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归- 第34部分

“你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陶陶大惊，手心顿时冒汗。

转念间想到，就因为自己一咬黎璟才中了那么深的寒毒，更加对黎朝刚才的话深信无疑。玉树或许真的中了自己的毒，为什么之前只着急的给他抑制毒性，却没有多想一下呢？现在可怎么办？

看着陶陶焦急担忧的神色，黎朝后悔不已，不该跟她实话实说的，现下也只能劝道：“别着急，陶陶，他现在一切安好，若有毒性也只是萌芽，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去寻找解决方法！”

“不，你告诉我，他中了什么毒？我要弄清楚，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说不定哪天，你也会不小心中毒！”

陶陶认真的思考，说不定搞清楚后，自己无意间给他们施的毒也能轻松地解掉，就像黎璟那样。但，玉树，总不能也用那法子吧，毕竟中的毒肯定不一样。

咦，黎朝眉心一跳，这是绝对有可能的，若到时自己也中了诡异的毒，那还真不好办，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从陶陶身上真的能找到解决之法。

不过，回想到玉树躲闪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当初第一次给玉树滴血压制毒性时，内心是什么情绪？”貌似就因为当时急于摆脱黎璟，才会给他施于寒毒，但那是排斥，对玉树却是满怀的爱怜，为何同样会中毒？

“这个？”陶陶听了黎朝的话认真回想。

那时是听到玉树中了胭脂毒，震惊不敢相信，后来又验证他胸口也出现了胭脂红痣，更加气愤痛心，就情绪激动地给他滴了几滴血，期望暂时性的压制。

可是这是救人好不好，又不是恶意的想去害他，难不成自己的血液本身就带了毒性不成，好心到办了坏事？

想到可能是这个么结果，不禁头痛万分，强迫自己冷静下，把当时的心境跟黎朝叙说一遍，黎朝沉默思考，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找不到任何规律。无奈，两人只好决定再去玉树那亲眼看看，研究一下。

两人心情沉重，再不打情骂俏，黎朝吩咐奴仆弄了个小型马车，把陶陶抱上去自己也坐在马车边，快速的向玉树那驶去。

很快，到了玉树的院子外面，只觉一股股混合的药味扑鼻而来，黎朝频频皱眉，刚从玉树那出来时，还满院子清香，就去见了陶陶这么一会子功夫，他这里就发生了这么大变化，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呢？

刚想去敲门，陶陶却掀了帘子及时阻止道：“我们别通报了，就这样进去，看看他小脑袋里都有些什么想法？”

黎朝了悟的点头微笑，两人贼溜溜的摸进了院子向内屋走去。

其实因为玉树年纪小，是给他配了好几个奴仆的，不过刚刚进来时，都被关在了门外晒太阳，所以陶陶才会想到玉树会在做什么秘密的事情。

浓郁的药味越来越重，从那门缝里，窗缝里，大肆的往外散发。

这是个什么味儿，酸的，苦的，香的，臭的，陶陶被冲的连连咳嗽，小手连连摆道：“别磨蹭了，快去看看，屋里咋了，玉树别不是被这味儿给熏得昏过去了。”

灼灼其华　四十七　疯狂的执念折磨

黎朝也正是这么个想法，两步走上前，大手一推，竟然没推动，玉树竟然在是里面上了门栓。再不犹豫，稍微使点劲拍过去，两扇门应声而倒。

那怪味儿更重的往外涌，黎朝赶忙悟了口鼻回头道：“陶陶你走远点，我先进去看看。”

陶陶连连点头，向后退了几步。没一会，看到黎朝抱了个毯子粽出来，里面露出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晃悠晃悠，正是浑身充满药味的昏迷玉树。

“这是怎么回事？”陶陶疑惑问道，黎朝已经运功向外飘去，只留下余音道：“我先带他去温泉，你做轿子过来。”

好吧好吧，不会武功真可怜，怀了孕就更加笨拙。陶陶小心的爬进轿子里也向温泉赶去。等到颤悠颤悠的到了她自己小院温泉，一眼看到玉树闭着眼在温泉里泡着，而黎朝正挠着下巴在思考什么。

“现在情况怎么样？”陶陶拉着黎朝的衣角小声询问。看他只是摇头，却不说，再想问，他就打了个安静的手势，陶陶只好闭嘴。

陶陶的闺房里，两人相对而坐，“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原因？”

“他是想试验自己所配的混合药性，大概是想用另外一种毒去相抗他本身的毒，达到以毒消毒的作用，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不过他还年纪小，懂得不多，实践能力却不行。”黎朝说完也觉得哭笑不得，这玉树小小年纪倒是很懂事，不过做的事情也显得孩子气。

这不是自己跟他说过的以毒攻毒么，前世看武侠小说有以毒攻毒的法子，那时一顺口给他提了下，没曾想他还真留心记了去。陶陶这个后悔啊，以后可不能再跟他乱说稀奇古怪的事情。

