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了人方文秀就不用再担心她和秦斯年过从亲密了，而贺兰芝也可以不用再顶着别人的议论过日子，那么她或许还可以找到一个可以相伴到老的人。她想到了叶暮，觉得有些窒息，她应该在这种情况下答应叶暮吗？
她的自私和不纯粹应该让叶暮来承担被伤害的可能性吗？
顾星辰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她起了床去楼下附近的早点铺买早点，碰到小区里的叔叔阿姨她远远地低了头，偏偏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
“星辰啊，有了男朋友什么时候结婚啊？”来问的人一脸热情的笑容，跟昨天看热闹的样子毫无半点不同，都是一脸的窥探。
顾星辰小退了两步，不愿多说，简短得回了句，“还没定。”说了声再见拎着早点就往回走，那人却当没看出来似的，又说道：“那可快着点，条件这么好的男朋友找一个多不容易，可得抓紧一点。”
顾星辰扯扯嘴角，也没说话抬步出了早点铺子，没走几步就看见秦斯年僵硬的站在她对面不远的地方看着她。隔着距离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出来的怒气。
顾星辰当没看到，且不说后面有认识的人，经过了这几天的事她不光不能面对方文秀，同样不能面对秦斯年，当初他应该是听了他妈妈的话放弃了。
顾星辰错开几步从他旁边绕过，秦斯年脸色瞬间变得阴郁，不等他转身去叫她，就听见后面传来贺兰芝的声音。
“买个早点也这么长时间，不是说小叶不舒服吗，这早点还是给他送过去吧。这么大了，照顾人也不会。”贺兰芝拧眉瞪着他们两个，见秦斯年要转身，急着上前几步拉着顾星辰的胳膊进了小区。
进了小区，贺兰芝放开顾星辰的胳膊，瞅着她没好气的催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顾星辰被说得一愣，把早点往贺兰芝手上一递，贺兰芝没接，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说道：“赶紧给人送过去，吃过早饭趁早回C城，彼此都死了心吧。你也有男朋友了，别回头让人家戳你脊梁骨。趁年轻，给自己挣个好前程吧。”贺兰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木头人似的顾星辰，板着脸自己上楼去了。
顾星辰看着手里的早点，跟定住了似的，如果她真的去了还能有退路吗？她从来没觉得叶暮有多可怕，可这一刻她心里怕极了，叶暮其实该有一份纯粹的感情的，如果她给不了又何苦去招惹他？
“顾星辰。”秦斯年冷硬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她听得一惊，回身秦斯年已经站在了面前，一双怒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秦斯年有些恼怒，他一是不信顾星辰真的找了男朋友再有就是不希望她找的人是叶暮。
顾星辰默然地看着他，眼神不冷不热，他的恼怒其实是不该有立场的，伤人的话她说不出来，因为这个人是他。她绕过生气的秦斯年向小区外走去，秦斯年拽住她将她拉至自己身前，盯着她轻淡的眼睛，逼问，“到底是还是不是？”说到后来他声调挑了上去，已经很明显的在生气。
“是。”顾星辰不带情绪的瞅着他，只说了这一个字。他要的不是解释，她也不需要解释。
秦斯年手上的力气渐渐加重，她的胳膊被他钳制着，能明显地感觉他的手指正捏着她的骨头。
“顾星辰，为什么非要找他？”他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像是从他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和愤恨。
“是谁都好，反正不能是你。”
她不紧不慢的语气让秦斯年听得一怔，他脸上闪过一瞬的苍白，紧张的问，“我妈昨天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低眉顺眼的任他手上用力，也不挣扎反抗，如果说方文秀让她痛恨人情凉薄，那么秦斯年当初的选择则击碎了她所有的自尊。
“星辰，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想再等几年，我一定说服我妈的。可当时，嘉琳她……”秦斯年还是选择了对那件事的沉默，不管韩嘉琳当初做了什么，现在她是他的妻子，他没办法完全置身事外的去说那件事。
秦斯年懊恼的放开了顾星辰，涩然苦笑，他矛盾、纠结、痛苦，尽管他不爱韩嘉琳可仍旧心怀歉疚。对顾星辰，他又做不到置之不理，他从心底里不希望她找男朋友，怕以后连关心都变得奢侈而不能。
“我不怪你，说到底是我自己的原因，让你为难了。”她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语气里全是理解，没有半点怨怪，哪怕心里其实是难过的。说不清为什么，在秦斯年面前她总能保持平静，要是再早几年他没结婚的时候，见到他她心里总有许许多多的情绪乱窜，连句像样的话都不能说完整。
顾星辰忽略秦斯年脸上的怔忪惶然，敛起心里的任何一点可能心软的情绪，说道：“斯年哥，别跟阿姨置气了，她只是关心你。”
秦斯年脸色僵硬的看着她，眼中阴霾一片，眼底涌起莹莹闪动的水汽。
