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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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而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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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径直穿过光洁的大厅,一起踏上台。
侍应迅速托着两杯香槟过来,任啸准率先端起一杯,二人简短地用英文说了几句话。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他执杯同Mr。 McDovern轻轻一碰,而后又向台下众人举了举,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向某个地方,一触即走。
PMG的员工中有几个是认识阳藿的,他们同她聊了几句,瞅见Mr。McDovern和任啸准向她的方向过来,便识趣地端着盘子去找吃的了。
“Grace,你没有告诉我你回了中国,我很伤心。”
阳藿好笑地看着他夸张地捧了捧心:“事出突然。”
“Martin如果知道他错过了什么,大概会后悔的从Shard跳下去!”
要论幽默程度,这父子俩完全不相上下。
“Martin还好吗?”
“不,不好,他到处找你。”Mr。McDovern皱着鼻子,朝她挤挤眼睛。
阳藿含笑不语。
任啸准瞥了她一眼,笑道:“原来你们是老熟人。”
Mr。McDovern眼睛瞪大了许多:“老熟人?不,Mr。Yam,我想她成为我的daughterinlaw!”
“Martin,我儿子,两年前的一天,突然告诉我,他遇见了一个中国姑娘,他为她疯狂,甚至开始学习中文。”
他说完,随即哈哈大笑:“你真应该听听他的中文,没人明白他在说什么!”
任啸准勾着唇,慢条斯理地摇了摇细长的高脚杯中浅金色的液体,却没有喝,只是低垂着眸,神色不明。
阳藿有些惊讶:“我以为Martin只是一时兴起,原来他还在学,我该为我的武断向他道歉。”
“不,是我该向你道谢,他可比从前要上进多了。他说,他要努力成为匹配你的男人,哈哈哈哈,这小子,这点挺像我!”
阳藿面上一赧,遮掩地喝了口饮料,赶紧转移话题:“Mrs。McDovern的身体还好吗?”
提到太太,Mr。McDovern眼里浮现一抹温柔:“好多了,她很想念你,经常说你好久没有去看她了。”
“下次回伦敦,我一定去。”
**
阳藿坐进任啸准的车子,眼神毫无焦距地望着窗外。
微醺的Mr。McDovern同PMG一行已经先回了酒店,任啸准让周易送文念回家,自己却从泊车的工作人员手上接过钥匙替她打开了车门。
她讶然道:“你喝了酒,还是让司机送你回去,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任啸准淡笑地看着她,黑眸映着灯光格外清亮:“只喝了一点,不碍事。”
川流不息的马路,无数红色的车尾灯充斥着双眼,长龙似的路灯与五彩缤纷的霓虹交相辉映,夜色下瑰丽妖娆。
阳藿的视线从光怪陆离的七彩流光渐渐落在了窗玻璃上端男人的侧影上,极其模糊,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她却莫名其妙地盯了良久,直到听见身边传来响动,她才蓦地收回目光,回头扫过声音的来源,很快又移开,盯着前方。
“其实,我也联络过乐译,没想到PMG比我快了一步。”
他让秘书给乐译打电话,得到的回复却是阳藿这两天已经安排了工作。今天在会场遇到,才知道原来是PMG请了她。阴差阳错,他还是见到了她。
阳藿不期然他会说这句话,怔愣了几秒才道:“这个……倒是我不知道的。”
他笑笑:“不过,将来我们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
左手长指抚向车门边,微微侧首询问道:“介意我开窗么?”
她摇摇头。
车内密闭的空间闷久了,空气有一点不流通。车窗降下三分之一,外面微凉的秋风徐徐吹进来,带起了她颊边柔软的发丝。她抬手将头发别至耳后,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她同不太熟悉的人相处会感到拘谨和不自在,会露出客套的笑容,心里则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可是,此刻她坐在车里,却离奇地感到……安心。
这种感觉就像从噩梦中挣扎醒来发现身处家中温暖的被窝,狂躁的士兵蓦然看见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不由暗暗一惊。
车子停在楼下,阳藿推开车门:“谢谢你,任总,路上小心。”
任啸准颔首,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楼道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一盏一盏亮起,到第四层停下,不一会儿,左边窗户里亮起白光,才重新启动车子,再次缓缓滑入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Shard”,伦敦最高的大楼——碎片大厦。


、长假

十一之前的一天,季濛进门就甩开脚上的高跟鞋,兴致勃勃地对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阳藿和深深提议一起去旅游,却立刻遭到了二人斩钉截铁地拒绝,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彻底。
季濛垮着脸,抱着手臂从鼻子里哼气道:“我们多久没一起旅游了,好不容易有个长假,你们倒好,一个个儿在家里窝着!”
