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句话：“不管用任何手段，一定要将心月狐蹂躏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究竟是谁？为何会有个女人躲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烦扰我？！”
他痛苦地捂着脑袋，已缩成一团。但那个女声，就好像苍蝇一般，嗡嗡的在他耳边萦绕，越是不想听见，就听得越清楚！
实在忍受不住时，便用头撞向岩石，想快点昏过去。
下午，当牛欢和马喜赶到时，李皓的额头已肿起数个大包，却偏偏无法昏迷。
“李皓，你在干什么？！还想再死一次吗？！！”牛欢按住他的脑袋，怒声道。
“李皓？谁是李皓？”李皓傻傻的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子，“是我吗？”
马喜摇摇头，叹气道：“没想到会害了他。”
又轻声道：“牛大哥，那些录象……”
“放心吧，已经被小萍删除了。”牛欢吁了口气，苦笑道，“我把她害惨了……”
马喜急声道：“被谁发现了？”
牛欢道：“那倒没有。她两眼黑黑的，憔悴了许多。之前我让她帮我盯着这小子，只是一时兴起，以防万一；没想到那小丫头倒上心了，早已将相关的录象偷偷删掉，如今连备份也删除了。唉，我那可怜的小妹子哟……”
马喜暗暗松口气，拍拍牛欢的肩膀，笑道：“这么好的一个妹子，要珍惜啊！”
牛欢笑笑，没吱声。花萍对自己的情意，他一直都很清楚。只是，心里早已深藏另一个她，无法容纳第二份感情……这让他很苦恼。
“怎办？”马喜指着李皓道。他了解牛欢的苦恼，岔开话题。
牛欢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变成这样，与我俩有很大关系。能不能想个两全的法子，帮他一帮？”
“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能反对吗？对了，她应该能帮他。”
第二十节 孟婆
孟如云，是现任孟婆，亦是生死科的头子判官陆离之爱妻。
一般而言，各地府分站的孟婆，任职期限都是五十年，除非中途出现不称职之事或自请离职。她担任孟婆一职，已经二十三年了。
这二十三年以来，见过形形色色的面孔，听过各种各样的故事，对时光流逝的感伤，对生命毁灭的悲悼，对往事如水的思念，已渐渐变淡。
只是，偶尔会在夜深人静之际，午夜梦回之时，潸然泪下。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只是任泪水肆意流下，冲刷心中隐藏的悲伤。
这个时候，陆离就会紧紧的拥着她，轻抚她的背，为她擦去泪水，却什么都不说。
此时的她，像只可怜的小鸟，乖乖地躲在他的臂弯里，安心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又像是没任何事儿的跑去观乡台，在奈何桥边继续分发忘忧汤，继续面对形形色色的面孔，继续聆听各种各样的故事……
月华市地府分站，观乡台上。
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绝色美女孟如云，偶尔瞧瞧孽镜台，偶尔看看奈何桥，以手支颐，若有所思。分发忘忧汤一事，则由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花如与花云代劳。
这个观乡台是圆形的，高三米，直径十米，左侧与奈何桥相连，右侧是三间空调厢房，中间则是通道，通向奈何桥对面的孽镜台。
这里的一切，都是孟如云布置的，既与总站相仿，又有所不同。
如今的地府，比较开明。总站曾经说出，各分站在总纲领不变的前提下，可以随心发挥。
此时，奈何桥的另一头，五个红夜叉与五个绿夜叉正手执钢叉，维持秩序。
那些幽魂一个跟着一个，走过奈何桥，停在观乡台上回头看看，再喝下忘忧汤，茫然的缓缓走向孽镜台。
台上有一面大镜子，闪烁着七彩之光。
幽魂靠近时，镜子里便会闪现其生前之事，并自动输入电脑中，分类存档。孟如云想听哪种故事，只要打开相应的文件就行。
而那些幽魂，则会逐一穿过镜子，走到日常科的接待处。相关的资料，亦会通过局域网同时输入日常科的主电脑，由众夜叉区分：谁应该领赏，谁应该受罚，谁应该马上投胎……
但是，必须由管事或判官决定他们的何去何从。如果是极度重犯，或生前曾为举足轻重的人物，需立即向总站汇报，等候总站指示。
傍晚时分，一轮皎洁的明月，温柔的映照着大地。
这是地府巨资投建的人造月球，既可以调节室温，又可以令到空气清新舒爽。
否则，众员工每天对着形形色色的幽魂，纵然不发疯也会抓狂。
而且，每个月他们都会有七天假，可以自主安排啥时候放。当然，若出现紧急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回来报到。只不过，近五十年颇为平静，紧急情况屈指可数。
