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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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红-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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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
将眼泪吞下肚子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喉头哽住了,生生的疼。
本来计划给自己两三天的时间,与陈正东和雪莲都见一面,靠他们的情感拉扯,自己一定会狠心拒绝路安平的要求。
这不经意的一次见面,把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现在雪莲那边一定已经大腹便便,方非作为朋友却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恩怨情仇,虽是生活所迫,也是一种自私,她心里隐隐愧疚。
她重新跑回一楼,到了吸烟区,陈正东皱着眉头,象是跟烟有仇似的,狠狠的吸,不见有烟雾吐出来。
方非走过去,刘飞燕立刻从角落里跳出来,站在他身边。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防着他,看紧他。
方非暗笑,原来刘飞燕如此患得患失,从前的泱泱大度不过是遮人耳目,或许刘飞燕是真的喜欢他吧,是否任何女人对真心所爱的人都会露出这种姿态?
方非轻声喊:“陈正东。”
陈正东对刘飞燕视若无睹,他走过来,压低声音,象是特工在交接暗号一般,对方非说道:“找个机会,我会解释。”
方非并不领情,她知道刘飞燕正竖着长长的耳朵,只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钞票递过去,是多少张她也没有数,刘飞燕紧张地看着这边,陈正东也不明所以。
方非语调正常:“拿着,帮我去给雪莲的宝宝买一个婴儿车,选一辆款式最新和功能最多的,再贵也不要犹豫,拜托你了。”
陈正东没有料到方非折回来,更没想到方非的目的只是这个。方非已经走远,他还呆若木鸡站立原地。
第二天,方非主动去找了姜跃明,她做出了重要决定。





第九十三章 自暴自弃


方非进了姜跃明的办公室,他正瞪着眼睛训属下。见到方非到来,十分讶异。他不厌其烦的朝属下挥手,那人借机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门口,保持同样的姿势出去,小心翼翼的带上门。
“何必这样对待你的手下?”方非说,“希望有一天你别这样对我。”
“你不是我手下。”姜跃明被她说的不好意思,随手整理着桌上的一堆资料,问:“不是说要休息的吗?怎么来这里?”
“休息好了。”方非在沙发上坐下来,缓缓而落寞的问:“姜经理,我结婚好吗?”
“跟谁?”姜跃明看着方非,“你是说跟路安平结婚?”
“嗯,犹豫不定,所以来问问你。”方非看向姜跃明,但瞳孔不聚焦,象是丢了魂,姜跃明见状,更加不敢回答。
方非自己解答:“呵,我真笨,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为最高领导服务的,你的东家是路安平,这让你怎么好回答。”
姜跃明笑了,眼前的方非不是那个从前叫他姜老师的芳菲了,不但事情看得透彻,说话做事都少了几分青涩。
若真正为她好,哪里能让她去尝试那种寂寞生活,但他毕竟不能说,他想了又想,正不知道如何开口,方非已经转移话题:“姜经理,前几任,我是说路安平的前位女友,为什么没能修成正果?”
“都是路安平主动提出分手。”
“如此说来,我还真是幸运。”
方非冷冷的笑。姜跃明猜测这个女孩休息期间遇到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
他清了一下喉咙,找了一句非常不恰当但又无可替代的话,应对方非之前的问题:“如果换作是我,会趁机多存一些现金,为了自己的将来。”
这句话说完,姜跃明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也是真正为她好,现实生活如此残酷,哪里受得了你一直清高,此话是姜跃明对这段婚姻的默认态度,也同时道明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不过是一桩交易。
姜跃明看过去,方非脸上是漠然的表情,什么都无所谓,但这漠然的表情里又带了几分挑战性,象是酩酊大醉之后的神色,带一点豁出去的精神。
“现金,要存多少呢?象魔法师的盒子一样,取之不竭才叫多?”
姜跃明虽说阅人无数,此刻却摸不透她的心,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既然不是为将来的财富做打算,又何必走出这一步。
不等他考虑清楚,方非已经开口:“帮我联系路安平,告诉他不必为难,我愿意同他结婚。”
“这种话适合你们自己当面说。”姜跃明回答。
“你比谁都清楚,这不是什么花前月下的事情。”方非的脸上有点凛然之色,显示出她要将命运奉陪到底的决心。
当天晚上姜跃明向路安平传达了方非的意思,路安平也立刻把结果告诉了董事长,大家都在快马加鞭地传达着这个“喜讯”。
方非打算到最后时刻再通知妈妈。





