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第奇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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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第奇匕首-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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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 ”我指着一件黑色的新型武器问道。

    “这件啊,”他说着,把它递给了我,“这可是美国潘科公司研制的‘汽锤’
A2战斗霰弹枪,这种枪威力很大,一旦击中敌人,马上就可以让对方粉身碎骨。非
常有用,就是不太好携带。我看这次应该用不着这玩意了。”

    “把它给我吧。”

    我身体前倾,将它从夹克的后领插入,直达裤腰。很合适。“到米兰后要用的
车准备好了吗? ”我问。

    “这个,我得去和爵克确认一下。”说着,他往驾驶舱走了过去。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脸部的肌肉在紧绷,内心思潮翻涌。克莱尔、泰奇,还有
打着贝克特旗号的西斯——这一个个先后粉墨登场的小丑、恶魔,——为什么我没
能早点揭下他们的假面具? “没有人会只有一张面孔。”他曾经对我说过,“行使
权力真是种美妙无比的享受! ”他曾拼命地想要告诉我自己不过是个冒牌货啊。那
个王八蛋就坐在我旁边,告诉我从哪里断开圆圈。他还给我按摩过太阳穴! 紧接着,
他就站在老情人的身边,把我给出卖了。还有什么该死的吉尔……我是指贝克特,
他的一阵咳嗽、一通电话,便将我推入了这场是非之中,把我像傻瓜一样耍弄。

    当我睁开眼时,贝克特已经回到了他的座位,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当我躺在
床上扮演着一个快死的美国飞行员时,我确实产生过后悔之意。而现在我又感到后
悔了。我的本质决不是个心怀恶意的人。当然,在这一点上你有理由持怀疑的态度。”

    我并没有回应他。

    “我为你脖子上的遭遇感到难过。”

    我故意绕过话题,“爵克怎么说? ”

    “他在自己的私人机库里备有很多种交通工具,都是可以租用的。”

    “我们要租一辆汽车。花费应该不会超过两三千美金吧? ”

    “四千。当然,由我来买单。”

    “吉尔的钱,不是吗? 我拿到那袋钱时,里面有两百万美金。拿到你手里是多
少呢? ”

    贝克特交叉着双腿,两手合拢,“三百万。”

    我们在利奈机场着陆,然后叫了辆出租车赶到爵克的机库。我先下的车,贝克
特和爵克紧跟其后。我们走进了机库,只见里面停着一架贝尔直升机,一辆黑色奔
驰和一部崭新的红色哈雷摩托车,钥匙还插在上面。我回头朝直升机的方向看去,
贝克特正向我走来。

    从哈雷的后视镜里,我看到了他的下巴。
第十九章

    十八分钟后,繁华喧闹的都市就被我抛在了身后,展现在眼前的是黄褐色的土
地以及巍峨起伏的阿尔卑斯山。我开着从爵克那里租来的哈雷呼啸着上了E35 号公
路,心里很想知道等会儿在IC382 会发生些什么。在威尼斯的船上,我记不清自己
干掉了多少个家伙,在小河区一共是五个,不久前又让乔可和隆一起下了地狱。接
下来还会有谁呢? 泰奇、克莱尔还是西斯? 肯定不止这三个。

    我按着上次飞往米兰时路易丝电话里向我描述的,勾画起了克莱尔的模样:光
头,长得还挺不错。但他那疯狂的脑壳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他抢了匕首,抓了吉
内,金大吉还在四处追踪着他。可他现在却坐着自己的专列在阿尔卑斯山里兜风? 
在克莱尔的眼里,没有谁的命是值钱的。他绝对不可能到了苏黎世后把匕首交还给
吉内,然后再说声对不起。我想起了贝克特跟我讲的有关吉尔的故事。火车站台,
高架桥梁,滚滚的车轮……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泰奇也许也打算在
圣罗德桥那儿把吉内从车厢里扔出去。

    我看了一下表。时间非常紧迫。十五分钟后他们就要进站了。

    火车会停留十分钟,也就是说我最多还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勉强可以赶上。

    我加大油门行驶在蜿蜒起伏的公路上,然后是颠簸不平的乡间小路。机车呼啸
着卷起了阵阵砂石和尘土——速度已提升到了极限。我稳稳地超过路上的每一辆车。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急转弯,我刹车不及,一头撞上了瑞士在基亚索的边界线。

    该死的! 居然忘了还有什么边境线! 我开始感到有些后悔带上了“汽锤”,但
已经晚了。我只好停住车,坐直身体,往后拱了拱肩,希望能为背上的枪多留些空
间。

    我瞥了一眼这里的边防站,站不大,有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看上去似乎都有
些疲倦。这时,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径直朝我走来,要查看我的身份证件。我冲着
他微笑,心中暗自祈祷他对我这个“驼背”能高抬贵手。我盘算着要不要对他说声
“你好”什么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士兵打开了护照,对照着相片上下打量着我。