月华市地府分站，在大判官高飞、生死科总理判官陆离、情报科判官赵不凡、缉捕科判官钱无庸、日常科判官孙忧心，以及众员工的齐心协力之下，早已踏入高效有序的运作轨道……
“你们三个，躲在哪里干什么？！过来！”孟如云笑骂道。
牛欢和马喜扯着李皓，从幽魂队伍中走出。马喜笑嘻嘻的道：“大姐！看你正忙，没敢打搅你。这不，给你赔不是来了。”
“嘴甜舌滑。”孟如云微微一笑，“等一下鬼门关大开，你们不去帮忙，来这里干什么？”
忽然“咦”的一声，凝望李皓，眉头深锁。
良久，方缓缓道：“他是谁？应该还没报到吧！两个家伙，胡闹啊你们！”
第二十一节 试用
马喜笑道：“这不，马上带他来向你报到！”
孟如云脸色稍霁，淡声道：“这不合规矩！”
马喜毕恭毕敬的道：“规矩都是定出来的。你大姐的话，就是规矩！”
“少贫嘴，省得钱老大找你麻烦！”孟如云笑骂道，“若不是看在文芝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马喜道：“就是，就是！文芝有你这位好姨母，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向牛欢打个眼色，让他将李皓带过一边，又道：“那个幽魂……”
孟如云轻声道：“他的灵力还不错，应该能帮上忙。鬼门关即将大开，那时最容易出状况，能多一份力则多一份。不过，他的思绪很凌乱……”
略一沉吟，又道：“这样吧，先给他喝一碗稀点的忘忧汤，看看效果如何。”
也不等马喜回话，挥手叫过夜叉花如，叮嘱几句。
由始至终，牛欢都没说过一句话。他很清楚，自己的嘴太拙，常常好心做坏事。
李皓喝下忘忧汤后，果然清醒过来，既不再胡言乱语，眼睛也有神了。
问他生前与近期之事，已不记得；而马喜传授给他的口诀，却清清楚楚。这就是改良版忘忧汤的好处，记得应该记得的，忘记应该忘记的。
孟如云点头道：“应该是可造之材。你俩带他到日常科，领一把趁手的初等兵器，马上赶去鬼门关！黑黢黢与白菁菁，已经去那里了。”
牛欢急声道：“白大姐……和黑大哥，也去那里啦？！”
一扯马喜与李皓，拔腿就跑。
“这小子，没大没小的！”马喜一甩手，又拖住李皓，歉意的笑笑，“大姐，我们先走了。”
回头看时，牛欢早已跑得没影了。
孟如云笑着摇摇头，轻声道：“牛欢这孩子，老是长不大……”
马喜苦笑道：“希望他不会陷得太深。”
日常科共有四个兵器库，将初等、中等、高等、特等兵器分类存放。
像李皓这种刚进地府的鬼仙，只能领取初等兵器。
当然，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刀、枪、剑、戟、棍、盾、铛、铲、斧等，也可以选择手枪、步枪、冲锋枪、手榴弹、迫击炮、火箭筒等。
但是，同等的兵器，威力都差不多，只是造型与用法不同，且只能选择一样。
本来，李皓想选择手枪的，但只能拿一把，觉得不够威风。
最后，在马喜的建议下，选择了双手短剑。剑柄均为淡青，各镶有一颗小金星。
剑身一为雪白，可释放冰晶，抓于右手；另一剑身则为火红，可释放火焰，抓于左手。
李皓手抓双剑，兴致勃勃的道：“真的可以放火、放冰？！”
装模作样的舞动几下，哼嘿做声，却什么也没出现。
马喜笑骂道：“如果这么容易使用，那地府早已乱糟糟了！有法诀的！走吧，快去找牛欢，免得那小子乱说话！”
向守库的红夜叉点点头，拖着李皓离开，边走边指点他。
李皓拿着说明书，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叹气，良久才缓缓道：“光是如何使用兵器，都有这么大的学问啊！”
“这个当然。地府能存在这么久，且生意越做越大，自然有其极具特色的东西。你拿的说明书，仅是入门知识。当你能与兵器沟通时，会更惊讶呢！”
“与兵器沟通？！！”李皓又惊又喜，盼着那一天快点到来……
第二十二节 现状
月华市地府分站的鬼门关，就设在东南方的月华山脉中，距离望月崖不远。
此时，天色已黑，望月崖顶迎风立着一男一女，均身材瘦削，超过一米八。
男子浑身裹黑，以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漆黑大眼。
女子一身雪白，以白纱遮脸，明亮的眸子充满睿智。
男子打趣道：“菁菁，你的小情人来了很久啦！要不要叫他过来？”
女子淡声道：“胡说。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快九点了，好好看看。”
男子道：“有什么好看的，年年都差不多。有夜叉们跟着，不会出事的。”
女子道：“今年不同。头子昨天不是说过，嗜鬼宗的高手会来捣乱，叫我们千万小心吗？”
男子道：“他年年都这样说的啦，又没见出啥事！嗜鬼宗的那些家伙，要么不敢来，要么缩头乌龟似的呆等，要么鬼鬼祟祟的玩偷袭，最后还不是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
