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名伶的风流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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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名伶的风流史-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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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震豫东,但,不是什么大师,您有事吗?”

“咦哈,在我心目中,您就是艺术大师,我是焦作人,看过您在焦作所有的演出,是您的铁杆戏迷!”他伸出一只手。

震豫东犹豫一下,终于还是伸出了手。不经意间,她瞥见他手上的大宝石戒指。

“对不起,我们该走啦!”

“好,再见!”那人这时递过一张名片。

震豫东扫了一眼,那人姓鲁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

他们没有找到伙伴,又玩了一会便向大门口走去。然而,门口也不见剧团的人影。李论主张不等回去,震豫东坚决要等。结果,等到天擦黑人们才陆陆续续到齐。震豫东忙抱起小红燕,母女俩热烈亲吻。

第二天,震豫东正在和李论对戏,冷不丁进来一个小孩,他手里捧着一束乳白色的菊花,“您是震豫东大师吧,您的花!”

震豫东接过花,正想问,蓦然看见花间有张名片,拿起一瞅,正是昨天云台山邂逅的那位总经理。望着这束洁白美丽的菊花,她奇怪的想,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菊花呢?

“姐,谁送的?”李论好奇的问。

“一个戏迷,来,不管它,继续往下对。”

尽管她如此说,但,李论看得出,她的心已经分开去。两人好不容易把戏对完。

其实,戏迷送花,对于演员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是震豫东对于这个送花者却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尽管眼下她还说不清楚,但,她还是心有余悸。

不出所料,这天晚场戏他又如期坐在了第一排的正中间位置上,剧场第一排的特殊之处是前面摆放着桌子,其上有茶水干果之类,而他的桌上分明还放着一个小型录音机。今天他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脸上带着一副浅茶色水晶眼镜。

当然,这一切是震豫东在开场前站在帷幕后面看见的。第一出戏往往是铺垫。不知怎的,这时她内心影影绰绰有些紧张,她尽量遏制这种不该有的紧张,然,它却像用油灭火,越来越旺。

终于到了她出场的时候,这晚她演的是《白蛇传》,她的唱腔空前的委婉和动听,观众的心随着剧情而波动、更随着她如泣如诉,荡气回肠的唱腔和表演而喜怒哀乐。震豫东分明瞥见那位送花人时时在用手绢抹眼泪。

人们完全沉溺在戏中,忘记了叫好也忘记了鼓掌。

就在全戏结束时,那位经理却让人向震豫东送了一个大花篮,给谢幕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观众一直在鼓掌,那位经理也是热泪盈眶的在鼓掌。

演员一再鞠躬,一连谢了八次幕,才算平息。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看戏的人逐渐锐减,可是,奇怪的是每天的票依然一张不剩。震豫东注意到那位鲁总经理仍然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而且是天天送花篮。“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震豫东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弄清其中奥秘,震豫东派刘堂去票房蹲查。

果然,在票卖到最后,戏即将开演的时候,有个穿工装的中年男子来到售票口:“同志,还有多少票,我全要。”

卖票的老吴定睛仔细瞅瞅那人:“您全包呀?”

“是,你数数。”

“一共66张!”

“好,多少钱?”

“79块2”

那人递过一张百元卷。老吴又找他20。8元。

这时刘堂已经笑眯眯的站在那人的面前:“同志,你怎么买那么多票?”

那人上下打量着刘堂,咧嘴笑笑说:“这是领导交给我的任务,我只管完成任务,其它,那不是咱应该问的。”说完他便进了剧场。

震豫东听完刘堂的汇报点点头自语:“果然是他!”

她默默在想,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如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悄悄的支持我,帮助我,我难道就这样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吗?!可是,他这么做究竟有何企图?她一时还难以判断。不过,不论怎样,自己或者团里总应该有所表示才对。于是她和张银龙研究决定送一面锦旗到他们公司。

锦旗做好,打听清楚他公司的地址,一天上午,他们便乘坐一辆敞篷汽车,敲锣打鼓的将锦旗送到了公司。

公司是一座五层小楼,锦旗就悬挂在总经理办公室的墙壁上。鲁总仰脸一瞅,上书:豫剧是奇葩培育靠大家感谢鲁老总悉心来护花

“这是谁提的五言诗?”鲁总情怯怯问。

“是我们于团长。”大成说。

“于团长是谁?”

“就是震豫东,她原本姓于,叫俊丽。”

“哦,好名字,好名字,回去代我谢谢她!”少顷,他忽然想起什么:“呃,对了,你等等,”不一会,他从柜里拿出一个不小的方盒子:“请你把这个捎给于团长,切记,一定亲手交给她!”

