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作者:连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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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作者:连谏)-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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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顾不上胖女人的叫嚣,回首去看肖晓,还好,她已在单车去向不良时有了感觉,灵巧地跳了下来,拍了拍车座说:没事,我是有经验的老乘客了。然后努着嘴巴,示意他去理会报摊的女主人。

他厌恶地看着胖女人,忽然地心下悲凉,他所租住的老楼里的邻居,大抵都是这样的人,他们看人时眼睛里充满了挑衅与抵触,好象这个世界真的很灰暗,不得不提防随时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的伤害,或许是生活窘迫,使他们原本就是风雨飘摇的脆弱生活失去了承受伤害的能力。

当肖晓看到他就在这样一堆人群中混迹时,会怎样看他这个习惯穿着浅色休闲装的人呢?

对于胖女人提出的赔偿数字,他没做任何争辩,快快掏钱付了,他不想再面对这个女人,他害怕,再多待五分钟自己就会失去了爱肖晓的信心。

他推着单车,飞快地向前走,肖晓拽着车座,说:你没必要赔她那么多,那些报纸她还会继续卖的,你这不是善良而是助长了她的邪恶与贪婪。

他虚弱地笑了一下,没敢回头。

肖晓晃晃车座说:我要去看看你的家。

他看了看前面,说:改天吧,那房子是租来的,很烂,等搬了新家就带你去。

他不是付不起一套好房子的租金,而是,清贫养成了他节俭治家的习惯,每每想到在遥远山村的年迈母亲,还在为了给他攒结婚费用而连只鸡蛋都舍不得吃,他的心就一揪一揪地疼,他想尽早攒齐一套新房的首付,把连冰淇淋为何物都不知道的母亲接来共享天伦。

此时,他最热切的愿望不再是让肖晓死心塌地爱上自己,而是,去房产中介所挑一套配套设施齐全的房子,买套柔软而沙发,大方地请肖晓坐上去,给她倒一杯咖啡,在轻柔的音乐里,问她:可以让我爱你么?

可,肖晓用一句话彻底粉碎了他的虚荣:我不管房子是你租来还是借来的,反正我今天是要看看你的家。

他的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悲壮地跨上单车,想:听天由命吧,周旋来的是生意不是爱情。

 

 

 

《秘密》第二章1

离家越近,顾海洋的心愈是慌乱,所有的勇敢就像一只没扎严吹气口的气球,悄悄地消匿,他奋力地蹬着单车,肖晓像小鸟即将见到盼望中的森林一样欢快说笑,他一语不发。

离老楼渐行渐近了,肖晓说:你住在这一带呀,我可喜欢老楼了,充满了质朴的生活气息,十几年前,我们家也住老楼,我爸爸分了新房我们才搬走的。

顾海洋听了,那颗悬在半空忐忑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若不是怕显得唐突,若不是当街人多眼杂,他真的恨不能跳将下来,将肖晓揽在怀里,狠狠地吻一下子,像她这样心底干净的女孩子太少了,至少,在青岛生活的两年中,他是第一次遇上,就他所知,这老楼的逼仄,曾经惹起过多少老楼女人的悲愤呢,又有多少年轻男女恋爱之后惟恐人看低而不肯将心爱的人带回家来。

顾海洋把单车锁在楼下的栅栏上,指着二楼的一扇窗子说:我的窝。

肖晓望了一眼,伸手,把顾海洋的手捉来握在掌心里,悄声说:你带我去嘛。

顾海洋看了看肖晓,忽然觉得,内心所有的坚硬都溶化在眼前这个纤细女子的柔情里,不需语言的承诺,他知道了爱情,已如夏季的花园,纷纷扰扰在了这个女子的心里。

他攥着肖晓的手,踩着咯吱咯吱做响的楼梯上楼,打开那扇暗红色的门。

20个平方的空间,简约而干净,丝毫没有楼外的逼仄之气。古老的大木床和格子书架显然是房东的财产,属于这个男子的,只有书,和壁橱里的衣服,它们整齐地罗列在那里,散发阳光般的干净气息,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一切显得破落,反而,那些在书架上码得很是整齐的以及在写字桌上摊开的书,向她展示了一个蓬勃向上的世界,妈妈曾说,对于妻子来说,一个男人最令人恐怖的不是贫穷,而是,他让你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可现在的女子,哪个有胆量选择一场没有定数的期货爱情呢,她们宁肯折现,肖晓相信这样的婚姻里也会有美好爱情,当然,也会有更多的女子,在后来的婚姻里哭泣着爱情背叛了生活。

她个理想主义者,不肯让爱情在生活面前哭泣。

她不知究竟爱上这个男子的哪里,只知道,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想,穿过这个男人的眼眸,一直一直地走进他的心,驻扎在那里,一生一世。

顾海洋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目光,在她浩淼似黛的睫毛下,他看到了爱情,像原野上的一株小草,在蓬勃地生长,那些曾是偏执在他心中不肯退却的自卑,终于是一点点溃不成军。