女子道：“你还是这么大意。去年，是谁被癸字组的嗜鬼宗弟子围攻，是谁差点翘辫子，是谁吓得三天不敢出门口？”
男子道：“意外，纯属意外！是他们太卑鄙，设陷阱阴我！”
女子道：“所谓‘兵不厌诈’，嗜鬼宗向来爱抢地府的生意，那样做有何不可？自从地府脱离仙府，独立运营后，虽说生意越做越大，但亦时不时遭到百花教的刁难，嗜鬼宗的偷袭，万妖门的攻击；即使是标榜正道的星辰派，也时不时找我们的麻烦。树大招风啊！”
男子道：“既来之，则安之，怕什么！”
女子道：“我不是怕，而是有点担心。这一百年来，我们是不是发展得太快太急，以致尾大不掉了？且根基不稳，一旦遭受极大之风暴，恐怕会……”
摇摇头，没再说下去。人微言轻，只能偶尔发发牢骚。
作为基层员工，或许能看到的只是局部；她所想到的，谁敢说管理者没想到？或许那只是权衡利弊择较优。不管怎样，先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只知道埋头苦干，不知道留心观察者，未必是好员工；但如果只知道“从鸡蛋里挑骨头”和发牢骚，不知道反躬自省者，则比前者更不如。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牛欢静静的坐着，痴痴的凝望着白衣女子。
“菁菁……菁菁……菁菁……”
喃喃的念叨着，只觉得心里很温暖。能看到她的背影，已经心满意足。
这种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维持多久了？
依稀记得，从自己踏入考场的那一刻……
明亮而睿智的眸子，灿烂而温暖的笑容，柔和而贴心的话语，还有……都深深的吸引他。
以前，他多次参加考取牛头一职的考试，不是舌头打结，就是手脚发抖，甚至两眼发黑。医生曾说过，他有极其严重的“怯场症”。——怯场不是病，发作起来要人命！
那一次，若不是被马喜强行拉着，他连考场都不敢进。他的“怯场症”，整个地府分站都知道，后来还传到了邻站……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沮丧，躲起来不见人，觉得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可是，当他再次踏入考场时，她从他的身边走过，轻声道：“加油，你行的！”
他望着她的背影，竟觉得是那样的温暖，整个世界都是亮堂堂的。
考试之时，他才知道，原来她是考官之一。
他望着她，只觉充满勇气，竟然顺顺当当的通过考核了！
全场轰动！后来，这件事还被写入“近五十年地府最反常之事”娱乐小册子。
牛欢却知道，如果没有白菁菁这个幸运女神，他绝不可能成功。尽管那只是考官对应试者的鼓励，他依然情不自禁的深陷下去，还陷得不可救药……
第二十三节 骚动
七月十四，晚上九点，望月崖顶。
黑黢黢和白菁菁对过表后，拨通守护鬼门关之夜叉的手机：“怎样？准备好了吗？”
“是黑黢黢大哥吗？准备好了。五十个红夜叉负责前半夜，五十个绿夜叉负责后半夜。可以开门了吗？”
黑黢黢道：“那些家伙应该等得不耐烦了。叫兄弟们辛苦一下，今晚或许会出状况。”
“放心吧。难得出来一趟，兄弟们可不想以后没有这种机会。”
黑黢黢挂掉电话，冲着白菁菁微微一笑：“去喝杯酒，如何？”
白菁菁淡声道：“工作期间，你还是认真点吧。眼皮子老是跳，感觉怪怪的。不如，我们立即赶去出口，和兄弟们会合。”
黑黢黢嘿的一笑，头也不回，指指后面，轻声道：“那他怎办？”
白菁菁叹了口气，淡声道：“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黑黢黢道：“如果他一直跟着，会不会不方便？我俩……嘿嘿！”
笑嘻嘻地去搂白菁菁的肩，却被她一把拨开。
黑黢黢苦着脸，道：“你不接受我，又不接受他，在想谁呢？我很乐于助人的，干脆帮你一把，让他死了这条心，不是很好吗？”
“你白痴啊！”白菁菁笑骂道，“我怕他会立刻拿刀砍你！我就不能喜欢其他人吗？”
黑黢黢搔搔头，道：“我记得，牛欢用的应该是大弓吧？安啦！如果你真的喜欢其他人，怎么一直没见你行动呢？莫非，你在玩暗恋？！”
白菁菁默然，向着鬼门关方向飞去。
“不要啦，很伤身的！考虑一下我吧！”黑黢黢长嘘短叹的，瞥了后面一眼，跟上前去。
片刻，牛欢怅然若失的跃上树梢，望着渐渐飘远的白影发呆……
鬼门关，守门夜叉正在分发通行证。既兴奋又心焦的众幽魂，一个跟着一个，刚拿到通行证，便欢呼着飘上半空，寻欢作乐去也。
每年的这个时候，那些还待在地府的鬼魂，或在候审或在服役或在受刑等等，均可以在夜里到人间游玩，只要早上六点之前赶回地府就行。
那些通行证，既是临时出入地府的凭证，也是追踪器。一拿到手，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