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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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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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子,我要回去照看赤焰和紫杉! 
可是,这里…… 
凌儿,我听说赤焰和紫杉出事了,堡主要我来照看少主,你们快过去吧。 
昀……会心地微笑,凌晰也不敢再拖延时间,随同青衣一同匆匆离去。 

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愤。 
一走入日辉堂凌晰就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压力,长老的齐集,各堂堂主,文晟坐在主位上,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凌晰的到来。 
许先生,赤焰如何?关切地询问换来的却是一声叹息,文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刹时显得更加苍白。废物!都是废物!高声的咒骂,却无人敢反驳,众人沈默,生怕稍不注意会惹火上身。 
爹爹,凌儿听说赤焰姐姐受伤,是否能让我看看? 
不行!赤焰是四魔物之一,怎麽能给张家小鬼医治?! 
黄长老,公子的医术是橙芸一手交出来的,难道你不相信四魔物的能力? 
可是……堡主? 
让他去。凌儿,赤焰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是。 
微微欠身跟青衣进屋,凌晰随即被眼前的惨况惊地呆住了。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血肉被翻地深刻见骨,红色的长衫如今被血浸得成了暗红色,躺在床上的人却连呻吟都没有,见到凌晰反而露出笑容。 
她笑的时候凌晰却想哭。可是他忍住了眼泪,强迫自己同样露出笑容去回应那个看起来非常痛苦的笑容。赤姐姐…… 
公、公子……虚弱地喊著凌晰,赤焰的脸被划地同样血肉模糊,她抽动嘴角,说一句话都显得异常困难,只是她眼睛里却满是幸福的神色。曾经清秀年轻的脸,即使再复原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本的容颜,凌晰知道那些剑痕割出来的是一个女人的恨,因为无法报复在他身上,所以就去伤害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是米蓝!米蓝那个女人! 
公子,求你救救赤焰,紫杉捂著伤口跪在地上。 
我……迟疑地用剪子剪开碎布一般裹在赤焰身上的衣裳。被衣服掩盖下的伤势其实更为严重,有几处的皮肤都已被完全切下,早知道米蓝心狠手辣,凌晰今天才知道果真名不虚传。 
布条撕下来的时候便连同皮肉一起扯下来,赤焰痛苦的呻吟让凌晰不忍接著动手。赤姐姐,你忍忍,我一定会救你!凌晰的声音都在颤抖著,他并没有把握,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救她,这麽严重的伤,他能做的只是一点一点取下被血浸湿贴在身上的衣服,再清洗伤口上药,而这个过程已经足以让她疼死许多回,再说凌晰只是会医术,但是从来没有真正救治过什麽人,赤焰身上几处要害都受到了重创,难怪那位姓许的医生也束手无策。 
青衣、紫杉,守、守护我们的约定……艰难地勾动嘴角,赤焰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她咬著牙,艰难的一字一顿地嘱咐著,下一秒鲜血已经从嘴角溢了出来。啊…… 
赤姐姐,你不要说话,马上就好。 
公、公子,我比芸姐幸福……了然地握住青衣的手,最後再看了凌晰一眼,以及不知道什麽时候进来站在他身後的男人。那个她从小就暗恋著喜欢著的男人,她注定无法成为他的女人,却成为他如此重要的助手,也算是她的幸运吧!来世,如果有来世的话,赤焰知道自己一定还会选在守护在他身边,不喝梦婆汤,她要带著对他的爱恋,到下一世去…… 
堡、堡主,赤焰没用……她认真的看著文晟,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刻到灵魂里去,然後她突然就不再呼吸了,握著青衣的手也慢慢地垂下来。 
赤焰,她死了。 
不要!赤焰不要死!我不要! 
