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成全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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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成全爱-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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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诺言跟出来,静默地站在我身边。

望着湖心的船只,想起刚才机上那一幕只觉惊悚,竟没多大喜悦,我现在才知道过于突如其来的东西,哪怕真的曾经无比期待也会有所不同。好像天上砸一个金蛋在脑门上,头已经先晕了,兴奋的神经恐怕暂时调不动,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突然想跟我结婚?你不觉得太轻率了么?”

“是突然,但并非轻率。”

“我记得当年你说过,你一定不会爱上我。”

他不觉尴尬,只是淡淡一笑,“是,我错了,感情从来不可预见。”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爱上我了,所以要跟我结婚?”

他看着我,缓缓点了点头。

我回视他的眼眸,正色地说:“很好,但我拒绝。”

“为什么?”轮到他问。

我俯在凭栏上,想了想,说:“不可否认你很吸引我,从你带我回家那天起,我就不知不觉想靠近你,可是这种吸引也很危险,我看不透你,永远只有被你看透的份。”

他沉默,我继续说下去,“就好像先前我帮你填那份表格,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周诺言,我连你的生日都记不住,你确定要跟我结婚?”

不提还好,听完这句,他原本略带惘然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盯着我:“结婚之后你自然会记住,我从来不拿感情开玩笑,你不必急着拒绝,蜜月结束后再答复我。”

“哦。”我应了一句,看他仍板着脸,心想这哪里是求婚,分明是逼婚嘛!看了一会儿风景,低气压高悬,我忍不住抱怨:“周诺言,我几天前刚刚失恋耶,你能不能不要摆脸色给我看?”

他轻轻哼了一声,好像听到很可笑的事,我觉得他只差没把“你活该”三个字说出口了。愤愤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回房里。

吃过晚饭,我们在园子里逛了半个多小时,不管走到哪,黑压压的蚊子总在头顶盘旋,我热得浑身是汗,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湖心亭里不知道在看什么。我撇下他,自行回房洗了个澡,然后趴在床上看电视。

正看得百无聊赖呵欠连天的时候,周诺言回来,丢给我一袋提子,然后闪去浴室。我边吃边琢磨着,因为是蜜月之旅,旅行团理所当然地给所有人安排了双人卧房,我们虽然是冒牌的,但也不好去要求分房睡。想了一下,打开柜子将里面的被套取出来,平整地铺在地板上,坐在上面继续吃提子。

他的手机响了,我拿在手上看见蒋恩爱的名字在显示屏上不停闪动,假惺惺跑去敲浴室的门,将手机递进去给他。他很快出来,头发还滴着水,蒋恩爱似乎在质问什么,声音尖锐,我听不清内容,但从周诺言简短的回答里也能猜出大概。

像个木头人杵了片刻,我把垃圾拿出去丢,顺便跟柜台的轮班要来电吹风。周诺言看见我手里的东西,眼中流露出一丝讶异。

“都几点了,头发湿漉漉的怎么睡觉?”我故意说得很大声,夺过那条干毛巾,开始帮他吹头发。电吹风噪音大动,清新怡人的柠檬香扑鼻而来,我心中有些得意,忙得不亦乐乎。

他又说了几句,便匆匆挂线。把手机丢到一边,他忽然侧身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拖到他身前来。我猝不及防,一张脸“啪”地撞在他胸前。

他低头看我,饶有兴致地捏了捏我的鼻子。

我紧张地问:“鼻子碰平啦?”

“有点。”他随口胡诌,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说,“你在吃醋。”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完了,一不小心成妒妇了。

这男人像是听得懂腹语,说:“你真像个妒妇。”

我瞪眼,在我张牙舞爪前,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挺可爱的,比以前。”

我跟他闹起来,形象全无地滚作一团,从床上掉到地上去。

他怕我受伤,用自己的胳膊肘替我挡了一下,然后把我抱在怀里。

我勾了勾唇角,说:“你为什么不喜欢蒋恩爱?”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她那么漂亮,又是医生,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其实这不是我的真心话,蒋恩爱是很漂亮没错,可是我不见得就比她差,就算我比她差,何琥珀总不会差,论外貌,何琥珀远在我们之上,可周诺言还不是一样不买账,我认识他这么久,也不曾见何琥珀在他面前讨过巧。

“你在暗示什么?”他低头凝视我,“我不喜欢你拐弯抹角。”

我想了想,说:“为什么替身不是她?”

他脸色微微一变,松开手,“她不是蒋恩婕。”

“我也不是,凭什么要我当她替身?”见他起身要走,我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你收养我,并不是因为把我当作替身,对不对?”

