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年少无情系列三部曲- 第2部分

　　
　　在成家发生惨剧之前，成亭田夫妇曾到三点堂来过，并且见到了敌天冲。
　　他们待他甚为亲切和善。
　　凡见过他的所有人，几乎对他都很亲切。
　　诸葛先生对此也很欣慰。
　　但敌天冲却没有去过成家，更没见过成家的独子。
　　
　　不久，诸葛先生带回了一个小孩。
　　这小孩和自己差不多大。
　　但他的双腿已残。
　　
　　敌天冲这才知悉，成家已遭遇灭门惨祸，仅存人世的是成氏夫妇的爱子——成崖余。
　　因为他很喜欢成叔叔和成婶婶。
　　所以他为他们的死感到很伤心、难过。
　　
　　但是，从一开始敌天冲就不喜欢成崖余。
　　不知是因为见到成崖余时他已残废。
　　还是因为诸葛先生对这小孩的特别关照。
　　或许根本没有原因。
　　反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有时候，敌天冲会用一种怜悯的眼光去看成崖余。
　　那眼光里，还带了点不屑。
　　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
　　
　　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日。
　　敌天冲得悉诸葛正我有意收成崖余为徒。
　　一想到要和一个残废做师兄弟，敌天冲就烦躁莫名；
　　一想到这个成崖余以后就会总粘在师父身边，敌天冲就无比郁闷。
　　这还了得。
　　他要找师父说清楚，不要这个残废小孩做自己的师弟。
　　说去就去。
　　在经过花园的时候，他却听到了大石公和哥舒懒残的对话。
　　虽然当时相隔甚远。
　　虽然只有几句内容入耳。
　　虽然他们察觉了他的存在转而谈论烹茶之道。
　　但那几句话对敌天冲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使他原本只是不喜欢成崖余的心情一下子转为了怨恨。
　　
　　他没有去找诸葛先生。
　　而是直接去见成崖余。
　　
　　诸葛先生赶到的时候，敌天冲的腿已经伤了。
　　他自己伤的。
　　用剑。
　　幸而诸葛先生救治及时，行走无碍。
　　可是，以后却不能再修炼下盘功夫了。
　　一个月后，敌天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三点堂。
　　从此，汴梁城再无他的踪迹。
　　
　　没有人知道两个小孩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对话，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别人问起成崖余那天的事，问起敌天冲为什么会自残，他只是摇头，从不作答。
　　就连诸葛先生亲身去问，他亦是沉默。
　　于是。
　　诸葛先生对他说：“你这孩子，忒也无情。”
　　
　　连世叔都这么说，那么…也许我是真的无情吧。
　　他如是想。
　　
　　　　　　　　　　　　　　　　　　第六章　绝灭王
　　宣和一年冬。
　　“绝灭王”楚相玉自沧州“铁血大牢”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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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哲宗驾崩时仅二十五岁，且无后嗣，只好在其兄弟之中选一位承继大位。　
　　当时神宗之子健在的有五位：申王赵佖、端王赵佶、莘王赵俣、简王赵似、睦王赵偲。嫡母向太后声称哲宗遗命，立端王为储君。　
　　当时，朝中许多大臣，都认为“端王轻佻”，不宜君天下。
　　其中。
　　凄凉王长孙飞虹曾与申王一见如故，对赵佖有“士为知已而死”之义烈。认为申王素有大志，满腹经纶，能驱逐外寇，整顿民生。
　　本来长幼有序，大臣章敦也认为立君应立申王。
　　另一方面。
　　韩忠彦、楚相玉等人暗中却意属简王。
　　简王赵似仪容俊秀，相貌堂堂，但是生性较为软弱，为人聪明知机较易控制。　
　　可惜，无论申王简王，皆因不能讨好向太后，得使端王赵佶从容即位。
　　申王死，简王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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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观元年。
　　蔡京入相，得皇帝宠，立元佑“党人碑”于京城端礼门。
　　时值摩尼教教主方腊起兵于睦州，与楚相玉暗通，派出三名杀手分别行事，谋刺徽宗，但均为方任侠和诸葛先生所阻。
　　其时。
　　诸葛先生先平楚相玉京师内之叛，并力擒杀手萧剑僧。
