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待得君 作者:羽朱(晋江2012.9.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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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待得君 作者:羽朱(晋江2012.9.9完结)-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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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福儿道:“少爷在书房。”
  程砚君道:“我家里送了一些茶叶过来,正好你带过去吧。”见万福儿手里拿着碗,道:“书房里可是还有人?”
  万福儿道:“李姨娘也在。”
  程砚君道:“那你顺便带过去吧。”
  万福儿答应着,随程砚君去取了茶,程砚君在盒子里抓了一把散钱给他,万福儿不肯收,程砚君笑道:“傻小子,留着节日里出去逛逛。”
  万福儿方收了,回到书房把茶叶的事儿说了。魏贺骁沉默了半晌。
  李瑾儿笑道:“难为姐姐还惦记着我。明儿我过去当面谢谢她。”正盘算着和魏贺骁说临儿想他了,让他晚上过去看看,门外有下人来报,“佟大人差人来请少爷去瑞云居聚聚。”
  魏贺骁道:“人呢?”
  那下人道:“在南苑候着。”
  魏贺骁对李瑾儿道:“回去歇歇。天渐渐冷了,多添点衣服。”
  李瑾儿道:“我知道。”
  魏贺骁点点头,方走了。李瑾儿看了眼桌上的茶叶,也不拿,跟着出去了。
  程砚君正和丫鬟在阁楼里找流云出岫纱,见万福儿过来找她,奇道:“什么事?”
  万福儿道:“少爷和佟大人在瑞云居说话,他让小的回来请少奶奶,说一起去澄光寺。”
  程砚君心下一奇,怎么突然要和她去澄光寺,想是他要找个离席的理由吧。
  程砚君命人准备好香烛等物品,万福儿早备好了马车。到街口停了车,万福儿自去瑞云居,不一会儿魏贺骁就出来了,上了车。
  程砚君道:“可真要去澄光寺?”
  魏贺骁道:“都说了,自然要去。家里没事吧?”
  程砚君道:“没事。我正在阁楼找东西呢,万福儿就来了。”
  魏贺骁道:“本来就想着哪一天带你出来散散心,正巧今天佟太保找我,我推脱不得,就让万福儿回来请你。”
  程砚君道:“你身居户部尚书高位,想来没法和平常人一样过个安宁的日子。”
  魏贺骁点头道:“高处不胜寒。有时候真有些倦了。我过两天下江西。”
  程砚君听得此言抬头看着他,魏贺骁道:“到寺里再详细跟你说吧。”
  行将一个时辰才到澄光寺,一入寺,看见明净的天和缭绕的香火,程砚君的心顿觉沉静。
  程砚君跪在蒲团上,默默地祝祷良久。程砚君为婆家人和娘家人都求了平安。特别是为魏贺骁,他即将下江西,程砚君诚心地求菩萨保佑他,让他平平安安的。
  魏贺骁看着她认真祝祷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暖。程砚君过去添了香火钱,两人一起出去。
  魏贺骁道:“到墨林走走吧。”
  墨林是澄光寺旁的林子,均是松柏,苍翠如墨,由此而得名。林间透着风,令人心旷神怡。魏贺骁无意间触碰到程砚君的手,凉凉的,便握住她的手,道:“尚未入冬,手便这般凉。”
  魏贺骁的手同样很修长,不过很有力,很温暖。程砚君心里微微一动,任他握着手,道:“天气一冷手也冰冰的,不过倒不怕冷。”顿了一下,又道:“你什么时候走?”
  魏贺骁道:“后天。”
  程砚君道:“怎么这般急?”
  魏贺骁道:“自从太子册封以来,宫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如今皇上年事已高,许多人更是处心积虑想要争夺皇位,各方都积极拉拢朝廷命官。”
  程砚君道:“佟大人是哪一方的?”
  魏贺骁道:“佟太保是傅大学士的门生,傅大学士支持八王爷,佟太保欲拉我入八营。”
  程砚君道:“我二哥和八王爷似乎有些交情。听说八王爷文武兼备,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魏贺骁道:“皇位争夺战中,他的确是个强劲的对手。佟太保也是因为我和你二哥这一层关系才欲拉我进去。你二哥掌握边关兵权,更容易让天子起疑。要是我进了任何一方,你二哥势必受牵连。所以我早早就上书给皇上要求南下,恰好江西大旱,皇上便准我去江西。
  程砚君心里感动不已,他竟如此为二哥着想。“要去多久?你一个人去吗?”
  魏贺骁道:“就带万福儿。少则一个月,多则不过年底。这段时间就烦你照顾娘了。”
  程砚君道:“放心吧。”
  魏贺骁道:“我自然放心。”
  走了好一会儿,程砚君觉得有点乏了,两人便回魏府。魏贺骁到南苑和魏夫人说了,魏夫人向来不管朝廷的事,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吩咐魏贺骁早日回来。
  魏贺骁又去了李瑾儿那儿,程砚君料着他晚上不会过来了,谁知过了没多久他就来了,程砚君道:“跟瑾儿说了?你不陪陪她?”
