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观的评价着。
周围的人终于复活，全部嚎起来。
方惜瞬把最后一口馒头涂满肉酱放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再拿一个馒头，赵嘉信拍拍他低声说“你过来。”
“怎么了？”方惜瞬觉得这小子是有事要说。
“今天去扯跟网线，以后还是跟尹析澈视频吧，老这么打电话也没用。”赵嘉信哀叹一声“还有，你也别去跟他们抢了，我给你单独留的有。”
这么好？方惜瞬怔忡。
“别介，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别的意思啊。”赵嘉信皱眉“先说好，给你单独留一瓶酱的不是我，我跟我外婆说你一直陪我复习考研，外婆高兴就多做了一瓶，让我给你。”
“外婆就是好。”方惜瞬不管那么多了，就算是赵嘉信示好他也不管了。
有吃的就好。
看着他满意的笑，赵嘉信心中无奈。
不就是告诉你我喜欢男的，你至于觉得我不怀好意吗？
对方惜瞬的感情和对尹析澈的一样。
觉得他们好玩，有意思，能聊到一起。
还有什么？没了，真的没了。
很单纯的喜欢，就是友谊，除此之外再也不会多什么了。
31。…濒临失控的坦白（上）
曾经记得有谁说过，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关键期是在一起的第十三个月。
这个月就是方惜瞬和尹析澈恋爱的第十三个月了。
刘设的公务员考试结束后第二天就收拾行囊回了家。
前一天晚上，寝室的六个人在寝室大喝了一顿，哭也哭过，疯也疯过，笑也笑了，醉到最疯狂的时候，赵嘉信晃悠着把笔记本端下来，插上网线。
“你干嘛？”牟畅大着舌头问。
“给……给尹……尹视频！”赵嘉信连步子都走不稳，坐下后冲着醉倒在床上的方惜瞬大喊“老幺！给你女朋友说……说话来！”
本来接近不省人事的方惜瞬噌的一下坐起来，啪的一下撤掉了网线。
刚连接到一半的视频在接通的一刹那断了。
“嘿嘿……老幺对女朋友这三个字敏感着呢。”卢天在旁边咧着嘴笑“尹析澈，尹析澈。唉唉，这方惜瞬这辈子就毁在了那姑娘手里啊！”
刘设从喝醉开始，就开始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正经话不说，就对着电话喊“爸妈，我刘设感谢你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世上只有妈妈好，爸妈的恩情忘不了……”
寝室，陷入一片混乱。
赵嘉信又把网线接上，不依不饶的推开方惜瞬“我跟尹……尹视频……”
这次尹析澈很快就接受了邀请。
画面刚刚闪现的时候。尹析澈吓了一跳。
“怎么了？”
那还是正常人的寝室吗？又吵又乱，刘设大叫着妈妈好啊爸爸好，卢天哼着月亮之上，牟畅和李江元正在激烈的谈论着什么。
“尹析澈！”这次赵嘉信顺利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尹析澈，你回来吧，回来吧……”
到最后他带着哭腔，“妈的，我犯贱，我就想当你们俩的电灯泡……”
方惜瞬愣了。
尹析澈也愣了。
身后的布莱恩问她，哪个是你的瞬。
“左边的那个。”
尹析澈有些愣神，赵嘉信依旧哭的痛。
慢慢地，寝室里的其他人都静了下来，疑惑的看着赵嘉信。
“老赵这是哭谁的？”牟畅凑过来一看，愣住。
“嗨。”尹析澈给他打了声招呼。
“先断了。有点晕。”方惜瞬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酒也醒了一半。
“好。”看着画面一下子消失，尹析澈也有些糊涂了。
赵嘉信……刚刚说了什么？
“尹，他们都是你朋友？”布莱恩好奇的问她。
“嗯。喝醉了，抱歉。”尹析澈笑笑，转头看着自己的电脑。
“尹析澈，你回来吧，回来吧……我想当你俩的电灯泡……”
赵嘉信，你怎么了？
“老赵，你吃错药了？”李江元甚是纠结的看着依然恸哭的赵嘉信。
“这哭的……”卢天觉得赵嘉信像哭丧。
方惜瞬一直愣愣的看着他哭。
他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说了出来。
尹澈，尹澈，你回来啊。
我也想。想回到以前的生活，现在的我，和赵嘉信一样，缺了你就像心缺了口，有什么东西一直流逝，无依无靠，无法治愈。
“老赵，你研也考了，该找个女朋友了。”卢天觉得，他是寂寞了。
男人的寂寞，是看到别人的女友离开也会控制不住想要哭出来，比男友本人都悲伤的一种表现。
“我还没急，你急什么。”方惜瞬闷闷开口“我一直奇怪，赵嘉信你是怎么想的。”
