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 第13部分

第　8　章

　　列很安静地睡在我们的大床上，因为我给他盖上厚毛毯的缘故吧，脸上有淡淡粉色的红润。
　　管家刚看到我把列接回来的时候，吃惊地捂紧了大张的嘴巴，然后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嚷嚷着说：“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先生真的回来了！”接着就忙做一团。
　　晚上我让两个孩子站到了床边，来向他们的爸爸道晚安。
　　小如思说：“妈咪，为什么爸爸不睁开眼睛看我们？”我在旁边抚摩着她的头发说：“爸爸刚回来，太累了，所以……可能要睡上一段时间，如果你们乖呢，每天来给爸爸问好，而且也不惹爸爸生气，也许他会高兴的醒过来，甚至会抱抱、亲亲你们呢！”门口的管家忍不住流了泪，却又不敢出声。
　　小念列说：“我不要爸爸亲我，我要他陪我去骑马，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笑着对他说。“好了，该跟爸爸说晚安了！”
　　两个孩子分别说了声晚安，并且上前亲吻了一下自己的父亲，管家这才把他们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我静立在床边，看着列，一滴泪水滚落了下来。
　　
　　“姐姐，我告诉你个秘密，但是你不能告诉妈咪。”
　　“什么秘密？”
　　“爹地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不醒。”
　　“可是妈咪说爹地是在睡觉啊？”
　　“那是怕咱们难过。”
　　“那妈咪岂不是更难过？”
　　“所以你才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呀！”
　　“安啦，姐姐我拿你的头发誓。”
　　“为什么拿我的头发誓？”
　　“难道让我拿妈咪的头发誓？”
　　“哦，这样啊！”
　　“那明天我们还要像刚才那样，虽然你知道了但是我们不能让妈咪看出来。”
　　“好！咦？这好像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呀！”
　　
　　我站在两个孩子的房门口，本来是想道晚安的，却没想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由于我工作的繁忙，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们，所以两个孩子要比其他孩子显的成熟许多，我感谢老天能赐给我如此多的幸福，包括这两个体贴可人的孩子。
　　管家端上来一杯牛奶，我接过喝了一口，然后想到了什么，拿起了电话。
　　“湛，列回来了。”我打过去电话，正好是他接的。
　　“真的，太好了。他怎么样？”王湛明显地松了口气，兴奋的问我。
　　“不是太好，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对方沉默了。“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找两个最好的脑科医生和内科医生，让他们明天给列做一个全面检查，看到底还有多大的希望。”
　　“好，没问题，我明天给你打电话。你——要保重。”王湛的口气恢复了以往的平稳，沉着的答应了下来，我想也许他也不抱多大希望吧！
　　没有心情再往肚子里填什么了，我吩咐管家她们去休息，然后进了卧室。
　　拉住列的手，我亲吻了他暖暖的嘴唇，有些安慰自己地说：“会不会我亲吻了你，然后你就像睡美人那样醒过来呢？”
　　挨着列我躺下来，用手圈住他的肩膀，闭上眼，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记不记得你给我讲的故事，不说话就是忘了。不过没关系，我讲给你听：传说从前有一对恋人，他们彼此非常相爱，就连天上的神灵都很嫉妒。黑暗之神为了和光明之神打赌赌最后他们一定会分开，就设下了三个条件，说只要他们能克服这三个磨难就会永远幸福。先是嫉妒，然后是猜忌，可是他们反而更加相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磨难，黑暗之神就亲自将男孩子抓走了，隐藏在黑暗的森林中，让他受尽劳苦，但又找了一个更加美丽的仙子不时去帮助他，安慰他。女孩子爬山涉水，找了整整三年。后来她化为一滴露珠，被送到了黑暗森林，没想到男孩子发生了意外，想喝水，女孩子立刻跳到他的嘴里，让他把自己吞下。男孩子后来醒了过来，但他感觉非常痛苦，于是他向上天请求告诉他原因，这时候光明之神出现了告诉他说现在他已经可以回到人间了，因为那里需要一位国王。男孩子当上了国王，那个美丽的仙子也跟了来，这样过了三年之后，男孩子为了寻找女孩也选择了流浪，也走到了沙漠，同样也无意间帮助了甘泉的精灵，从精灵那里知道爱人已经化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男孩子悲痛极了，他痛哭了三天三夜，最后找到了一片绿洲定居下来，他每天都用甘甜的泉水冲洗自己的肌肤，每一寸他都保养的非常美好，因为他不知道爱人到底在他身体的哪一部分。仙子找他，他拒绝了；臣子找他，他也拒绝了。他每天只守护着自己的身体，与自己交谈。终于在第三个三年过去后，黑暗之神不得不认输，他和光明之神一起用法力恢复了女孩子的肉体，让他们重新团聚。”