深深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你傻了呀,十一是什么时候?那是全国灾难片啊,大家全部可劲儿地往外涌,走哪儿都是人山人海,不知道是看风景呢,还是看人头呢,排队等洗手间都能憋得你后悔生出来啊。”
阳藿被深深逗得直乐,边笑边附和:“我每次看长假新闻里的长城,是真着急,真怕这万里长城当初没有被孟姜女给哭垮了,倒是给一人一脚踩塌了。”
凡是在长假出行过的人对国内假日的“盛况空前”想必都深有体会,那就是一部长达七天的血泪灾难大片,还是3D的。
从各种飞机、火车、大巴售票告罄为起始,什么?自驾游?那么恭喜你,高速狠堵三个小时不是梦。各大旅游景点门口的长龙直让人两眼发晕,双腿打颤,无论多么奇秀脱俗的美丽风景都毫无意外地淹没在黑黢黢的人头里,跟锅里密密麻麻的饺子似的,夜里都能听见古老城墙的委屈哭泣。这个时候不得不感叹,每日的游客限流是多么的明智和聪慧。
而选择回家探亲的,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大大小小的吃喝应酬,七年没吃饭似的,直到喝到脚步虚浮还得硬起头皮跟人对吼“哥跟你干了”。
结果就是几天下来,好像地狱里走了一遭,比上班还累。
季濛撇撇嘴,没得反驳。
阳藿抬起胳膊搭上她的肩膀,出了个点子:“这个问题呢,我早就想到方案了。你们存了那么久的年假,难道是留着睡觉的?等到旅游淡季,我们把年假休了,痛痛快快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几天呢,你们还是回家陪陪叔叔阿姨吧,上次我甚至连你们每餐吃几碗饭都告诉他们了。”
深深嘿嘿笑着从房里抽出几本册子:“我可也没闲着,挑了几个还不错的地方,还做了功课呢。”
季濛早就把生气那茬事儿丢到九霄云外,咧着嘴凑过去翻看册子:“挑了几个?我看看!”
“西藏就算了吧,我这个字典里没有运动二字的人,别竖着上去,躺着下来了。”
“这地方不错,太适合我们这种伪小资女青年了。”
“就你还小资呢,顶多是个小猪。”
“郝深深,你说谁是猪!”
就在三人打趣的空档,茶几上阳藿的手机响了,她探过身子拿起来,刚接通,一声鬼哭狼嚎的喊叫惊得她一抖。
“小姑!”
阳藿一头黑线地抚了抚额,顿了顿才把电话再次贴到耳边:“你打错电话了,我不是你小姑。”
电话那头压根儿没理会她说得话,不管不顾地哭诉起来:“小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就快被爸爸给折磨死了!”
阳藿认命地抽抽嘴角:“童童,你又闯祸了。”
是陈述语气。这丫头前科累累,她没少帮她收拾烂摊子。
“才没有呢!”
阳藿冷嗤:“信你才有鬼。”
那边的哭诉声更大了一点:“是真的,小姑!我爸太专。制了,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说罢,到底怎么了?”
“我跟我爸说国庆不回家,想留在学校。可我爸倒好,偏要我回去,还说如果我不回去就亲自来抓我,你说有我爸这样儿的嘛!”
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沙发扶手,明显不信:“就为这事?还有呢?”
那头支吾了半天,也没讲到重点,阳藿将电话拉得忽远忽近,说:“既然没事,我挂了,信号不太好。”
果然就听见里面的大声喊叫,轻笑一声,又将电话贴回耳朵:“我可没耐心再问第二遍。”
“就是,就是那什么,我爸怀疑我在学校交……交男朋友了……”
“那实际上呢?”
“没,当……当然没有!”
阳藿白了一眼:“激动个什么劲儿,别人还以为你此地无银三百两呢。就算你谈恋爱了,我也不会棒打鸳鸯不是。”
“才……才没有呢。小姑,我不要回家,我要去你那儿,你帮我跟爸爸说说吧,啊,小姑……”
“把你那套给我收起来,搁我这儿没用。”
童童不得已,只好哀求道:“小姑,我是真不想回家,我想出去玩玩儿……”
半晌,她才无奈叹道:“等消息吧。”
不等那边传来欢呼声,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她头疼地拨了一个号码,电话一接通,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那边沉声问道:“臭丫头给你打电话了?”