他与她并肩站在陈旧而坚实的长条地板上,窗外,冬雨淅沥,间或一只沉默的鸟飞过窗前,像落叶,无声地舞着,旋转,远去。他轻轻地把肖晓揽到胸前,唇在她浓密而潮湿的黑发上游走,丝丝缕缕的洗发水香将他的心,悄悄地熏醉了,唇游到她额上时,他猛地抱住了他,说:肖晓,我爱你,很爱。

肖晓没答,也没应,只是,两臂缓缓地环过了他的腰,用力地抱着,微闭了双目,丰盈的唇,温润如春天的草莓,散发着朝露蓓蕾般的馨香,让他恨不能将心掏出心做成世上最最美好的美味,喂进她心里,从此,永远。

想说的话那么多,他却张不开口,这时,他忽然地痛恨自己语言竟是如此得贫瘠,无论怎样华丽优美的语言,都不能准确到位地表达他对这个女子的情愫。

等到话一出口,竟变成了:你渴吗?想不想吃什么东西?

肖晓摇了一下头,弯下身去,鱼样从他胳膊里滑出,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翻书,声低若自语般说:有时间去我家玩吧。

顾海洋的那句话,朴素得让她感觉塌实,向来,她对男子的内敛情有独钟,尽管与华丽的喧嚣相比,在表面上看有些逊色,的邀请其实是个明晰的暗示,她的爱情选中了他。

他站在肖晓身后,将手,重重地扶在她肩上,隔着毛衫他触摸到了她的蝴蝶骨,在她的颈下优美地起伏,她的肩,宛如一张薄纸让他心下,滋生了无边的爱怜,就想,用自己的掌笼罩呵护了她的一生。

 

 

 

《秘密》第二章2

去她家的诸多细节,早就商讨过无数遍了,但是,当他站在肖晓家门口,心还是紧张的,那种挥之不去的自卑感再一次袭击了他。

他不知道作为知识分子的肖晓父母会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8岁那年的一个凌晨,他想往常一样喊父亲醒来小便,可,父亲怎么都不应。自从他把村里的拖拉机开进山沟被人抬回来后,再也没有起来过,躺在炕上数着看阳光从窗的东侧一格一格走到西侧,3年了,只要扫一眼窗格子上的阳光,他能准确地说出几点几分,误差不超过3分钟。

他喊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大,惊醒了母亲,点亮油灯,他听到了母亲长长的哀号,划碎了山村寂寥的夜。他的、在炕上躺了三年的父亲,向死神做出最最寂寞的妥协,在睡梦中松开了怎么努力都不能握住生命的手。

从那天起,他的生活就被垂怜的眼神以及同情的语言包围,在他10岁的某个夜晚,他发誓要摆脱这一切,尽管他们都是善意的,他却本能地抗拒这种最为朴素的善良。

它们像一些绵软的刀子,会在不动声色的温暖中剔尽他的骄傲,让心灵的脊椎弯曲,这种感觉令他厌恶。

犹豫再三,他还是按了门铃,出来的是肖晓,她穿着一件松垮的白色棉线休闲衫,淡蓝色的牛仔裤裹着修长的腿,在大大的线衫里晃来晃去,她的父母笑容满面地站在身后,迎着他笑,很真诚。

大家在客厅寒暄了一会,妈妈冲肖晓招了一下手:小晓,帮妈妈到厨房打打下手,让爸爸陪着小顾。

肖晓冲顾海洋笑了一下,菜早就准备好了,妈妈让自己进厨房打下手是假,打探消息才是真,进了厨房,嬉皮笑脸地趴在妈妈肩上:想知道什么?快问吧。

妈妈笑着,把做好的虾递给她:不是没去赴相亲的嘛?怎么会认识他的?

肖晓顽皮地伸了伸舌头:都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记得他名字。

见面很融洽,不知不觉中就聊到了晚间新闻都结束了,顾海洋起身告诉,妈妈看了看肖晓,说:小顾,你把租的房子退了吧,前两年学校分给我一套小房子,一直空着呢,不如你搬去住,配套设施什么的都很齐全,交通也方便。

这句话出乎顾海洋的意料,他局促地看着肖晓,不知该如何做答,尽管他早就看出了肖晓父母对自己的喜欢,也知道这是他们表达对未来女婿关心,但,第一次见面,这样的好与信任,唐突得让他觉得受之有愧。

妈妈不容分说地就去卧室找钥匙去了,肖晓也有点愣,妈妈事先一点口风都没漏的,看着顾海洋有些做难的神色,忙忙跑进去说:妈,等过一阵他的房租期到了再说吧。

妈妈不理她,顾自找出钥匙塞,递给顾海洋说:别管什么租期,我住过老楼,生活很不方便。

肖晓担心妈妈的过分热情会让顾海洋尴尬,没成想他推脱起来还是满从容,他接过钥匙看了一会,又塞到肖晓手里,笑着解释说:阿姨,其实我倒满感谢老楼的,正是因为它的破败,更能促使我努力打拼,争取早日买上房子迎娶肖晓呢。

事后,顾海洋知道,因着那句话,肖晓妈妈对自己,是格外高看的。

确实,关于房子的推脱,他本意上并无做秀目的,而是觉得,作为男人,没能力给心爱女子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所谓的爱,不过是缺乏诚意的男女组合而已。