而后,鲁总亲自率领全公司员工出来欢送剧团的人。

震豫东打开盒子,哇,原来是一顶珠光宝气,金光闪闪的凤冠。“啊,真漂亮!”“这全是镀金的哩,肯定得上万!”“这回,咱可赚大啦,一面不起眼的锦旗换了一顶凤冠!”大家你一言他一语,好不热闹。

唯独震豫东心情沉重,常言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可是,这又却之不恭,她只好走一步说一步了。

张银龙招学员的计划完成得并不好,许多家长不愿自己的孩子丢掉学业而去学戏,再加剧团在开封,离家太远,舍不得。于是报名的寥寥无几。张银龙本来只是想炒作一下,见此情景只好作罢。然而,有一个叫鸳鸯的小姑娘却让他难以割爱,她今年才九岁,是她姑妈送她来的,她的父母离异,妈妈将她托付给她姑妈后就人间蒸发了。她弯弯的月牙眉,一双杏子眼,黑白分明,鼻直唇红,身材婀娜,十分令人怜爱。尤其,她还有一副好嗓子,加之,她对豫剧又很喜爱,所以,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留下她。

剧团,其实就是一所戏剧学校,每个演员都是老师,练功、喊嗓、口传心授、加上每出戏的观摩,以及那氛围的熏陶,还有那边学习边实践的大好时机,都为小演员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成功条件。

所以,鸳鸯进步很快,不久就可以登台演儿童的角色了。

这晚演《锁麟囊》,像往常一样,在结束时,那位老总又送上了鲜花。震豫东发现花束中夹一张纸条,上写:于团长,今晚散戏后请赏光到焦作大饭店一趟。

震豫东十分犹豫,一来太晚,二来见面又不知说些什么。可又一想,这不是个送还凤冠的大好时机吗?于是,决定带着凤冠去赴宴。

焦作大饭店距剧场并不远,震豫东提着凤冠盒子,刚走出剧场门,就有一辆白色轿车等在那里,一个年轻人迎上来:“于团长,请!”

震豫东被带进一个雅致的包间,那位总经理已经笑容可掬地立候在那儿了。

他上前一步并伸出手来:“欢迎于团长光临!”

震豫东大方的和他握手:“您太客气了,何必如此破费!”

“小菜一碟,不成敬意。”

震豫东捧起凤冠盒子郑重其事地说:“我是来奉还您的凤冠的,您已经为我们剧团做的够多了。我们怎么好意思再让您破费”

“这您就太外道了,你们不远千里来给我们送戏,送温暖送快乐,我们这点心意何足挂齿!”他把凤冠又推给她。

他一边让服务员上菜一边热情的说:“我是您的铁杆戏迷,人们之所以称之为“戏迷”,那是很有道理的,迷者,是指沉醉、迷恋到痴和傻的程度,不瞒您说,我从小就迷恋豫剧,每每听到那美妙动听的琴弦声,仿佛每个神经细胞都兴奋得跳跃起来了。还有,您听了别笑话我,每每当我看到那些千娇百媚的旦角时,我的心就会狂跳,我的眼泪就会夺眶而出,我的灵魂就好像飞出了身体。

震豫东听后不禁格格大笑:“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对戏迷的精彩描述呢,看来,你这个铁杆戏迷一定有不少故事啊!”

这时,已经上了不少菜,但,这并不是终结,震豫东说:“可以了,不要再上了,就咱俩。”

“这才哪到哪,据说慈禧一顿要上一百零八个菜,可她是一个人,而我们则是两人呀!”

“你平时招待客人都是这样吗?”

“他们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这叫看人下菜碟!”




44。第四十四章  铁杆戏迷
第四十四章铁杆戏迷



震豫东在他的再三撺掇下,答应他只喝一杯。但是,他却为她斟上了第二杯。酒,是兴奋剂,震豫东有生以来,第一次和自己的戏迷喝酒,她的话自然放开了许多。

“鲁总,你不是说有许多故事嘛,讲来听听。”

“于团长,我是你的戏迷,咱们改改口好不好?”

“怎么改法?”

“我应该叫你老师或者大师,你则应该呼我学生或者小鲁。”

“那就叫老师和学生吧,这样亲切。”

“好,听您的老师!”

“现在可以讲故事了吧?”

“来,咱们干了这杯!”

“好,老师听一次学生的,但是,就这一杯。”

干后,他抹抹嘴说:“不过,说了,你可不能笑话我呀。”

震豫东:“那是自然,你就大胆说吧!”