    “一个开哈雷摩托的美国人。”他用带有意大利口音的英语说,“我开的是本
田。这车你是租的还是自己买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羡慕的成分。

    我告诉他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借来的。

    “真的吗? ”他有些吃惊地问,“它看上去很新。那一位肯定是你很好的朋友。”

    “不错,他非常慷慨。”我顺着他的话说。

    “嗯? 你后背上背的是什么?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火车的车轮正朝着卢嘉若的方向滚去。

    “是背部支架,我的背曾受过很严重的伤,所以现在一直需要这个东西来保护。”

    那士兵用我护照的一角蹭着自己的下巴。我暗自琢磨他脸上的表情,是好奇还
是怀疑? “这隆起的一块究竟是什么? ”他皱着眉头,然后朝正在检查一辆萨博的
中年士兵喊道,“卢基! ”

    那人挥着手放那辆车进人了瑞士境内。我有些眼红,害怕,还有恼火。中年士
兵很快朝我们这边走来,把手伸向了腰上的枪套。

    时间在流逝,心脏在狂跳,掌心在冒汗。

    卢基离我的背越来越近。

    该出手了! 我猛地踩下离合器,挂上挡位,开足马力,“嗖”的一声斜冲出去。

    后面的士兵顿时大叫起来,但在轰鸣的马达声中我几乎听不清他们在喊些什么。

    机车前轮高高抬起足有五秒钟,然后才回到地面。我瞥了一眼剧烈晃动着的后
视镜,只见那两个士兵正急忙钻入一辆汽车。

    紧接着就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我挂上三挡,沿着弯曲的公路疾驰而去。

    想想! 快想想! 该往哪个方向? 我现在在2 号公路上。他们肯定会给卢嘉若的
哨兵打电话,然后在那里将我堵个正着。

    我想起了在飞机上看过的那张地图,上面显示,SS340 公路朝东穿过基亚索通
往科莫湖。我观测了一下右边崎岖不平的山路,非常难走。但地图上的那条路肯定
就在它的后面,然而它也有可能是一条绝路。快速权衡一番,我决定冒一次险。我
将车速减到每小时一百四十五公里,一咬牙骑进了茫茫山野之中,四周顿时扬起了
漫天的尘土。可怜爵克崭新的哈雷现在已经成了一副肮脏不堪的怪模样。

    我不停地躲着路面上的大石块,碾过小石子,朝前走了大约半公里。这时警笛
已经听不见了,只剩下机车马达的轰鸣和石子飞溅的“砰砰”声。我感到车子颠簸
得很厉害。

    快要开至坡顶的时候,我赶紧再次减慢车速,以防前面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东
西出现。到顶后,我发现下坡的路并不长,坡上长满了青草,尽头就是SS340 公路。
谢天谢地! 十秒钟后我便重新驶上了平稳的路面,这里没有警察,但也无法通往卢
嘉若。




    科莫湖沿岸有许多游客正驾着车在欣赏美景。他们以每小时八公里的速度向前
挪动着。没有退路可走,没有近路可抄。这里有的只是旖旎的风光和街边的乳酪店。

    我缓缓地行驶着,对周围的欢乐气氛视若无睹,无尽的挫败感正噬啃着我的神
经。错过在卢嘉若登上火车的良机对我而言简直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火车肯定已
经出站,往圣罗德桥开去了。

    而我周围无忧无虑的游客们却兴趣盎然地赞叹着眼前如碧玉般的湖面。

    波光潋滟的水景让我的心绪有了片刻的平静,我不禁开始浮想联翩,居然从记
忆深处找到了一条极为有用的线索。

    我想起自己第一次经过这一带时的情景。当时我搭了一辆巴士从苏黎世一路南
下,穿过一座桥,然后进入了一条隧道。当汽车从隧道的另一边穿出时,我注意到
下方十米处有一条火车轨道与路面平行延伸。

    画面突然间变得清晰起来。天啊,我知道该如何追上那列火车了! 我向西由近
路先到刚德里亚①,然后继续风驰电掣,直奔贝林佐纳。如果警察仍在搜寻我,那
么他们应该会在N2号公路上。我瞥了一眼手表,飞快地计算着火车到达隧道的时间,
最多还有二十分钟。我用力转动节流阀的曲柄,受伤的手在一阵阵地疼痛,与痛苦
交织的还有昂扬的斗志。

