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第奇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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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第奇匕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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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给在美术馆的你打了由话”

    她又用一只手指把眼镜推了上去,“没错。”

    “但是他在火灾中死了。我想现在我们可以断定这场火灾不是意外,它和那个
想得到列奥纳多笔记的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风吹打着我们的脸。船在加速。

    “告诉我是谁,”她执著地问道,“等等……我们怎么在往海湾里开? ”她指
着左边说:“托切罗在那个方向。”

    船速还在不断地增加。我瞟了一眼船夫。他正盯着船右舷的窗外,嘴巴对着对
讲机。我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那艘银黑色的游艇赫然在目,它正从三十多米远的
地方对我们驶来。我仔细一看,甲板上站着三个戴墨镜的黑衣男子。一个穿着阿罗
哈T 恤衫的男子在掌舵,还有一个耳边贴着对讲机的男子正拿着双筒望远镜朝我们
这个方向看来。

    我站了起来。安东尼娅抬头看着我,非常害怕。

    “发生了什么事? ”

    我走向船舱。

    “雷布! ”她在后面大声地叫道。

    “马上到甲板上趴下! ”我命令道。游艇只有不到二十米远了。

    “噢,我的上帝啊! ”她惊呼道,“你打算做什么? ”

    “快趴下! ”

    她倒在甲板上。我一个箭步跨进船舱,冲到船夫的身后。他发现了我,伸肘击
打我的脸。我用前臂挡住。他立马又一个侧钩拳直击我的胃部。幸好我反应灵敏,
往后一闪,侧身躲过,同时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记重拳。他“嗷”地一声松开手。
对讲机掉在了地上,翻滚到房间的另一头,里面传来了意大利语。

    我一把抓住方向盘狠命地使劲往左打。船夫又挥拳向我的鼻子袭来,拳头落在
我脸颊上,脑袋里“嗡”的一声响。他趁机按下了游艇的熄火键,从衣服里猛地掏
出一把枪来。我伸出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肘则在他背上重重地一击。他哀嚎着
弯下了腰,把枪丢在了地上。我又用膝盖照着他的鼻子就是一下,接着就听到了清
晰的鼻梁骨断裂的声音。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转眼间,巨大的游艇离我们只剩下五六米的距离了,相较之下,我们的船就显
得如同侏儒般矮小。那个男子随意地将望远镜搁在胸前,恺撒式的发型清晰可见,
是诺洛·泰奇! 我们正站在同一片天空下。此刻的他就像用爪子摁着土拨鼠的野狼
一样得意地笑着。

    我急切地摸索着轮船的启动按钮。

    突然传来安东尼娅的尖叫。游艇上的两个男人正向我们的船舷靠近,我注意到
他们手中有枪。

    “快进来! ”我喊道。船夫呻吟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我,满脸是血。

    我铆足劲又给了他一脚。

    安东尼娅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船舱,一个趔趄,脸朝下摔倒在地。

    她抬起手一看,手上沾满了“大鼻子”的血,又是一声尖叫。

    我终于找到了黑色的启动按钮,赶紧按下。马达的启动声振聋发聩。我把船头
转向左侧,然后开始全速前进。就在这时,第一颗子弹打碎了后舱的玻璃。

    “快找他的枪。”我大声喊道。

    安东尼娅疯狂地四处张望,“在哪里? 我找不到啊! ”

    “看看他身体下面! ”大船紧迫不舍,船头高高地翘出水面,有如一条鲨鱼冲
着海豹张开了血盆大口。论速度我们绝不是它的对手。

    动动脑筋,小船,掉头快。掉转船头。

    安东尼娅把“大鼻子”的周围摸了个遍,但她却怎么也推不动他。

    “他太重了,我不行。”

    “过来扶着方向盘。”我大声叫道。

    她跳了起来,一把抓过方向盘。又有两颗子弹射到舱顶后反弹了出去。我下意
识地用手护住她的头,让她蹲下。随后我把“大鼻子”翻了过来,从他身上搜到一
把枪。是七发的“贝雷山猫”。我闪到后舱门处,倚靠着门柱,瞄准其中一个人连
发三枪,他捂着胸口应声倒地。

    我们船上的玻璃被打碎了,吓得安东尼娅双手抱头,尖叫连连,船也失去控制,
开始打转。

    “你没受伤吧? ”我大声问道。

    “没有,应该没有! ”

    我注意到离我们左侧一百多米处有一艘渡轮。“把船往渡轮方向开! ”我叫道。

    越来越多的子弹射中船尾,一时间木屑飞溅。我挪闪腾移,瞄准后又射出了两
发子弹。另一男子的腿顿时开了花。他痛苦地抓住大腿,一下子失去平衡,从游艇
翻落,坠人海中。

    安东尼娅大喊道,“雷布! 我该怎么做? ”

