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体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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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雄同体 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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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在和步语尘相处的日子里,让他发现所属于他自己的那份纯真的可贵了吗?陈雨玲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他哭,自己居然也红了眼眶。

  「好了,你不要哭了,我帮你,不要哭了。」离开沙发,她蹲下身后不舍的将那个害怕得浑身发抖的男孩搂进怀里,低声的安慰着。

  「把眼泪擦一擦,然后告诉我你和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和步语尘发生了什么事,而他又和平儿发生了什么事……」又哀唉了口气,愈回来台湾,就愈觉得自己越活越像个烂好人。

  然而被拥在怀里的人依旧低声的涰泣着,身子愈颤愈厉害。

  「对不起,别哭了……我不应该凶你的,不要哭了……」轻轻的抚着他的发丝,陈雨玲忽然忆起似乎以前的阿季,每次一有事,便会表面装作若无其事般的,但却在回家后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涰泣。

  现在躲在她怀里哭泣的,是阿季阿……是那个纯真到叫人不舍的善良男孩哪……不禁将环住他的手臂又拥紧了些,她只觉得这个男孩让自己活得太累了。只会替他人着想,却忘了其实要善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她有时真的很想拜托他,拜托他偶尔也为自己活一下,拜托他偶尔也对自己善良、仁慈一些。

  

  有时过份的温柔,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和毁灭。D1BFA0A92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季绝、季绝,不要只记得对自己绝情,偶尔也要记得对别人绝情一些,知道了吗?季绝、季绝……

  温温柔柔的嗓声,环绕在那低泣不已的人儿耳边,如魔咒般的提醒着他,像是要他牢牢记入脑海里似的。

  

  

  61。

  「你真是不怕死……被打成这样还敢下来找我。」他才打开门,便看见全身是伤的坐在沙发上,笑得一脸灿烂的看着他。

  「哈……因为看不到你,比被打还要可怕嘛……」呆傻的人儿依旧呆傻,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不管会牵动身上的伤口似的,仍旧是笑得一脸幸福的模样。然而那幸福的笑容,看在扬季绝眼底,却是那么的胆颤心惊。

  他究竟该拿这个天真得过份的爱人怎么办呢?待送离步语尘上火车,他回到家后,便独自一人坐在客厅内发楞,直到雨玲来找他后,才回过神来。

  「我要你老实跟我说一件事,平儿和步语尘,你觉得哪个人对你比较重要。」就这么站这门口的,她连一步都还没踏,便开门见山的问了他这个问题。

  如果是步语尘的话,她实在不怎么想帮他做这种事。因为要亲手将至少从身边推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更何况,要阿季这么善良的人说出那种残忍的话、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根本就是在折磨他自己罢了。

  「语尘。」似乎没怎么思考的,这两个字就这么脱口而出,直率到连他自己都讶异不已。

  唉……果然,可悲的人就和可悲的人碰在一块。他们两个究竟做错了什么,而要走到这个地步呢?她摇摇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你打算什么时侯跟他说?」倚在门边,她得在他们摊明一切后,好好的保护这个烂好人才行。自己明明叫他自私一些,却又忍不住想保护这个孩子。她陈雨玲,何时变得这么仁慈了?

  「十二月底吧……」

  「我知道了……那么我会每天来你家的,反正,你的演技已经好到可以去当演员都没问题了,不是吗?」讪讪的笑了几声,她可没忘他平时的模样。

  

  ※

  

  那天,他跟她去外面吃饭,顺道喝了酒。回家后,才走到门口,便见他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在门前停下脚步。

  「鞋子……尘的鞋子。」他无法抑止自己的发起抖,仅管喝了一堆酒,神智却依然清晰得可怕。或许,是不得不清晰,因为只要稍微一个没克制好,他怕自己便会将所有实情脱口而出。

  然后成了他一辈子的悔恨。

  「不要发抖,你练习过很多次的吧。」超然的冷静,她抓住他不住颤抖的身子,附在他耳边低声的说着。

  只是,这些事真能练习就有用吗?

