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作者:周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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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 作者:周德东-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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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想去看看父亲是不是回来了,心口突然特别难受,就像有人在转动辘轳,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她扶着床头坐下来,使劲按住胸口,一下下深呼吸,却没有丝毫缓解。 

    终于,她艰难地走出去,叫了声:“爸!” 

    家里一片死寂。 

    她走进父亲的卧室看了看,没人。 

    走出来,她继续给父亲打电话,依然是那个堵心的声音:“嘟……嘟……嘟……嘟……嘟……”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敏感地想到:这种心痛会不会是她和父亲之间的某种感应呢? 

    她总听到这样的事儿:某人去世了,当时他的孩子在千里之外,根本不知情,就在某人咽气的那一刻,他的孩子莫名其妙地感到满心悲伤,或者生理疼痛…… 

    她害怕了,默默祷告:神啊,求求您保佑我爸!我需要他!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冲过去抓起来,正是父亲的号码。她紧张地接起来,叫了声:“爸……”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我是110民警。” 

    她的心头一冷。 

    对方说:“这个电话的主人是你爸?” 

    她低低地说:“是啊。他……怎么了?” 

    对方说:“他在路旁冻僵了,你马上过来一趟吧。” 

    实际上,那时候父亲已经死了。他不是冻死的,法医说,他是被呕吐物堵住了气管,憋死的。 

    …… 

    我们都知道第六感。 

    一个人除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还存在着“超感官知觉”,那就是第六感。就算你根本没看到什么,没听到什么,没闻到什么,没尝到什么,没摸到什么,却依然感觉到要发生某件事,结果它真的发生了,这就是第六感告诉你的。 

    我们只知道人体内存在着第六感,却没人知道还存在着第七感。 

    至亲的人——比如,父亲和孩子或者母亲和孩子,他们之间有一种奇特的感应,那就是第七感。只是,它藏得很深很深,我们一般不察觉,只有在生死关头,它才会神奇地显现出来。这类的例子太多太多。 

    更没人知道,第七感其实是亲人之间的一条神秘通道,找到它,就可以控制对方的意识。 

    比如,你在冥想中认为你其实是你的父亲,你模拟他的身份去思维,那么,就等于替换了你父亲的精神世界,你想到什么,他就会看到什么。 

    就算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也不可能去尝试。 

    一个人可能害他的敌人,可能害他的朋友,可能害他的同事,可能害他的恋人,但是没有人去害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者亲生孩子。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个正常人,在她18岁的那年,为了争夺一场畸形的爱情,她利用第七感把母亲害疯了。 

    那天是她的生日。 

    这一天第七感的通道最顺畅。 

    当时是深夜,她藏在自己的房间中,拿出剪刀,在同一张白纸上剪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纸人,又用钢笔在纸人身上,分别写上母亲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把两个纸人的脑袋齐刷刷地剪下来,互换,用胶水分别粘在对方的身体上,把它们并排摆在了床下。 

    接着,她走到母亲的卧室前,这时候,母亲已经进入深度睡眠。 

    她坐下来,进入了冥想。 

    在冥想中,她就是母亲,她在医院工作,这天她去上班,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在背后紧紧跟随她…… 

    于是,母亲就进入了某个幻梦世界,这天她去上班,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在背后紧紧跟随她…… 

    故事是我编的,但第七感却是真的存在。 

    我猛然想到,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和父亲之间的第七感通道大敞四开! 

    我从鲁三国手里夺过手电筒,快步跑到我的帐篷前。 

    鲁三国在后面喊道:“你去干什么?” 

    我顾不上回答,快步沿着帐篷寻找,在紧挨着我睡袋的位置,看到了一块不大的石头,压着两个纸人,随着风,“啪啦啪啦”飘动,我蹲下去查看,纸人的脑袋是后来粘上的,身体上分别写着两个名字—— 

    周德东。 

    周夫子。 

    父,亲,在,害,我! 

    在幻梦中,他告诉我,周志丹、郭美、黄夕都是卧底。 

    他说,当时周志丹就藏在徐尔戈脚下的沙子里在跟他对话;他说,郭美说有人追杀她,那是为了引起我们内讧;他说,黄夕最初并没有离开,他是回去报信了…… 

    就算父亲控制我的大脑,可是他怎么能如此了解我们的情况? 

