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几多怅 作者:孟知柯(晋江2014-07-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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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几多怅 作者:孟知柯(晋江2014-07-27完结)-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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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保姆休息,竹心陪妈妈去医院。钱的问题解决了,妈妈现在不排斥治疗,精神也好起来。离开医院,竹心又带妈妈去逛街,生活一刹那云开雾散。下午打道回府,竹心跟妈妈说:“妈,今天有朋友过生,晚上去唱歌,可能回来晚点。”
  竹妈妈倒是很开心:“你好久都没出门玩,玩开心点。”
  方子航在楼下等她,他们又去会所吃饭。还是那天的位子,那天的菜品,竹心却吃得比那天更少。吃了饭,方子航又让她陪他去买衣服。到晚上九点,他们才回到花南新城。
  方子航的房子是两层高的别墅,前院那里设了岗亭,有个保安在值班。竹心没心思打量他的家,进去之后,只跟着他走,唯一的感觉就是宽敞明亮。家里只有个保姆,见了竹心,有点吃惊,仿佛见屋主带女人回去是很稀罕的事。竹心也没留意,跟她笑笑,又随方子航上楼。
  方子航进屋就解下领带,丢在窗前的贵妃榻上。竹心楞在门口。他回头看她一眼,又拉下窗帘,随口问:“进来,带睡衣过来了吗?晚上就在这边睡。”
  竹心满脸局促走进去:“我没打算过夜,弄完。。。。。。我就走。”
  方子航忽然发笑:“也许天亮都完不了事呢?”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但是微微脸红了一下。那种红像胭脂晕开,殷殷如霞,配上水晶灯光,愈见剔透,令人陶醉。他还没怎么地,就已有点痴痴呆呆。
  “没带正好,我准备有。”
  天知道是不是哪个女人穿过的衣服,竹心摇头拒绝:“我不要,谢谢。”
  方子航推开衣柜门,取了一件蓝色真丝睡裙,笑如抹蜜:“没人穿过,我特意为你买的,我选了五个颜色。”
  竹心脸一白:一次一个颜色,他可真会算!
  他笑着将睡裙抛给她:“去洗澡,出去右转直走,浴室就在那儿。”他好像特别高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也许男人都这样。竹心拿着睡裙,走了出去。
  这房子好寂静,竹心待在里边总觉得阴森森的。她提着心进了浴室,脱掉衣服,打开浴霸,先把身体淋湿。然后将过量的沐浴露挤在新浴花上,在身上不停地揉搓。她搓得特别用力,皮肤被弄得发红刺痛,可老觉得脏,像糊了一层泥浆,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不知磨蹭多久,竹心才擦干,套上睡衣。这种货真价实的真丝,又凉又软又滑,果真像人的皮肤,难怪会有人用丝绸形容肌肤。竹心因不习惯,穿着只觉浑身不适,毫不享受。
  回卧室的路,竹心每走一步,都觉沉重。方子航在楼下洗的澡,早洗完在里边等她,他只围了浴巾。身材出乎意料的好,倒三角,有腹肌却不狰狞。但是竹心哪有心情欣赏,她满脑都在想接下来的事。
  跟吴宥赫亲热,她完全没有拘束,做什么都自然而然。她也从没跟吴宥赫以外的人亲热过,对于方子航,她怎么也放不开。该怎么做呢?是笑,是说话,是直接脱,还是等他主动?由于经验匮乏,她就跟笨瓜一样站在那儿,畏手畏脚。
  方子航倒也不说什么,起身靠过去。他的影子先落在竹心身上,挡住她视线,立即又觉一团热气扑来。眼前又暗又热,竹心忙忙抬起头。方子航已捧住她脸颊,娴熟地吻着她,唇上点过,又飞快移到脖子那里。他吻技算高超,唇舌落哪儿,哪儿便连筋骨都酥软。可是竹心无福消受,她因受惊,全身绷得僵硬,双腿却似发软,怎也站不住,要往下滑。
  方子航搂住她腰身,又吻回嘴巴,舌头伸了进去。他身上那种陌生的气息,令竹心厌恶、恐惧,她只好闭眼。可没想,闭上眼睛更可怕,看不到方子航,她一下就会想起吴宥赫。她一急,不小心就咬住他舌头。她听他“噢”了一下,显然吃痛,却没放开她。他含了含她耳垂,鼻音浓浓:“别怕,放轻松。”
  竹心身体却更僵了。她以为跟他睡是很简单的事,可是她做不到,身体完全僵化得跟木头一样。竹心怕得哭起来,她一哭,方子航突然撒手。她没看他,直接跪在地毯上。伏着身,她还是哭。
