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梯菲尔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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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梯菲尔奇遇记-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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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非要一意孤行呢?听朱埃勒的话是明智的,听他劝告是理智的。说实在话,
我比你更不相信这个勃·奥马尔!。。但是,既然必须如此,我们也只好知
难而进了。”

吉尔达·特雷哥曼说话很少能讲这么一长段,他朋友也很少让他能把话
讲下去。而此刻,昂梯菲尔是如何欢迎他的言辞呢!他双手颤抖,上下颚嚼
动,面部抽搐!这位出色的驳船长还自以为口才不错,终于说服了固执的布
列塔尼人。可当他结束发言的话音刚落,昂梯菲尔便问道。

“讲完了,驳船长?”
“讲完了。”吉尔达回答,同时向年轻的朋友投过的目光,大有胜利的

光辉。
“你呢,朱埃勒,也讲完了?”
“讲完了,叔叔。”
“好吧,你俩都给我见鬼去吧!。。这些话,去跟那位公证人发表去

吧!。。至于我,只不过把他当成一个可怜虫,一个扒手而已!鱼和熊掌岂
能兼得,由你们挑选吧!”

皮埃尔·塞尔旺·马洛说了一通粗鲁侮辱的话,中间还夹着海员常挂在
嘴边的脏字;他嘴里啐出的小石子,好像一颗青豆迸出豆荚。然后,连吐出
的弹丸还没来得及放回嘴中,就转动一下舵杆,乘风而去了。

不过,朱埃勒的目的终于达到一部分。他叔叔知道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说
这番话的。所以他没有阻拦他把出发计划告诉给公证人。公证人本来是萨伍
克鼓动来的,圣马洛人离去后,他也不太害怕了,凑上前几步,想再说上几
句:

“先生,”勃·奥马尔说,样子不脱卑躬屈膝,好像为了赎回刚才的胆

大妄为,“先生,请原谅,我想。。”
“开门见山说吧!您想干什么?”朱埃勒说道。
“我想知道,是否到达了这次旅行的终点?”


“差不多。。”
“那小岛在哪儿?”
“离这里12 里远的海面上。”
“什么?”勃·奥马尔叫起来了,“还要走海路?”
“可能是。”
“看来,您运气不佳!”驳船长说,他对那丧魂落魄,两腿站都站不稳


的可怜人,表现出怜悯之情。
萨伍克看着他,装作无动于衷,连一个字也听不懂的那茫然之态。
“好,鼓起勇气来,”特雷哥曼说,“两、三天,很快就过去。。我想,

不久您会像老练的水手那样,在船上站稳脚跟的。”
公证人摇摇头,擦去额上的冷汗,语调沮丧地说:“我,奥马尔“先生,

你们在那儿搭船?。。”他问朱埃勒。
“就在这儿。”
“什么时候?”
“等小船一准备好,就。。”“能搞到船吗?”
“不是今晚,就是明晨,没问题。您和您的见习生纳吉姆早些去准备吧!”
“我会按时动身的。”勃·奥马尔回答。
“真主保佑您!”驳船长插上一句,昂梯菲尔不在场,他又可以充分发

挥他那善良的天性了。

除了他迷人的小岛,奥马尔和萨伍克也没有什么需要打听的朱埃勒说今
晚或早明启程,是否言之过急呢?事实上,当时已是下午三时许,翻译官还
未出现。他俩一直为此担心。没有塞利克的帮忙,只用手势跟当地的渔民打
交道,该有多难呀!租船的条件、侦察的性质、海湾上的航向,这一切,都
应付得了吗?是的,奥马尔和纳吉姆会说阿拉伯语。。但是,通过他们打交
道。。

幸好,塞利克没有失信,下午5 点左右,塞利克到港口码头上来找准备

返回客栈的他们来了。
“可来了!”朱埃勒喊起来。
塞利克迟到了,他对此表示歉意。并表示很不容易才搞到一只船,而是

出了高价才租到的。
“这不算什么!”朱埃勒回答,“今晚我们能出海吗?”
“不行,”塞利克答道,“水手要相当晚才能到齐。”
“那么,我们动身。。”
“明天拂晓。”
“一言为定。”
“我们在落潮时搭船,”塞利克补充说,“我去客栈找你们。”
“只要风顺,我们定会一路平安的!”吉尔达·特雷哥曼说。
因为刮了西风,昂梯菲尔师傅一行要到东边去寻找小岛,那自然是一路

顺风咧。


第十五章
暗空万里,朱埃勒替他叔叔观测方位

第二天,海面尚未镀上金色的霞光,塞利克已来扣客栈的大门了。昂梯

菲尔师傅一夜没合眼,此刻他已起床了;紧接着,朱埃勒就见到塞利克。
“船备好了。”塞利克说道。
“我们跟您去。”朱埃勒回答。
“驳船长呢?”昂梯菲尔闻讯喊道,“瞧着吧!他睡得像海豚一样,我

使劲摇醒他!”
于是,他来到“海豚”的房间;他正在酣睡,一只强有力的手很快就把
他摇醒了——他睁开了双眼。

这会儿,朱埃勒按照约定,他去通知公证人和纳吉姆。他们也已作好出
发的准备。纳吉姆多少有些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勃·奥马尔面色苍白,踉
踉跄跄地走着。