    只有一种可能,我们团队真的有个卧底。 

    既然父亲想让我害死周志丹、黄夕和郭美,那么这三个人的嫌疑都可以被排除了,只剩下了9个人——季风,浆汁儿,布布,孟小帅,白欣欣,魏早,帕万,令狐山,蒋梦溪。 

    卧底会不会恰恰在周志丹、黄夕和郭美之间呢? 

    父亲知道鲁三国在放哨,会及时阻止我,他故意这么做,正是为了保护那个卧底…… 

    我不确定那群人的智商究竟有多高。 

    我彻底蒙头转向了。 

    鲁三国走过来,我把那两个纸人撕掉了。 

    鲁三国关切地望着我:“今天晚上你到底怎么了?” 

    我迷茫地看着他,我不能肯定眼下是现实还是幻梦了。 

    我试探地说:“刚才有人进入咱们营地了,你没听到动静?” 

    鲁三国说:“我听到动静了,当时我在车上,下来就看见你要放火。” 

    我说:“我被他们控制大脑了。” 

    鲁三国扑地笑起来。 

    我说:“你笑什么?” 

    鲁三国低头想了想,然后说:“周先生,咱们坦白说吧,你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人?” 

    我说:“不是。” 

    鲁三国说:“那你为什么要烧死黄夕和郭美?” 

    我又说不出话了。 

    父亲真够阴毒的。那群人真够阴毒的。 

    就算我烧不死黄夕和郭美,我也会被大家当成卧底。 

    鲁三国突然不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很短,手握式,前面有两根电击针,我认得,那是电击器!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那我告诉你,我才是那个卧底!”

 第96章 我杀了人

    鲁三国是卧底! 

    我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枪,迅速对准了他平坦而结实的肚子。 

    可是,马然而死的时候,为什么说鲁三国是他的老板?难道马然而也是卧底?他在给鲁三国打掩护?如果他是卧底,他怎么被那群人杀死了? 

    我没时间思考了。 

    鲁三国看到我的枪,愣了愣:“你有枪?” 

    我说:“你终于露头了。” 

    他说:“你敢射我吗?” 

    我说:“你给我个不敢的理由。” 

    他说:“黄夕和郭美的帐篷四周,被你浇上了汽油,你想烧死他们,今天晚上我放哨,把你制止了,然后,你就开枪打死了我……你觉得大家会怎么处置你?” 

    我说:“我会解释清楚的。” 

    他并不怕,一步步朝我逼近:“你父亲有没有告诉你,我们不怕枪,怕火?” 

    我愣了,他竟然知道父亲在控制我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 

    我说:“那就让我试试吧!”一边说一边扣动扳机护圈,把子弹推上了膛。 

    他像噩梦一般,继续朝我逼近:“只要你开枪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步步后退:“你站住!” 

    他仍然逼近:“你站住……” 

    他要杀我,我感觉身边的沙子正在凝聚,好像在幻化成花朵形状。 

    我喊起来:“再不站住我真开枪了!” 

    他说:“开吧,开吧,瞄准我……” 

    我扣动了扳机,枪没响。 

    我太紧张了,我抠在了扳机护圈上。 

    听说有个警察,使用这种七七式手枪朝几个疯狂的持刀歹徒射击,由于高度紧张,手指抠在了扳机护圈上,连续“击发”几次都没有打响,最后光荣牺牲…… 

    我赶紧把食指抠在扳机上,然后抬起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嘭”一声巨响,子弹射出去了。 

    鲁三国的脑袋突然朝后仰了一下,就像甩了一下头发,接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听见布布尖利的叫声:“周德东!” 

    我猛地醒过来,我惊愕地发现,我竟然在鲁三国的帐篷里,一个人躺着,我的枪口顶着他的脑袋,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硝烟味。 

    我在梦游! 

    我刚刚醒过来,之前都是在梦中! 

    有人打开了应急灯,是布布,她惊恐地看着我。 

    我低头看了看枪口下的人,正是鲁三国,他的眼睛眯缝着,额头偏左的地方似乎塌陷了,有个很小很小的黑洞,渗出殷红的血。 

    完了,我杀了鲁三国。 

    周志丹也醒了,他从睡袋里爬起来,迷迷瞪瞪地问:“周先生,你在干什么?” 

    我使劲闭上了眼睛。 

    赶快醒过来,赶快醒过来,赶快醒过来…… 

    我睁开眼睛,依然是鲁三国那张不再平整的脸,那个黑洞令人心惊,四周的血悄悄扩大了范围。 

    我突然站起来,布布吓得一下躲到了周志丹旁边。 

    我拎起应急灯,冲出帐篷看了看,在紧挨着鲁三国的帐篷外,沙地上出现了一朵沙子雕成的花。 

    有人“噔噔噔”地跑过来,是魏早,他问:“周老大,什么声音!” 

