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灿也不过是自费念了个职业学校，医术有限，搬到城里，还能当医生吗？她大概不会答应的。”
“兰香，眼下还操心不到这个份上，你先说说，你哥能跟你一样，在城里买房子吗？”
兰香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下了决心似得说道：“能，娘，我其实也有把你们搬到城里的心意，只是自己刚刚买过房，欠大姑姐的钱还没还，原想再等等的。”她思索了半响，咬着牙道，“我回去和大姑姐商量商量，先借她点帮哥哥补齐。你让十六姑再跑一趟，若是蒋灿肯答应，多少钱彩礼都行，哥哥现在也能挣钱了，咱就不怕借了人还不上。咬咬牙，这一关就过去啦。”
“香啊，你可真是个好娃呀。”兰香娘拉着女儿眼泪婆娑，“我对不起你啊。香你原谅娘吧，你哥不成个家，我过去了没脸见你爹——”
“娘，我懂，我不生你气！”
第七十四章重人品
兰香和娘说着话，心里迅速盘算着，以林佳平的收入，他们就是不向林燕开口，在Y城借个一两万都应该没问题，便答应了娘的请求。
兰香的娘，趁女儿出门把儿子数落了一顿：“明啊，你看香多好，她现在好过了，我才不伤心，要不是你贪那些彩礼钱，香怎么能嫁进刘家，遭受离婚的苦。我一想那些，夜里就睡不着，我对不起你爹，对不起兰香——”
“娘，我也知道错了，你就别揭我疮疤啦。”兰明无精打采的，被娘数落，又羞又愧。
“你哪里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就不会躺在这里，把难题扔给妹子，香本来昨天就要回她家的，你不起来吃饭，香就没法放心走，呜呜，香是个好妹子呀……”
兰明好一会儿不说话。兰香娘又把母女俩刚才的商议给儿子说了。
“兰香真的答应，帮我在城里买房？”
“这钱，你将来就是砸锅卖钱，也得还了妹子，别想昧了良心。”
“我怎么会呢？我现在又不是挣不来钱。”
兰香娘叹气，这话也就是说说，自己儿子昧良心的事儿，可没少干，可老头走的时候，睁着眼睛不肯咽气，她知道那是放不下心，儿子不娶了媳妇，她将来去了阴曹地府，怎样面对老头呢？
兰香回到Y城，先和在市场上交的朋友商议，这些人建议她，在城乡结合部买房子：“那里开诊所容易些，房子也便宜。”
兰香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她又和林佳平商量：“你若肯伸手帮我家度过这个难关，从今往后，我就是做牛做马伺候你，也毫无怨言。”
林佳平领教过姚静雯的不讲理，对兰香那是尊重到了心坎里，见老婆这么低声下气地恳求。心早就软了：“香，别这么说，你的难处，就是我的难处。你高兴了，我才高兴啊，出点钱算什么，你说吧，差多少，我去借。”
“佳平，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兰香激动地泪水涟涟。“我回家和娘商量商量，还得看蒋灿是不是肯答应这门亲。”
兰香匆匆回去，等十六姑传话过来，已经是初六，兰明收拾好了东西，该去工地了。
蒋灿还是不答应。
兰香亲自去找蒋灿，希望能说服她。
“兰香，我听说你很好。大妈也很好，就是兰明的名声，有点问题。”蒋灿很善良。刚开始还不肯说出对兰明不满的地方，寻找别的借口推脱，最后见兰香一力承担，说什么都答应，弄得无可奈何，只好实话实说。
蒋灿不在乎家境和彩礼，人家要的是人品。兰明欠缺最大的，正是这一块。兰香蔫蔫回到家，给娘说了这让人失望的结果。
兰明悔恨不已，亲自去找了一次蒋灿。兰香看哥哥闷闷地坐了当晚的火车走了，知道事情没成。
兰明满怀希望回来，竟然是这么让人泼了一瓢凉水，也是垂头丧气，难过不已。
“我很后悔！”告别母亲的时候，兰明难受地说道。“我以前，人也很好的。”
兰香的娘没说话。
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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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过年期间，林燕也天天开着电脑，虽然快递放假，但客户若愿意等待，她们照样营业，刘亮的家在农村，他顶替父亲来城里工作，这才几年，厂子就倒闭了，他爹见城里不好混，让他回去种苹果，他跟爹爹吵了一架，老人一气之下不理他了，过年，他回去住了三天就来了，家人不信他找到新工作，还在劝他回去种苹果，父子不欢而散。林燕看到他的客服在电脑上，一直闪亮着。