“我高兴，我高兴不行？”赵嘉信抹了泪，坚定地说“我和你们一起很高兴，真的高兴……我喜欢你们俩喜欢看你俩在一起……”
有些话，只能是借着酒醉，清醒的说出来。好像是给自己安慰，酒醒后，就会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倾吐过什么。
这是，自欺欺人的脆弱。
这一晚，面临分离的321室的大四学生们，各怀心事的挨到天亮。
“我走了。”刘设首先打破沉默。“再回来就是答辩吧。”
早上六点的火车，意味着，刘设将是第一个离开的人。
“保重，色刘！”牟畅笑着和他再见。
“顺利啊，老刘。”李江元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结婚了记得告诉我们。”卢天也笑。
“添儿子了记得请我们喝酒。”方惜瞬笑的得意。
“哪会有你添得早。”赵嘉信无奈一笑“刘设，加油，好好孝顺你爸妈，好好待你将来的老婆。”
“走了。”说不清刘设现在的表情是笑是哭“别煽情了……又不是见不着了，我答辩时候还回来的……”
刘设，拉开了告别季的序幕。
方惜瞬不曾想到，自己人生中的告别演出，由此开始。
方惜瞬带着赵嘉信去打桌球。
进去后，方惜瞬先警惕的看一圈里面的人。
还好，没有秦燕子。
他松了口气，“来吧，咱俩比几局。”
桌球在大学生，尤其是大学男生里比较的流行。理工的附近有好几家台球室，这家名叫期待的台球室是方惜瞬最喜欢的，因为灯光也舒适，台球室里的空气也比其他几家好，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来这里打台球的人，不管男女素质都比其余几家好没有原因的，就是比其余几家好。起码不说脏话，都是在认真的打球。
总之，他觉得这家台球室最舒服。
从大一到现在，方惜瞬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这家名叫期待的台球室，所以这家台球室的老板跟他关系也不错。
有时会送他一碟花生米，或是一杯酸梅汁。
“小方同志。”期待台球室的老板今年才三十出头，因此和顾客们的关系很好。“小赵同志。”
尽管在今日，同志不是个很好的称呼，但是方惜瞬和赵嘉信还是自动选择忽略掉这个令他们不舒服的称呼。
“老李，今天来的人不多啊。”方惜瞬停下了给他打招呼。
“小方同志最近有桃花债啊。”老板含着颇有深意的笑，缓缓地说。
“恩？”
“你还没察觉？”李老板放下两杯酸梅汁“让我和赵同志打一局，这两杯酸梅汁我不要钱。”
赵嘉信凤眼闪烁，莞尔“老李，多大年纪了还不找个老婆？”
“有什么办法，我对女的没感觉。”李老板一笑，多少显出点妩媚忧伤。“小赵，你也说过，我想了很久，就用输赢来定吧。”
“怎么个定法？”赵嘉信笑的有些僵硬了。
“我赢了，你就是我的。”李老板忽视身旁已经石化掉的方惜瞬，眼波一转，继续缓慢的说“你赢了，我无条件追你。”
方惜瞬顿悟。默不作声的退出，到一边休息椅上喝着酸梅汁，思索着他俩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小方啊。”李老板转身对知趣的方惜瞬说“你也别觉得寂寞，等会就有人陪你了。”
方惜瞬一口吐出嘴里的酸梅汁。
什么意思？也要找个男人来和他对一局么？然后他输了就是那个男人的？
方惜瞬打了个寒颤。
那边，已经很认真的开始了比试。
方惜瞬觉得赵嘉信凶多吉少。李老板要是没两下子也不会放弃在银行的正经工作不要出来开台球室。
方惜瞬思维神游了好久，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上多出了一抹影子。
转过头，他忽然明白李老板那句笑的玩味的话是指什么。
秦燕子。
“陪你玩一局？”秦燕子拿掉了嘴上的半支烟。
方惜瞬皱起眉。
反差……这么大。
当初，那个红着脸对自己告白的女孩子，不敢正面看他的那个女孩子……和现在站在面前，抽着烟，头发高高扎起穿着紧身短裤的女孩子是一个人吗？
“你会抽烟？”
“前男友教的。”她唇边绽放出落寞的笑容“别的女人都是被自己的男友宠的，而我的，则是教我怎么学坏。”
“不介意的话，我就用他教我的台球和你比一局。”她熄灭了烟，这次是真真切切的笑“我总是幻想着，找到一个能改变现在的我的人。”
方惜瞬心中默默叹气。
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她想告别曾经的自己，追求新的爱情，这没有错。
从秦燕子进来的那一刻起，赵嘉信已经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同学，你似乎不在状态啊。”李老板笑得灿烂。