他怕我摔下去,只得伸手揽住我的腰,“这个很重要么?不管当初我是什么理由收养你,我现在对你是认真的。”

老天,这话未免太动听了吧!我差点就笑出声来,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事实上我早已从替身的纠结中跳脱出来,因为我知道,他若是只要一个替身,那蒋恩爱无疑才是最好的人选。而我,反思再三,也没发觉自己跟蒋恩婕有什么相似之处。

“那,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许说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说:“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不然怎会把你一次次气跑?”

我忽然有些动容,情不自禁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他抚摸我的发丝,低沉的声音很好听:“我们不停地错过,却没有一次真正开始,我不想再这样下去。”说完,他把我按倒在床上。

我警惕地仰起下巴对着他,“你想怎样?”

他低头吻我,带着不容抗拒的气息,霸道又温柔,“别想歪,在你答应嫁给我之前,我不会越轨。很晚了,睡吧。”

这个蜜月之旅并没有让我乐不思蜀。我后来跟导游聊天,自她口中得知,这个旅行团策划的蜜月之旅,为游客提供了好几条路线,有远赴外国寻求异域风情的,也有往国内大城市感受都会繁华,唯独我们参加的这条线,所到之处均是小城啊古镇之类的宁静之地,几个大点的城市不过是路过,逗留一个晚上或半天歇歇脚。

我跟周诺言都不是游山玩水的能手,跟着导游在古镇逛了一圈后,便不约而同要求自由活动。我看看他,他看看我,彼此的眼中带着心领神会的笑。得到叶敏的准许后,我们迫不及待回到先前路过的茶馆,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坐下,然后点了一壶茉莉香片。

我抬头看了看顶上遮荫的葡萄藤架,悄悄给他投了一个眼神。

他马上露出不屑的目光,压低了声音批评我:“满大街那么多卖葡萄的你不买,非要干偷偷摸摸的事才高兴。”

我不以为然,“你不觉得这里的葡萄看起来最好吃?”

“不觉得。”

我瞪了他一眼,站起来伸手去摘,可惜藤架太高,我够不着。又怕店主骂,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凳子上,只得讪讪坐回去。

茉莉香片很快送上来,茶香怡人。周诺言靠在藤椅上,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态。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门外的巷口有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手挽手,在夕阳下慢慢行走。步伐很小,但因为相互扶持,所以跨出的每一步都很稳健。我的心被轻轻触动,只觉夕阳无限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算近黄昏也没什么遗憾的。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说,“可是如果有相濡以沫的机会,还是不应该放弃。”

“有感而发?”

他抬眸与我对视,笑了一笑,“也是最近才领悟到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虽然相忘于江湖更加洒脱,但却不如相濡以沫来得幸福。”

他看我的眸光透出一丝欣喜,唇角微微上扬。我喜欢他明亮的眼睛和温润的笑容,脑海里电光一闪,忽然回忆起当年初次见到他的情景。落霞满天,他也如此刻这般坐在我的对面,不紧不慢地跟我说话。

七年前的那个傍晚,也许就是那一霎那,我的心已经沉沦。

“怎么不说话?”他放下茶壶,奇怪我少有的沉默。

在茶馆坐了几个小时,换上第三壶茉莉香片。外面暮色笼罩,可我们开始流连忘返。我伸了个懒腰,说:“在想一些往事,说来很有意思,花了好几年都不能释怀的事,现在居然一下子就想通了。”

“比如?”他露出询问的表情。

“上大学的那四年,我一直在埋怨你。”我毫不犹豫地说出口,我想我跟这个男人,缺少的从来不是感情,而是沟通。

“我知道。”他回应得十分自然,“所以你每年寒暑假都不愿意回来,因为回来一定要面对我。”

我低下头,默默喝了一口茶。

夜空繁星点点,古镇的小桥流水显得格外静谧,我们并肩走回旅馆,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将一样物事放在我掌心上。

是一小串葡萄,颗粒饱满。

“什么时候摘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惊喜地看着他,笑着说,“万一被那个老板发现,周大医生的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我跟老板买的。”我正陶醉着,他却来句这么煞风景的。

“什么!”我凶巴巴地瞪他,“多少钱买的?我的天,你居然在茶馆买葡萄!那种地方一看就知道消费不低,三壶茉莉香片都去了一百多,分明是专门在赚游客的钱,你也说满大街都有葡萄卖了,那你干嘛还要跟他买?你这么大方,老板不坐地起价才怪!”