第九十四章 待字闺中


方非收到通知,要去董事长家中听候指示,她对路安平请求:“是否可以缓一天?”
她早已意识到,结婚不是心中所愿。因为被爱人抛弃和背叛,给了她致命的刺激,她茫然失措,对于命运的各种安排,唯有眼睁睁束手待毙罢了。
可路安平这样回答她:“没有人敢跟我父亲讲条件,何况,他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晚上下了雨,冷飕飕的,方非莫名其妙选择一条黑裙穿上。许司机来公寓门口接她,为她撑起一把大大的黑伞,她走的犹疑而缓慢。今后面临的生活,或许会十分富裕,却带有严重瑕疵,但已然是自己的选择,没有回头路了。
进屋之前,方非将几个问答题在心中默默背痛,这是跟姜跃明做过几番演练的。
问:“婚后打算住在哪里?”
答:“听候路家安排,住进安平的别墅。”
问:“方家有哪些人出席婚礼?”
答:“只有一个母亲。”
问:“生育问题作何安排?”
答:“尽可能早。”
……
这些问题言不由衷,不好生预习一遍,明察秋毫的董事长一定会看出破绽,假若他知道这些不过是在演戏,哄一个垂死的老人开心,他一定会大发雷霆,那么,路安平、姜跃明连同方非,下场不堪设想。
方非在门口脱下湿濡的鞋子,有佣人立刻递上纸巾和拖鞋,方非没有接,光着脚进入了董事长的休息室。
她在路安平身边并排坐下,微微低着头,静静地不出声。她一席黑衣无任何装饰,发梢隐隐挂着未干的细小雨珠,看上去修女一样无欲无求。
以为董事长会象侦探一样的盘问不休,谁知一通腹稿完全没有派上用场。他从枕边拿起一个盒子,让路安平打开,里面有一枚红宝石戒指,他示意路安平为方非戴上。
路安平将其套入方非的无名指,不大不小刚刚好。董事长对两人说:“这是你妈妈留下的。”
对于一些细枝末节,他的确有心无力,只好闭上眼睛,说道:“我累了,你们出去吧,安平,你好自为之。”
路安平和方非退出去。姜跃明正在一楼客厅等候,今日安排他送方非回家。
雨已经停了。上了车子,方非坐在副驾驶位置,从手指上脱下那枚戒指,放进包里,姜跃明看在眼里,说到:“方非,我们的身份很快就大有不同,届时千万不要对我呼来呵去。”
“我拿你当朋友。”方非说,“也不觉得自己身份会变。”
“当然会变,人的身份跟财富一脉相承,你刚刚脱下的那枚戒指,表示你将要得到路安平的一半财产。”
“那是以生下后代为前提的,而且必须是儿子。”方非看似温柔但辞锋利落。
“即便如此,单单是那枚戒指,就够你一辈子不愁开支,不敢估量。”姜跃明谈起财富,总是如数家珍,一不小心容易忘形,忙着挽回形象,“方非,我说这些,你别小看了我。”
“不会,人各有志。”方非说的是真心话,她从来没有看不起姜跃明,因为自己跟他相比,已经好不到哪里去。
恰逢路口红灯,方非看向窗外,不远的街角走过一个男子,凄凄凉凉,脚步踉跄,象是醉酒的夜归人,方非心里咯噔一下,那人的背影极似陈正东。她用手抹一抹窗上的雾气,想看更清楚些,姜跃明已经转了方向盘,向另一条路开去。
到了楼下,方非正要向他道声辛苦,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姜跃明接起来,应道:“好,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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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来不及跟方非道别,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方非也不好再多问,只好独自上了楼。她在门外稍稍站站,然后提口气开门进去。
电视开着,节目早已宣告结束,全屏的雪花点和沙沙的噪音,妈妈靠住沙发闭着眼睛,一只手还拿着遥控器。这一幕,让方非快要麻木的心再一次缩紧了。
拿自己的时间换了钱,减少了妈妈的疼痛,却无法减少精神上的孤独。妈妈前几日跟方非说:“你爸爸就在周围看着我们生活,有时候水和药会自动摆好,放置茶几上,提醒我按时吃药。”
方非以为妈妈不过是健忘,自己放置好的东西转身忘记,妄想是父亲在暗中帮忙,而此刻,她也几乎相信,或许父亲就站在一角,看这母女在尘世间的挣扎。
方非关掉电视,母亲乍的弹起,喊道:“小菲危险!”
她揉一揉眼睛,看见方非站在面前,立刻捂住脸颊,说道:“哦,睡着了,做了噩梦。你几时回来的?”
方非坐下来,想扯开妈妈的手,她却紧紧不肯放开,有眼泪从指缝中溢出来,她哭着说:“我梦到你爸爸,他不停地喊小菲危险。”
方非将妈妈揽入怀中,忽然觉得妈妈变得又瘦又小。妈妈把头靠在方非的肩膀上,哽咽着袒露她的恐惧:“小菲,我不要再看医生了,我们就好好的过些平常日子吧。”
因为母亲的这句话,方非原本要坦言相告的话更加说不出口。这是她欺瞒了太久太久的一个秘密,猛然提出来,妈妈根本无法明白和接受。
方非将母亲安慰睡下,匆匆洗漱,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开始了又一夜的辗转煎熬。想到天亮,索性蒙头大睡,只等待路家的婚礼日程安排下来,她再想办法应对。
课程已经全部取消,也没有司机再来接方非去上课,其他人也变得悄无声息,整整两天,十分安静。
方非预感事情有变,忍不住拨了电话过去,路安平接起来,声音是极度的疲倦,且喉咙沙哑。





