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疯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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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疯狂者-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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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桌面探究地看着她,心里感到烦躁不安。“现在跟我谈一谈,把一切
都告诉我吧。”
    罗西深吸了一口气,从床单上的血迹开始讲起。她不想给安娜造成一种她很懒惰或
者头脑不大正常的印象,仅仅因为懒得换床单就离开了自己的丈夫。她很害怕,不知自
己说的这些会使人产生怎样的想法。她无法解释那滴血迹在她心中引起的感受。这时愤
怒像一位老朋友那样静静地钻进了她的内心深处。她只是平淡地说,她用了很大的劲儿
摇那把摇椅,几乎把它弄破了。
    “告诉我,你决定要出走以后都做了些什么?”
    罗西告诉她关于信用卡的事,她十分肯定诺曼对她所做的一切会产生预感,所以一
定会打电话或者回家。她告诉她自己用信用卡取出了多少钱,最后又是怎样来到了这座
距离诺曼十分遥远的城市。她滔滔不绝地说着,中途停顿了几次,考虑着下面该说什么
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她滔滔不绝地一直说到当天早上迷路的过程,
之后,她便结束了谈话,将彼得·斯洛维克的名片递了过去。安娜只看了一眼,便还给
了她。
    “你跟斯洛维克先生熟吗?”罗西问道。
    安娜笑了。在罗西看来,这问题令她不愉快。“哦,是的,他是我的一位朋友,一
位多年的老朋友,的确如此。他也是你这种人的朋友。”
    “不管怎样,我终于来到这里了,”罗西说,“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但至少
我已经做了这么多。”
    一丝诡秘的微笑浮现在安娜·史蒂文森的嘴角上。“是不错,而且干得非常出色。”
    她所有的勇气几乎在过去三十六个小时里被消耗光了,她收集起最后的一点勇气问
道,她能不能在姐妹之家过夜。
    “如果你真正需要的话,可以在这里住不止一夜。”安娜回答她,“严格地说,这
是一个避难所,一所私人捐赠的临时栖息地。你可以住八个星期,这个期限也是可以随
时变更的。姐妹之家的制度非常灵活。”她下意识地炫耀着。
    “请原谅,你刚才说的是八个星期吗?”
    擦净你的耳朵,年轻的女士,我说的是八天。你认为我们会让你这种人在这儿住八
个星期吗?放聪明点儿!
    安娜并没有这样说。她点了点头:“当然,只有极少数人需要在这儿住这么久,这
正是我们的骄傲。另外,你得付费,费用很合理。”她又诡秘地笑了笑,“你应该知道,
住宿条件很一般,楼上大多数房间都改成了宿舍。共有三十张床位,有一张正好空着,
因此你才有可能留下来。你今天暂时住在一位常驻顾问的房间里。我们一共有三位顾问。
    “需要经过什么人批准吗?”罗西低语道,“要把我的姓名向委员会报告吗?”
    “我就是委员会。”安娜回答她,“姐妹之家是我父母创立的,所以留谁住宿由我
决定。”
    “这太好了。”罗西轻轻地说。
    “的确如此。”安娜在桌子上乱翻着,搬开了一些文件,终于在计算机后边找见了
她要找的那样东西。她冲着罗西摆了摆印有姐妹之家字样的信纸:“看见了吗?请你看
一遍,然后签上名。内容是你同意每天付16美元住宿费。这是承诺书。我希望你能预付
一半费用。”
    “可以,我还有点儿钱。史蒂文森夫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对于委员会来说,我是史蒂文森女士,但是对于你来说,我就是安娜。”她看着
罗西在那张纸的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你不需要感谢我和彼得·斯洛维克先生,这
是天意,就是以大写字母P打头的那个天意。是上帝把你带到了这里。正如查尔斯·狄
更斯的小说中所写的那样。我真的很相信。我见过太多的妇女,她们失魂落魄地来到这
里,心满意足地离去。城市里有二十多人负责把她们介绍给我。彼得是其中一位,但是
把你带到他那里的力量,罗西……那种力量来自天堂。”
    “以大写字母P打头的那个天意?”
    “完全正确。”安娜看了看罗西的签名,把纸放在右边的书架上。罗西确信这张纸
条到不了明天晚上就会消失在乱纸堆中。
    “现在,”安娜带着刚刚结束了枯燥乏味的工作_即将开始一项有趣内容的口吻说,
“你会干什么?”
    “干什么?”罗西反问道。她忽然感到一阵昏厥。她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是的,你会做什么工作?例如,速记技巧之类?”
    “我……”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她曾经在奥布雷威利中学选修过速记Ⅰ和速记Ⅲ
的课程,两门功课都得了优秀。可是近几年她的基本功都忘光了。她摇了摇头:“我不
行。我曾经学过速记,但是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还会其他的秘书工作吗?”