顾星辰心中一痛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她吸得太过用力，眼中腾起雾蒙蒙的一片，她别转了头，说道：“我得去给他送早饭了，他还等着我呢。再见。”
她急速转身脚下步子快速的轮换着，心里哽着一口气，扎得她心窝一刺一刺得疼。
“星辰，别找他。”秦斯年不甘地叫了她一声，夹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情绪，听得顾星辰心上一颤，眼中的雾气瞬间液化成泪滴，湿了一脸。
她仅仅停了一瞬，然后再次提步离去。
身后秦斯年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绝望的闭了眼。
第39章 确立关系
顾星辰抱着保温瓶在叶暮家门前怔怔发呆，她一路走过来花了不少时间，走走停停，想了一路是不是要来找叶暮。刚刚她和秦斯年的谈话让她有点骑虎难下，如果不来，家里家外不知道又会怎么想。
豆浆是装在保温瓶里的，她拧开盖子用手在瓶口处探了探，还是烫的。她想着，走了这么半天，也不知道这豆浆是不是变味儿了。她闻不惯豆浆那股鲜豆子味儿，只不过小时候贺兰芝常常买了来做早餐，她今早就买了点儿。这么拎了来，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敲开门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她总觉得自己不是心甘情愿的，可逼她的人不是叶暮，因此，更觉得不该上来。平心而论她对叶暮从来没排斥过，甚至有怦然心动的时候，就像程诺说得，叶暮人不错爱上他不是意外。可在她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因为那些原因而找了来，对叶暮是不是不公平？
顾星辰感觉她敲开门的勇气在一点一点散尽，可出了这个楼她又不知道该去哪，就这么在门口纠结着。
叶暮早起头有点发热，估计是昨晚下雨在窗前吹了风感冒了。他在家里翻了点感冒药出来，看了下使用期限已经过期了，他拿了钥匙打算出门去买感冒药，打开门看见苦着一张脸站在门外的顾星辰一下给愣住了。
顾星辰看见叶暮的第一个动作是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却又硬生生地停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看叶暮。他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比起她的心慌意乱和怯懦他更沉着冷静。
顾星辰负气地低了头，死死的搂着保温瓶，默不作声。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是默认我昨天的表白了。”叶暮知道她能来已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说服自己，再要她出声恐怕是比登天还难了。所以他也没用问句，自己直接给出了答案。
听他这样说她心里的一颗石头也跟着落了地，跟自己说，这样也好，省得再纠结了。
顾星辰抬头看了他手里拿着的钥匙，小声的问了句，“你要出去？”
“去买点感冒药。”
他一说她也听出他嗓子嘶哑了，瞠然地看着他，原本贺兰芝只是个借口，没想到叶暮就真的病了。她走近他，看着他有些潮红的脸色，问，“严重吗？”
叶暮轻笑一声，虽然有些病态，心情却很好，说道：“不严重，就是教了几年书，嗓子总犯别扭。”他声音嘶哑，说话时却带着笑意，听着低沉悦耳。
顾星辰抬眼看见他笑吟吟的模样，脸上有些受不住，突然上前两步将保温瓶塞进他怀里说道：“我去给你买药。”也不等他说话就转身下了楼梯。
叶暮站在门口听着楼道里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嘴角的笑意渐渐蔓延开去。
顾星辰回来时叶暮正在阳台上咳嗽，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刻意压制着，她走过去在他身侧站着瞅他。叶暮转了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些，弯着腰咳了好一会儿，期间转身跟她摆手示意没事。
顾星辰手足无措地站着，看他咳得难受想上去帮他拍拍背却挪不动脚，心里有些小小的懊恼，等他停下的时候才把药递了过去。
叶暮吃了药，笑道：“嗓子难受，咳几声还舒服些。”
“你昨晚吃饭了吗？”她刚才去厨房倒水的时候发现里面清锅冷灶，就只有几瓶矿泉水。
叶暮被她问得突然，随后诚实地摇了摇头，家里很久没人住了，什么都没有，昨天也是凑合睡得，不然也不至于感冒。
“怎么不早说，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
叶暮拉住转身要出门的她，有些无奈的笑了，指着桌子上她塞给他的保温瓶，说道：“那里面不是吃的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关心则乱？”
顾星辰一阵赧然，走过去把瓶盖拧开了，说道：“这里面是豆浆，都这么半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变味儿了。”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闻不到味道。”