第九十五章 各奔前程


方非问:“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婚礼前是否需要我做什么准备?”
路安平不出声,良久才说:“上天让我们重新选择。”
方非不明白:“你声音怎么了?”
路安平沙着嗓子:“事情有些变化,你可以再次考虑是否愿意结婚,不要为别人想,只为你自己考虑。”
方非还想再问,路安平那边已经打算结束通话:“我明天会找你细谈。”
第二天,方非哪里也没有去,坐在家中反复考虑路安平的几句话。晚饭后,她与母亲散步回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在当地新闻中得到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齐墨最大的进出口集团——华美翼董事长于三日前因病去世。
消息封锁的真够严实,连方非都是刚刚得知。电视画面出现追悼场景,人人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镜头一闪而过,只有几秒,但方非认得出路安平和姜跃明。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
妈妈全然不知,神色如常,随手转换了频道,对方非说:“你的公司究竟是做什么的?你这两天不培训了?”
方非喃喃自语:“华美翼。”
妈妈瞪大了眼睛:“什么艺?”
方非的手机此刻响起来,是姜跃明,他对方非说:“老先生去了。”
“我知道。看了新闻。”
“你出来吧,有事情跟你说,十分钟后在你楼下等。”
“好。”方非披上短外套,登上小靴子,抓起皮包,三步并作两步奔下楼去,任母亲在身后怎么喊,她已经全然不顾了。
一下楼,姜跃明的蓝色轿车已经在等候,方非坐定,说道:“你在我楼下打的电话?怎么还说十分钟后?”
“我以为女人出门都要起码半小时以上。”
车子开到大路上,方非才说:“什么时候发生的?”
“上次送你回家的当晚,接了电话返回董事长住处,老先生已经不行了。”
“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精神还好,戒指也是他亲手交给我们的。”
“那是他一直在靠精神支撑,大概是因为了却最大心事,也就松了气了吧。”
“路安平怎样?”
“不吃不喝也不见人,可见是真的悲痛,一直以为他想与你结婚是为了继承财产,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孝敬自己的父亲,不想让长辈过于失望,一直伪装到现在,也难为他了。”
方非回忆与董事长相处的点点滴滴,对他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但心里还是感到失落和难过。
见到路安平憔悴的样子,方非竟然先红了眼睛。路安平站起来,才三日不见,衣服松松垮垮,瘦了不止一圈,他拉过椅子,让方非坐下。
姜跃明要退出去,路安平摆手表示不必,让他一起坐下来。
“方非,对于我们的婚事,你作何打算?”路安平问。
“我听安排。”
“这次葬礼我刻意没有让你出席,是为了给你多一条选择的路,你所接触的华美翼的人,都是常年的司机和雇佣,不会出去乱说。之前虽然出席过一些晚宴,但都是过眼云烟,没有人刻意去记我的女友,你从此说不认识我,人人都会相信。”
“你的意思是?”
“为了父亲,劝你嫁入路家,是一种迫不得已的自私。父亲临终前也算顺心,有你一份功劳,我们也还没有注册登记,所以,你可以反悔。”
方非不知如何应答,只看向姜跃明,路安平也随之将目光转去。
姜跃明低下头思考了两秒钟,斗胆说出一句:“若你们真的愿意解除口头婚约,我倒觉得,该听听方非有什么要求。”
路安平听出弦外之音,立刻承诺:“虽然法律上不能公证,但日后分你一半财产还是完全可以做到。近几日回想,这些日子以来,以学习培训的名义将你禁锢,差点就要禁锢你的一生,实在觉得……。”
果然如姜跃明所说,路安平是一个真正的君子。他从一开始就非常坦然,对方非并没有知情不报。
方非连忙说:“不要这样说,没有谁亏待过我,何况一切是我自己所愿。至于婚姻,如果可以不用继续,我确想回到母亲身边,从此跟华美翼再不相关。”
方非此话出口,表明以董事长的去世而逃脱,仿佛因祸得福,她隐隐愧疚,感到脸红耳热。之前已是箭在弦上,迫不得已,方非昏了头脑,不得不继续下去,现在事情有了转机,她真有些迫不及待要退出这一场华丽诡异的梦境。
姜跃明好心提醒方非:“那么,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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