我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你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想我？我比那个女孩子幸运，她等了九年才和自己的爱人团聚，我只等到第二个三年你就回到了我的身边。如果你的身边也有个仙子就好了，至少她能让你清醒过来，哪怕不记得我，我也甘心。但现在你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为什么还不睁眼看我呢？你是真的很累吗？还是你怕醒来后会面临更多的痛苦想要逃避呢？列，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再怎么样我也不放手了。”最后的话我已说的含糊不清，在思念、痛苦和欣喜中，我沉沉入睡。
　　
　　好温暖！我只有这么一个感觉，好久没这样了，就像列把我搂在怀里一样。列？我猛然惊醒，想挣扎起来却动弹不得，因为有两条手臂正拥着我，我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那双温柔的眼睛正在看我，俊秀的脸上带着微笑，说话时，声音柔和地让人沉溺其中。
　　“睡美人儿，你醒了吗？”
　　我在做梦？不是，绝对不是。
　　我看着列，他还在笑，用手顺了顺我凌乱的头发。
　　“你、你全好了？”我需要确定。
　　“是，全好了。”列亲吻我的额头。
　　“身体能动了？”再确定一下。
　　“哪里都能动，要不要做点运动给你证明一下？”嘴唇来到了我的耳垂上，轻咬着。
　　“那你还等什么？”我已然意乱情迷，歪头热烈地吻住他，手痛快地拉扯着他的衣服。
　　“原来你比我还急。”虽然这样说着，列却双眼冒火地喘着粗气，手下更是利落地将我身上的衣服丢了出去。
　　六年了，两个分离了有六年的夫妻，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和列紧紧拥在一起，恨不得能融进对方的身体里。他不停的在我体内冲刺，我则用双腿夹紧他的腰，躬起身体迎向他，让他的每一下都能深深地充满我，以弥补六年来的空虚和恐慌。
　　我深吻着他，不肯放手，哪怕这是个梦啊，我也要让它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列感到了我的不安，他更加拥紧我，在我的躯体上抚摩，让我感受他真实的存在。
　　房间里是重重的喘息声，床发出“咯吱”的声音，没人去理会这些，心里有的只是在喊“不要停、不要停”，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填补彼此的需要。
　　终于列发出低吼，重击了一下后趴伏在我身上停下来喘息，而我早已喊哑了嗓子，只用手环住他，死死不放。
　　“那天，我登上飞机，不久飞机就坠毁了。”休息了一会儿，列开始告诉我这六年所发生的事情。“我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唐亦天。”
　　“他不是失踪了吗？难道那是个骗局？”知觉告诉我事实应该是这样。
　　“越来越聪明了。”列给了我一个深吻，好久好久，我们两个人才分开，都有些喘息。“我立刻意识到这点，可当时我的脊柱和双腿都受到了损伤，根本无法移动。唐亦天让人来给我医治，直到确定我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我当时还不能说话，日常的生活也完全需要别人打理；后来除了照顾我的医疗人员外，露易丝也到了那里。她每天都跟我交谈，直到我可以清晰地发出声音。于是我告诉她不论她如何努力，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一个人，就是你——我的妻子。露易丝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却开始定期地给我一些关于你的资料，比如你和王湛在一起的照片、和其他男人跳舞或者喝酒的照片，刚开始我很惊讶你居然会从商，但我希望你能坚强地活着，哪怕你真的会和王湛有结果，说实话那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很痛苦的三年，不论我看到了什么报道我都坚持把它们保留下来，因为那上面有你的照片、你的名字。”
　　“你应该相信我的。”我努力控制着不让泪水再流出来。“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我整个人都呆了，还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哭了一晚上，但后来我看着你的照片，想起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我就对自己说：‘这是考验！也许列并没有死，他一定在某个地方忍受着痛苦。我不能让他失望，我要让他感到欣慰。’所以我就让王湛教我商业上的知识，刚开始还真难，我都几乎坚持不下去了，可每到这个时候我就看你的照片让自己再忍耐几天，幸好王湛是全心的帮我，否则我早就把你的公司给赔光了。”列听着，带着我翻了身，让我躺在他的身上，火热的手抚慰着我的肩膀，并不时落下轻柔的亲吻。
