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第奇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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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第奇匕首-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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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渐渐地沉重起来,思绪也如脱缰的野马般开始撒足狂奔——崇高的目的,老爹和
梦娜,“真理之圈”,吉内和亚奇,大熊区,鬈发,弗雷德·阿斯泰尔,轻快的…


    突然,车身一阵急剧的颠簸,我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稀里糊涂地开上了一
条正在整修的马路,并正以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沿着一条通往峡谷的斜坡迅
速地下滑! 我急忙打转方向盘,希望能在不减速的情况下改变行驶的方向,可是车
速太快,角度也太偏了。眼看汽车就要失控! 只剩下一个选择。我猛地往右反打方
向盘,同时使劲地拉起手闸,固定住车子后轮,汽车开始在原地急速打起转来。我
趁势连忙踩下刹车。发动机巨大的动力与我所施加的反作用力开始了激烈的搏斗,
车身周围扬起一片沙尘,轮胎底下冒起了轻烟。

    车被控制住了,我开始慢慢地向后倒退。车轮与地面的摩擦激起了阵阵刺耳的
噪音。我暗自祈祷它们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爆裂。马达咆哮着,车身终于越出后面的
路障,避免了滑人深沟的厄运—~扣人心弦的拉锯战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宣告结束
——化险为夷! 我惊魂未定,呆坐着一动不动,感到心脏仍在剧烈跳动着,似乎一
不小心就会蹦出胸膛。一股刺鼻的橡胶焦味传人窗内。我伸出仍在颤抖的手摸向钥
匙。我有惧高症——即使离地面只有半米。

    在我破解出“真理之圈”的谜底前,在那个美丽的花园里,吉内曾用她温暖的
手安抚了我的神经。一想起她,我奇迹般地平静下来——不过是虚惊一场,没事的,
我自我安慰道,然后转动了车钥匙。

    马达立刻轰鸣起来,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消音器减弱了燃烧的汽油发
出的狂吼。我将车调至一档又驶入了浓浓黑夜,收音机里传来了“海滩男孩”演唱
的《加利福尼亚女孩》。

    我沿着绵延的麦奇山一路而下,停在一家便利店前,掏出零钱买了些面包和橘
子汁,胡乱地填饱了肚子,然后又一次拨通了亚奇的手机。

    依然无人接听。

    这时,一个双手捧着一袋东西、衣着整洁的男子打我身边经过。

    他的传呼机从身上掉了下来。我脑中顿时灵光一闪,对了,亚奇的呼机! 我急
忙跑到一旁的电话亭,用力地敲击着每一个数字,拨打他的传呼号码。然后重重地
挂下听筒,开始等待他的回电。也许我不妨边等边拿个空咖啡杯向麦奇山的登山者
讨点施舍。

    二十分钟后,铃声终于响起。我几乎是扑了上去,一把抓起话筒。

    “亚奇? ”

    “是你? ”耳边响起了他那熟悉的男中音,“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个电话亭,
抱歉让你久等了。”

    “她跟你在一起? ”我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没错。”

    “她一切都好吗? ”

    “当然。和我一起,你就放心吧。”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下子瘫靠在了电话亭的玻璃墙上,阵阵难以名状的滋
味在心中翻腾。

    亚奇问:“嘿……你还好吗? ”

    “现在好了。”

    “你在哪? ”

    我把我的方位告诉了他。

    “嗯,这样,”他说,“你沿着5 号公路一直开到14号,然后向北走梨花高速,
再至18号公路,然后转上38号,一直到福沃斯金大道。

    我们在福沃斯金2116号。只要穿过一千二百米海拔标志牌就能找到我们了,注
意路边有我用树干雕成的一头大熊。记住了吗? ,’我说全记下了。

    “很好,”他说道,“现在……”




    电话那端传来了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其中一个便是让我魂牵梦绕已久的声音,
我几乎快要站不稳脚跟了。

    “雷布? ”

    “吉内。”我热切地说。

    “谢天谢地。那天在老爹那儿出了什么事? ”

    “亚奇没有告诉你吗? 他当时也在场。”

    “他也在? 这怎么可能? ”

    “你是怎么碰上他的? ”

    “等你来了再好好跟你解释。快点过来吧。”

    “好。”我说,“我现在就上路。”

    “等一下。‘真理之圈’还在你身上吗? ”

    我心中顿时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我都差不多将它们搞定啦! ”

    “你说什么?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已经解开谜底了? ”

    我没有出声,表示默认。

    “天啊,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

    “我马上就去找你。”我对她说道,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用不了几个小
时就能赶到。”

    “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的。”她轻柔地应道,“再见。”