    终于,在贝林佐纳我重新返回了主干道。一辆又一辆的汽车被甩到身后,好像
它们只是在地上爬行一样。我随时注意着警察的踪迹,暗暗祈祷能早些看见火车的
身影。

    如一阵疾风般,我穿过了吉奥尼③,远处大山的影子隐约可见——好似有两个
洞的一块大石头。

    突然一个急转弯,我连车带人往右压倒,小腿在粗糙的地面擦过。就在我快要
控制不住哈雷的一瞬间,一声火车的长鸣传来,我顿时感到心跳加速。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扳正了车身,继续直行。我看到它了! 约莫三十节车
厢后面,克莱尔银色的专列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吉内! 我猫下腰,沿着与火车轨道平行的路面加速前进。火车呼啸着,眼看就
快进入隧道了。

    汽笛声在我身后响起,震耳欲聋。

    是时候跳上火车了。机会转瞬即逝。

    我看见了克莱尔的银色车厢,窗帘敞开着,刚好可见克莱尔的光头。前方高耸
的大山,正张着它的巨口似乎要将我一口吞噬。但不是今天! 没时间了,已经没有
时间了。冲吧! 我猛地向右一拐,摩托车朝高速奔驰的火车飞去。我往前探低身体,
放松浑身的肌肉,对掉下时将会产生的冲击作好了准备。

    摩托车的后轮先着地,落在了克莱尔专列前的那节车厢顶上。

    我猛踩后车闸,巨大的摩托车横卧下来,我被从车身上弹了出去,一路滚到车
厢边缘,右臀和手肘狠狠地撞到了挂在车厢外的空调上。

    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力抓住它的一角,才没有被甩出去。而那辆七百斤重的哈
雷则向另一边滑去,车身与厢顶剧烈摩擦,发出了阵阵刺耳的声音,然后,它便直
直掉落了下去,撞在了一旁隧道的墙上。

    紧接着,火车一头扎进了黑暗中。强劲的风像钢鞭一样横扫而来,令人窒息,
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惟有内心强烈的使命感还在支撑着我。我趴在车厢顶上,四
肢大张,直到火车驶出一点五公里长的隧道后,才勉强挣扎着爬起身来。

    正当我企图爬到空调机旁时,有五个男人如蚂蚁出洞般,自克莱尔的专列钻出,
一拥而上。

    我眼疾手快,一个俯身,从背后掏出“汽锤”,扣动了扳机。霰弹枪的后坐力
大得惊人。枪身一下子从我手中飞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不过,随着这一声枪Ⅱ向,其中一个家伙的脑浆顿时四射开来。

    我立刻从衣服里又掏出一把西格——我最得心应手的武器。我一个翻身,把枪
瞄准了眼前的目标,然后,就像草坪上的洒水器一样开始扫射,直到打完了枪膛内
的所有子弹方才罢手。惨叫声不绝于耳,然后,便是沉寂。在我刚准备松一口气的
时候,突然,一阵密集的子弹又如雨点般朝我这边射来。

    我急忙卧倒,双手抱头,快速翻滚到车厢的一边,抓住护栏。我从袖子里抽出
了那把迷你手枪,瞅准方向,按下保险栓边上的按钮,使其变成全自动模式。顷刻
间,无数发爆炸弹自枪口疯狂喷出。

    一阵激烈的交火后,还剩下两个家伙。我再次举枪扣动扳机,对方的脑袋就像
爆竹一样开了花。我缓缓放下手里的枪。眼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

    我把枪塞回衣袖,滚烫的枪身灼烧着我的皮肤。我沿着车厢边缘一路爬行,跨
过死尸,从枪套中拔出另外一支西格,一个纵身跃下,踹开了车厢的门。里面一个
人影也没有。

    “吉内——”我大喊着,开始四处搜寻。

    “雷布! ”她的声音从车厢尾部的连廊那儿传了出来。

    我拔腿飞奔,穿过后门,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泰奇正站在连廊一角,他手里
的美第奇匕首架在了吉内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则持枪瞄准了我的心脏。半米外,克
莱尔正靠着围栏,汗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滴淌,他的目光狂野而剽悍。西斯没有在
场。

    “红桃A ……你真是每场戏都不落下,啊? ”诺洛说,q 陕向克莱尔先生请安。”

    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嗓子如烟熏火燎一般。我的目光紧紧锁在了吉内的身
上。风轻拂着她的头发,滑过她惊恐的脸庞。

    “吉内。”我柔声唤道。

    诺洛冲我手里的枪抬了抬下巴,“把枪放下。,,我蹲下身子把它放在了连廊
的地板上,一时间脑中纷乱如麻。

    “踢过来。”他命令道。

    我伸脚将它踢向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西斯在哪? ,,“他去散步了。”
泰奇阴险地笑着,“真可惜,错过了这场好戏。,,这时,克莱尔握紧拳头,抬头
望着天空,“要是在天堂,苹果就不会掉进尘土中慢慢腐烂发臭,它会向上飞扬。
明白吗? 牛顿的重力定律其实不过是上帝为坠落的苹果和灵魂设定的戒律而已。而
我的炸弹……哼,我的炸弹将会让他们肉体中的灵魂升上天堂。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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