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第奇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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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第奇匕首-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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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但另一个看起来则像是升降滑轮之类的东西,很复杂。我敢肯定在列奥纳多
的时代还没有这种东西存在。不可能有。”

    “的确让人有点难以置信,”她附和道,“你有没有看过《大西洋古抄本》里
那幅自行车的草图? ”

    “就是彭佩欧·莱奥尼(意大利文艺复兴晚期雕刻家,在十六世纪后期收集整
理的一件珍品.里面有一千二百多页关于达·芬奇的科学资料。)粘在背面的那幅
吗? ”

    “看来你爸爸教你的东两挺多啊。”

    “其实,我有美术史的学位。”

    “啊? ”她很吃惊。

    我回以沉默。

    “一个有美术史学位的特技演员? ”她重重地倒在床上。

    “一辆自行车,”我强调道,“莱奥尼一定在哪儿见过,但他却不能确定是什
么东西。而且在人们发现那幅画前没有任何其他人见过。

    如果《大西洋古抄本》还有空白页的话,我们的滑轮图应该可以贴在上面。你
觉得这个装置和匕首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

    “我想起来了,列奥纳多喜欢在同一页纸上画各种各样的东西,而且相互之间
没有任何联系。”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笔记,“‘皇宫贵族’指的就是洛伦佐·美第奇。美第奇和
‘真理之圈’在同一页上出现,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和匕首没有直接的关系? ”

    安东尼娅把头蒙在枕头里,嘟哝道:“明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外面跑一
圈,然后再回来翻译。”

    “先跑一圈? ”

    “是啊,可以帮助我思考问题。”
第八章

    我收好了列奥纳多的笔记,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了大部分的钱和多余的弹药,
下楼到了大堂。我在宾馆的地下室租了一个保险柜来存放这些东西。我手里紧紧握
着保险柜的钥匙回到了房间,列奥纳多的话在我脑子里回旋:“所有的障碍都将屈
服于坚持不懈。”

    我将脱下的衣服随地一扔,把枪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就上床了。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逛街的时候忘了买新蜡烛了。看来今晚没有跳动的影子了,
只剩冰冷的心中所留下的轮廓般的记忆。

    我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数到四,然后吐出来,再数到八。如此往复,
不一会儿我的眼皮就耷拉了下来。我的心开始变得软了,滑人漫漫长夜。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算盘,又好像是斯诺克的积分牌。一群面目隐匿的十五
世纪的士兵们,身着齐膝的锁子甲,正用肮脏不堪的指甲不停地拨弄着我身上的雪
花石珠子。每一次拨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我动弹不得,无法躲避,只能默默
忍受着他们生了蛆的手套和沾满了油腻的指甲。我知道自己从此将变得污浊不堪。

    一大早我就醒了过来,把脸深埋在枕头里,脸颊和嘴唇都硌上了亚麻布的纹路。
灰暗的晨暮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刚才的梦魇还在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我翻了个身,
抓耳挠腮,试图解释这个诡异的梦。

    不知道弗洛伊德会怎么看,我的前女友艾米丽又会怎么说? 我被牵扯进了一笔
肮脏的交易? 或者是大家都想得到我所拥有的东西,而这给我个人带来了莫大的痛
苦? 和安东尼娅一样,我也想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但在此之前,我得首先向前走。
也许匕首正在不远的前方。太多人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有安东尼娅·“吉内”
·吉纳利、我的父亲和母亲,或者至少是我那挥舞着正义拳头的父亲,也许还有伟
大的亨利·吉尔正透过时间的沟壑注视着我。最后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列奥纳多。
我敢肯定大师本人也一定将他的希望都倾注在了我的身上。我又怎么可以对列奥纳
多·达·芬奇说“我没空”呢? 那诺洛·泰奇呢? 啊,是的,泰奇,我们将会一起
跳舞。

    六点三十分刚过,电话铃响了。“吉内? ”

    “你昨天不是说今早会打电话来叫醒我吗? ”

    “呃……是啊。”我支吾道,“吉内。”

    “我以后可不可以换个人来叫啊? ”

    “应该不行吧。”

    “好啦,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跑步? ”

    “当然,当然,”我一把掀开了被子,“只要几分钟就好,我会去你那儿找你。”
我挂了电话,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刷掉了一嘴的臭气后照了照镜子。哇,我头发
乱得好像“托尼·罗玛”的蒜蓉面包。我把水泼到头发上,不停地用手梳理,直到
头发理顺为止,然后用毛巾擦了擦。

    我穿上了昨天的T 恤和新买的跑步鞋,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接着将四张五十万
里拉的票子塞进袜子里,然后又把袜口往里翻折了一下。最后套上了装着西格的迈
阿密经典枪套,带上迷你手枪。装备好这些价值约为两千美金的现金以及小型武器
后,我觉得万事俱备,只欠出发了。

