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疯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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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疯狂者-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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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个机构提供的服务。她们住在这里的平均时间是四个星期,然后很快就转移到其他
机构中,变成一只繁殖后代的种马或者传播疾病的蚊蝇。离开这里时,代替毕业证书的
是每人一只硬梆梆的人造阴茎。
    不过,罗丝肯定早已走了,她的女同性恋伙伴为她找到了一份卑贱的工作,还为她
找了一个过夜的地方。街对面那座建筑里的婊子们一定知道她在哪里,那个史蒂文森的
文件夹里肯定会有她的住址,花园里的那个婊子可能还在那只野猫的窝里喝过红茶,煮
过童子军式的晚餐,其他人则听去过的人仔细描述她们在一起时的情形。女人天生就是
这样。你只有杀了她,才能让她彻底住口。
    花园里那个梳着摇滚歌星发型的年轻人忽然抬起头看见了他,向他招了招手,着实
吓了他一大跳。他感到糟透了,因为她好像在嘲笑他,而且那两个人都像是在嘲笑他,
她们排成一队站在女子同性恋城堡的窗口,嘲笑这个能使半打大富商破产,却不能制止
自己老婆偷走那只该死的信用卡的侦探诺曼·丹尼尔斯。
    他的手攥成了一只拳头。
    控制自己!诺曼·丹尼尔斯的理智尖声尖气地告诫他。她可能是对所有的过路人,
甚至有可能是在对一条迷路的小狗挥手!她可能就是这种人!
    是的。不错,结论必然如此。诺曼举起一只手,劈向空中,算是一个简单的回答。
他甚至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结果又一次引发了嘴角肌肉的剧烈疼痛。随着那个热辣辣
的野猫转过身继续做她的工作,诺曼的笑容迅速消退,他匆匆离开,心脏咚咚乱跳。
    诺曼努力把思维集中在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上:怎样才能从她们中间孤立出其中一
个婊子来,最好是那个领头的;他就不会碰巧找来一个什么忙也帮不了的蠢货。怎么才
能跟她谈一谈?但是眼下他用理性解决问题的能力似乎正在消失。他举起手,抚摩着下
巴上的关节。他以前也这样伤害过自己,但从来没有如此严重过,他究竟对号手做了些
什么?报纸上并没有说,但是下巴和牙齿的剧痛都向他暗示,那一定是非同寻常的。
    他们要是抓住我麻烦可就大了,他对自己说。他们把我留在他身上的痕迹拍了照片,
他们还有我的唾液标本……还有……我可能还留下了其他体液。这些日子他们一定做过
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实验,把所有找得到的东西都拿来做了实验,我甚至在自己不知道
的情况下已经变成了嫌疑犯。
    一点不假,不过他们抓不住他。他在白石旅馆登记的名字是阿尔文·多德,来自纽
哈文,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可以出具一张带照片的驾驶执照,它足以证明自己的身
份。假如这里的警察打电话向家乡的警察询问他的去向,他们会说诺曼由于有功而受到
表彰,现正在离中西部一千英里以外的犹他地区国家公园野营度假。他们甚至告诉这里
的警察别做蠢事,诺曼·丹尼尔斯是一个心地善良而且有着辉煌前途的家伙。他们当然
也不会泄露温迪·亚洛的故事……但愿如此。
    不会的,或许他们发现不了。不过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问题在于,他并不顾及晚一些又会怎样,他现在只能顾眼前了。怎么找到罗丝,和
她严肃地谈一次话。送她一份礼物,就是那张信用卡。它再也不会出现在垃圾筒里了,
也不会出现在男同性恋者的钱夹里了。她必须向他保证不再丢失或者扔掉它。他要让她
放在一个最保险的地方。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信用卡上,近来一直如此。无论睡着还是醒着,好像那片小小的
塑料卡片变成了神秘的绿色河流,他的一部分思想汇入了这条主流之中。现在所有的思
想都已经流动起来,在汇入绿色主流以后就融为一体,难分彼此。那个难以回答的重要
问题又出现了:她大胆到竟敢拿走它的地步,到底这是为了什么?她完全可以离开他,
即使他不能理解她的出走,他也能够理解她把这个阴谋藏在她那颗卑鄙而丑恶的心里那
么久,是因为她害怕他不原谅她或者杀死她。但是这不能解释她为什么胆敢偷走他的信
用卡,拿走属于他的东西,像一个小孩偷偷爬上豆茎,偷走了熟睡巨人的金豆子……
    诺曼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他把左手食指放在嘴里使劲地咬着。的确
很疼,而且疼得厉害。可是这一次他一点儿也没有感觉;他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他
的两根食指上各有一层厚厚的骨痴,他一感到紧张就咬食指,这是他儿时留下的一个很
老的习惯。开始他还在轻轻地咬着手指,随着继续思考,浅绿色信用卡在他心里逐渐加
深着颜色,直到最后变成了在暮色中看到的那种接近冷杉树的黑色,已经一点也没有最
初的石灰色了。这时手指上的骨痴已经开始支撑不住尖利的牙齿,手上和嘴里流满了鲜
血。他的牙齿咬进了伤口中间,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疼痛的感觉,在皮与肉之间挤压着,
品尝着鲜血的滋味,它又威又浓,味道跟号手的鲜血差不多,当他咬破皮下软组织时—

    “妈妈,那个人为什么使劲咬自己的指头呀?”
