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觉得有点不对劲，睡得再怎么沉，这么响的砸门声她应该会睡的，想到她之前身体不舒服，所以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于是我们便下去找管理员……”
“是你自己还是两个人一起？”百里奚再次打断魏家年的话。
“是小于自己，我在接着敲门，看能不能把她叫醒。”魏家年看着百里奚，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噢，对不起，魏先生请您继续。”百里奚冲他笑笑，礼貌得说道。
魏家年交叉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有些擅抖，显然他此时的情绪有极强的波动，但他本人却在极力得控制着，“小于从管理员那里要来备用钥匙，打开门，就看到楚昭……”他微闭着眼，深深得吐出一口气，“趴在桌子上，走近一看，发现她已经……死了。”一抹浓浓的悲伤从魏家年的脸上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百里奚的眼睛。
“那楚昭小姐在这儿之前有什么异常表现吗？比如情绪低落啊之类的。”程逸接过话头。
“没有。”迅速调整好心情的魏家年肯定得说。
“那楚昭小姐是什么时候告诉您她身体不舒服的？”百里奚眯着眼看着魏家年。
“没有，她并没有告诉我她身体不舒服。”魏家年似乎以一种敌对的眼神回望着百里奚，“是邵岩告诉我，楚昭说她不舒服先回房间休息。”
“也就是说您并没有亲眼看到她是不是真的不舒服，是吗？”百里奚接着发问。
“是。”魏家看看着百里奚，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警员一直抓着他知不知道楚昭是不是不舒服不放。
“这样啊，据我所知楚昭小姐是三年前您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这是为什么？”百里奚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
“因为这之前我和楚昭在业务上有过往来，合作得也很愉快，我很欣赏她，而且我的公司发展正需要这样一个人，所以我把请她过来。她和以前公司的合同本来就已经到期，她是以自由身来到我的公司，这一切都很合法，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妥。”魏家年的语气有些不满。
“没什么，我只是了解一下，”百里奚浅笑着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您和楚昭小姐很熟吗？或者说，你们两个人除了上下级之外，也算是朋友吗？”
魏家年几乎是不假思索得回答道：“是。”
“那您认为她是一个会自杀的人吗？”百里奚紧接着问话。
魏家年的脸颊微微有些颤抖，眼中掠过一丝痛苦，双手抵住太阳穴，深深得叹了口气：“不，我不认为楚昭会自杀。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一个想得很开，很会安慰人，也很乐观的人。”
“那请问，下午1：50~4：50这段时间内，您在做些什么？”程逸接过话题。
“和朋友喝酒，喝到两点半。因为我女儿说想去那边岛上玩，所以我定了两点四十的船。2：40我带着女儿和我太太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坐船去岛上玩。玩到3：40，船过来接我们，因为想着晚上要烧烤，就不能游泳了，所以我没有坐船，想游回来。正好，小于也想游泳，所以我们两个便一起游回来。然后冲过凉后，就去找楚昭。”魏家年边回忆边说道。
“这样啊。好了，我们就暂时问这么多，很感谢您的配合，打扰您这么久，真是抱歉！”百里奚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说着漂亮的官场话，“今后我们可能还会麻烦您，还请您多多配合！”
“我会的，但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的正常生活。”魏家年起身斜睨了百里奚一眼，眼神中显然有警告的意味。
百里奚不语直到魏家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时，他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转为严肃的神情，“这个男人的话很有意思……”
“老大，你是说他说谎？”小九问道。
“不，他没有说谎，他只是说了他认为有必要说的。”百里奚说道，接着表情一转，“下面我们就见见那位小于。”
小于全名于斌，采购部的职员，一个个子不足170公分，身材发胖的年轻小伙子，圆圆的脸上明显写着紧张，一看就是一个老实肯干、任劳任怨的人，只是看到他，小九的脑袋里便自动浮现出“冬瓜”这样的字样，这样想着他的脸上不自觉得浮现出一丝笑意。但这样的笑容落在小于的眼中却像是别有深意，就像猎人看到了猎物时的笑容，原本还未从发现尸体的惊慌中恢复过来的心再次紧张起来，额角湛出细密的汗珠。
“不用紧张，我们只是问几句话而已。”百里奚冲他笑笑，看着于斌而紧张而略显笨拙得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眼睛落在他粗壮的双臂上，“你喜欢打高尔夫？”