  他很失望很生气吧,他会不会打她?想起那些强·暴的画面,竹心越哭越怕,她早就觉得他不是好惹的人,要是他也那样,她绝对脱不了身。她悔得要死,情愿把钱和房子全部退给他,只当自己没来这里。没那个道行,就甭妄想去捉妖,她放不开自己,也甭想当婊。人家婊·子也不是好当的。
  方子航坐在床边,套上睡衣。睡衣的颜色是蓝的,和竹心的睡裙一个色系,也是他费心的准备。他愿意为她花心思,看来——心思都白费了。他心里窝火,胸口闷疼得慌,反正自己也不是柳下惠,索性也别顾及她感受,就这会儿霸王硬上,她还能怎么着?可看到她缩在地上,脸上泪雨滂沱,他又心软,只好叹气说:“抱歉,我看还是算了。”
  竹心止住哭,起身走到床头柜那儿,扯了几张抽纸擦泪。“我会把钱还给你,房子也是,对不起。”她边擦边说。
  方子航拿起手机,按下一个号码。竹心不知他打给谁,想趁机去换衣服。
  “坐着。”方子航却突然皱起了眉,拉她在身边坐下。她又吃一惊,更慌着要起身。“我不做什么,别紧张。”他斜睨她说,左手照旧死扣在她腕上。然后盯了眼手机,直接丢一边儿。
  “我没打算要你还钱,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那套房子,其实是买的,打算过户给你,你不住,空着也浪费。”
  竹心怔住。“你的条件我做不到,钱和房子,我都不能要。”她忙甩手。
  “条件就算了,你做不到我不逼你,算我无条件给你的,”方子航静静说,“我知道你妈生病后,你过得很辛苦,别的忙我也帮不上,只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房子我不能收,当我租你的,钱,也当我是借你的,早晚我会还给你。”
  “不用还,我爱你,所以高兴给你就给你。”
  尽管他这么说,她还是坚持:“我必须还。”白拿钱,后患无穷,何况是他的钱,有这一次教训,她再也不敢妄想不劳而获。
  方子航笑:“你不是很喜欢钱吗,白给不要?”
  竹心这时已不紧张,轻巧回他一句:“君子爱财,取之以道。”
  方子航忽然又不说话,只是看她,眼珠动也未动。他眼睛大,睫毛又长,灯光映得清炯;如流澌涓涓,却是滚烫的两汪水。她倒映在瞳孔中没血色的脸,便是烫水里的栀子花。流水有情,落花无意,竹心叫他看得心里发毛,当即仓皇垂头。
  见她回避,他忽然嗤地笑:“竹心。。。。。。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就纯粹图我钱也好?”
  “不管图你什么,我都不能,我爱吴宥赫。”竹心本无笑意,但一说起吴宥赫,便不自觉就要笑,好似从他名字里找回了勇气,找回了自己。
  方子航浑身一震,目光沉了下去。她提到那人的名字,一脸甜蜜。情侣谈起对方,无形就会将其他人阻隔在外,那是他们自己的小世界,旁人介入不了。方子航实在嫉妒,她何时能把他的名字念得这样有滋有味?他真想钻进她脑子,把吴宥赫抹杀得一干二净。强烈的妒意,令方子航身上突然发热,又想占有她,他是拼尽力,才按捺住心里那阵戾气。
  他暗暗惨然一笑,转瞬平淡看着她:“我两年前就见过你,你可能没印象了。。。。。。”
  言未尽,房门突然被撞开。竹心大感意外,吓得站起来,方子航也同时起身。
  没想到冲进来的却是吴宥赫。身后还跟着保姆,站在门边气喘吁吁:“方先生,保安才离开一会儿,他就溜进来,我在楼下看见,赶紧追过来,对不起,我马上去叫保安。”
  竹心和方子航站在床边,她又衣衫不整,那情形,引人遐想。吴宥赫一看,就傻了眼。“你们在干什么?”一怒之下,他伸手就打了方子航两拳。拳头正中脸颊,方子航摇晃两下,没有倒。但嘴角却破了一块皮,也没流血。
  保姆心里最慌,忙去抓住吴宥赫手臂,尖声叫:“哎哟,你还打人,我要去报警!”
  方子航却拉着保姆:“你出去,别管他,也别叫保安。”保姆见他被打还忍气吞声,直奇怪,可是雇主的事她也不便多嘴,只好出去。
  竹心的心思都放吴宥赫身上,他生气,她就手足无措,发急地问:“你怎么会来?”
  “我来找你,在街上看到你们在一起,我一直跟过来。。。。。。呵呵,竹心,真有你的,要不是今天碰巧,我还不知道你在这边过得这么开心呢。”吴宥赫一阵冷嘲热讽。
  竹心不管,只是拉着他:“你别气,我出去再跟你解释。”
  “不用了,我们分手,你爱跟谁跟谁。”吴宥赫最后撂下一句话,转身跑出去。
  他怎么能说分手?竹心听得心惊胆战。也不顾自己是什么情况,立即追出去。追到街边,吴宥赫正在那儿拦出租车。竹心忙走过去,拉着他,委屈得直哭:“我不分手,你误会了,你让我解释清楚。”
  吴宥赫却什么也不肯听,甩开她,抬腿上出租车。竹心又扑过去,焦灼地拍打车窗。他却完全不理会,对司机说:“师傅,去M市,我包来回的钱。”司机起先有点蒙,赶紧应了声:“好。”
  车子开走,竹心追了几步,没有追上。
  她不能让他就这样走掉,她当即也想找辆车。可突然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裙,钱和手机都不在。她又赶紧回到方子航那儿。方子航在客厅,她一进去,他就起身问:“他走了吗?”