　　方任侠则认为杀皇帝不足以廓清大局，徒增危机，并决不同意武林中人插手朝政，在千钧一发之际，截杀了“天道无亲”仇灰灰，救了徽宗一命。
　　徽宗感念其救命之恩，要册封方任侠为神通侯，方因无心恋栈权名，一直辞而不受，致使御赐侯府无人居住，门庭冷落。
　　直至方应看入京。
　　蔡京有意招纳，故向徽宗进言，将对方任侠的一切封赏，转赐方应看。
　　而徽宗也有意借助方应看之力，保护京畿，尤其是对付剩下的那一名杀手。
　　这名杀手一直潜伏暗处，非杀徽宗而不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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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相玉出逃，严重威胁到了皇帝赵佶。
　　他不得不派出四大名捕中的铁手。
　　前赴沧州。
　　缉拿楚相玉。
　　
　　铁手一到沧州，便与“南寨”老寨主伍刚中、“北城”少城主周白宇、“仙子女侠”白欣如等人一同出发，经虎尾溪，前往赤练峰“连云寨”追捕楚相玉。
　　当然。
　　他们遭遇到了“连云寨”寨主、“九现神龙”戚少商的拦截。
　　戚少商与楚相玉关系匪浅。
　　楚相玉起义之时，戚少商曾敬奉其为主公。
　　是以。
　　尽管戚少商了解楚相玉野心勃勃、图谋权势，仍然助其逃亡。
　　截击铁手等一干追击楚相玉的人。
　　
　　这一战。
　　铁手十招险胜戚少商，迫其率“连云寨”众人离去。
　　楚相玉最终为众人围攻而死。
　　铁手与戚少商却在此一役后，惺惺相惜，互相钦服，引为知己。
　　
　　然“绝灭王”虽殁，其携之逃亡的秘密却未被找回。
　　申王夫妇暴毙……
　　简王赵似出亡……
　　向太后临朝半年就离奇病逝……
　　当今天子，绝不欲此秘密曝于天下人前！
　　谁能得此铁证，必定可挟天子以令诸侯！
　　楚相玉虽死，但戚少商仍在！
　　于是。
　　权相傅宗书特遣义子顾惜朝前往“连云寨”。
　　力图取得当年那场宫廷政变留下的秘密……
　　
　　　　　　　　　　　　　　　　　　第七章　不胜寒
　　宣和三年间。
　　中原发生了一起震惊朝野的事变。
　　这场事变的发生和结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江湖、武林乃至朝廷原本的势力格局。
　　其波及范围之大、牵涉人物之广，可说前所未有。
　　整次事变之中，群雄一路迎风透寒逆流而上，经历了无数变故和劫数方可沉冤得雪。
　　最终，了结于易水寒江之畔。
　　是以，世人将这事件称之为——“逆水寒”。
　　
　　戚少商、顾惜朝、铁手、黄金麟、唐肯、雷卷、沈边儿、息红泪、唐晚词、秦晚晴、赫连春水、高鸡血、尤知味、刘独峰、无情、九幽神君、殷乘风、文张……
　　他们之中，有的因此负伤、有的因此伤心、有的因此而死……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这些原本终其一生都不会有丝毫瓜葛的人的命运，紧紧地系到了一起。
　　江水急。
　　风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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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前。
　　据下属回报。
　　连云寨内讧。
　　“九现神龙”戚少商断臂逃亡。
　　听着这消息的时候。
　　方小侯爷的唇间漾着笑。
　　——傅宗书的网已撒了一年，确是到该收的时候了。
　　什么连云寨毁诺城。
　　他关心的。
　　是“有桥集团”在京城里、武林中的地位。
　　说到底。
　　顾惜朝算计戚少商为的是功名富贵。
　　傅宗书派遣顾惜朝为的是巴结蔡京。
　　蔡京要找到那件证据为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想到这里。
　　他不禁冷哼一声。
　　蔡京？
　　这老匹夫。
　　打得好如意算盘。
　　棋刚开盘。
　　鹿死谁手，可仍未必。
　　那时。
　　他正站在神通侯府最高的楼上。
　　高处不胜寒。
　　这楼名，就叫“不胜寒”。
　　此时的方应看，一早已得到了宫廷内侍米公公的襄助，成立了“有桥集团”。
　　远处。
　　青红黄白四楼一塔耸立在斜阳下。
　　数日前，他刚刚会晤过那楼塔的主人——苏梦枕。
　　“有桥集团”的势力虽已遍布京城，但还不宜和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这些武林势力交恶。
　　至少。
　　现在不行。
　　几年来的苦心经营。
　　周旋于皇亲贵胄和权臣王公之间。
　　他，已非昔日之懵懂少年。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
　　外有“有桥集团”的密探分布各处。
　　内有米苍穹在宫中操持一切。
　　一有风吹草动。
　　及时便可得知。