    她摇摇头,热泪刺痛了眼眶。她把它们强压了回去,手指甲又开始变成苍白色。
    “誊印技术怎么样,也许你会打字?”
    “不会。
    “懂不懂数学,会计,或者银行业务?”
    “不懂!”
    安娜·史蒂文森偶然看见纸上有根铅笔,便拿起来,将带橡皮的一一头顶在雪白干
净的牙齿上。“你会做女招待吗?”
    罗西绝望之余想说可以,但她想到女招待们每天举着大托盘,尽力保持着平衡……
她想起了自己受伤的后背和肾脏。
    “不能。”她耳语般地说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写字台和它旁边的这个
女人变得模糊不清。“暂时还不行,也许,再过一两个月,我的后背……现在它还不够
坚强。”这些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撒谎。
    安娜·史蒂文森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不安。’你到底会什么技能,无论哪种都行?”
    “我会!”她被逼到了愤怒的边缘,用嘶哑的嗓子喊着,再也无法压低自己的嗓门。
“我真的会!我会打扫房间、洗盘子、铺床、清洁地板,会做两个人的饭,会每周跟我
丈夫睡一次觉,我还会让人用拳头猛击头部,这是我的另外一门技能。附近有没有体育
场馆需要为拳击手找一名陪练?”
    她已经涕泪交加了。她紧握的欢手擦着脸上的泪痕,就像她结婚以来一直在做的那
样,边擦边等待安娜将她赶走,让另外一个不这么愚蠢的家伙占据那张空床。
    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她的左手背。她低下头,看到安娜·史蒂文森伸出手递给她一盒
面巾纸。难以置信的是,安娜·史蒂文森在对她微笑。
    “我认为你不一定非做别人的拳击陪练。”她说。“失别着急,你的情况我正在考
虑,一般总是这样。拿着,先擦干眼泪再说。”
    当罗西擦眼泪时,安娜告诉她关于白石旅馆的情况。姐妹之家与这家旅馆有着长期
的合作关系。某公司拥有这家旅馆,而安娜那位有钱的父亲正好是那个公司的董事会成
员,因此许多妇女在白石旅馆里尝到了带薪工作的乐趣。安娜告诉她,她必须在背伤允
许的范围内努力工作,假如她的生理状况在二十一天内得不到改善,她必须去医院接受
全面检查。
    “同时,你将有一位熟悉规则的伙伴,她是长住此地的顾问。她将教会你一切,并
且为你负责。例如,假如你偷了东西,她会替你受到惩罚,而不是你自己……你不会偷
东西吧?”
    罗西摇摇头:“我只偷过我丈夫的信用卡,仅此而已。而且我只用过一次。如果你
们能证明我在撒谎,可以。随时让我走开。”
    “你可以在白石旅馆一直工作到有了更适合的工作为止。你肯定会有机会的……这
是天意,还记得吗?”
    “以大写字母产打头的那个天意吗?”
    “正是。我们只要求你尽最大努力做好白石旅馆的工作,以便为那些比你晚来的人
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罗西点点头:“千万别砸了大家的饭碗。”
    “正是这个意思。你能在这儿工作太好了,罗西·麦克兰登。”安娜站起身来,向
她伸出了双手,那姿势中带有她早已在安娜身上感觉到的某种下意识的骄傲感。罗西犹
豫了一会儿,终于站起来,接受了她伸出的双手。现在她们的双手在乱糟糟的桌面上紧
紧握住了。“我还有三件事要告诉你,因为这很重要,所以请你一定静下心来仔细听好。
行吗?”
    “行。”罗西说。她为安娜·史蒂文森那双清澈的蓝眼睛迷住了。
    “首先,拿信用卡并不能证明你是小偷。那些钱既是他的,也是你的。第二,继续
使用婚前姓名并不违法,那名字终生都属于你自己。第三、只要你想得到自由,你随时
都拥有它。”
    她停顿了一下,用她那双非凡的蓝眼睛从她们紧握着的双手上方看着她。
    “明白了吗?只要你想要,你随时都拥有自由,这种自由使你从他的控制中,他的
思想以及他的影响下彻底解放出来。你想要这种自由吗?”