  魏贺骁道:“她想跟着去,正闹别扭,我哄不动了。”
  程砚君道:“明天你多陪陪她就好了。她也是舍不得你,哪里真生气了。”
  魏贺骁叹了口气,道:“你就是这副性子。要是以前,我就会觉得你有心计,会做面子。现在我知道你说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你这样子太容易受委屈了。”
  程砚君眼眶不禁红了。不知为何最近魏贺骁总是对她很温柔,她很容易就被感动。如果她和魏贺骁的关系能一直这样她就十分满足了。
  魏贺骁笑道:“娘子,我这么长时间不在家,娘肯定会着急要她的宝贝嫡孙,要不今晚……”
  程砚君脸红透了,忙道:“今晚你不是要去瑾儿那里吗?你好久没去看临儿了,临儿越长越可爱了吧?”
  魏贺骁忍着笑,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我今天才去看过他。”
  程砚君依旧低着头道:“那你晚上再去看看更好,俗话说得好,‘相看两不厌’,就是这个道理。”
  魏贺骁忍不住笑出来,道:“娘子,为夫以前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趣。早知道就多花些时间和你‘相看两不厌’了。”
  程砚君啐道:“谁和你‘相看两不厌’?你快过去吧,我今天实在乏了,要泡个澡。”
  魏贺骁笑着揉了揉额,道:“我怎么就这么招你嫌弃呢。”
  程砚君道:“那是。”
  两人又说笑一回,魏贺骁方去书房收拾东西。程砚君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就躺到床上。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感觉额上有点凉,仿佛是软软的唇在额前轻轻一触。程砚君连眼都没睁开,又沉沉睡了。

  伤娠

  送走了魏贺骁,程砚君心里竟空落落的,有点失神。李瑾儿瞥了她一眼,径直回东苑了。程砚君去理了一会儿账,便觉十分疲累。红药道:“会不会是生病了?找大夫来瞧瞧吧。”
  程砚君道:“没事,就是有点累。歇歇就好了。”
  红药道:“小姐你就是太操劳了,算账什么的交给他们去做不就好了。”
  程砚君道:“现在理清了,省得年下事情一多又纠缠不清。今年倒是能省则省,好多地方都闹灾荒呢,咱们虽说不愁这个,倒也要未雨绸缪。”
  正说着,魏夫人差人来请程砚君过去说话。不过说些闲话,魏夫人留程砚君用午膳。饭菜才刚摆好,程砚君突然觉得反胃欲吐。魏夫人心下一动,忙命人传大夫。
  大夫把过脉,笑道:“恭喜魏夫人和少奶奶。少奶奶有喜了,应该有两个月了。”
  魏夫人一听欢喜不已,忙命人打赏大夫。程砚君倒是一愣,她摸了摸肚子,这里面,是我的孩子?她和魏贺骁只行过一次房,算时间确实是临儿满月酒那天。
  程砚君道:“娘,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魏夫人笑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程砚君道:“先别告诉贺骁。他不过一两个月就回来了,我不想他分心。”
  魏夫人笑道:“好,等他回来给他个大大的惊喜。”
  程砚君低头一笑。
  自从得知程砚君有身孕以来,魏夫人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时不时来看她,又让程砚君好生养着,不用管魏府的事务了。程砚君一开始倒觉得不用如此紧张,只是日子越长便越觉得懒怠动,成天就想歇着,无奈只好放下魏府的事务。
  魏府上下自是十分欢喜热闹,一边忙着熬药煨汤,一边准备年节。那几个管事的头都疼了,愈发明白这个少奶奶的平素多么的不易。
  李瑾儿偶尔过来看看程砚君,也总是满脸堆笑,教程砚君要注意哪些,如何劳逸结合,等等。程砚君听得十分认真,见李瑾儿这样,便宽心不少。
  李瑾儿临走前笑道:“姐姐,头几个月是最容易小产的,你可要仔细点。”
  程砚君点点头,想着整天在房里对胎儿的发育也不好,便每天都到北苑走走。魏贺武从学堂回来也总是去找大嫂,陪她去北苑散步。
  这日魏贺武从学堂回来迟了,欲去找程砚君,路上遇到李瑾儿抱着临儿,便问了声好。
  李瑾儿逗孩子,道:“临儿,看,这是二叔。”
  魏贺武因急着去找程砚君,无心逗小孩。
  李瑾儿笑道:“小武这是要去哪儿?”
  魏贺武道:“去北苑。李姐姐我去了。”
  李瑾儿见他去了,自低头逗孩子,眼里满是笑意。
  魏贺武一进北苑,见程砚君捂着肚子靠在石桌旁,神色十分痛苦。魏贺武吓了一跳,忙过去,道:“大嫂,你怎么了?”
  程砚君眉头紧蹙,道:“刚才不小心滑倒了,肚子疼得紧。小武,你回去唤红药过来扶我。”
  魏贺武道:“大嫂你还走得动吗?我扶你回去。”
  到了东苑,忙唤红药,红药急忙过来,听得程砚君摔了,心下一惊,道:“小姐,现在怎么样?”