“不过温泉能消解他吸收的混合药性，你不要担心，过一会就没事了。”黎朝从陶陶多变神色已看出这事情跟她想必有些关系，不禁感叹她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古怪的想法。

“呃，好吧，那就等着好了。”陶陶羞愧的脸发烫，不自在的喝水掩饰。

等到傍晚，玉树果然醒来，只不过身体有些虚弱，黎朝怕他再和陶陶一样满脑子怪思想，就把他的物什都搬到陶陶旁边的偏房里，这样也好照顾。

陶陶自然同意，自从身子越来越来越重，她也越来越怕一个人待屋里，要是有玉树能在旁边跟她说说话，她也能开心点。总不能时时刻刻腻着黎朝，岛上的事情他还得去处理。

外面的世界一如既往动荡，今天这个大臣下马，明天那个新秀一步登天。今天这个山头起义，明天那个帮派归顺朝廷。只有海外小岛香香谷，一如既往的安静，平静。

转眼间这种如浮在水上漂的日子又过去了三个月。

原本被送往香香谷的皇甫卓华和黎清两人，现在只有皇甫卓华一个回到了谷里被黎朝暂时囚禁，不准他跟陶陶见面。

至于黎清，在送往香香谷的半途中就忽然清醒，强烈要求回去和皇甫玲珑待一块。护送暗卫原地待命，给黎朝回了急讯。

陶陶思考良久，还是决定放黎清回到皇甫玲珑身边，她的女儿也怀了孕，把她们母女强行分开，会招来她的怨恨的，她对皇甫玲珑是那样疼爱，就算皇甫玲珑对她在坏也不能抹杀她们是母女的事实，黎湘急于把黎清接回香香谷不是个好决定。

把黎清送回西秦后，没多久黎湘又回了一次加急信息，陶陶已隐隐能嗅出风雨欲来。

*****

江湖中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唐东明没有依靠武林盟主儿子的身份，以绝对的炉火纯青武功优势夺得了第一名，成为了新一任的武林盟主，神速的接管了江湖的绝大部分势力，更是派了许多隐身江湖多年的老怪物去西秦刺杀皇甫玲珑。

如今皇甫玲珑已经有了九个多月身孕，随时都可能生产，她身边不仅有秦穆瑶安排的暗卫，更有暂时听从黎清吩咐的香香谷暗卫。

黎清在皇甫玲珑的囚禁下，消瘦不少，但爱女之心一点没减少。她躲在天河旁的山脚下，暗暗地守护她任性不孝顺的女儿。

每当黎湘去看望她时，她都会急切的问东问西，问的黎湘阵阵心酸。这两人真不愧是母女，一般的执拗和疯狂，非得把自己逼往绝境不回头。

就算唐东明那样狠绝的对待皇甫玲珑，她还是对他爱意深重不减一分。这就像黎清，宁愿背叛香香谷的神仙般生活也要去当皇甫余烈的一卑贱小妾，不管付出多沉重的代价，一定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黎湘原本还幻想能把黎清接回香香谷，毕竟皇甫余烈早就变成白骨一堆，奈何这次见面，虽然两姐弟重新相认化解了十多年的怨气。但看黎清的态度，只怕她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皇甫玲珑身上。

黎湘感叹，心中隐隐感觉，只怕自己最后能带回去的只有皇甫玲珑肚子里的孩子。

那天晚上，一直下雨，他刚刚给黎朝传过讯息，皇甫玲珑就派手下去传唤他。第一次正视他这个做舅舅的，就给他出了个难题。

那就是保证她能安稳生完孩子，并且让唐东明永远都无法找到他。

黎湘至今仍记得皇甫玲珑托付他时，那眼神里透出的诡异光芒，是一种报复得偿所愿的疯狂。当时他非常平静的点头答应。

因为，他想要这种循环的悲剧和疯狂再也不要发生，他会把皇甫玲珑肚子的里的孩子培养的纯洁善良，他没有疯狂，更没有执念。

***

日子一天天走的飞快。

香香谷里，陶陶推开窗子，深深呼出一口气，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中酸涩不已，孩子的父亲就在岛内不远处，他还不知道自己快要做父亲了，也决不能让他知道。

自从他上了岛，隐卫每天都会给她汇报，吃了粥半碗，吹了笛子一个多时辰。睡了小半夜，发了半天呆。还有多少琐碎的事情，一无巨细都给呈报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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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其华　四十八　兄弟妻你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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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朝的心思她明白，这样的做法，无非是让自己早做决定早了断。

在卓华将上岛前，黎朝便告之他，要三个月以后才可与自己相见。他竟也没有催促，安静的听从黎朝的安排，只是夜夜不能眠，就算闭上眼睛也不过是假寐。

每当暗卫汇报这样的情况，她的心里都会心疼着急，紧接着同样的会彻夜不眠。可是现在要与他见面，就会让他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他肯定会猜到自己是孩子的父亲，到时就会更加纠缠不清。