    我说:“我开枪了。” 

    魏早紧张地四下看看:“他们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鲁三国怎么回帐篷睡觉了?” 

    魏早说:“我让他回去的,他的身体太不灵便了,我替他在站岗。” 

    我说:“噢……” 

    然后,我慢慢回到鲁三国的帐篷,把应急灯放下,在帐篷门口坐下来。 

    2013年5月5日,星期天凌晨,我杀了人。 

    我全身开始剧烈地哆嗦。 

    很多人都起来了,披着衣服走过来。四眼也跟着章回跑过来,很不识时务地舔着我,似乎在安慰。 

    魏早挤进帐篷,弯腰看了看鲁三国,很吃惊地问:“他怎么了!” 

    周志丹和布布都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我朝他开了枪……” 

    魏早说:“日,你杀他干什么?” 

    我说:“他是卧底。” 

    我真的黔驴技穷了,我解释不清楚,只能说鲁三国是卧底。 

    我知道,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不该撒谎。如果大家相信了我,那么他们从此就会放松警惕,不再追查那个真正的卧底。 

    可是,如果我不撒谎,大家就会怀疑我是卧底,肯定驱逐我,到时候,我走投无路,真的可能叛离人类,去投靠古墓的那群人了。然后,夜深人静,他们派我返回营地,一个接一个杀死我的队友……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我终于明白了,稳定是第一重要的事。 

    至于法律问题,假如我能离开罗布泊,我会去自首。 

    魏早很不信任地看了看我,说:“你怎么证明他是卧底?” 

    也许是战友的缘故,自从进入罗布泊以来,魏早一直很拥护我,这是他第一次对我产生质疑。 

    我说:“我父亲来了,他告诉我的。” 

    魏早说:“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我说:“我躺下之后,他来到了我的帐篷。” 

    魏早不再说话了,只是观察我的表情。 

    布布突然说:“要是你父亲说我是卧底,你刚才杀的就是我了?” 

    我看了看她,说:“你不是卧底,所以他没说是你,可见他提供的是正确情报。” 

    布布说:“要是从今往后,你父亲每天夜里都偷偷溜进你的帐篷,告诉你一个卧底的名字,你是不是要把团队里的人一个个都杀掉?” 

    大家都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儿,都看着我。 

    我变得极其被动。 

    周志丹也说话了:“就算你怀疑他是卧底,是不是该当着大家的面问个清楚啊,你说杀人就杀人?法院还有个审判过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开始胡思乱想——我杀鲁三国其实属于精神病犯罪。 

    我是精神病吗? 

    吴珉说话了:“我证明,鲁三国是卧底。” 

    大家都看他。 

    我也看他。 

    吴珉说:“马然而受伤回来之后,帐篷里只有我、周老大和鲁三国在。马然而咽气之前,曾死死瞪着鲁三国,说了四遍——就是他!” 

    周志丹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吴珉说:“我不知道周老大是怎么想的。我没说,是因为当时马然而失血过多,处于神志不清状态,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胡言乱语。” 

    接着,吴珉看了看我。 

    我知道,他在救我。 

    他越这么做我越觉得他就是想杀掉郭美的杀手。他想跟我达成同盟,互相包庇。 

    我决定顺水推船了。 

    布布说:“周老大,你不是说鲁三国是马然而的老板吗?” 

    我说:“那是我的猜测。” 

    周志丹说:“不说了,把他埋了吧,这个帐篷我们还得住呢。” 

    魏早、黄夕、章回和令狐山4个人,拽着鲁三国的四肢,把他抬了出去。 

    我最后看了鲁三国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在笑。 

    我也跟着走了出去。 

    吴珉走在我身边,小声说:“对不起,我撒谎了,情非得已。” 

    我也小声说:“你不许杀郭美,否则,我同样不会放过你。” 

    他没有说话。 

    我们把鲁三国抬到马然而的那个坟包旁,挖个坑把他葬了。让他们做个伴吧。 

    我们回到营地之后,天已经微微亮了。 

    吴珉悄悄塞给我一把精致的车钥匙。 

    我说:“谁的?” 

    吴珉看着别处,小声说:“鲁三国的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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