赤焰……文晟的声音轻轻地,他轻轻地说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守护著我。 
爹爹……凌晰转过身看平静的文晟,即使他已经见惯了死亡他还是不懂文晟为什麽在面对著重要的人死亡的时候能够如此镇定,或许这就是文晟,但是他不是文晟,他是凌晰。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不能像青衣那样当著所有的人痛哭流涕,他的眼泪流下来,伴著无声的抽噎。 
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文晟将流著眼泪的凌晰抱在怀里,橙芸和赤焰的死让他接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凌晰在某些时候,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他以为,那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回心月堡,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和文晟在一起,碧帆不会死,橙芸不会死,赤焰也不会死,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执念,他不知道文晟心里其实有著另一层打算,即使不到最後他绝对不会那麽做。 
可是凌晰什麽都不知道,他单纯地将橙芸和赤焰的死都推到自己身上,他在文晟怀里不停地流泪,他说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她们的!都是我!尽管男人一直在吻他,说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文晟其实知道,伤地那麽重,即使橙芸的师傅在也未必能把她救活,他只是想提供一个机会,让长老们对凌晰稍稍改观,这个时候他需要更多的人来保护这个生命,只是他的做法好象并不太成功。 
第一次,文晟的安慰对凌晰来说没有用,他还是哭,不停地责怪自己。 
凌儿……於是文晟将凌晰抱起来,议事厅的人早已经被遣退,文晟抱著凌晰穿过议事厅,已经成年的凌晰重了许多,这让他抱起来有些吃力,可是他还是抱著他,不停地吻去他脸上的眼泪。 
或许看不到了,就不会觉得痛;不在眼前,就不会再想。 
文晟把凌晰带到议事厅後的暗室里,他将他放在暗室里唯一的床上,轻轻吻他的眼睫,不停地安慰他。 
暗室里并不光亮,文晟在挑亮了油灯後发现凌晰蜷缩在床的正中,他蜷地那麽小,并且全身都在颤抖著。文晟觉得心疼,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叫他来,不该让他受到这样的打击。 
凌儿,别怕。文晟走过去抱住凌晰,在那之前凌晰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力地搂住他的脖子,不停地用嘴唇触碰文晟的脸和嘴唇,仿佛只有这麽做才能让他稍微冷静。 
事实上他越是这麽亲吻文晟就越是无法冷静下来,他用力地扑在文晟身上,像野兽一样疯狂地咬文晟。爹爹,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傻孩子,爹爹怎麽会离开你呢?温和地任怀里的孩子啃咬吮吻,文晟的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他知道凌晰受到了刺激,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做些让他讨厌的事。所以文晟只是躺著,让他的孩子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凌晰趴在文晟身上,他很快就瘫软了下来,他跨坐在文晟的小腹上,眼泪顺著脸颊一直地流,一直地滴到文晟身上。爹爹……我们、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不要再看到任何人因为我而死了……凌晰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垂著头,甚至没有看文晟一眼,他低著头趴到文晟身上,哭著说我们不要在有起,就不会有人再死。 
天真的孩子!你以为这些事只是针对你吗?即使没有你,心月堡还是会有叛徒;你以为一个房启横真的能做那麽多吗?你以为,我们不在一起的话那些人便不会想除掉心月堡了麽?心月堡的势力太大,迟早会有被颠覆的那一天,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傻凌儿,你还是太年轻…… 
文晟抱紧凌晰,仍然是什麽都没有说。没有解释,却是认可了凌晰说的话。他说,凌儿,如果那麽做你好受些的话,我们就分开吧。 
爹爹,为什麽!你总是那麽温柔,我是这麽恶劣的人,我好可恶! 
凌儿……我爱你啊! 
无声地对视,不知道是谁的嘴唇先触到了对方的,然後便不愿再分开,粘腻而缠绵地互相吻对方,怎麽样也吻不够,从嘴唇到舌头,从双手到身体,痴缠著对方,仿佛只有对方的体温才能彼此安慰。 
放纵而狂乱的一夜。 
凌晰在恍惚中听到男人嘴里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但是却没有说一句别离开,哪怕一句也好,可是没有。痛吧?这是痛吧!即使是这个时候,爹爹也总是先考虑他的感受。凌晰觉得痛,不该这麽任性,总是让爹爹担心。 

屋外有欢快的鸟鸣,是清晨,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如血一般。 
凌晰挣扎著睁开眼睛,身边空空如也,文晟又一次离开了,这一次甚至没有让他发觉,他身边的床根本就没有被睡过的痕迹。 
仿佛这一切都是梦,赤焰没有死,他也没有跟爹爹说那些伤透人心的话。可是身体的疲倦和某种难以言明的疼痛却昭示著他不是在做梦,赤焰死了,他跟文晟说,我们分开…… 
这一切都是真的…… 
凌晰转过身将被子往上拉了几分,身体的不适让他贪睡起来,可以的话真想盖著被子再这麽睡过去,他和爹爹还没有安稳地在一起过,是不是在梦里可以呢?梦里他就可以和爹爹毫无忌惮地在一起…… 