于斌一愣，露出毫无准备得吃惊的表情：“您、您怎么知道？”
“你的手，”百里奚指了指他的左手，“你的右手被晒得很黑，但左手却很白，几乎没怎么晒黑，只有经常练习高尔夫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所以我想，你应该很喜欢打高尔夫。因为我也很喜欢。”
“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刑警。那个，高尔夫是一项很棒的运动，可惜我好像没有什么天赋，打得不算好，总是没有太大的长进。”于斌挠挠头，脸上露出难为情的表情，下意识得将左手藏在**间。
“世界四大绅士运动之一嘛，其实我也打得不好，至今仍无法掌握好三号杆呢！”百里奚也露出略显无奈的笑容。
“我是一号杆不行，三号杆正好是我的强项，几乎可以算是百发百中呢！”说着于斌露出憨厚的笑容。
“是吗？那真是太厉害了！等有机会要好好切磋一下！那么现在我们先开始工作吧！”百里奚微笑着将话题引回正题。
“嗯。”于斌点点头，经过刚才的谈话他的紧张感已经完全消除。
海边的秘密 正文 第03章 问讯（2）
“于先生，请你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吧。”百里奚开口问道。
“啊，好的。”于斌搓了搓手，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当时是这样的……”
于斌讲话的速度很慢，也很罗嗦，但好在条理清晰，所以整个询问进得还算顺利，询问自始自终都是由小九主导着，百里奚一言不发得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眼睛好像是看向前方又好像没有在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对于于斌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忽略。
“好了，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谢谢你，于先生！”小九露出礼貌的笑容结束了询问。
“啊，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于斌工整得签下自己的名字后站起身，此时他的动作比先前要灵敏许多。
“于先生，我还想问一句，你有女朋友吗？”百里奚突然开口。
“唔，”于斌站在原地，露出难为情的表情，挠挠头，这好像是他发窘时的习惯动作，“那个，没有。”
“那你觉得楚昭怎么样？”百里奚看着他，语气与神情随意得就像是办公室中男同事之间讨论着哪个女同事更吸引人。
“呃，那个，我觉得她是个很可爱的女人，蛮讨人喜欢的。”说着他又不好意思得笑了起来，胖胖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百里奚笑着，如同与对方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接着他拿起笔在便签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姓名，然后将这张将便签递到于斌的面前，“如果有时间的话，一起去打高尔夫吧！”
“好的！”于斌拿起便签，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很显然他是真的很开心。
于斌刚走出询问室，小九便迫不及待得发问：“老大，你怀疑这个矮冬瓜？”他知道百里奚有个习惯，会把手机留给他在意的人，通常这类人80％以上都是嫌疑人。要知道这可是全局警花们超级怨念的习惯呢！
“他是重要证人。”百里奚双手抱臂靠上椅子的后背。
“他的证词完美得证明了魏家年的话，同时也是他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一旁的程逸像是在解释。
“或者说，魏家年完美得证明了他的话，同时也是他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百里奚说道。
“这么说，他两个中有一个人说谎？”小九比照着两个人的笔录。
“也许他们两个说的都是真话。”程逸提出不同的看法。
小九不满得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总是喜欢和自己唱反调，“但归根到底，真相只有一个！”
“这么快就转战到柯南了？记得你前一阵不是很迷《头文字D》吗？”百里奚笑得有些狭促。
“嘛，借用了，这句台词比较应景。”小九爽朗得笑着，脸上没有一丝的不快。
“呵，也就你能想得出这样的理由！”百里奚摇摇头，“于斌需要关注一下，毕竟他有着明显的动机。”
“动机？”小九睁大眼。
“拿出你看动画的劲头看一下笔录就知道了！”百里奚敲敲他的头，就像是学校里学长在教导不争气的后辈似的。
小九揉着额头不满得抗议：“呃，会痛的，老大！”
“动机，”程逸扶了下眼镜，镜片后的双眼微眯，“难道……”接着转头看向百里奚，后者微微点点头，显然是肯定他的想法。
“嗯，”程逸会意得点点头，“虽然体态庸肿，但由于爱好运动，所以身手很灵活，同样力量上绝对占有优势。最主要的是他有动机，如果谋杀的话，他嫌疑很大。”
“所以说感情是一种危险的事物，尤其是男女之间。”百里奚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总结性得说。