  「你要随机应变,知道吗?」虽然她这么说,然而却发觉握在手里的躯体抖得更厉害了。阿季,很害怕哪……

  「等他出去后,你一定要看好他,可以吗?拜托你了……因为我那时一定……」没力气再站起来了。继续颤抖着,他几乎连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的勇气都没有了。

  然而好不容易等他冷静了下来,打开门后,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嘘,你先说,他应该是躲起来要给你惊喜……你边说,我边找。」眸光逐渐黯沉,她也晓得自己的这份“帮忙”,只有吃力不讨好的份。

  「雨玲,你知道吗?我已经快实现我的计划了,那个人,那个叫步语尘的白痴的一生就快要被我毁了!你知道吗?我好高兴……却也好难过……为何当初云平会那么死心踏地的,爱着这种人……这种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会的蠢蛋。」

  满是醉意的嘲弄声,他抱着仍旧不停发抖的身体,一字一句的说着。而每说一句,就多在心上划下一刀。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只有疯了的人才会做的事。

  「你喝醉了。」她打开他房间的门,依然没看到人影,朝他点了点后头,意示他继续往下说。说那连她自己听了,都忍不住悲伤的话语。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要选择这种方式分离呢?她又为什么又答应他做这种事呢?摇摇头,她继续寻找那个在她眼里,是个过份幸福的男孩。

  也许那个男孩吃了很多苦,但在她眼中,步语尘却比阿季幸福得太多了。或许该说,单纯一点的人比较没烦恼。像阿季这种太替他人着想的人,才真的是傻子。所有的东西全往自己身上扛,就像不要命般的。

  宁可让对方误会自己、对自己绝望、对自己死心,也不愿对方冒险,然后自己去承受那痛苦的后遗症。所以她总觉得,阿季其实在很早之前,就不想活了吧?因为有求生意志的人类,绝不会做这种可能会让自己丧命的事。

  对一个心脏原本就有着先天残缺的人而言,这种绝对会加重心脏负荷的事,不是自杀又是什么呢?更何况是那种,连旁人听了都会忍不住难过的话语……

  「哈,没有、没有……你不知道……我真的很难过,你知道吗,当年我让云平抱着时,他居然着喊步语尘那贱人的名字……你说可不可笑、悲不悲哀?而现在那个害死云平的人,却对我死心踏地的……你说,他够不够贱?还有啊……我跟你说……我抱了他好多次,你知道吗……够贱、够淫荡,抱在怀里时,那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哈哈……」

  他才说完,虽然已经听了很多遍,但她还是忍不住颤了身子一下。因为她每听一次就会发觉,陈云平真正可怕的地方。那就是将两个爱他的人,折磨、扭曲得破碎不堪。

  「我看是物以类聚,可悲的人就和可悲的人碰在一块。你醉得厉害,最好先洗个澡让自己清醒点,否则他又突然下来找你就惨了。」最后,她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就只剩阿季房里的那个衣柜。

  「该来的总是要来。」她叹了口气,把衣柜的门拉开。却发现,那个分明已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男孩,紧闭着双眼,缩在里头毫无出来的意愿。

  

  或许,每个人在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情时,浅意识的,都会选择自我逃避。

  

  「季绝,他躲在你的衣柜里,就叫你别喝酒了,哼哼……」好胆小的人。看到步语尘的动作,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愤怒。凭什么他可以胆小的拒绝一切,而阿季却得把自己逼得那么勇敢呢?

  猛然的,一把将他扯出衣柜,让他狠狠的朝地上摔去。

  「死了吗?趴在地上是怎样?」见那躺在地上的人久久不动,她满是不耐的蹲下身去。

  「步语尘?」脸色发白的,他人坐在沙发里,身子却不住的发抖。

  「是呀。」

  「几岁了还装死?真是胆小哪,难怪季绝要恨你了。」不悦的扯扯唇,却发现说完躺在地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或许,他宁可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吧。

  「还不起来?啧,陈云平真是可怜哪,怎会为了这种人断了一生?」话一落,步语尘果真就这么的弹坐了起来,一脸怒气的瞪着她。2D9C0E595902A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哈哈哈……真的是步语尘耶!」身体抖得很厉害,就连笑声都在发抖,但是,坐在地上的人儿却一点也没有发现这些微的异样。

  「你听到了?刚才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双手握拳,每说一句,心里就更难受一些。他多么希望步语尘现在就气得走过来,赏他一巴掌,然后就走人。因为这样,他就不必再继续说这种残忍的话。

  「没听到,我什么也没听到。」出乎意料的,步语尘朝他漾了个笑容,一个叫他害怕不已的笑容。

  接着他自己反倒先凝住了噙在唇边的笑容,神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因为他笑不出来,他没办法笑像之常练习的那样笑。

  「啧,这就是爱哪……季绝,我先出去门外等,可别闹出人命。」叹了口气,屋子里的气氛太沉重,沉重到叫她忍不住先逃离了那个地方,然后将一切都扔给了扬季绝。

  她果然,很胆小。阖上门后,陈雨玲忍不住在门外蹲坐了下来,这么的自我嘲弄着。

  

  