    这次,我轻轻地放下了听筒,还完全沉醉在这甜蜜的温情中,内心似乎有把火
在熊熊燃烧着,我发疯一般地渴望着能早点在她甘甜的“水井”里喝个痛快,一解
难耐的相思之渴。

    美洲豹有足够的汽油储备,我的血管中也奔涌着欢腾激荡的血液。

    出发吧,旅行者,出发了! 我迅速上了路,道路两旁的一块块高大的牛仔裤和
特价早餐广告牌正飞快地后退着。随处可见红扑扑的水果缀满了树权枝头,闭路电
视接收器向天空问好,年轻的恋人缠绵呢喃。清新的空气涤荡着我疲惫的身心,这
一切都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行驶中,我感觉肩上缝合的地方被牵扯了一下似的,伤口又开始疼痛起来,这
不禁让我想起了老爹,还有梦娜——他们的泪水和关心。也许此时此刻,他们两人
正肌肤相亲,享受着甜蜜的爱情。老爹和梦娜谈情说爱,饿了,还能吃梦娜做的巧
克力馅饼。简直是人间天堂般的生活啊。人生,这也是一种人生。踩在油门上的脚
趾微微加力,我一路继续向前。

    不久,我便驶上了梨花高速。这是一条双车道马路,也是通往大熊区的惟一捷
径。但可笑的是,明明是条颠簸崎岖的破路却也称自己为高速公路。我的右侧,是
高耸人云的圣贝纳迪诺山,左侧,则是万里平沙的荒漠。脚下的路面极其高低不平,
以至于向我迎面驶来的汽车都像是在敲击着莫尔斯电码一般。

    我转了台,莫扎特第25钢琴协奏曲的优美旋律顿时倾泻而出。

    但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萦绕在我的周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令
人不免心烦意乱起来。我开始感到头晕脑胀,呼吸困难,心里像是有只猫爪子在抓
似的烦躁不堪。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琢磨着自己到底哪里不对劲。

    伤口的缝合处越发疼痛起来;屁股也在无休止的颠震中坐卧不住了;膝盖不时
地撞击着仪表板,灼烧般的刺痛。我甚至听见了自己内衣撕裂的声音——检查结果
:精神恍惚,体力涣散。医生建议:换种生活,换个牌子的内衣。

    亚奇所指的路线真是精确到家了。穿过海拔标志才不过一百米,我就瞧见了他
的那头大熊。不过,这所谓的熊看上去却更像是只毛茸茸的胖猩猩。我甚至能够想
象得出在炎炎夏日的某一天,亚奇是如何挥汗如雨地锯啊,劈啊,砍啊,最后,终
于大功告成,一棵苍翠的松树也就成了现在这猴不像猴、熊不像熊的样子。也难怪,
毕竟亚奇不是米开朗琪罗,而这头熊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大卫的。

    我沿着车道继续向前,开到了一幢哥特式的房子跟前,亚奇的那辆悍马就停在
屋子外面。屋内灯光全无,房顶的烟囱里却往外冒着白烟,冲着天上昏黄的月亮袅
袅升起。我一把抓过装有幻灯片和笔记的盒子,咕哝着下了车。为什么他们没有开
灯? 虽然此时周围并无任何异样之处,我却不由得警觉起来。

    冷不防,有人抓住了我夹克衫的后领,一把冰冷的手枪抵上我的脑袋。我一动
不动,然后趁那人稍不留神,一个出其不意,猛地扣住他拿枪的胳膊,又一脚把他
绊倒在地,银色的手枪滚到了一边,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我将它捡起,用力把那家伙的胳膊向后拧绞。我听见了骨骼断裂的声音,还有
凄惨的嘶叫。就在那时,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我的后脑,接着,我便失去了知觉。

    等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亚奇卧室中壁炉前的一个钢制皮椅上,壁炉
里的火生得正旺。每当一阵细小的微风拂过,火势就更大了,木柴发出“劈啪”的
响声,火星四溅。我感到头痛欲裂,从左眼一直到右耳后那块肿起的大包火辣辣地
生痛。

    一个沙哑而又熟悉的女声在我的右侧响起,“雷布。”是吉内! 我一下子清醒
了许多,伤口也不那么痛了,就好像冻得直哆嗦的时候有人为我披上了一条温暖的
毛毯。

    我费力地将脑袋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只见不远处,吉内也正以同样的姿势坐
在一张一模一样的椅子里。

    一个指甲染了颜色、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禁不住哆嗦了一
下。

    “看到了吗? 宝贝,”一个邪恶的声音得意洋洋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一定
会来的。”

    我的目光从黑色的山羊皮袖管移到了肩膀上,然后是领子,最后停留在那条毒
蛇身上。那蛇似乎正随着他颈动脉的一上一下而蜿蜒前行着。

    目光继续上移,我看到了一个削尖的下巴,然后是那张发出阴冷笑声的嘴,还
有一截罗马式高挺的鼻子,然后就是一双黑色的眼睛,正向我射出两道如刀刃般锋
利的寒光。

    “烈火小子,”泰奇大声叫唤着,有如遇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我们又见面
了。”