我劈里啪啦说了一通,他慢条斯理地应了我一句:“你知道还要?”

我彻底无语,挫败地说:“好好,反正你钱多。”

他笑起来,捏了一下我的脸颊,“傻瓜,买的话怎么可能就拿这么几颗。”

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大叫:“周诺言!”

巷子深处传来几声犬吠,好像在应声一般,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回到旅馆,我第一件事就是把葡萄洗干净,放进干净的玻璃杯里,然后盛满清水。周诺言等在浴室门口,看了看葡萄,没发表什么意见,拿了干净的衣服进去洗澡。

我撇了撇嘴,男人有洁癖就是麻烦。把杯子摆在桌子上,屋里的小桔灯正好对着它,我欣赏了一会儿,思忖着找点什么事来干。这间旅馆大概是要刻意塑造古代客栈的氛围,很多现代设备都没有,连电视机都不见踪影,但是却有CD机,真是搞不明白老板怎么想的。我从一堆CD里随手抽了张出来播放,动听的音乐随即响起。

这是一首老歌,我记得是电影《青蛇》的主题曲,当年初听便觉惊艳,此时重温依然醉心不已。

“半冷半暖秋天云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得身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在人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面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像柳也似春风伴着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抱一身春雨绵绵……”

曲终,我还在低声唱,浴室的哗哗水声像极了背景乐,“……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仍是睡意全无。于是悄悄下床,爬到周诺言的身旁。他分明是醒着的,却不睁眼看我,只是背对着我说:“怎么还不睡?”

我躺下,盯着他的脊梁骨,“睡不着,我们说说话。”

他坐起来,旋开台灯,看了看小闹钟,“现在是肝排毒的最佳时间段,应该熟睡。”

“周医生,你带安眠药了么?赐我几粒吧。”

他扫了我一眼,阖上双眸不语。

我往他身边凑近了些,扯了扯他身上的薄毯,“给我点,冷!”

他大方地将整条毯子让给我,身子往外挪。

我装作没瞧见,隔了片刻,厚着脸皮跟着也挪了几寸。

他皱了皱眉,低声说:“何碧玺,你想怎样?”

我无辜地问:“什么想怎样?”

他沉默,再沉默。我把脸凑到他眼皮底下,“说话唔……”

他的唇贴过来,封住了我的口。我的心开始做加速运动,脸颊滚烫,好像烧起来一样,两只手紧张得不知道放哪里才好。真要命,我是在害羞么?可是……可是这种反应怎么可能出现在我身上?文琳总说我脸皮厚,有次我们寝室开卧谈会,自爆初吻经历,轮到我说,她们一个个都笑得半死,因为我曾经因为好奇而把眼睛瞪得浑圆,以致于吓跑了那个原本想吻我的男生,从此我成了全寝室公认的“kiss”杀手。

大概是被我的手足无措给逗乐了,周诺言停下来,好笑地看着我,“把眼睛闭上,搂着我。”

我依言照做。他低头吻我,一举一动都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被动地承受着,渐渐投入其中。

“周诺言、周诺言……”趁着分开的间隙,我忽然升腾出一股勇气,“我们……做吧?”

他的手微微一僵,凝视我,“你确定?”

我搂住他的脖子,舔了舔嘴唇,笑嘻嘻地说:“嗯,你要娶我的哦。”

他似乎有些意外,停顿了好几秒,又问:“你说真的?”

“你再多问一遍,我就重新考虑。”

他的神色很复杂,带着我看不透的情绪,之后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以为他很快会松开,谁知等了好久,他都维持着这个动作。我有点喘不过气,跟他商量:“呃,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手,“我们回去就登记。”

“嗯。”

“回去就举行婚礼。”

“嗯。”

“回去就……”

“等等!”我想起一个事,心里忙不迭地叫起苦来,“那你还能不能请一次婚假?”

他愣了一下,问:“做什么?”

“度蜜月啊,难道这次真的算我们的蜜月么?我想去维也纳……”

他笑起来,揉乱我的头发,“我找个时间陪你去。”

我扑到他身上亲他,因为是深夜,怕惊动隔壁的人,我们拼命压低了声音,憋得实在难受,偶尔会爆发出来,随即被对方伸手捂住。

这一夜,我在他幽深漂亮的黑瞳里看到了一个疯子,笑得异常甜蜜。

生活的一半是倒霉,另一半是怎么解决倒霉。我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可是倒霉不会体恤我自十六岁以来最奇异的心情,它仍如期而至。又是何琥珀,我觉得自己简直跟她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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