  62。

  「阿绝,你知道我今天会来,所以又像上次愚人节一样,要吓我的对吧?」只见步语尘笑眼嘻嘻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一脸“你骗不了我”的表情朝他走了过来。

  而坐在沙发上的扬季绝见到步语尘这模样后,脸色益发的泛白了起来。他果然没猜错,那个傻子宁愿欺骗自己也要相信他。痛苦的蹙起眉心,扬季绝的心里是五味杂陈。他不晓得该高兴亦或是该难过,他也很想笑笑的跟语尘说:对呀,我又在吓你了!可是他不能,他这么做只会害死他罢了。

  待步语尘走近后,便想也没想的,便将他抓了过来压在身下,还不忘献上那双漂亮修长的双手,让它们不偏不倚的掐压在步语尘的颈子上。

  「步.语.尘。哈哈……你可知,这三个字让我怨了多少年?」狭促的凤眼一眯,就连语调也带着嘲讽,冷然且泛酸。

  既然要让他恨,那就恨得彻底一些吧……就像放弃了和绝望了一般,扬季绝脸上的笑容扬得更加的冰冷。

  「不要说、不要说!我不想听,我……咳、咳……」然而他才正要开口,便听到步语尘如此的哭喊着,阻着他的。没多做思考的,那掐在步语尘脖子上的双手便加重了力道。

  「你不想听、你不想听?」说着说着,扬季绝忽然冰冰冷冷的大笑出声。

  「你可真自私,当年就因为你不想听平儿的任何话,才让那么一个才华扬溢的天骄之子,撒手人寰的!」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面孔却也因此挣拧了起来。那双过份漂亮的凤眼里,是满满的怨恨、分明的怨恨,那是对自己厌恶至极的怨恨。

  看着被他压在身下,明明只要一使劲便能推开自己的步语尘,因他的这一句话,而整个人僵住和心痛流泪的模样,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扬季绝,有好几次,都很想紧紧的搂抱住他,然后告诉他,他有多么的爱他,才不会因为云平而伤害他,才不会……

  只可惜,步语尘怕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他只会将他恨得入心,然后回台北安然无事的过着生活。但哪怕是这样也好,他宁可步语尘平平顺顺的过一辈子,就算是恨他一辈子也没关系,总比被他害死还好……总比步家四口全部因为他而遭遇不幸还好。与其四个人死去,那不如他一个人痛苦就好。

  尔后他忽然整个人压下身来欺近步语尘,唇边噙着的笑意虽灿烂得美丽,却如一朵带剌的玫瑰。带剌的玫瑰,或许不是在保护自己,而是在保护那个看得到它身上的剌的人。

  因为清清楚楚的看到它的剌,所以晓得靠近它的话会受伤。于是那个人便会识相的不去碰它,也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告诉你,你永远不明白那段日子里,我活得有多么的痛苦。我会特地来跟你念同一间学校,也是为了这长久以来的计划──一个让你人生彻底完蛋的计划。」那抑扬顿挫分明的语句,在折磨着自己和那倏然紧紧闭上眼、摀住双耳的人儿。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骗我!你骗我!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挣扎着,吼叫声,那明明已经在发抖的身体,却依旧不相信这些摊得明明白白的讽人话语。

  「谁跟你开玩笑了?呵,我只是要将你带给平儿和我的痛苦,加诸百倍还在你身上罢了。你一点也不晓得平儿和我过得有多痛苦,我甚至还要帮平儿想法子讨你欢心,甚至连他醉了错把我当成你抱时,也只能笑自己犯贱。」一使劲的扒开步语尘的手,他以着不允许他逃避的音量,字句分明的说着。

  「你一点也不明白……绝望是怎样的感觉。你说你曾和平儿约定好要开花店,所以讨厌进花店。那你又知道他曾跟我约定了些什么?我们约定好要上建中,结果呢?他联考时张张白卷,考完不久便自杀了,而且完全没有告诉我他有这个念头!我那天看了他留给你的DV,我才晓得我这个人有多贱,贱到他连要死了,都只担心、牵挂你这个对他完全绝情的人,而不是我这个陪他走过一年多、他身旁最亲密的人!」

  那声声的凌利话语,像幻化为刀锋般的,一字字的刻进两人的心底。然而他说到最后,嗓音却转为哽咽的悲涩。

  自己的心都揪得发疼了,却依旧忍不住心疼起那一脸错愕的人儿。扬季绝说着说着,声音都不自觉得哽咽了起来,眼泪也不自觉的滴落下来。那不是为自己感到难过,而是为被他伤害的步语尘感到不舍。

  正因为自己的无能,所以才只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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