“那是我上初一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一张海报,市里的剧团唱《桃花庵》,以前我在家乡看过县剧团的戏,当时就很着迷,曾梦寐有朝一日,一定看看市级和省级剧团的戏。我一口气跑到剧场门口,见戏已经开场,这时才猛然想起,自己软囊羞涩,没钱买票怎么办?我急得火烧火燎的,颇像热锅上的蚂蚁。真是苍天有眼,突然一个老头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馄饨。我灵机一动,立刻迎了上去:“大爷,我来吧,可把我给饿坏啦!”说着,上去端过一碗,就往里边冲。把门的以为我是饭店给演员送饭的,给我大开绿灯。可是,进去以后我为难了,我不知送给谁,如果去后台必然会和老头狭路相逢,怎么办?这样端着目标又太明显,这时饥肠辘辘的肚子告诉我,赶快把它喝掉。我找了个旮旯,三下五除二便把它消灭掉。可是,又怕老头来找,索性钻到买站票的人群里,不知怎的,那老头好久没有出现,尽管如此,我还是静不下心来,我紧紧咬住嘴唇,竭尽全力把注意力投向那个风姿绰约的小尼姑,哦,她太美了,眼似秋水,面如桃花,唱腔如行云流水,举止飘飘若仙,太叫人怜爱了。我顿时为之痴迷、倾倒。这时我早忘了馄饨的事。可是,那老头可没有忘记,他竟然抓住我的衣领把我从人群中揪了出来,我想,这回我死定了!可是,万幸的是,他并没有当场揍我,而是把我拽到饭馆。我只好原原本本将事情的原委说给他听。可能是他也有过和我相同的经历吧,他并没有过多的责备我,而是叫我为他刷碗和打扫卫生,从此,我便和他交了朋友,经常来给他刷碗收拾卫生,他请我看戏。

震豫东被他的故事深深打动了:“你真是名副其实的戏迷!”

“这只是故事的开头,有趣的还在后头。”

“啊,耗子拉木锨,你大头在后边呀!快说,”震豫东急不可耐。

“我每次看完戏,都要到后台去偷看她卸妆,哇,后台的风景真是别洞天地,演员们纷纷脱衣卸妆,一片繁忙景象。她,对了,她叫小旦皇后,她卸妆的时候,有人专门为她帮忙,先摘凤冠和头饰,然后是脱掉行头,再往后就是她在脸上擦油彩,最后是洗脸。咦啊,此时的她,才真正露出庐山真面目,你猜怎样?”他目光炯炯的凝望着震豫东。

“一定是很漂亮对吗?”

“岂止漂亮,毫不夸张的说,她的身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她的脸庞,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焦城,迷汴梁……”

震豫东:“这形容好像挺耳熟?”

“您还真不好胡弄,这是我借用古时大才子宋玉的句子,我觉得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过分,她的确有沉鱼落雁之容。为了接近她,我经常给她送饭,只要是她想吃的,我就是跑遍全城也在所不辞。她一直以为我是跑堂的,叫我堂弟。我则叫她皇姐。如此这般,我们相处了一年有余。有一天,她竟然请我吃饭。我有点受宠若惊,那天我们喝了许多酒,酒后的她,更是美丽动人,她迷离着眼睛,灿烂的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是跑堂的,你是个书生,是我的铁杆戏迷,姐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明天就走了,我不要你问我去什么地方,也不要问我为什么走,你能作到吗?”

我犹如五雷轰顶,但是,我又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于是,只好点点头。其实,这是我当时和以后都一直想知道的,从她当时的情绪看,(也许酒后的情绪是很难判断的)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而且是不愉快的事。可是我还是从另一面提出了问题:“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她想了想说:“那要看缘分啦!”

“姐,我有一个要求,你能给我一张照片吗?”

“要什么样的?”

“最好是剧照。”

“好吧,三天以后你去剧团找一个叫秋月姑娘的,她会给你。”

“姐,我能去送你吗?”

“不行!”

三天以后我拿到了她的照片,是演陈妙常时的。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见过她,我经常去图书馆翻阅全国的报刊,总想发现关于她的踪迹,但是,她仿佛已经从人间蒸发,始终杳无音信。

后来,我去那家饭店听饭店老板说,她出家当尼姑了。我问他在什么地方?他摇摇头:我也是听吃饭的客人说的。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她是演陈妙常演的,大师,你是行家,你常演陈妙常和桃花庵,你有过出家的念头吗?

震豫东略加思索:从入戏的角度谈,的确很羡慕她们的生活和境界,但是,如果让我真的遁入,那恐怕还得有一种极其强大的动因。

“对,我也这么想,她一定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了,能是什么呢?”

“也许,只有她才能回答这个问题,常言说,人各有志,宗教也是一种信仰,是很崇高的事,你就别耿耿于怀了。”

“这我都知道,可是,我总对她魂牵梦萦,不瞒您说,她一直是我的动力,我从认识她以后,从初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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