实体店这里，销售很不错，孩子不会因为大人过节，就不出生了啊，越是过年，人们越忙，好些人原本打算自己做襁褓，最后因为没了时间，有看到卖的东西竟然这么好，多花三五十块，也就认了，他们这个月竟然是个销售旺季。
“你们这算什么生意？又不加工，也不开店，在中间一倒手，钱就挣来了，这也太容易了吧？”黄伟良很奇怪地说林燕。
“我们这叫经销商，你没看我花钱打广告了？现在广告费都还没挣回来呢，朱志远已经谈好一家连锁超市了，今后，我们的销售会更好。你说，我们的辛苦，不该有回报吗？”
“哦，经销商？呵呵，我知道了，原来这就是经销商，任云杰那里，愿意把利润让出来啊？”
“当然，她和我签了合同，销售由我来做，目前，她还在忙着抓生产，大概，只有等她腾出手，才会有自己的销售部门吧，但‘云洁’这个牌子，是我注册的，她不能用。”
“哦！”黄伟良点头。
“其实，外面卖的苹果手机，你以为真有这样的工厂？还不是咱们国家生产的，贴个他们的商标？我这办法也不是自创的。”
“懂了，懂了，贴牌生产。”
“可我们的质量，还是很好的。”
“哦，好，好。”黄伟良笑，“你都不知道从那里弄来这些门道，你才几个做生意的朋友啊。”
“我在外面辛苦时，你没看见罢了。”
“唔，唔，我能理解。”
今年过年，他们同学聚会，还几个人羡慕黄伟良挣钱轻松，他起早贪黑备课，谁能看见呢？他很理解林燕的感觉。
“咱家日子有我呢，你的公司，已经走上正轨道，就不要那么辛苦了。”
“好的！”林燕点头，“我当时是为了欢欢和春宝，也没想到最后竟然做这么大，朱志远很能干，春宝和刘亮都跟着他学习，对公司事务也慢慢上了手，我已经不累了。”
林燕指指电脑：“这个，我就当消遣呢，不然，一整天除了和果儿玩耍，没别的事儿，也挺闷的。”
黄伟良笑了，小果儿太可爱了，他回到家就想抱一会儿，逗她玩会儿，儿子回家，也要和妹妹说说话，还有他母亲，当奶奶的，也把小孙女当心肝，老婆一天守在家里，要没这个网店，还真太闲了。
“你的公司，这个月到底多少营业额呀，我看你雇好几个人了，还有会计、出纳。”
“呵呵，出纳还兼着做客服，会计是请事务所打理的，这个月营业额九万，利润三万六，扣去工资和其他，还有两万多一点，这些钱都还在弥补我刚开始打广告呀、购买设备的投资，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盈利了，再说，随着我们业务量增加，公司盈利能力也会增加的。”
黄伟良彻底放心，不再担心老婆会赔钱了。
下来的两个月，公司事务林燕虽然不太管，可小果儿要学走路了，婆婆年纪大，没照顾一会儿，就累得不行，大多的时候，还得林燕照看，幸好果儿每次睡起来，愿意在竹童车里自己扶着走，林燕只要照看着就行，还能歇会儿。
林燕有空，开始寻找民间放贷的，她必须筹钱进股市了，这些天，她天天开着电视看这方面的信息，有一个洪都航空的名字唤起了她的记忆，就在这一年，这个股票，被称为‘妖股’，短短几个月，一年时间股价上下震荡，幅度高达十倍。
这些，她没办法黄伟良说，只得自己想办法。
春天来了，花木都醒过来，放眼望去，小区里姹紫嫣红，争妍斗艳，小果儿换下了厚重的棉衣，让林燕推着车子带到了外面，春风柔柔的，空气香香的，小家伙的眼睛都不够使了。
林燕看到女儿的头，扭得跟拨浪鼓似得，乐得在一边哈哈笑。
小区还有几家有小孩子，大家都坐到一起来，一边聊天，一边照看孩子。
有人看到果儿自己蹲下解决问题，惊讶地问林燕：“她自己会的，还是你教的？”
“我教的。”林燕把当初怎样抓着果儿的腿，让她蹲下嘘嘘的事儿说了。
几个当妈妈的，都奔到自己的童车跟前了，一时嘘嘘声四起，结果把果儿也嘘得蹲下了，一个小男孩，本来人家就会站着解决，被妈妈一教，两样都不会了，竟然尿了裤子。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妈。”当爹的过来，哄着哼哼唧唧的儿子，唠叨着老婆，其他人想笑又不敢，一个个脸绷得紧紧的，唯恐惹了人家讨厌。
林燕强忍着，把果儿推回家去，这才放开笑了一阵，她正在乐呵，电话响了，是放高利贷的。
林燕记不住这都是第几拨了，因为拿不出房产证，她又一副家庭妇女的模样，地下钱庄的人最多也只给她二十万，林燕嫌少没有要，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有点着急，可今天这人，依然让她失望了。
下午，朱志远过来汇报工作，无意间说起一个名字，他的旧邻居梁伟。