　　“我没有怀疑你，我相信你。但我对自己却没有了信心，因为也许我从此就这样躺下去，我怕自己给你造成负担，直到——直到那次颁奖晚会。我从报纸上得知了具体的时间，就让他们把电视打开，我看到了你，你真美！还有两个孩子，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看到你们我哭了，从来没有过的号啕大哭。露易丝见到了她也许是被感动了吧，后来主动和唐浩然取得了联系，让他找到了我。唐亦天很信任露易丝，没有想到她会放手，等赶到的时候，唐浩然已经把我转移到了瑞士的一家康复中心。我以为他们父子两个是串通好的，结果后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唐浩然似乎因为一个女人而和唐亦天闹翻了脸，不过幸好是这样，我才逃过了唐亦天的控制。这三年我拼命地让自己赶快好起来，因为我想你，想的快发疯了。我又要求唐浩然给我你们母子的照片，好让我能知道你们的近况。我希望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与过去没什么两样了。”
　　“难怪圣诞节我和孩子出去玩的时候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拍照片，我还以为有人想绑架孩子呢甚至还报了警，原来是你这个绑匪啊！”我想起当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的，幸好不是真的有事情。“可为什么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是昏迷不醒……”话一顿，我突然想到沈宝宝，一定是她在列的身上动了手脚。
　　“沈宝宝？”我问列。
　　列点点头，带着一丝苦笑：“真是太恶作剧了。我终于能回到你的身边了，不知有多高兴，谁知在等你的时候，沈宝宝出现了，接着我身上一疼就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竟然意外地见到了我的天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我挺身向前再次吻住了列，情意绵绵的。丰满的乳房摩擦着列平滑的前胸，列禁不住诱惑地用手在上面揉捏着，眼看两个人又要“激动”一番，却被敲门声给打断了。
　　我笑了，而列遗憾地瞪着门，悄声说：“咱们能不管它吗？”
　　我说：“也许是管家。”就问了句什么事情。
　　管家回答说王湛带着医生来给列做检查，我这才想起昨晚和列通电话的事，正想起来，却被列一把抱住，他大声喊着：“告诉那家伙，我好了，不用再检查了；还有两个小时内谁也不许打扰我们。”
　　管家在门外先是一楞，接着尖叫起来：“呀，好了，好了，先生醒过来了！太好了！……”
　　我因为列的那句“两个小时内不许打扰”涨红了脸，轻啐他：“呸，你这么说，不是明摆了……”话音被打断，因为列已经赌住了我的嘴巴，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他所限定的时间是决对合理有效的。
　　卧室里的春意更加盎然。
　　
　　（完）
　　
　　节外篇——列的日记
　　
　　X年X月X日
　　
　　我没想到王湛的女人竟然让我的心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她不是我想象中的艳丽但也不是清纯地像一朵茉莉，而是有着高雅的气质和厌世的尖锐。在晚会上我几乎认不出她来，以为是哪里的名门闺秀。当她赤脚在池塘里嬉戏的时候，我想我真的是迷恋上了这个属于别人的女人，她开朗地对我笑，甚至用水泼我，看到我出丑的掏出口袋里的鱼时那种无所顾忌地大笑，是我从未见到过的。她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却又让人忍不住地去接近她，喜欢她。
　　
　　X年X月X日
　　
　　我终于和她结婚了，但我知道她现在爱的不是我，我对于她来说只是安慰，但即便如此，听到她喊出来的那三个字，我还是感觉很满足。我要好好地爱她，让她得到珍惜和满足。所以我带她周游世界，去忘记过去的悲伤，她似乎能体会到我的心情，所以我们很开心，这也让我下定决心向她求婚，而她真的答应了。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感激、开心或许还有一点爱。不要紧，哪怕只有一点，我也有信心让它成为全部。
　　
　　X年X月X日
　　
　　我要做爸爸了，我开心极了，童年的不快乐让我深切地知道要如何做才是最好的。但是我的父亲唐亦天却找到我，他明确地表示了对这桩婚姻的反对，但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他不配做我的父亲，过去他让我的母亲痛苦，让我感受不到家的温暖，现在他还想让我成为他权力下的牺牲品，这是决定不可能的！我要守护着我的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因为我对她的爱己深深不可自拔。
　　
　　X年X月X日
　　
　　今天是我做康复的第一天，真的好辛苦，好难过，身体每运动一下就像针在刺一样冲击着我各个部位的神经。但我要坚持，我的女人在坚持不懈地等我，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我要回去，回到他们身边。露易丝给我那些照片我全部都销毁了，我相信她，她永远都是我的天使。
　　
　　X年X月X日
　　我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拥抱着她柔软光洁的身体，我激动地只想将她揉进我的内心深处，我们不停的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