    临走前,我打开玻璃窗,把保险柜的钥匙放在外侧的大理石窗台上,然后锁紧
了窗户。由于钥匙是全铜打造的,露台的表面又是非常粗糙的石头,所以除非刮台
风或者是飓风,否则钥匙绝对不会掉。我套上新买的运动衫,出门了。

    一个门房手里拿着一个喷雾器和一块毛巾在走廊里徘徊,他长着略红的鹰钩鼻,
还有约翰·特拉沃尔塔(著名美国好菜坞男演员。)式的下巴。我朝他打了一个招
呼,“早上好。”就在一连串天衣无缝的动作之间,他两步蹿到我的面前,一手用
毛巾捂住自己的鼻子,一手拿着喷雾器对准我的脸喷了两下。顿时,眼前一片蒙蒙
的水雾,那气体的味道有点甜甜的。

    我只眨了下眼睛,晃了晃脑袋,接着就掉入了柔软的黑洞里。恍惚中听到一个
声音在回答,“早上好。”

    我的视线…_一片模糊,脑子里也混沌不清。我清晰地听到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
是硬币? 一个声音紧随而来,“我想巴奈特先生又重新回到了我们的世界。”很明
显,说话的这个英国人受过良好的教育。

    我用鼻孔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股呛人的老辣刮胡水味扑鼻而来,吸入的空气让
我的胸腔好似装上了弹簧绞链般的膨胀。英国腔又开口道:“哦,巴——奈——特
先生,我们等你——很——久了。”语调如旋律般抑扬顿挫。

    鼻子很痒,我伸手挠了挠,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戴了棒球手套一样。

    “好了,”老辣喝道,“睁开眼睛,桃乐西(童话故事《爱丽斯梦游仙境》中
的主人公。)。你现在在堪萨斯州。”

    有人摇着我的肩,听口音也是一个英国人,更年轻些,但略带地方口音,“我
们想和你聊聊你的红宝石鞋(《爱丽斯梦游仙境》中的物品.)。”利物浦人? 布
莱克浦人? 反正是个什么浦的人。他想和我谈宝石鞋? 许久,我才慢慢缓过神来。

    “那个门房,”我喃喃道,一下子被自己昏迷后醒来的沙哑声音吓了一跳。我
睁开眼睛,一开始眼前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就是我,”他得意地扬了扬眉毛,“那个温得克斯喷雾还真把你给迷倒了。”
他的鼻子抽动了一下。

    “我的朋友在哪里? ”我振作起来。

    “朋友! ”门房哼了一声。

    “够了,莫布莱特。”老辣说道。我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
没有被绑起来。

    靠背椅上坐着一个瘦弱的小个男子,穿着做工考究的蓝色立领衬衫。他随意地
跷着二郎腿。定睛一看,他正是我在弗朗西丝卡办公室外撞到的那个人。

    随着脑袋昏沉的感觉逐渐散去,我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他。他最多五十出头,上
了发胶的灰白头发被整齐地梳到左耳后方三公分处。

    鼻子又直又挺,脸色憔悴。至于他的眼睛,我还记得上次我们相撞时,在蓝灰
色风衣和博尔萨利诺帽子的映衬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犀利。我猜想那件衣服和那
顶帽子现在正一丝不苟地挂在附近的衣橱里。

    这个人正随意地用手中的硬币敲击着装有一沓现金的钱夹上的纯银搭扣。

    “美术馆。”我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不错。”他回应。

    “她在哪里? ”我追问道。

    “在隔壁。她没有被迷倒,所以现在很好。放轻松点。”

    我清了清嗓子。“你挑选帽子的品味不错。”

    “我也这么认为。”他回答道,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至少没有老辣水的味道。”我补充道。他依然保持着笑容。

    那个叫莫布莱特的人用手指戳着我的胸口说:“闭嘴,否则我让你好看。”

    我转向他,然后学着他的样子使劲抽了抽鼻子。他凑近我,目光里带着威胁,
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愠怒。白色衬衫宽大的领子显然和他如铅笔般细长的脖子不
配。尽管他红黑条纹的领带后面的扣子扣着,但我还是能把手伸进去揪掉他的胸毛,
如果他有的话。

    我又把目光转回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正从上衣的内袋里抽出一条绣有“AB”
字样的手帕。他优雅地用它抹了抹薄薄的嘴唇,又塞回了口袋。我注意到在他的中
指上戴着一只镶有四边形祖母绿的金戒指。“莫布莱特,”他命令道,“给我们来
点茶吧。”