当初她把所有的希望和美好都寄托在他身上，却换来那么惨痛的背叛。如今，再没有勇气和他牵手走一生。

她不是圣人，她不想去计较亲情爱情如何等换，她只知道明明事情可以不用那样去解决，卓华他却只看到了亲情和道义。所谓的爱情，他宁愿双方受折磨受伤害，却不愿勇敢努力的踏出一步，找到正确的解决方法。

其实，她完全可以把他们不是血缘关系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但，既然已经不打算在一起了，也就没有了解释的必要。如果他一直走不出这个阴谋，不能睁开他自己的眼，那么，希望没有，孩子他更不会得到。

香香谷并不大，他居住在东楼，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吹笛。

陶陶在院子里能清晰听到笛音。那笛声婉转悲切，如喃喃低语，钻进她的耳朵里，脑海里，就连肚子里的小宝宝听到笛声都会兴奋地拳打脚踢，莫非这就是父子连心么。

今日，笛音再次飘进陶陶的耳朵里，突然地，她心中愤愤，决不能心软，一定要跟他决裂。等到生完孩子恢复后，再见最后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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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波亭，被一片斑斓花海包围，但若站在亭子里便能看到大海在波涛翻涌。

已基本恢复的黎璟，独自披着白色狐衣，懒懒的走上亭子靠着柱子喘息，被阳光穿透过的侧脸呈现出透明的光泽。听着隐隐传过来的笛音，伸指揉揉太阳穴，紧紧皱起双眉，紧闭的薄唇足以体现他的怒气。

“岛主，这里风大，你还是回去歇着吧。”熟悉的声音带着让人察觉不到的疏离。

但黎璟天生就极度敏感，他听到这声音立刻侧回头，看到黎朝已经要走到他身旁，便讥讽道：“我记得只有黎湘才会喊我岛主，莫非你已经抛弃了我们的兄弟情谊？”

黎朝看着这个跟陶陶一样浑身长满刺，谁对他好就刺谁的兄弟，心底微叹，淡淡弯起嘴角：“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这么任性妄为，早日养好身体。”

黎璟霍的回身，气息不稳道“你早已打算跟陶陶一起离开，趁我不能行动期间，你私自做了多少准备？你们就是要背叛我！”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偏激，她根本就不爱你，你放开她好不好！”

望着怒气上涌的黎朝，黎璟淡然一笑：“这是不可能的，我认定的东西谁也抢不走，当初是我把她带回岛，她就一直是我的人。为了你的付出，我允许你心中爱慕他，至于我不能行动期间，你跟她的荒唐事我也可以假装忘记，以后你要离他远一点。但人间有句话，兄弟妻，不可欺，你需要好好理解牢牢记住。”

等了一息，看黎朝只是定定的站着，既不回答他的话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黎璟又接着道：“况且紫云公主是你明媒正娶的，难道你想带着陶陶私奔么，凭你那不能舍弃的性格，你要陶陶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下么？”

“这个事情我自有打算，黎璟，你今天说的话我会牢牢记在心里的。”黎朝平静的说完，转向风口，眼神悠远飘忽道：“黎璟，你说我们两兄弟在这岛上有多少个岁月了？”

黎璟有些讶然，今天的黎朝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不过还是回答他的问话：“少说也有三五千年了吧，你这是打算对我动之以情么？”

“不是！”黎朝摇摇头，自顾说下去，“人类的生命只有短短百年，而我们妖灵可以活上千年万年。所以，我当初想，陶陶爱上了卓华，也不过几十年的岁月，那我就陪在她身边等她。此时想来，那想法太幼稚可笑。真正这样做时，痛苦难熬你无法理解，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她高兴快乐幸福，我可以忍，只要还能陪着她，我总是还有机会的。”

黎朝的神情柔和的像是在叙说家常，黎璟却从来没见过，像是在总结，又像是要开始，莫名心中烦躁无法忍受，不禁插口道：“是啊，就因为这样，你错过了一次次机会，所以现在我绝不会放手，你也绝没有下一次机会。”

黎朝眸中异光一闪，扫过黎璟倔强的双眼，并不对他的再一次宣言而愤怒，只是很平静继续叙说道：“陶陶刚进岛时才六岁吧，如今她都十八岁了，在过一个多月还会做娘亲。而我，也因为跟在她身边，尝到了各种酸甜苦辣。”

“如何，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黎璟脸色微微晕红，带出一种病态美，明显被黎朝的平静柔和给刺激的不安至极。

“我只是想说，不管是人是妖还是仙，为了某些事情，都会不停地在改变。”黎朝说完转身走出望波亭。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黎璟向亭下喊道。

黎朝顿住，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皇甫卓华三个月之内不会与陶陶见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