  程砚君道:“肚子还是痛。”红药一看程砚君的裙子上微红,似是血迹,顿时心乱如麻。
  魏贺武到南苑找魏夫人,魏夫人听了心一沉,忙命人去请王太医,自己连忙赶到东苑。程砚君见魏夫人来了,挣扎着要起来。魏夫人忙过来扶住她,让她躺下,一面道:“大夫马上来了,再忍会儿。”
  程砚君点点头,疼得说不出话来。
  一时王太医来了,把完脉之后又问了程砚君几个问题方出来和魏夫人说话。魏夫人见他神色心下早就明白了□分,王太医低声道:“少奶奶是小产,现在胎儿的血块还在体内,故疼痛不止,得用药将血块下出来。”
  魏夫人道:“大人不打紧吧?”
  王太医道:“不要紧,只要调理一阵便没事。”他开了方子,魏夫人忙命人去熬药。
  喝了药不久,程砚君肚中一阵剧痛,下了一滩血,便不再痛了,只是全身乏力。
  魏夫人道:“孩子没了不要紧,养好身体才是。不要多想了。”又吩咐红药,“待会儿补身子的汤药熬好了会送过来,这几天要小心照看了。”
  等人都走了,红药坐在床旁的矮凳上抽泣起来。程砚君道:“傻丫头,别哭了。你出去吧,我想睡会儿。”
  红药答应着下去了。程砚君一直没睁开眼。原本知道有身孕,她还没反应过来,并无太多感觉,现在孩子没了,心倒似被剜了一刀,那种痛,比刚才的腹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砚君在房里浑浑噩噩躺了好几天,心里空落落的,没有着落。她十分想念魏贺骁,日也想,夜也想,同时也十分恼他。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对魏贺骁抱有这种情绪——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红药一直很纳闷,这个月以来并没有下过雨,亭子里怎么会滑呢。这天偶然听到两个丫鬟闲聊,其中一个打扫北苑的丫鬟道:“少奶奶滑倒那天,李姨娘的丫鬟眉儿也去过北苑呢,谁知道是不是她动的手脚。”
  “嘘——”一个丫鬟摆摆手,另一个忙噤了声。
  红药气冲冲地跑回去,一五一十跟程砚君说了,又道,“没见过心肠这么坏的女人,时不时就抱着儿子过来。有儿子了不起啊。”
  程砚君默然无语。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徒增愤懑罢了。她不想再为这些人浪费感情了。
  心好累好累。累得不想理任何人。累得不想说话。红药瞧见程砚君一言不发、眼神空洞的样子,自己唉声叹气,一会儿又念叨那没良心的姑爷。
  程砚君终于有点反应,她起身道:“红药,帮我拿身衣裳,我要出去走走。”
  红药服侍程砚君换好衣服,道:“要不要跟夫人说一下?”
  程砚君淡淡道:“出去散个步还要向谁请示不成。”
  红药道:“我看魏府也就夫人是真心实意待小姐好的。这段时间滋补的汤药从未停过。看夫人那么担心小姐,我也忍不住要把小姐的行踪都报给夫人。”
  程砚君听她这么一说倒笑了。红药也嘿嘿一笑,跟着程砚君走。路上遇到管事的周大娘,程砚君亦是淡淡笑言出去散步。周大娘见她没事,也放了心。她倒是挺希望这个贤惠能干的少奶奶赶紧好起来,她们几个管事婆子虽说年长有经验,却不如程砚君能拿捏主意,有条不紊。
  红药道:“小姐,我们去哪儿?”
  程砚君道:“随便走走。”
  一路走到柳堤,程砚君伸手扯下一片柳叶,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一抬头,远远看见一张久违的面孔。那个记忆最深处的温柔面容。对上那愈发倦然的眼神,程砚君的泪突然滚落。
  习青远牵着马走过来,柔声道:“你还好吗?”
  程砚君摇了摇头。
  习青远微微敛眉,道:“这可如何是好。你我两人都过得不好。”
  程砚君让红药先回去,方道:“这一年来你去哪儿了?”
  习青远道:“一直南下走了好几个省,直到浙江。”他将目光投到湖面,道:“你受委屈了?”
  程砚君抚着肚子道:“孩子没了。什么都没了。”
  习青远惊讶地看着程砚君,他将程砚君拥入怀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相拥。良久,习青远方道:“砚君,我多么想带着你走遍每一处风景。”
  程砚君身子一僵。习青远松开手,静静地看着她。
  程砚君叹了口气,道:“二哥的践行酒席那天我知道我找到了灵魂的另一半,就算不说话,我们也了解彼此的想法。那天你要是和我说这句话,我一定抛开一切毫不犹豫地跟着你走。为什么你要给我机会让我喜欢上魏贺骁呢?我感觉好累,累得无法向我自己的心祈求宽恕。”
  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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