梁伟，在后面几年，在Y城是人尽皆知。他放高利贷给房地产，年利率至少要百分之三十，曾因收不到款，差点杀了人，最后那个房地产老板，用房子抵账，这才没闹出人命。
梁伟心辣手狠，敢向他借贷的人，必须得有十成的把握，梁伟号称不要任何抵押，多少钱都敢放出来。
第七十五章千万富翁
“朱经理，你帮我联系一下梁伟，我要贷二百万。我可以拿咱们单位那几间房子作抵押，虽然房产证还压在银行，但那房子已经涨价了，现在，除了原来的本金，增值一百万没问题，他应该能答应给我放款。”
“老板，就算有抵押，梁伟的利息也是很高的，一年百分之二十，是Y城最黑的，他还利滚利，你若没有绝对把握，千万别惹他。”朱志远担心地说。
“我知道，我有必胜的把握。”
朱志远又劝了好一会儿，见林燕态度坚决，只好点头答应。
从朱志远开始联系，到林燕拿到钱，梁伟派人和林燕接触了好几次，这人其实也很谨慎，并不像外界传的，一味蛮横。
林燕如数拿到了两百万，在五一节前机构的一次打压中，把钱全部投了进去。
她心里虽然觉着有把握，可记忆真的那么正确吗？再说，自己经历的这一世，是不是完完全全和上一世一样呢？知道风险太大，林燕禁不住天天担心不已。
家里的电视机，天天都放在证劵专栏上，电脑也开着，她带果儿出去玩，都没超过两小时的，有时候果儿不回来，她会借口要女儿喝水，强行回到家，小果儿躺在沙发上抱个奶瓶，她趁机看一眼股市。
洪都航空的股价，这时候还在波折中上升，虽然缓慢，但一天天在慢慢长着。庄家也不停地震荡，把那些跟从的小股民甩下来，当然也把林燕的心，荡的忽悠忽悠的。
黄伟良不知道林燕借高利贷，只知道她买了这个股票。
“你是六块七买的。现在九块九了，十多万本钱，也能挣几万了。”他还当林燕把家里的十几万投进去了。
“再捂一捂。”林燕打算最少挣二百万才收手，这会儿就得沉住气。可一想那两百万的高利贷，她就禁不住心跳加快，手心直冒汗。
进入了六月。整个股市都大幅度动起来。很多以前套牢了的人，都开始笑，解套了不说，还挣钱了呢。
这天早上。黄伟良陪着林燕吃过早饭，笑嘻嘻地抱着果儿：“你看股市，我带娃出门玩儿。”
“我也去。”林燕看了一眼股市。追着出去。
“你这么高兴，是不是又涨了？”
“嗯，十五块了。”
“这。这，你这不一下子就挣了一套房子了？”黄伟良眼睛瞪得很大，他是按十几万算的，岂不知他们已经赚了一百多万了。
“股市上的钱，不到最后变成现金，不能算是你的呢。”
“那，涨了这么多。你还等什么？抛啊。”
“我等它长成一个大苹果才摘呢，那些庄家。想要挣钱，还要有大动作，像现在这样，股价升降，都是小幅度的，就还能捂一捂。”
林燕抱过女儿，在她嫩嫩的苹果脸上亲了一口，“俺要给果果，挣嫁妆呢。”
“哈哈哈，你的果儿，才多大啊，你是不是心太急了点。”两人嘻嘻哈哈开着玩笑，没看到刘海林走了过来：“伟良，怎不接我电话呢？”
黄伟良摸了一下口袋：“哎呀，手机放在卧室，忘了带了。”他伸手做邀请状，“家里坐吧。”
刘海林很高兴：“嫂子，你最近好吧？”
“好着呢。”林燕笑了一下，“我看，谁也没你好。”
“哈哈哈”
“你是不是买股票了？”黄伟良想起当时他们在家里说的话。
“嗯，涨得一塌糊涂。”刘海林看了一眼林燕。
“嫂子，你要的贷款，我帮你办好了。”
“谢谢呀，你可真是及时雨。”林燕觉得，洪都航空还会涨，这时候追进去，应该还能捞一把。
“燕，你——”黄伟良很担心。
“老黄，你还不如老婆胆大，都说了，今年肯定大牛市的，股民的资本翻一番了的，那是笨人。”
“咱就当个笨人，翻一番吧。”林燕笑。
“带着手续走吧，人等着呢。”看刘海林的样子，就算黄伟良不在家，他也会这么叫走林燕，黄伟良把果儿交给妈妈，跟刘海林出来。
林燕刚开始她还担心黄伟良不同意呢，现在看来，男人内心里都有点赌性，黄伟良也不例外。
事情很顺，林燕贷到了一百万，不过，银行负责贷款的人，扣了十万块，到她账户上只有九十万（银行管放贷的，可真黑呢），这么算下来，林燕还不如去地下钱庄呢，梁伟的实际利息，都比这边少。
林燕回到家，时刻盯着股价，只等庄家一打压，她便跟了进去。但她也怎可能时机把握那么巧，刚好是个低点呢？结果进去当天，每股便亏了两毛钱，黄伟良晚饭都吃不下去了。
“伟良，这是庄家故弄玄虚，明天一准涨回来，还有赚的呢。”林燕安慰他。
黄伟良还是没办法释然，光贷款这一块，已经折损了十万了，股市能不能挣回来，他非常担心。林燕有点后悔让他知道这些，赚钱是为了家庭幸福的，像他这样，承受那么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