塞利克看到出现两位埃及人,不由为之一惊。这表情可逃不过年轻船长
的眼睛。为何吃惊,事出有因吧?这不同民族的人怎么会相识,还一起搭船,
去探索海湾呢!这不得不引起警察的怀疑。

“这两位也想跟你们一起去吗?”他问朱埃勒。
“是的,”朱埃勒答道,颇有为难之态“。。是旅伴。。从苏伊士到马

斯喀特,我们同乘一条船。。”
“你们认识他们?”
“当然。。因为我叔叔脾气不好,他们才单独待在一起。。”
很显然,他的解释有些吞吞吐吐。其实,也没有必要非向塞利克进行解

释。他乐意叫他们来。。。
尽管这些使塞利克生疑,但他也没有盘根问底;他决定像对三位法国人
一样,严密监视这两个埃及人。
这时,只见昂梯菲尔师傅拉着驳船长,就像一只小拖船拖着一条大商船
走来了。
说得形象点,那艘大型商船——特雷哥曼,刚作出抛锚的准备,他仍处
于半睡状态,两眼睡意蒙眬。
不必说,皮埃尔极不愿意看见勃·奥马尔和纳吉姆的出现。他走在前头,
塞利克在他身旁,大家随着他们向码头走去。
在码头桥头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只前后都拴着纤绳的双桅船。大帆吊在
揽绳上,只需一放,扬起三角帆和后帆,就可驶向海面。

这只船是“贝尔贝拉”号,配有20 多个水手。一艘50 吨位的船,也用
不了这么多人。皮埃尔观察了这一切,但并未表露。很快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这20 多人中,有一半不像水手。他哪知晓,他们是苏哈尔的警察,在塞利克
指挥下,来到船上的。如果那遗产是有亿万元的财富,确实在小岛上,一个
有头脑的人,不会只肯赏给每个水手100 法郎的。

乘客们都像熟练的水手,敏捷地跳上了“贝尔贝拉”号。说实在的,当
特雷哥曼跳上甲板时,船明显地向左倾斜了一下。如果公证人不是被纳吉姆
抓住身子,把他从船帮上提溜过去,公证人上船可能就成了问题。奥马尔随
船猛烈的摇晃着,一下子栽进后舱室,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那些仪器被精心地保管着,特别是时钟,吉尔达把它包在一块手帕里,
紧紧捏住四角。


船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拉伯老人,他十分严峻,扳着面孔。遵照塞利
克传达的朱埃勒的指示,解开揽绳,扬起篷帆,船向东北方向驶去。

帆船借助于西风,24 小时或许就可到达目的地。但大自然,却偏偏与人
们作对。顺风行船,必有云彩随风飘过。不能一味往东,必须到达准确的方
位。为此,每天要测定两次经、纬度,上午测一次,另一次在太阳通过子午
线时。然而,为了测定方位,太阳的圆盘必须露面,而今天,任性的星宿好
像故意拒不出现。

昂梯菲尔在甲板上踱来踱去,忐忑不安。与其说他注视着大海,不如说
他凝视着天空。他寻找的不是小岛,而是被晨雾笼罩着的太阳。

驳船长坐在船头饰物旁,失望地摇着头。天不遂人意,朱埃勒倚肘向右,

噘着嘴。耽搁。。一再耽搁。。这次旅行没完没了吗?。。他好像看到了亲

爱的表妹,在千里之外,等待着情侣的书信。

“要是太阳总不露面呢?”驳船长问。
“那就无法观测。”朱埃勒回答道。
“没有太阳,根据月亮、星星,不能计算吗?”
“当然可以,特雷哥曼先生,但现在是新月;至于星星,我担心跟白天

一样,夜里也是阴天!再说,观测是很复杂的,在这摇摆不定的小船上,更

是十分困难。”
风开始带有凉意,西部天空已浓云密布,犹如威力无穷的火山喷射出的

雾气。
驳船长十分烦恼,他紧紧护住放在双膝上的时钟盒子;朱埃勒手里拿着

天文仪,等待时机,准备观测,然而天不作美,一切只是枉然。
这时,人们听到了船前爆发出怪叫和厉声责骂。这是昂梯菲尔挥动着拳

头,他好似若苏埃①那样在威胁太阳。

太阳有时探出头来,仅一缕阳光从云隙间穿过。但云隙又迅速合拢了,

好像天神用针又把它缝上了。无法抓住它,测量它的高度。朱埃勒试了好几

次,却都没有成功。

阿拉伯人对天文仪器使用一窃不通。船上的水手也不甚了解年轻的船长

想干什么。塞利克本人即使多受了些教育,他也全然不了解朱埃勒观测太阳

的重要意义。但有一点,大家都明白,乘客们极不顺心。圣马洛人走来走去,

又是咒骂,又是斥责,暴跳如雷,好似魔鬼附上了身,他真是一个疯子吧?

