当然石原、马场他们更不可能了吧?”  
  “正是这样,所以我们很困惑啊。”  
  “是这样啊。”御手洗很高兴地说,充满感激似的把两手合在一起,“那么剩下的出入口就只有卷门了?”  
  “按说是这样没错,但又不可能实现。不管怎么说,石原和马场毕竟没有卷门的钥匙啊。”  
  “他们之前跟吹田有交往的时候,不会把钥匙偷走暗地里配一把吗?或者跟那个五个社员有往来也说不定,比如一起喝酒什么的,偷着机会的话三十分钟就可以搞定了。”  
  “石原、马场跟吹田电饰的职员素不相识,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际了。”  
  “至于社长,他从那件事之后一直很警惕,跟那两个人也完全没有往来。再说以前吹田也不怎么信任那两个人,真能找得到那种机会吗?”  
  “可是如果不能通过数码锁的木门的话,就只剩下卷门了吧?”  
  “那倒是。可是开关卷门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吹田电饰租的大楼二层住着一对夫妇。这对夫妇作证说,十一号傍晚六点半左右卷门关闭,十二号早上十点前卷门打开——这是荻漥那四个人去上班时的开门声——这中间,卷门完全没有开关的声音。这种卷门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住在二楼的人很容易察觉的。”  
  “如果多费一点时间,一点一点慢慢打开卷门呢?那样二楼的居民就不会察觉,也不会吵醒睡在沙发上的吹田社长。”  
  “早上八点到九点之间?那时候路上行人已经很多了啊,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职员就会去上班。”  
  “卷门有两把钥匙是吧?另一把在哪?”  
  “在被杀的社长兜里,裤子右边的兜里。”  
  “哈,这么说,事先偷走钥匙在深夜里慢慢打开卷门,假装跟吹田聊天,等他睡着了之后刺杀他,然后又慢慢放下卷门,上锁之后把钥匙放回吹田社长的口袋里——这样是不可能的吧,石冈君?”  
  “这不是废话嘛!”  
  “不管怎么说,关闭卷门的时间都是早上八点到九点这个时间段是吧。竹越警官,这时候路上行人很多吗?”  
  “相当多,有很多上班中的职员来来往往的。”  
  “没有目击者吗?”  
  “目前还没有。”  
  “要是我一定会避免从冲外的卷门出入。怀着那种目的,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走里面的木门。那是在小巷子的尽头吧?”  
  “是的。而且当时门口堆着很多放材料的纸箱子,蹲下身就不会被来往的路人看见了。”  
  “而且蹲下身去试数码锁也不会有人看见是吧……这里有没有指纹什么的?”  
  “只有吹田社长的。凶手就算从这里侵入,也会带上手套吧——刀子也同样。”      ※ 棒槌学堂 の 精校E书 ※  
  “哦……”御手洗思索着,  
  “另外这马场和石原,不管他们是从卷门还是从木门进入,犯罪的可能性呢?死亡时段里他们有没有不正常证明?”  
  “时间上倒也有可能。关于他们两人的情况我再说详细一些吧:首先是马场和夫,三十九岁。他是老老实实在贸易公司上班的人。据说十二月十二日,他跟平常一样早上八点二十分从四谷的公寓出发。这点有他的妻子作证,出公寓的时候还碰上了管理员,也有证词。 
  “从马场的公寓到四谷站步行要走十分钟左右,中途不会经过现场,因为公寓跟现场夹着四谷站,在两个方向。他九点五分前就到了八重洲的公司,还打了计时卡。卡上清清楚楚的表明是八点五十五分,而且进入公司的时间不只有计时卡,还有马场公司的同事可以证明,因此九点五分前,他到达公司是不会有错的。”  
  “这样的话,按常识十二月十二日马厂和夫早上只有做电车上班的时间。当然,不能排除他开车迅速到吹田电饰绕上一圈的可能性。不过,马场没有驾驶执照。”  
  “另一方面,不那么老实上班的石原修造,他的不在场证明也很模糊,跟没有差不多。本来早上八点到九点这个时间就是很难提出不在场证明的,老实勤勉的人正在上班途中。而花花公子呢,这时候还没睡醒呢——石原修造也不例外,我们查了,他果然在床上睡觉。”  
  竹越警官一边看着笔记一边说明,下意识地变成了搜查会议的口吻,好像这种说话方式已经烙印在身上了似的,  
  “所谓在床上睡觉,不巧并不是在他自己家里,而是在千骀谷的情人家中,情况也就比较麻烦。据说他中午十二点才起床,一直睡在他旁边的女子可以作证,不过证言的可信度还有疑问。石原有驾驶执照,也有车。但是他的车十一、十二号一直停在中野坂上的包月停车场里没有动过。这一点从他妻子开始,停车场附近的人都作证了。因此犯罪时间他的车子并没有动过是肯定的,但千骀谷到四谷也就是唇齿之间的距离,做电车不过两站罢了。”  
  “原来如此。他们本人对案子怎么说?”  
  “都说自己毫无关系,虽然怨恨吹田,但杀了他绝对是无稽之谈。”  
  “这样啊。那么,请详细告诉我职员们的情况吧。”  
  “您说北川幸男吗?这个男人三十四岁,本事不错,可以当吹田社长的膀臂。他只有妻子,在四谷离公司步行十五分钟左右的地方租住公寓。再来就是住在荻漥开卡车上班的四人组。最年长的是秋田辰男,就是他保管卷门钥匙,二十六岁。还有大久保修一,二十四岁;土物纯太郎,二十一岁;宫田诚,十七岁。除了最年轻的宫田,其他人都有驾照。不过除了北川,别人都不会自己画招牌。他们的工作主要都是搬运招牌,还有爬高下低的装卸什么的。这也是需要熟练技巧的工作呀。”  
  “宿舍在哪里?”  
  “他们的住所吗?杉并区天沼2…41…X号。”  
  “吹田电饰呢?”  
  “新宿区四谷1…6…X号。”(按照JR中央快速线的站牌,荻漥站离四谷站中间有四个站头,坐电车单程15分钟左右。)  
  “哦,这样啊。”御手洗好像根本没打算记,问了也白问似的。  
  “怎么样,以上案情都介绍完了。老师有什么想法,请务必告诉我。”  
  “除了石原、马场两人之外,还有别的嫌疑人吗?”  
  “完全看不出来。”  
  “可不能这么确定吧。”  
  “您说不能限定在这两人身上吗?”  
  “不是完全不可能吧。比如说,可以完全否定单纯盗窃的可能性吗?小偷溜进去想偷东西,却出乎意料地发现社长在里面睡觉,怕他起来发现就把他杀了?”  
  “应该不可能。首先,吹田社长附近的作业台上放着他脱下来的外套,他盖着毯子睡觉,而外套内袋里就有钱包,里面放了四十七万元的现金。这笔现金完全没有动过。”  
  “哦,还有这回事!”这样一来,御手洗更高兴了,手掌合在一起。我在这一瞬间看到他蠢蠢欲动的样子,“既然是公司,室内自然也有电话了?”  
  “当然。”  
  “那么这马场和石原跟吹田三个人既然是投机组合,自然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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