　　所以。
　　在无情等人返京途中，方应看已经得知刘独峰殁，无情重伤。
　　所以。
　　他看到了文张以铜剑要挟无情。
　　同时他也看出，文张手中之笛必是一件极其厉害的“杀手锏”。
　　无情因受刘独峰“秋鱼刀”所伤，双臂麻痹不能运转。
　　他已发不出暗器。
　　
　　有一瞬间。
　　方应看甚至想过出手。
　　杀了文张。
　　但是。
　　他最终没那么做。
　　他是方应看。
　　神通侯。
　　方应看。
　　他所做的一切。
　　都要为“有桥集团”打算。
　　为神通侯府打算。
　　为自己打算。
　　这时候杀文张，无疑会与蔡京、傅宗书一党结怨。
　　即使再小心。
　　也难免留下蛛丝马迹。
　　自己一直、至少是在表面上依附蔡京。
　　如果。
　　在这个时候翻脸。
　　自己能不能、有没有把握应对来日的局势？
　　………
　　方应看没有出手。
　　他已不必出手。
　　因为文张已将铁笛中的暗器发了出去。
　　——“九天十地、十九神针”！
　　传说中，这蓬针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威。
　　无情呢？
　　无情当然没有死。
　　因为文张的暗器是朝雷卷发出的。
　　雷卷突然出现了。
　　前十后九，十九支无形无色几近透明的针，连射雷卷十九处死穴！　
　　针在前发，但有些针却已无声无息的袭向雷卷的后身！　
　　雷卷忽然整个人都缩进了毛裘里！　
　　十九支针，全射入裘内。　
　　雷卷自裘下滚了出来，一指戮中文张后心！
　　局势为之扭转。
　　危机已过。
　　………
　　方应看走。
　　他已无必要留在此处。
　　临走前。
　　他看向雷卷和被他揽在怀里的无情。
　　半含怨忿、半含妒意。
　　方小侯爷却不知。
　　就在他刚刚转身之际。
　　无情突然向他藏身的方向望了一眼。
　　深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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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惜朝启动“杀无赦”计划后不久，却有一个人因闻戚少商受难而赶往连云寨相援。
　　这人是戚少商的旧识。
　　他叫王小石。
　　不料。
　　他却错过了。
　　连云寨已物是人非。
　　戚少商负创逃亡，行踪诡秘，故布疑阵，暗度陈仓。
　　是以，王小石一直无法遇上戚少商，不能及时予以援手帮忙。
　　当时风声鹤唳。
　　官兵正四处围剿、追捕、追杀戚少商等人。
　　王小石只得暂时离开连云寨。
　　但他并没有返家。
　　他本是为帮朋友才离家的。
　　如今既没帮到。
　　不如索性到江湖上去闯一闯。
　　游历江湖。
　　四海为家。
　　他因慕黄鹤楼之名而到了湖北。
　　这里。
　　可说是他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他遇到了白愁飞。
　　以及温柔、雷纯。
　　他们乘舟江上。
　　直赴京城。
　　　　　　　　　　　　　　　　　　第八章　叶知秋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
　　
　　深秋。
　　神侯府小楼。
　　菊蕊香，百花残。
　　铁手离开神侯府已有两个多月。
　　“神龙捕头”戚少商业已习惯了他的捕快生涯。
　　然而。
　　小楼的主人却仍未自金剑之死的阴影中走出。
　　他本就是极多情的人。
　　虽然他的外号叫无情。
　　
　　其余三剑童更是伤心、难过。
　　他们与金剑情同手足。
　　但逝者已矣。
　　他们更为公子担忧
　　——逆水一役后，公子外伤虽重，但内伤更深，尤因悲痛林邀德之死，身体每况愈下。
　　他们甚至能从诸葛神侯的眼中看出深忧。
　　忧心忡忡。
　　神侯府上下每个人，都在为无情担心。
　　这时。
　　却有人登门送礼。
　　这是什么人？
　　不年不节的。
　　却在这个时候来送礼？
　　送的。
　　又是什么礼？
　　“真不会挑时候。”
　　何梵一边嘟嘟囔囔地从门房手中接过木盒，一边对着盒子左右端详。
　　
　　“来人没有说什么吗？”
　　无情这样问。
　　何梵搔搔头发，“听门房说，那人说是公子的故人，旷别已久，特送此礼，聊表寸心，还说公子看到礼物之后，就会明白。”
　　无情却没有问那送礼人长什么样子。
　　不过是替人跑腿，问也无益。
　　
　　盒子为上好紫檀木所制，镂云刻日，雕工极是精细，单这一只盒子，价值已是不菲。
　　果然像他的风格。
　　无情想。
　　他正欲打开木盒。
　　一旁何梵却道：“公子，是否会有诈？”
　　无情抬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
　　很亮。
　　黑白分明。
　　犹如明星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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