 

 

 

《秘密》第二章3(1)

青岛的冬天,冷得阴郁而杀骨,凉凉的空气一点点渗透了冬衣,一路杀进骨头,让人无处躲藏,可,只要有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顾海洋就是肖晓心中暖意飞扬的春天,下班后,顾海洋驮着她到处乱跑,去踩海边的碎冰,在冷得瑟瑟发抖的街上跺着脚吃烤海鲜,尽管妈妈说让顾海洋回家吃饭,尽管家里的暖气暖得让人早晨不想起床,可,这些诱惑,哪抵得过与心爱的人独处的肆无忌惮快乐呢。

顾海洋时常奇怪肖晓穿了那么多衣服还是手脚冰凉,肖晓就逗笑说上辈子自己一定是青蛙,不然怎么会秋风一吹就手脚冰凉呢,顾海洋就捧起她的脸认真看,好象要从她脸上找出遗传基因,每次,都是把鼻子一皱,说:吓,我向上帝保证,你上辈子肯定是一种动物,但不是青蛙。

开始,肖晓会当真,问他:什么动物。

他抱过她的额头,轻轻地呵一口气:现在不好下定论,等明年端午节时,好能验明正身。说着,就跨上单车,回头道:娘子,快快上车,别让法海师傅看见你。

肖晓恍然大悟,跳到车座上,隔着厚厚的冬衣拧他的胳膊,他不反抗,只是,将胳膊一翻,捉住了她的手从后背塞进自己外套底下,向老楼蹬去。

有几次,差点被交警逮住,顾海洋就机警地一转,骑进小巷子里去了,肖晓吓得大气不敢手,外套底下的两手死死地扣在他腰上。

顾海洋就在心里偷笑,心想,日益增多的汽车就够交警操心的了,就是驮着肖晓从他们眼低下骑过去他们都未必能腾出精力来管的,他又贪恋着这份幸福的拥抱,索性不去道破,甚至,当肖晓没环拥着他时,他倒会恶作剧地嚷一声:前面有警察。

好象成了条件反射,只这么一嗓子,在刹那间,肖晓的胳膊就圈拥过来,他脚下用力,单车刷刷地穿过略显惊诧的目光,消失在城市的腹地。

幸福的谎言撒多了也会被识破的,后来,前面有警察就成了他们向彼此索要一个暖暖拥抱的潜台词。

老楼实在是太老了,冬天的冷风好象跟轻易就将日益衰老的老墙侵蚀个透彻,木质格子窗上的玻璃也在轻微的拍打声中放纵了冷风的入侵,这间颓败寒冷的老房子,却是他们的爱情天堂,在街上吃完东西,他们会拉着手上老楼,顾海洋把肖晓抱到床上,打开电褥子,两人通褪坐在床上说笑,说到实在没话了,就相互吹气,看它们在飞出嘴巴的刹那,变成淡淡袅袅的白气,像一根飘渺的白线,将彼此的嘴巴缓缓地拉近,一点点地粘在了一起。

后来,顾海洋买台电取暖器,放在床边,肖晓趴在床沿上将手伸向橘色的暖光。

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在橘色的光晕里闪烁着金子样的碎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垂掩出柔和的线条,一路蜿蜒到尖尖的下颌,间或抬抬睫毛看他,因为她是低着头的,所以每一次看他,都像是一次无言的妩媚诱惑。

顾海洋就看呆了,他呆住的样子是严肃的,轻轻咬住下唇,直直看着她。

肖晓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想什么?

顾海洋喃喃说:肖晓,你知道自己有多美吗?

肖晓悄声说:讨厌,整天拍人家马屁,肉麻不肉麻。说着,双手一垂,软塌塌地松弛在床沿上,把脸埋了起来,不给他看,头发三三两两地跌落着滑下去,像风掠花瓣,在橘色的暖光里,在它们渐次的滑落途中,白皙的后颈一点点袒露,一条优美的脊沟诱惑地半隐半现在他面前,他情不自禁地就想伸手去探一下,再探一下。

肖晓的心颤抖了一下,微微的一惊,却没动,听凭着他的指,带着热辣辣的温度,像嗜琴如命的钢琴师在她的背上,小心翼翼地游弋弹动。

床脚,堆起了一件一件的衣衫,肖晓紧紧地闭着眼,不敢看顾海洋,隐约里,她听见冬天的风咕咚咕咚地跑过了房顶,可,这老房里,怎就一点都不冷呢?只觉得皮肤上有一团火焰跟随着他游弋的唇齿在筚拨地燃烧,后来,他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叹息般叫着:肖晓,你是我的,我的天使。

她捧起他的脸,看着他被激情燃烧得通红的脸膛,顺着他迷离的目光,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像一条优美的鱼,温柔地蜷缩在他怀里,小巧的乳房上镶嵌着两粒小小的樱红,恰似成熟丰盈的樱桃,毫无遮掩地袒呈在他的视线里,突然地,它们被柔软和温暖捉了去,她低低地尖叫了一声,就羞怯地闭上了眼睛……

后来,每当别人和她说起幸福,她就会飞快地红了脸,幸福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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