“你给她说的？”赵嘉信肯定是李老板告诉秦燕子方惜瞬在这儿的。
“答对了。”李老板咧嘴一笑“不要疑惑，燕子是我外甥女。”
“啊？”
“我姐姐的女儿。”李老板转了转手中的球杆“她的台球还是我教的呢。”
赵嘉信担忧地看着并排坐在休息区的两人，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方惜瞬有女朋友了。”赵嘉信停下来，郑重的告诉李老板。
“我没别的意思，放轻松嘛。”李老板放下球杆亦是郑重地说“只是了却一下外甥女的相思之情，我并没说让她如何，两个人做朋友也好，燕子需要有人帮她告别过去。”
“悬……”赵嘉信仍然忧心忡忡。
“他要是真对燕子有感情了，那是他自己的错。”李老板耸肩“赵同学，真爱可是什么都拆不开的，能被夺走的，绝对不是真爱。”
“还有。”李老板忽然变了语气，高兴的说“你要输了。”
赵嘉信一愣，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大一时，他和室友们一起来打台球时认识了李老板，后来的后来，他偶然听说了李老板的性取向……
所以……
很好。
赵嘉信放下球杆，坚定地抬起头“输了就输了，反正我是期待着输的。”
李老板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32。…每一天，每个人的打算
我就是故意的。故意出现在你在的地方，故意和你说话，故意的。我承认。”
看着她坦然的样子，方惜瞬无话可说。
“苹果汁好喝吗？”
“什么？”一瞬间的失神，再想起时，方惜瞬叹了口气。“一般。”
鬼知道那玩意什么味道的。恐怕那杯满满的苹果汁被司机清扫到垃圾场了吧。
“我是想做你朋友的。”她又说。
方惜瞬不可置否。
“或者，你帮我。”
“帮你？”方惜瞬觉得自己听错了。
可看着一脸认真与落寞的秦燕子，他又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帮我，我当时像傻子一样答应了他的告白，他从高二就开始辍学，每天晚上他会翻墙到我们宿舍楼下找我，以前觉得这是爱情……我太天真了。”秦燕子结果方惜瞬递过来的酸梅汁，说了句谢谢“他后来找了谈了好多女朋友，我大一时才知道，那时觉得自己真的太笨，竟然被他骗……我和他分手，一直拉扯着，到现在也没分干净……”
她说了这么多，方惜瞬找不到一个关键词来解释刚刚她的那句“帮我。”到底是怎么个帮法。
难不成还要他假扮男友去激他前男友不再和她纠缠？
开玩笑，
方惜瞬心中骂着可表面上却很是淡然。这种小说里的无聊情节也能想到？
等等，赵嘉信怎么样了？
他转过头，却发现先前两人站着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
秦燕子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他们刚刚就走了。”她说。
“去哪了？！”方惜瞬隐隐觉得有戏。
“再告诉你件事……”回想起赵嘉信那次在图书馆的话“我喜欢同性……”
“我对女人没感觉。”
李老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方惜瞬微微一笑，还有些幸灾乐祸。
老赵，你的春天来了。
“我回去了。”方惜瞬站起来，心情舒爽的舒了口气“你也早点回去吧。”
秦燕子没有开口挽留。
太急了。
我太急了。秦燕子微微笑着，“再见。”
那么，慢些来，慢些。
姜涵和小八奇怪的看着秦燕子长吁短叹。
“怎么了？”小八问。
秦燕子有气无力的回答“我喜欢上一个人了……”
“啊？”小八忽然来精神了“室长，说说说，谁谁？是咱系的还是咱院的还是咱学校的还是外校的，是有工作的还是没工作的，大几，多大，多高，帅不？”
“这些都不重要。”姜涵无奈“小八，你还真不辱你的八婆名号。”
“嘿嘿，说嘛！”
“他有女朋友了。”
秦燕子只把最纠结的给说了。
其余二人皆惊。
“是不是没结果啊……”秦燕子无奈叹了口气。
“其实吧……”小八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说“把他们搅黄，你就成功上位了！”
“小八，你能再不道德点吗？”姜涵实在搞不懂这个室友的原则底线。
“这有什么？”小八无所谓“又不是有妇之夫，只要不结婚，这不牵扯道德问题好不好？室长，努力加油！”
看来是不能说了。
秦燕子心想。
室友们的观点总是向着自己人的，只要抢的不是自己男友，什么都无所谓，甚至还鼓励她勇敢的去追。
只是，如果知道，她要的，是尹析澈的男友……她们肯定会站在尹析澈那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