    “别担心,咱们走吧。”
    这一段对话使他清醒。他好像突然从短暂而深沉的梦中醒来,那双呆滞的眼睛看见,
有个女人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从他身旁匆忙走开,她飞快地拉着那孩子,简直要跑起来。
当那女人回头时,诺曼从她的目光中看到的是恐惧。
    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食指,它的两边各有一个很深的、仍然在流血的月牙痕迹。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想狠狠地咬一顿,去去那些霉气,把它们咬下来再咽进肚里。这
已经不是第一次咬了,也不是第一次吞咽了。
    这是一条狗屎大街。他从后裤兜中掏出手绢,包在流血的食指上。他惊奇地发现天
已经黑下来了;有几座建筑里面的灯已经亮了。他走了有多远?现在究竟在哪里?
    他眯起眼睛,看着前方交叉路口的牌子上有几个大字:德伯大街。在他右边是一家
很小的家庭零售店,门口挂了一只车圈,橱窗里的一块广告牌上写着:微波鲜肉卷。诺
曼的胃开始咕咕作响。他意识到,自从离开大陆快运之后,他第一次感到了饥饿。在长
途汽车站的快餐厅里吃那一顿冷食纯粹是由于罗丝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几只新鲜的微波肉卷正是他现在想要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惟一想要的东西……就像
他母亲做的一样。她是个肥胖的饭桶,总是爱不停地大声嚷嚷。但是毫无疑问她会做饭。
她曾经对自己烧的一手好菜感到非常得意。
    肉卷最好是新鲜的,诺曼边走边想。商店里有一位老人在柜台后面走来走去。你的
肉卷最好是新鲜的,老爹,否则你就祈求上帝保佑吧。
    他用手寻找大门拉手时,玻璃上的一张广告吸引了他的注意。广告是用黄色的纸印
成的,虽然他无从知道这一张恰巧是罗西亲手贴上的,也没有来得及看见姐妹之家几个
字,但他感觉到有某种东西在刺激着他。
    他弯下腰读了起来。他的眼睛突然变小,注意力高度集中,心脏加快了跳动。

                 晴朗的天空下
                到美丽的艾丁格码头
                来和我们一起玩儿
                  谨此祝贺
                 姐妹之家九周年
                 消夏野餐音乐会
                 6月4日,星期六
             *购物摊点*工艺制作*好运游戏*
             *手工制作技巧大赛*儿童联谊会*
                 特别节目!!!
             靛蓝女孩组合,晚八时,现场表演
              为单身父母提供儿童托管服务
            “热烈欢迎个人或全家前往助兴!”
                所有收入归姐妹之家
                  它提醒您
                对一位妇女实施暴力
               就是对全体妇女的犯罪

    四号,星期六。就是这个星期六。他那四处游荡的罗丝会来吗?她当然会了,而且
她会和所有新结交的女同性恋朋友们一起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是一群臭味相
投的家伙。
    诺曼用咬破的那根食指顺着广告最后一行往上数,停在了倒数第五行。手绢外面已
经渗出了血泡。
    “热烈欢迎个人或全家前往助兴!”
    它就是这么说的,诺曼认为到了自己着手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了。
     
8
    星期四早上,大约十一点半钟。罗西喝了一口水,在嘴里含了一会儿,徐徐地咽了
下去。她接着又拿起了台词。
    “她无论如何都会来的;这一次不是他的耳朵在捉弄他。彼得森能听见走廊上传来
的高跟鞋不断敲击地面的声音,他能够想象到她在打开的皮包里面翻来覆去地寻找着那
把钥匙,担心后面会有魔鬼追过来,更害怕早已在房间里等候多时的幽灵。他确定小刀
仍在手里后,便把尼龙长发套在了头上。当她的钥匙开始在锁孔中发出声响时,彼得森
举起了刀子——”
    “停!停!停!”话筒中传来了罗达不耐烦的喊声。
    罗西抬起头来,透过玻璃墙看着她说:她一点也不喜欢科特·汉密尔顿将耳机套在
锁骨上,坐在控制台前注视着她的那副样子,但是使她惊讶的是罗达居然置墙上那张
“不得吸烟”的警告于不顾,正在控制室里吸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这个早晨好像罗
达一切都不顺心,而且出问题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罗达,我有什么地方错了吗?”