    这声音就像一盆冰水从我头顶倾倒而下,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睡意顿消。我
瞟了一眼诺洛·泰奇,他那张扭曲的脸孔,满是棱角,就好像是用锤子敲打雕刻出
来的一样。

    记忆中的魔鬼又纷纷出洞了,它们伸长胳膊狂舞着向我扑来——火光冲天,惊
声尖叫,房屋坍塌了。医生的领带上的海马扬起了头,冲着毒蛇嘶叫,我的怒火如
同火山喷涌般无法遏抑。我挣扎着试图扑上前去,但手和脚却被粗绳结实地捆着,
动弹不得。

    泰奇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狞笑。吉内没有被绑住,她在朝我这边挪动着,
但泰奇铁钳般的爪子一把将她摁回了椅子里。

    我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吐出去,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亚奇在哪? ”我问。

    “他正打着瞌睡呢。说实话,他还真不好对付。我手下的弟兄为了解决他可吃
了不少苦头,不过也给他们提供了难得的表现机会。

    对了,我派出去迎接你的那个弟兄怎么样? 我猜你肯定把他的手腕给拧断了。
直到现在他还在厨房里冰敷着呢。他跟我一样,可都不怎么喜欢你。乔可! ”他喊
道,“你是不是有点不爽这烈火小子啊? ”

    另一间房里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他妈的,我要把他的狗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泰奇先生,请等我一下,我非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

    吉内喘了一口气。诺洛把手扣在她的肩膀上,冲着隔壁大叫:“乔可,小声点,
你吓着吉纳利女士了。”

    我望向熊熊火焰照耀在泰奇油光锃亮的平底鞋上的影子,他也在低头看着。

    “知道吗? 烈火小子。劳动力是很廉价的,不用花多少钱,他们就会为你卖命。
因为他们愚昧无知,懂吗? ”他又冲着乔可那边喊道:“你是个蠢货,对吗? ”

    厨房那边没有回应。诺洛跺了两下脚,就好像舞台经理在发出暗号。乔可出现
在了门口——一个健壮如牛的家伙,下巴敦实,头顶微秃,穿着白色的保罗衬衫,
上面还留有倒地时沾上的尘土。他的一只手腕用一块格子毛巾裹得严严实实,另一
只则小心翼翼地托着它。

    “你说你蠢不蠢? ”泰奇厉声问道。

    “蠢。”他不情愿地承认道,眼睛望着地面。然后又回到了厨房。

    “那可真是个不错的答案,不是吗? ”诺洛说着,冲我得意地一笑。“吉纳利
女士,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

    吉内一脸惊恐地看向我,“是的。”

    “嗯,回答得很好,不是吗? 乔! ”诺洛对着我身后的一个家伙说道。

    “很好。”一个深沉的嗓音回答道。

    “你也觉得不错,对吗? 隆! ”他又冲着我的右后方问道。我看不见那人的脸。

    “不错。”隆答道,带着嗡嗡的鼻音,好像得了重感冒一样。

    诺洛从吉内身旁的松木桌里拿出一大把幻灯纸,这些纸片已经乱成一团,大部
分都有些变了形——我倒下去时它们肯定是散落了一地。

    “顺便问一下,烈火小子。”诺洛说着,仔细检查着幻灯片,“我很高兴能见
到这些代表真理的玩意儿,不过,问题是,我该怎么把它们摆放正确,它们又各自
代表了什么意思? 嗯? ”

    我心痛地看着这个刽子手摆弄着梦娜的幻灯纸——那也是我的作品,列奥纳多
智慧的结晶啊——我的眼里燃烧着仇恨,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肮脏的手在幻灯片上留
下的指印。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鄙夷地问道,“你们找到霍里斯特家园有可能是
因为偷听了我电话,但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

    “很简单。我们在那群德国佬采取行动后监听了旅店所有的电话。我早跟克莱
尔说过不要用那帮白痴,可他就是不听。你知道他可是个忠心爱国的家伙。我敢打
包票,他一辈子都没尝过纳森热狗的滋味。反正,就是让你给溜了。不过后来,这
可爱的甜心打了个电话到旅馆,说了什么‘A .F .B .B .’之类的。这可难不
倒我了。

    当然,你是知道的,我耳目众多,凡是跟你碰过头的人都逃不出我的眼睛。所
以……很容易就能猜到A .F .是指亚奇·法里斯,至于B .B .,那也不难。宝
贝,和他说说,”他转身对着吉内,“你是怎么一路大老远地从海边赶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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