“不行，喝了要闹肚子的。我还是下去给你买点吃的吧。”她要去开门，叶暮叫住她，对着呆愣的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星辰，既然上来了就好好地陪我待一会儿，如果觉得无聊或者没话说，可以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可以像小时候那样，让我陪着你就好了。”
顾星辰把放在门锁上的手收了回来，看着面带病容的叶暮，心里腾起一股罪恶感，叶暮如此的心细，连她的一点小心思都能猜得到，面对坦诚的他她实在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坐立不安。
“对不起，我其实没做好十足的准备，我怕自己做不好，达不到你的期望。”
“星辰，感情要的是平等而不是对等，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只要我们是平等的就好。不要让那些可能会出现的问题而扰乱了你现在的决定，更不要轻易地就放弃尝试。你对我并非没有一点好感，我能感觉得到。”
叶暮低缓的声音一点一点浸入她心里，她一面感动一面更加愧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昨天的情况你都看见了，你心里应该知道我的顾虑很多，所以刚才在门外我不知道该不该进来，她们都让我去找个男朋友，在她们面前我走投无路了。我怕最后会伤害你，也怕自己配不上你。”
顾星辰把自己心里的顾虑一层一层拨开了给叶暮看，每一层都让她难堪和压抑，她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是在哭。
叶暮心疼得看着她，将她轻轻地圈入自己怀里，轻声道：“星辰，这些我都了解，别让自己这么为难，给自己一点信心，也给我一点信心，好吗？”
顾星辰哭道：“可我真的害怕，你这么好，我真的怕伤害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心里好难受。”
叶暮在她耳边低叹道：“星辰，你真是让我心疼到心碎。”
顾星辰慢慢停止了哭泣，被他抱得一阵闷热，从他怀里出来看见他潮红的脸，皱了皱眉，问，“脸这么红？”
“没事。”他呼出的气体散在她脸上，她眉心皱的更紧了，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有点烫。她着急道：“还说没事，都发烧了。”难怪刚才在他怀里觉得他皮肤温度比一般人高，感情是发烧了。
“嗓子里有炎症，发烧很正常，不用担心，没事的。”
“我没买退烧药。”
“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赶紧去睡吧。”
“那你呢？”叶暮不想就这么把时间浪费了，有些不舍地看着她。
顾星辰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了头小声说道：“我当然留下来照顾病人。”
叶暮暖心的笑了，握着她的手，眼神柔亮，满足的叹了口气。
顾星辰跟叶暮进了卧室，叶暮在她的注视下躺倒了床上，顾星辰弯身去拿薄毯，触手一摸略带不满的说道：“你昨晚就这么盖着它睡得？难怪要感冒了，昨晚下了雨，这薄毯肯定很长时间都没晒过了，你还敢盖着它睡觉。”
叶暮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家里就只有这些了。”
顾星辰想了想，说道：“这附近有家社区卫生服务站，去那吧，看你这嗓子都要说不出话了。”
叶暮听话得起身，顾星辰拿了薄毯，又拆了床单，叶暮立在一边含笑望着她。她说道：“拿去给你晒一下，下午收了晚上就可以睡了。”
叶暮跟她去了阳台，跟她一起把薄毯床单折了一下才晾到衣杆上。
服务站的医生给叶暮开了针剂，他却坚持要打点滴，医生本来说不用打点滴可叶暮坚持，医生没办法给他换了点滴。
顾星辰陪他打点滴的时候问他为什么，叶暮瞅了她一眼，略作思考后认真地说道：“你没发现那些女医生和护士一直在看我吗？如果只是看脸也就算了，可打针的话就……”他有些委屈的望着顾星辰，一副他被占便宜的表情。
顾星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叶暮却是一脸的不给看的表情，说道：“我觉得这没什么好笑的，我维护的是自己的正当利益。”
顾星辰止了笑意，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道：“叶老师，没人要占你便宜。”
叶暮轻轻地摇着头笑了，用另一只手拿出一张照片给她。
照片上的叶暮不大，正是他们认识时的样子，顾星辰疑惑的望向他，叶暮解释道：“其实当天走得时候就想给你的，可是觉得太突兀，就没给。现在想想，一张照片还真不能决定什么，不过好在，我们又碰到了。”叶暮有些感慨，庆幸中夹杂着失落。
顾星辰知道他心中的遗憾，过去的事没办法弥补，那个如果她也不敢断定，毕竟在他突然消失后的时光里是秦斯年一直陪着她。她对他们终究都是心存感激的，即使秦斯年选择放弃，她现在也没有怨恨他。秦斯年是她仅有的快乐时光里很重要的一部分，这是她不能否认和忽视的。
对于叶暮，她的感情很复杂，有不可否认的好感和心动，也有儿时的惦念，当然还有愧疚和感激，只是现在让她全身心的投入她还不能完全做到。所以她现在只能说是尽力去把对他的好感变成喜欢，或是爱。
“可我一直记得那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