爹爹,爹爹!!几乎是才醒悟过来,凌晰猛地坐起来,身上的袭衣穿得整洁,已经被清洗过了,而且,他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怎麽会这样?他怎麽可以睡地那麽熟!爹爹走了,而他什麽都不知道……这一回,是真的不会要他了吧……是真的不会再要了……再也不会…… 
爹爹…… 

19 
爹爹,我为什么不可以进去?凌哥哥昨天为什么没回来?稚嫩的童声好奇地询问看起来很疲倦的文晟,龙飞抓着他的衣服,幸福地蹭着。 
龙儿。文晟的声音听起来同样疲倦,似乎是一夜没睡好。我们走吧。 
爹爹、爹爹!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满地小跑着跟着文晟的步伐,龙飞撅起了嘴巴。可是男人没有回过头来看他,更别说像往常那样会抱着他,他走地很快,似乎路的尽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等着他,他不得不飞快地离开。 
文晟很快就将龙飞抛离了一大段距离。 
龙飞努力地跟在文晟后面,他跟不上他的速度,他的爹爹从来都是温柔的,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他的爹爹这般恼怒,甚至都不会回过头来看看他是不是跟得上。 
眼泪很快就从龙飞的眼睛里流出来,一大滴一大滴的,他一边擦眼泪一边追着文晟的身影,可是男人还是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转身看他,只是向前走,龙飞从来没有觉得这条回廊原来竟是这么地长。 
哇哇哇……在第三次被绊倒的时候龙飞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他坐在地上,朝着文晟消失的地方大声哭泣,眼泪和着委屈一起奔流。他没有顽皮,也没有做错事,爹爹为什么不理他?龙飞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的还有为什么爹爹不准他去找凌哥哥。龙飞还很小,还是需要人逗弄爱护的三岁多,可是文晟将他教育地太成熟了,或许是因为这孩子太聪慧,天然长着一颗玲珑七窍心。 
龙儿,你怎么了?伴着温和的声音同时而来的是温暖的大大的怀抱。龙飞擦着眼泪看恬然地朝着他微笑的昀在。他不过正好路过,看到坐在地上哭泣的龙飞。 
昀哥哥,我做错什么了?爹爹为什么不理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昀在笑笑,伸手勾去龙飞眼角残留的泪水。他啊……大概有什么烦心事吧。 
昀在说的云淡风清,龙飞却愈发听不懂了。爹爹有事为什么不跟龙儿说? 
这个呀,恐怕要去问你凌哥哥了。昀哥哥带你到挽纱河去玩好吗? 
好啊!哥哥,我要飞,我要飞! 
果然只是个小孩子。叹气,昀在抱起龙飞踩在护栏上借力飞身离开。有些担心那个人,凌儿,你又动摇了吗?这回又是什么事让你动摇了呢?堡主的情况看来不太好哦…… 

文晟在走了很久以后突然发现龙飞不见了,他没有跟上来!他想起自己的脚步太匆忙,根本不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可以跟得上的。他走得太急,竟然没有发觉龙飞没有跟上来。 
文晟急忙回去找人,那只是个孩子,即使他心里有太多的烦闷,龙儿也只是个孩子,没有义务承受他的不快。他在回廊上疾步穿梭着,甚至快要飞起来,上次龙飞被掳的事让他心有余悸,没有了人照看,怕是会出状况。 
文晟远远地看见昀在走向龙飞,他走过去擦他的眼泪并且把他抱起来。他的孩子在他怀里破涕而笑,然后两人一同离开。文晟放下心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可以放心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也许那个孩子会为他照顾龙儿,和凌儿一起,代替他履行做父亲的职责,代替他做一些他可能永远无法再做的事情。 
文晟这么想着朝日辉堂走去。凌儿不再留恋他,龙儿也有人可以照顾,这是不是说明他可以什么顾虑都没有,这是不是说他可以放开手去做一些事情了。 
文晟来到日辉堂议事厅,昨夜的混乱紧张都不复存在,议事厅被很好地收拾过了。青衣一边哭一边在为赤阎的尸体换衣上妆,紫杉站在一边面无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紫杉转过身的时候看到文晟站在她身边,她想欠身行礼,肩膀上的伤口却不允许她那么做。她恭敬地低下头喊,堡主…… 
嘘。不用行礼了,你有伤在身。 
堡主,紫杉没用,没有救回赤焰,还让米蓝救走了房启横。紫杉执意跪下来,始终是个女孩子,没办法承受连续失去两个好友的打击,她说到赤焰两个字的时候嘴唇发抖,眼泪流下来是苦涩的。紫杉觉得自己快疯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赤焰和橙芸。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堡主,你让青衣去为两位姐姐报仇!青衣不甘心! 
青衣,在堡主面前不要胡说。呵斥住青衣的无礼,紫杉拦住青衣,向文晟赔礼。堡主…… 
我也不甘心,可是我们必须等。你们两个的能力还远远不够,况且,我们要考虑到心月堡现在的情况。文晟并没有发怒,反而是一贯的随和,耐心地为两人解释。 
堡主,心月堡出状况了?!立刻听出了文晟话中有话,紫杉压低声音询问。 
紫杉,文晟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才缓缓回答。现在还没有,但是快了。你多带些人手,一定要守住百宝楼。 
堡主,是地图和机关设置图?青衣擦掉眼泪,也不再哭泣。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这段时间一直有堂主擅自脱离心月堡,雨儿掌握的情况是山下也纠集了一些人马,或许…… 
堡主有几成把握? 
低声叹气,文晟不再注视两人,他的目光在赤焰的尸体上停留了一会,随即转了出去,他看着远方变得绿油油地树木山林叹气,再转回来的时候文晟摇了摇头。四成或者更少……你们跟了我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四魔物是安家的世臣,我和青衣决不会离开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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