    “遵命,先生。”莫布莱特顺从地答道。他又抽了两下鼻子,往AB先生背后走
去。

    “你要来杯茶吗,巴奈特先生? ”AB绅士地问道。

    我摇了摇手指,一阵刺痛,手指已恢复了正常的感觉。我用舌头舔了一下牙齿,
慢慢起身说道:“我现在就要见她。”

    “那就来一杯戈雷伯爵红茶,”AB示意莫布莱特退下,“两块糖。”莫布莱特
从边门离开了房间。

    我注意观察了一下身下的躺椅,红色的团锦绣花面,和这个房间的伯爵官邸式
装修风格很般配。

    这个把我抓来的家伙轻轻地拍了拍他柔软的头发。我站了起来,严肃地说:
“我说的是现在,B 先生! ”

    这个称呼让他吃惊不小,但惊讶的表情很快便从他的脸上退去。

    “啊,你看到我的手帕了。不错。我很传统,是吗? 我的父亲出身名门,我的
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哦,你别慌,她哪儿也不会去,”他说,冲着莫布莱特刚走出
去的边门点了点头,“她可能不会很快醒过来。

    最新的中枢神经镇静剂,效果强劲。名字有十二个字节,我记不清了。”

    我走到门口,转了转铜制的球形门把手——锁着。我仔细听了听,没有任何声
音。我转向B 先生,身体倚靠在墙上,“你到底是谁? ”

    他对我的问题置之不理,用手指将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裤子上一团不易察觉的细
小纤维球弹掉,“雷布,如果一定要给个评价的话,我觉得你在亚得里亚海上的表
现非常出色。很遗憾那时候我们没有能帮上忙。没想到你会开船。我可以肯定,”
他继续道,“泰奇先生对这次的事情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等待着你的将会是他穷凶
极恶的报复。

    你想知道他的过去吗? 我听说非常有意思。”

    “你是谁? ”我重复道。

    “怎么了,一个不知名的英国人。”他笑道,“确切点说,是牛津人。”他又
继续刚才的话题,“诺洛·泰奇,一九五五年出生于纽约的布鲁克林海兹。他的父
亲叫布鲁诺·泰奇,是黑道老大尼克手下的一员,一九六八年和他的老大一起在皇
后大街的一家牛排馆里被人枪杀。年幼的诺洛刚长大一点,就因为少年犯罪被关进
了教管所。

    二十岁时因用冰锥攻击酒吧侍者再次被请进牢房,在阿提卡州立监狱待了五年。”

    这时莫布莱特又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银制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小茶壶,
配套的糖罐和镊子,一个陶瓷的茶杯和茶碟。他关上了身后的门,将托盘放在B 先
生旁边的樱桃木茶几上,一不留神踢到了桌脚。“对不起,先生,”他马上赔不是,
“这是您的茶。”他瞥了我一眼,问:“他没有给您添麻烦吧,先生? ”

    “没有,莫布莱特。好好做事,让我们单独待会好吗? ”

    “是啊,”我模仿道,“好好做事去,莫傻子。”

    他对我怒目而视,然后把脸转向他的老板,“是,先生。”转身离开了。

    B 先生又叫住了他,“噢,莫布莱特……和潘德尔顿一起去看一看我们的另一
位客人。那个含甲氧基的什么什么药水应该已经开始消退了。”

    “遵命,先生。”莫布莱特答道,离开前还不忘再狠狠地瞪我一眼。

    B 先生拿起了镊子。“我告诉过他在茶里加糖,不是吗? 而且还没有搅拌的茶
匙。唉,”他叹了口气,往杯子里加了点茶,“笨手笨脚。”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
分装的药盒,打开其中一个,往嘴里倒了六颗彩色的胶囊。他喝了一大口水,费力
地咽了下去,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关好药盒又放回到口袋里。“破药,”他
轻蔑地说道,“一点用都没有,还贵得一塌糊涂。”

    我不耐烦地环顾着四周,寻找我的枪。

    B 先生清了清嗓子:“泰奇在监狱期间,涉嫌多次谋杀他的室友。

    每个死者的喉咙都被刻上了一个‘N ’形的标记,代表诺洛(N010)的签名,就
和佐罗一样。可怕啊,每个人都有表现自己的欲望。监狱方面都清楚是他干的,但
他的室友们没有一个愿意出来作证。诺洛被释放后的两个月,那个让他进监狱的酒
吧侍者和酒吧一起,被一场大火烧为灰烬。”

    火灾。

    AB继续道:“惟一的证人在出庭作证前被人刺死,人们在他的颈部背后发现了
一个用微型医用激光器刻出的‘N ’形字样。不久,泰奇出现在拉斯维加斯,身份
是卡本家族的刽子手,但他对君臣之礼的极度不屑以及他不按常理的做事风格——
甚至连黑道的规矩也不放在眼里——让他一直都穷困潦倒。所以他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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