    “给我一分钟。我正在想! ”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

    又有三发子弹射中了门框。我拉开壁橱的门,从里面翻出一个旧汽油罐,摇了
摇,发现还剩一半多的汽油。接着我找来一把螺丝刀,在汽油罐上猛扎了几十个洞。

    “你在做什么? ”安东尼娅大喊。

    “把你的围巾给我。”我命令道,同时拧开了汽油罐的盖。

    “为什么? ”

    “快给我! ”

    子弹穿过舱板,射穿了挡风玻璃,一股腥热的液体溅到我的脸颊上。安东尼娅
又尖叫了起来。但我并没有感到一丝疼痛,我瞥了一眼“大鼻子”,发现原来他的
脖子被打了个窟窿,血就像花园水管里的水一样汩汩地往外涌。

    安东尼娅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喷涌的鲜血,“噢,我的上帝啊! ”

    “不是我的血。”我指了指“大鼻子”,“是他的。”

    我从安东尼娅的身后看到渡轮离我们越来越近,它不断地在向我们大声鸣号。
惊恐的游客正指着我们。

    我把围巾塞到了汽油罐里,然后从“大鼻子”的口袋里搜出了他的打火机。

    安东尼娅俯身操纵着方向盘,被海风撩起的黑色直发抽打着她的脸。“现在怎
么办? ”她喊道。

    “绕过渡轮,紧贴着它的船头急转弯,开到游艇的背后去,全速前进。”

    “但是他们在向我们开枪! ”

    “全速前进! ”

    “好啦! 不要对着我喊! ”

    我们冲着渡轮径直驶去,我能看到船上的人们尖叫着使劲地向我们挥手。

    “现在绕过去! ”

    我踉踉跄跄地跑到后甲板上,一手拿着枪,一手提着汽油罐。第三个人正靠在
游艇的船舷边,腋下夹着一把轻型冲锋枪,看到我后他马上摆出了射击的姿势。我
瞄准他的上腹用了最后两发子弹。他应声而倒,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把枪扔掉。

    安东尼娅加大了油门,在渡轮前划过一道弧线,飞溅起巨大的水花。游艇放慢
了速度,然后重新试图追上我们,但由于安东尼娅转弯很快,它被甩在了后面。我
们绕了一圈转到了它的背后。

    我从眼角瞥见诺洛·泰奇正朝游艇尾部跑来,一只手插在他的黑色运动皮衣里。

    我点着了围巾,抡起胳膊把汽油罐像掷铁饼般抛了出去。燃烧的汽油罐在空中
划了道弧线,落在了游艇的甲板上。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甲板瞬间陷入一片火
海之中。

    安东尼娅拉直了船头,全速驶向外海。

    我们开到了八公里外的开阔海域。她关掉引擎,走到甲板上。

    我们四目相望,威尼斯海湾的波浪在脚下翻滚,汗水、鲜血浸透了衣服,肾上
腺素在体内的作用还未消退。

    “你不是说不会有事吗? 你这个混……”她的小拳头落在我的右腹上。我毫无
防备,差点被打倒在地。

    “天啊,你在于吗? ”我呻吟道,“我救了你的命啊! ”

    “救我? 如果你不带我来这里我根本不需要别人救我,你这个混蛋。”她揉着
自己的关节,“我的手疼死了,你肚子里装了什么? 石头? ”

    “我想也许我是该打。”我跌坐在座位上,揉着肚子,“但我毕竟救了你一命。”
我有些生气。

    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呃……也许我不该打你。你还好吧? ”她摘下墨镜。

    我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她的眼睛显得特别迷人,
简单的眼线勾勒出一副俏丽的杏眼。黑色睫毛膏晕开的痕迹,像两道黑雨流过她隆
起的颧骨。

    突然从船舱里的对讲机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喊:“你还在吗? ”喊声停
了一停,“嘿,你还在吗? ”

    安东尼娅紧张地抬头张望,周围没有任何船只。

    我走进船舱,试图不踩到“大鼻子”的血,但是很难。我找到对讲机捡了起来,
回到了甲板上。“嘿,”它又响了起来,“烈火小子。”

    这个声音,是父亲在临终前最后听见的声音。那时我正躺在二楼的床上,这条
声带发出的声音就在我的家里回荡着。我想把这条声带揪出来,砍成一段一段的连
成链子挂在脖子上玩,我现在比那该死的太阳还要炙热。我得冷静下来! 马上冷静
下来! 现在,深呼吸。

    然后,我回到了潮湿、阴暗的丛林中。

    我按下通话键。“好啊,诺洛·泰奇。”

    “谁?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你是谁? ”