  竹心没回答,径直冲到楼上。火速换上衣服,拿上包,她又一头往下冲。方子航站在楼梯口,拉了她一下。她掰开他手指:“我要马上找到他,有话下次再说。”
  走出屋子,竹心边走边给吴宥赫打电话,可他总拒接。她心里只是急,相识五年,吴宥赫从来没那么生气过,她也从没想过分手。怎么偏偏发生这种奇怪的偶遇?她就只做了一件错事,还是未遂,不管遂没遂,她最担心被他知道,可怎么那么倒霉,就被他撞个正着?!霉运遇多了,人总有走运的时刻,可她一直都走狗屎运,从小到大,就没撞上过好运,她究竟要背时到何年何月?
  那时候,竹心真是又委屈又难受又担心,焦虑得嗓子都干了。既然吴宥赫回去了,她也等不及天亮,就到车站买了晚班火车票,连夜赶到M市。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流年

  凌晨零点,火车抵达M市,竹心直接去吴宥赫家。可竹心万万没想到,大门打开,却看到吴宥赫和一个女生手挽手出现。那女生,就是他们班上那个小公主万馨。两人都在M大读研究生。
  吴宥赫见了竹心,又意外又羞愧,但仍拉着万馨,嗫嚅说:“对不起,有些事,我一直瞒着你,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点喜欢她了,我们家境相当,又有共同的爱好和理想,我觉得她更适合我。。。。。。我本来打算,最近这段时间,找个机会跟你提分手,刚才,只是早一步说出来,所以,那个,既然你跟方子航好上了,咱俩也算扯平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竟脚踏两船?!竹心不敢相信,可事实当前,她就算想自欺欺人也做不到。难怪最近一段时间,他总不对劲,她只以为是因为家里的事,居然没想到是因为有新欢了。她真是迟钝!
  竹心对感情,一向容不得半点渣滓,那刻,她觉得那么寒心,那么疲倦。
  玄关和客厅内,灯光豁然,视线内一片雪亮。雪一样的明亮,雪一样的寒冷。竹心只想着完了,什么都完了。他们五年的感情她视为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就被他亲手毁掉了。
  浑身冷得猛烈打颤,她觉得身子摇摇晃晃。幻想中,她仿佛想去扶住什么,可前后左右,都是空的,根本摸不着边际这里简直没有她的立锥之地。在他们面前,她只是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仓皇中,她趔趄着,转身落荒而逃。
  回去的时候,上火车,竹心第一次买了好多吃的。奔波了半天,实在饥肠辘辘,她需要好好安慰肚子。她一包一包地拆开零食袋,像小学春游那样,吃得兴致盎然,边吃边观景。车窗外的景色也仍不好看,天色早已变得很黑,黑得要掉下来。
  车厢里却很明亮。大红大绿大紫的各式食品塑料袋,琳琅搁满小桌上。夏夜的凉风从半开的窗户刮进来,袋子簌簌响,柔弱的声音,像拿着鸡一支鸡毛掸子在耳朵下挠了挠,有点痒痒的。风里没有沙子,却吹得眼睛疼。越疼竹心就越吃得狠,似乎要借用那股狠劲,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那天又特别能吃,光是大袋的薯片就灭了四包。可那天,无论吃什么,都好像只有一个味道木木的没有味道。连最爱的泡凤爪,入口都是淡然无味。。。。。。
  回到F市,竹心浑然无事。凌晨的世界,寂静如死。天空是幽蓝,仿佛海在沉睡,晨星寥落微弱,仿佛遥遥浮着的几颗信号灯。竹心回到目的地,却仍然像海航失联,东南西北难辨方向。
  进小区,上电梯,里面嚯嚯摇晃作响,就像还在火车上,简直更教人茫然。“叮咚”箱门打开,出电梯,走廊又是静,转弯前她感觉好似有人。能听到那种极弱的呼吸声。
  谁一大早起来?竹心想着,已转了弯。
  方子航却坐在家门口,靠着那块“安全出口”指示灯。灯牌亮着幽绿的光,那灯又被他阴影遮挡,绿得越见深邃鲜明,似烈日暴晒下翠竹的散影。
  他岿然未动,像睡着了,看他那么高的个子,往那儿坐着,心里真不是滋味。竹心悄声走近,在他身侧蹲下。还是昨天那件衬衫,黑地白圆点,使灯光下的皮肤显得很苍白。纽扣没扣完,襟前三粒松开,露出半截锁骨,铮铮如铁。因姿势影响,手肘和下摆处起了一条条横皱。
  他穿衣举止向来一丝不苟,永远只像一套模板,这幅样子,才让竹心有点实感。方子航只是打盹,一下醒了。眉一皱,身一动,朦朦地睁开眼。“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睡着了?”他嗓音很嘶哑,鼻音也重,像有点感冒,几乎听不清说的什么。竹心是看他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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