“哥……”
童童全名习慕童,是阳藿大表哥的女儿。
姥姥家儿女众多,年龄层跨越很大,大表哥是她大舅的儿子,习慕童和她只差了几岁,刚上大二。小辈之间关系比较亲厚,没有费劲加个“表”字,而是直接以兄妹相称,所以,习慕童其实应该叫她小表姑的。
她和习慕童年龄差距不大,与其说她把她当表姑,倒不如说当姐姐更正确。每次同她爸爸赌气,就爱跑来找她,高考结束那年,竟然还一个人跑去伦敦和她住了大半个月。
习慕童性格外向跳脱,静不下来,她老爸习霖是个一板一眼的警察,对她管束颇多,两个人没讲几句就要杠上,可是分开时间长了吧,又互相念叨,真是一对冤家父女。
阳藿好不容易说服了习霖同意习慕童过来,给她打了个电话,她立刻就尖叫起来。
结果就是国庆期间,季濛和深深回家陪父母,习慕童拖着她的小行李箱屁颠屁颠地住进了她的卧室。
**
习慕童从浴室出来,凑到靠着沙发看书的阳藿身边巴巴地瞅着她,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准备伸出湿漉漉的手按下她的书,立刻收到一记眼刀。她讪讪地收回手,差点忘了,弄坏了小姑的书会受到满清十大酷刑的。
“明天我没事,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阳藿问。
“首先当然要血拼一番啦,我的衣柜都空了好久了!”
她可怜兮兮地忽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我爸没给我多少钱,小姑,你会资助我一点的吧,啊?”
阳藿淡定地翻了一页书:“看你表现。”
以她多年来对小姑肤浅的了解,这就意味着同意了,当即高兴地一把抱住她,在她脸颊上吧唧一口,嘴角都咧到耳根:“谢谢小姑!”
阳藿嫌弃地用力擦了擦脸,一脚踹开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顿了顿,又道:“你真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
习慕童笑容一僵:“没,没有。”
阳藿瞥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第二天,阳藿带着习慕童在购物中心逛了整整一个下午,习慕童完全没在客气,两手提满了袋子,哪还有开始时埋怨老爸的怒气。
“小姑,我先去趟洗手间,然后再商量上哪儿吃晚饭啊。”
阳藿在扶梯旁边等候,把大包小包堆在脚边,百无聊赖地盯着一楼出神。
一楼的大厅中间架起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展台,台前摆放的椅子座无虚席,周遭聚集了很多人。因为放假做活动,顾客比平时翻了几番,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在人声鼎沸中通过话筒传至二楼都不是很清晰。
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呼喝,大概是谁抽到了什么大奖。
任啸准和身后一小群工作人员大步走向电梯的时候,靠在玻璃护栏的慵懒身影恰好被他收入眼底。他蓦地停下脚步,正毕恭毕敬向他汇报工作的下属不明所以地偷偷瞅了瞅他,又瞅了瞅他前方,默不作声地等待指示。
任啸准朝后微微侧过一个角度:“你们先回去。”
几个人立马不再言语,率先踏上电梯,还忍不住惊讶地回头看了看护栏边的女人。
任啸准双手插。进裤袋,立在原地默默地凝视着她,她单手托着腮边,姣好的侧颜微垂,细软的长发从背上滑落,挡住了小巧幼嫩的耳朵,纤细的腰身不经意弯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商场里人来人往,喧闹非凡,他单单只看见了她,一秒钟都没用,仿佛有感应般。
无声地笑了笑,他迈开步子走向她,在她身边两步外站定,正欲开口却被斜刺里一声“小姑”给打断了。
阳藿闻声回首,不料对上的却是含笑望着她的任啸准,怔忪过后,才反应过来朝他点点头:“任先生。”
习慕童抱着阳藿的手臂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眼前修长的男人,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小姑,这个人是谁?”
阳藿没应。
任啸准扫过地上的袋子,淡笑说:“阳小姐收获颇丰。”
阳藿指示习慕童把东西拎起来:“侄女难得来一趟,给她买了点东西。”
他这才望了望看上去与阳藿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孩,露出一丝诧异。
习慕童嘿嘿地解释:“小姑其实是我的小表姑,我们家人多。”
“原来如此。”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吃饭吧,不如一起?就当是……为小侄女接风。”
阳藿还没来得及拒绝,习慕童就插话道:“好呀,反正两个人吃饭也挺无聊的。”
她暗里使劲捏了捏习慕童的胳膊,直掐得她嘴里嘶嘶地抽气。
任啸准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只噙着笑意定定地望着她:“不知道阳小姐赏不赏脸?”
话既如此,阳藿再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了。
习慕童嚷着要吃川菜,任啸准便开车带二人去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川菜馆。
有些饭店做得是档次,有些饭店做得是口味,这家明显属于后者。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立马让阳藿和习慕童食指大动,习慕童迫不及待地塞了一口,满足地赞叹道:“味道不错,够辣够爽!”
阳藿见她满面红光,不禁白她一眼:“今天你可开心了吧,又买又吃。”
而后,她向任啸准欠欠身:“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阳藿起身出门,包间里就只剩下习慕童和任啸准两个人,顿时安静下来。
习慕童性格大大咧咧的,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也没觉得尴尬,她瞄了一眼淡定喝着凉茶的任啸准,黑葡萄似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
此刻,如果阳藿在这里,就会立刻警钟大作,以她对习慕童肤浅的了解,这表明她又要出馊主意了。
她朝任啸准甜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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