    “这里有个你的人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船上有人受伤的话,我们会马上过去接他,你
得先为他做一些紧急的治疗。你们在哪里? ”

    “你看不到我们吗? ”我说,“你的船上一定是烟雾弥漫吧。我们就在你的右
侧。”

    “嘿,”他说,“我只想跟你身边的那位女士说话。”

    “那你得先学点儿礼貌用语。卡宾枪手会帮你的。”

    “在那方面可别花太多心思,烈火小子。”

    “看来需要我亲自给你上一课了,”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再见,诺洛。”

    “再见。”他答道。我关掉对讲机。一阵莫名的轻松涌过心头。

    我知道,自己正在邀请撒旦共舞。

    安东尼娅靠在后座上,双手捂着嘴,瞪着双眼。我在她身边坐下。

    她轻声问道,“就是他? 诺洛·泰奇? ”

    “不只是他。他是为沃纳·克莱尔工作的。”我回答道。

    “那个非常有钱的德国人? 他和科塔教授的交情很深。”

    “说来听听。”

    “科塔是克莱尔的艺术品经纪人,以前也替他父亲做过艺术品交易。他们都想
得到列奥纳多的作品,特别是‘真理之圈’和‘美第奇匕首’,但是都没有成功。”

    “当然。”

    “克莱尔为了列奥纳多的作品愿意出任何价钱。科塔为他做掮客赚了不少钱。
争夺列奥纳多作品的竞争无比残酷。”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克莱尔的父亲和他本人曾不止一次输给了国家美术馆? ”

    我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出她的言外之意。沃纳·克莱尔和我父亲都很熟悉对方,
他们曾经多次交手。

    我突然觉得有必要为父亲申辩一下,“他是一个诚实的人,是个好人。我的父
亲绝不像沃纳·克莱尔那样。”

    “我没有说他像啊。我从来没有对你的父亲给出任何推论。”

    一只孤零零的海鸥俯冲到我们船边,又迅速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不知道我爸爸和克莱尔有没有见过面。”我说。

    “也许没有。也许克莱尔只是派泰奇去见他。去结束竞争。”

    那个时候,我满脑子的想法还只是成为星球大战里的卢克·天行者,我会对着
一张三美元的海报煞有其事地挥动手中的光剑。

    安东尼娅的脸色变得很苍白,她双手摁在胃部,“哦,上帝,我要吐了。”

    她跪倒在地,吐了一船尾,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天啊,他们在追杀我! 他
们想要杀了我。”她转向我,汗湿的头发紧贴着额头,她用手指把头发捋到了精致
小巧的耳朵后面。

    “不,”我说,“我想他们更愿意杀了我,而不是你。你听到刚才泰奇说什么
了。他觉得你可能知道些什么。现在告诉我,他们究竟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 ”

    除了海浪拍击的声音,没有任何回答。她望着我一言不发,很久很久,然后伸
手拿过她的大皮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马尼拉纸制9 ×12的空白信封递给了我。两张
厚纸片中间,夹着一个玻璃封套。

    里面是一页泛黄的纸,看起来和吉尔给我的那张有些相似。血液瞬间涌上了我
的脑门,兴奋的感觉充斥着我全身的每个毛孔。耳边波浪的拍打声、快艇的“吱吱”
声都随之远去,只剩下安东尼娅、列奥纳多还有我,停滞在时间的长河中。

    我想张嘴说话,但感觉喉咙特别干涩,我必须得先清一下嗓子。

    “这……这是……那个书商找到的那页笔记。”

    这页纸上的内容和我那张的很不一样:一面画着一个由许多微小符号组成的同
心圆靶子,样子和我的那个差不多,旁边是一个看七去异常复杂的滑轮组。而另一
面,则是一行列奥纳多留下的倒写的字迹,还有一个安全背带一样的装置,就好像
是那种婴儿在里面跳上跳下荡着玩的东西。

    “浮士德·阿朗佐是我的叔叔。”安东尼娅坦言。“那天他打电话给我说他发
现了这页笔记,因为他知道我专门研究列奥纳多的作品。

    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科塔,我们一起定了时间让浮士德在第二天把笔记带
来。它原本可以成为美术馆的镇馆之宝的。我那时并没有想太多关于匕首的事。但
浮士德似乎受了什么惊吓,因为他直接把笔记给了我,看上去极为慌张,他让我替
他保存好这页纸。那天晚上……哦,天哪……科塔一定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开
始变得很紧张,恐惧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像一根绳子般蜷缩了起来。“科塔一定
告诉了克莱尔和泰奇,而他们……哦,上帝啊,这是谋杀! ”

    安东尼娅双手合一,食指的指尖拨弄着自己的鼻子,身体在前后晃动,目光呆
滞而涣散。她正在努力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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