    “想要。”罗西用低沉而颤抖的声音说,“我对自由的需要超过了世上的一切。”
    安娜·史蒂文森弯腰在罗西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同时使劲儿握了一下她的手。
“你终于来到了该来的地方。亲爱的,欢迎回家。”
     
8
    五月初,春天真的来临了。这是一个将年轻人的幻想催化成爱情的季节,它毫无疑
问是个奇妙的、能够诞生伟大激情的季节。但是诺曼·丹尼尔斯心里却塞满了与它毫不
相关的事情。他需要的是一次短暂的休息,现在机会来了。等待的时间太久了,足足等
待了他妈的三个星期,但是现在终于还是被他等到了。“
    他是一个大块头的男人,身穿红色开领短袖和灰色华达呢休闲裤,坐在距妻子工作
的旅馆800英里以外的一条公园长凳上。她正在那所旅馆里给别人换床单。他的手里捏
着一个绿色荧光网球,当他捏那只网球时,前臂的肌肉有节奏地绷紧,松开。
    街对面又走过来一位先生,从人行道的一侧往公园里张望。他对长凳上的男人点了
点头,便朝这边走来。这时一只飞盘飘了过来,他蹲下去躲避时,又有一条德国牧羊狗
从身边跑过、直奔那只飞盘而去,他停住了脚步。这位先生比第一位年轻,也比他瘦小
一些。他长着一副英俊得不大可靠的面孔,留着艾罗富林·克罗斯比式胡须。他在右手
捏网球的大块头身边停住,不十分肯定地看着他。
    “兄弟,有事吗?”手拿网球的人问道。
    “请问你是丹尼尔斯先生吗?”
    手拿网球的人点头承认了。
    留着文罗富林·克罗斯比胡须的人指着得对面那座新盖的高层建筑说:“那座楼里
的人说我能在这里找到你。他说你能帮我。”
    “是莫里中尉吗?”
    “对,是叫这名字。”
    “你有什么事?”
    “你知道。”留着艾罗富林·克罗斯比胡须的人说。
    “兄弟,也许我能帮你,也许不能。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这乳
臭未干的家伙,无论成还是不成,你得先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说出来听听。”
    “我有你想要的东西,开个价吧。”他闷闷不乐地说。
    “哦,”手拿网球的人说,“这可是重罪,而且可能还不止如此。他们在你的钱包
里找着了我的东西,对吗?”
    “对,那张该死的信用卡。那是我在垃圾箱里拣到的,活见鬼,还他妈的是个警察
的,我可真够走运的。”
    “坐下说吧。”丹尼尔斯和蔼可亲地说。他正要在长凳右边坐下来,丹尼尔斯叉摇
摇头不耐烦地说。“坐到那边去。”
    留克罗斯比胡须的人退回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丹尼尔斯的左边。随着丹尼尔斯右手
捏球的节奏越来越快。他胳膊内侧粗壮的深蓝色静脉血管像一只水蛇般蜿蜒曲折地蠕动
着。
    飞盘又飘过来了。两个男人注视着那条德国牧羊狗紧随其后地追逐那只飞盘,它迈
着长腿疾驰而过的样子很像是一匹骏马。
    “这条狗真漂亮。”丹尼尔斯说,“牧羊狗都非常漂亮。我一直很喜欢这种狗。你
呢?”
    “当然了,它的确很漂亮。”留克罗斯比胡须的男人说,实际上他认为这狗很丑陋,
而且假如你给它机会的话,它会立即把你撕个粉碎。
    “我们得好好谈谈。”拿网球的丹尼尔斯说,“兄弟,事实上我觉得在你年轻的生
命中这将会是一次很重要的谈话。你准备好了吗?”
    留克罗斯比胡须的人费力地咽下堵在嗓子眼里的东西,第八百遍地后悔自己没有扔
掉那张该死的信用卡。为什么不扔掉它?为什么要变成一个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大傻
瓜?
    他知道为什么。首先因为他存有侥幸心理,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他能想出一个使用
那张信用卡的办法来的;其次因为他是个乐观主义者,这里毕竟是美国,是机遇的天堂;
最后也是最真实的原因,就是他把它塞进钱包里的一大堆名片中以后便将它彻底忘光了。
可卡因就有这种作用,你不停地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要跑。
    警察在对他笑着,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的目光中有一种……饥饿感。留克罗
斯比胡须的人立即感到自己就像寓言故事里那三只小猪中的一只,坐在太坏狼的身旁。
    “听我说,“兄弟,我们最好挑明了说。我从来没有用过你的信用卡。他们怎么跟
你说的我管不着。我他妈的真的一次都没用过。”。
    “你当然没用过。”警察似笑非笑地说,“你搞不到我的密码,那是用电话号码改
的,我的电话号码没有登记……所有警察的电话号码都是不登记的。我敢肯定你已经知
道这件事了,对吗?我打赌你已经试遍了所有的办法。”
    “没有!”留克罗斯比胡须的人说,“我没有试过!”他当然试过了。他先用信用
卡上的街区号码和邮政编码组成各种组合。在全城所有的取款机上足足试了个够,手指
都按疼了,仍然毫无结果。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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