“什么？明明是在说笔录怎么扯到感情上了，你们两个究竟在说什么啊！”小九有些茫然得看着百里奚和程逸。
“大人的话题，你这种小孩子当然不明白！”程逸扶了扶眼镜，露出浅浅的笑容。
“喂，眼镜兄，你说谁是小孩子！”小九不服气得瞪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怀疑楚昭和谁有感情问题，难道是和这矮冬瓜？”
“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楚昭而不是我们。”程逸冲小九挑挑眉，眼中尽是揶揄。
“你白痴啊，楚昭都变成尸体了，你家尸体会说话啊！”小九一阵抢白。
程逸敛起笑容，郑重得说：“错，尸体是会说话的！”
“你……”
“好了，”百里奚打断两个人的争执，“在听尸体说话之前，我想先听听那位替楚昭传话的小姐的证词。”
“是，老大。”程逸示意站在门口的警员带下一位证人进来。
随着敲门声，走进来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皮肤白净的女人，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不合比例的大眼睛不安得转动着，但极薄的唇又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
“请坐，小姐，您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问您几个问题。”程逸微笑着对她说道，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书倦气很容易让人感到安心，特别是女人。
“……唔。”她点点头，小心翼翼得坐在椅子上，“问、问吧。”
“呵呵，”程逸扶了扶眼镜，温文得笑着，“请问您是邵岩小姐吗？”
“是。”程逸的笑容明显让她的紧张有所减轻。
“您是这家公司的财务是吗？请问您在这儿做了多久？”
“是，从公司一成立我就在这儿做了，差不多快有八年了。”邵岩回忆了一下说道。
“那您认为楚昭小姐是个怎么样的人？”一旁的小九开口问道。
“唔，”邵岩想了一下，“是一个活泼、开朗、热情的人，很喜欢讲话，口才也特别好。”这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评价。
“还有呢？比如她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她有没有男朋友的？”百里奚双手抱臂淡淡得问道。
“呃，她和谁关系都不错的样子，至于男朋友嘛，好像有吧，我和她不是很熟，不太清楚，你们还是问问她办公室里的人吧。”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让您转告经理她身体不舒服要去休息呢？”百里奚的眼睛直直得盯着邵岩。
“啊，这个呀，”邵岩有些局促得拉着浴衣衣襟，“那个，我涂完防晒爽从房间出来准备吃午餐，正好看到楚昭躬着身子向别墅走来。当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手缠着浴巾捂着肚子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我便问她是不是舒服，她说是，有点肚子痛，想回房间休息。我想她应该是来那个了，反正她每次来那个都会痛得死去活来的，所以我就说让她快回去休息，多喝点热水。她就让我替她向经理说一声，然后就分开了。”
百里奚的身子微微前倾，看着邵岩，“为什么她要让你向经理说一声，你们公司的每位员工的去向都必须向经理汇报吗？”
“啊，不是的。”邵岩摆摆手，“我们才不需要呢！就是楚昭一个人了，我们经理很器重她的，公司的大小事都和她商量，人家可是总经理助理，当然得随时陪在身边的！”说这话时，她嘴角微微翘起，别有意味的笑笑，那神情和办公室里最常见的讲人八卦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小九揉揉鼻子将头转到一旁正巧撞上程逸的眼神，不过这一次两个人难得达成共识——她是个八卦的女人。
“噢，这样啊！”百里奚点点头，眼中有一道亮光闪过，“你刚才说楚昭当时的情形是表情痛苦得捂着肚子，那你还记得她是什么样的姿势吗？”。
“呃，差不多，好像是……”邵岩想了下，语气有些含糊，果然这种人只对八卦记得很牢，想了一下，她站起身来，躬着腰伸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应该是这样的。总之和她每个月来那个的情形是一样的。”
“来那个，那是什么？”小九有些不解。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邵岩，脸刷得变红，有些吱唔，“唔，就是……就是女人每个月都来的那个。”
小九转头看向百里奚，后者用手抵着额头，轻吐道：“你是说楚昭痛经？她的这个症状，有谁知道？”
“差不多都知道吧，她痛起来很厉害，脸色惨白不说，连腰都直不起来，就这个样子她还来上班，真是让人佩服。不过也是，如果她不来，公司有些事就没法运作。”她的脸上又露出那种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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