    “你是从哪儿冒出‘把尼龙长发套在头上’这句话的?”罗达在控制板上的一只聚
苯乙烯泡沫杯中弹掉了烟灰。
    开始罗西一点儿也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她将最后两句台词在心底默默地重复了一
遍,突然恍然大悟地呻吟了一声:“我的天,罗达,应该是尼龙长袜,真是太抱歉了。”
    科特又将耳机塞进了耳朵,同时按下了一个按键。“谋杀未来,准备录第七十三
次……”
    罗达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对他说了些什么,罗西感到胃里好像灌满了冰水。“不
用费心了。”她透过玻璃看到罗西一副受挫的样子,便冲她笑了笑,那是一个苍白但又
快乐的笑容。“罗西,一切正常,今天提前半小时吃午餐,你可以出来了。”
    由于站得太急,罗西的左腿不小心碰到了桌角,差点打翻桌上的矿泉水。她匆匆走
出了录音棚。
    罗达和科特站在外面的房间里,罗西几乎可以断定,不,她完全可以肯定他们在谈
论她。
    罗西,如果你真的相信这一点,你大概就该去看病了。理智又以尖锐的声音叫了起
来。罗西从来听不进去它的劝告,这一次却十分认真地接受了。
    “我还能干得更好一些。”她告诉罗达,“我说到做到,对上帝发誓,今天下午一
定会比现在好得多。”
    这是真的吗?活见鬼,她一点也不知道,她整个早上都在努力,和录制《章鱼》时
一样,她想把自己完全埋没在《谋杀未来》之中,可是一切努力几乎都白费了。从昨天
晚上开始,她进入了阿尔玛·圣乔治的世界,这是个被精神病患者彼得森所爱慕和追求
的女医生。她突然被一大堆混乱不堪的声音拖了出来:首先是安娜在电话里告诉她,她
的前夫,即送她来姐妹之家的那个人被谋杀了;接着比尔又迷惑不解地问她出了什么事;
最后也是最糟糕的,就是她自己对比尔说的那些话,要他远远地离开她。
    科特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你的声音可不怎么样。”他说,“这就好像做发型做
砸了一样,或者比这更糟一些。录音公司经常有这类事情发生。对吗,罗达?”
    “当然。”罗达回答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从罗西脸上挪开过。罗西非常清楚罗达
在看什么。昨天晚上她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而且她也没有使用那些能使自己看上去精力
旺盛的化妆品,以遮盖睡眠不足留下的痕迹。
    而且即使我想用那些东西修饰自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上高中时她曾经上过一些有关化妆的基础课,多么具有讽刺意味,在一生中最不需
要化妆的年龄里学习化妆。自从嫁给诺曼以后,她只用过一点粉和一两支最接近自然色
的口红。诺曼曾经告诉她说,如果我是个经不起诱惑的人,我早就跟别人结婚了。
    她想,罗达可能正在仔细地研究着她的眼睛:熬红的眼睑,充血的眼白,以及黑色
的眼圈。昨天夜里关灯以后,她绝望地躺在黑暗中痛哭了一个多小时,眼泪哭干了,但
是始终没有睡着。她努力不去想,却仍然禁不住要想。当黑夜渐渐消失时,她头脑里得
出了一个真正可怕的结论:给比尔打电话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在她最需要他的安慰和保
护时,绝对不该拒他于千里之外。
    保护?她想。哦,小男孩儿,这真可笑。我知道你喜欢他,宝贝儿,这并没有什么
错,但还是面对现实吧:诺曼会拿他当午餐的。
    她无法确定诺曼已经来到了这座城市。安娜不厌其烦地再三强调说,彼得·斯洛维
克赞助了好几项事业,并不是每一项都为人所知。也有可能是别的事情使他陷入了困
境……以至于惨遭杀害。
    除非罗西的心灵对这件事毫无知觉。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这是诺曼干的。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那个声音继续在她耳边悄声低语着。她的心灵知道吗?是不是
深藏在她内心的恐惧利用了安娜的电话,趁她和比尔的友谊还没有更进一步发展时迫使
她放弃?
    她不知道。但是不再和他见面的想法使她感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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