不,他不疯;不过,他有可能成为疯子。这正是他侄子和他朋友所担心的。

当特雷哥曼和朱埃勒请昂梯菲尔共进午餐时,他拒绝了。他只啃一片面
包,然后走到大桅杆下躺下来,禁止别人跟他说话。

下午,风头伴着乌云。如同水手们所说:海水翻滚是“不祥之兆”。这
征兆,说明快起风了,确实如此——就是从西南刮来的暴风雨。有时从沙漠
地带来的可怕热风,会突然变化,在横扫阿拉伯海岸后,气流遇上印度洋上
的波涛相互撞击着。

“贝尔贝拉”号颠簸得十分可怕。帆船本来就很矮,船帮紧贴水面,无

法抵御汹涌波涛的袭击。只有向东北方向逃去。朱埃勒观察到的,昂梯菲尔

也可能发现了。只要稍加注意,就会发现:船主在谨慎而又熟练地驾驶着帆


若苏埃是希伯莱酋长,(圣经)中讲的神话人物,和耶路撒冷作过战,他有本领使太阳停止转动。使太
阳顺从他。


船;船上人员表现出真正水手所特有的勇敢和镇静。然而这只是他们当中的
一部分人习惯如此狂风暴雨;另一部分人则躺在甲板上,极不适应船的颠簸。
看得出,这些人根本没有在海上航行过。朱埃勒想:不妙!他们是不是被盯
梢了。。塞利克可能是。。对遗产继承人来说,这事情肯定不妙!坏天气把
萨伍克也弄得十分恼火。如果暴风雨再持续几天,不能进行观测,又怎么确
定小岛的位置呢?——他觉得也没必要在甲板上,还是躲进舱室去吧!奥马
尔像一只散了箍的木桶,摇摇晃晃地待在那儿。

朱埃勒和驳船长遭到昂梯菲尔师傅的拒绝后,走了下去,只好把他一个

人撇在桅杆下,让他躲在一块苫布底下。他们俩则躺在水手的凳子上。
“我们的远征看来不顺当。”吉尔达嘟囔着。
“我也是这么看。”朱埃勒答道。
“但愿明天是个好天,你就可以观测了。。”
“但愿如此,特雷哥曼先生。”
他最关心的还不是天气,但他没说。太阳总要露面的,既然它在阿曼的

上空。。只要小岛存在,肯定会找到它的。。但是,“贝尔贝拉”号船上这
些可疑的人参与进来。。

夜里,一片漆黑,雾气弥漫,这会给小船带来严重的危险。危险不在于
船太轻巧,轻舟可以漂浮在波涛之上,可以避过浪头。危险的是那骤变的狂
风袭击。若不是船主掌舵熟练、敏捷,船早就被吹翻十多次了。

午夜过后,下了一场雨,风势弱了些,或许明天天气会有变化?。。当
白天来临时,天空仍被浓雾笼罩着。在昨夜的瓢泼阵雨之后,现在又乌云压
顶,下起蒙蒙细雨。云层很低,水蒸气还未形成大雨点,就像用喷雾器喷了
下来似的。

朱埃勒走上甲板时,不由地露出厌恶的神情。看样子,又不能进行观测
了。夜里改航道后,船此刻在何处?连非常熟悉阿曼湾的船主也答不出来。
在西风的推动下,“贝尔贝拉”号向东走得太远了。不过,也无法证实这一
点,因为,任何观测都是不可能的。

皮埃尔从苫布下走出来,走到船头。当天际线又进入他的视野时,听他
那喊声,看他那忿怒的动作吧!他没去和侄子说话,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放
锚的左船帮旁。

昨天以来,他叔父一直一言不发,朱埃勒不想打破沉默。他得对付塞利

克提出的多式多样的问题,而对这些问题,他只能含糊其词地回答。
翻译官走近他,并说:
“先生,瞧,这天气可不妙!”
“很不妙。。”
“您不能用仪器观测太阳了——”
“是不能了。”
“那怎么办呢?”
“等呗。”
“我们只带了够三天食用的粮食。如果老天爷继续作对,船就得返回苏

哈尔,先生。。”
“那也只好如此了!”
“那么,你们是否放弃考察计划呢?”
“可能。。至少得推迟到风调雨顺的季节了。”


“在苏哈尔还是在马斯喀特等,都无所谓!”

年轻的水手说话是有保留的,塞利克没有捞到指望得到的情况。

驳船长几乎和萨伍克同时上了甲板,看到离“贝尔贝拉”号不足0。5 海
里外的弥雾遮住了天际线,一个丧气地噘着嘴,一个怒气冲冲。

“不顺利吧?”特雷哥曼握着青年船长的手说。

“糟透了!”朱埃勒回答。

“我们的朋友在哪儿?”

“那儿。。在船头。”

“但愿他别一头栽到海里去!”驳船长小声说着。他一直怕圣马洛人一
时想不开,走上绝路。

上午总算过去了。六分仪还放在盒子里,好比珠宝箱里的项链,派不上
用场。没有一丝阳光透过弥漫的雾幕。特雷哥曼携带着时钟,完全是凭着责
任感而已;直到中午,仍不能用它通过巴黎和小船所在方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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