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州 作者:芄兰童子(晋江2014-10-2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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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州 作者:芄兰童子(晋江2014-10-22完结)-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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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恩,独行的孩子,你是寂寞星球上的小王子吗?
  我的母亲,她从来没有爱过我们,当你发现其他人的父母都很爱自己孩子时,就格外能体会到这份失落,那是你永远都无法体会的温暖,世界角落里没有人会给你拥抱。
  正因为我是带着缺憾一路走来,所以不能让朱恩继续尝受这种滋味,更要用尽全力地赋予他温暖,他的星球,必须炽热。
  我会做好一位MAMA的,只属于他的MAMA。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原创诗篇《寻找风雪的声音》,写给我亲爱的破小孩。

  ☆、四十二

  听姜尚文说风里州有个街头画展,我萌生了一个很有趣的想法。
  于是立马装裱了两幅自己满意的作品,我想试试看,我能不能混这口饭吃。
  江桥夜月,南大江桥畔已经坐满了来自各地的艺术家,他们或是小有名气的画家,或是落魄的流浪画手。
  江畔一角,我是一名不起眼的画手,我的作品也是所有人中最少的。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位老画家,看他的作品是中国山水画,都装裱成卷轴的样子,好高端上档次啊。
  有三个西装革履的人直接忽略我可怜的画作,眼神流连在山水画间。
  中间一位莫名眼熟的老先生问道:“您这儿都是山水画吗?”
  老画家点头:“我这几十年游历了祖国大江南北,除了山水画还真没拿得出手的作品。”
  哗,好霸气,我不应该坐在这位大师旁边的。
  “那您可否画过桃花源?”
  “你若心有桃花源,我这儿幅幅都是桃花源。”
  老生生爽朗地大笑,老画家则是摸摸胡须无声而笑,我看得冷汗直冒,老江湖说话好老道啊。
  老先生旁边的人开口道:“我们先生要的高山不必峻厚,流水不必苍茫,但要有清旷烟云、坚疑石体、古稚台阁、幽闲人物。”
  “你这要求够刁钻喝!”
  是啊,虽说高山不必峻厚,流水不必苍茫,但最起码山肯定是高山,水也一定是流水,附加要求也是挑得很。
  “不是我,是我们先生。”老先生淡淡道。“先生的要求只是桃花源而已。”
  “那位先生怎么不亲自来挑画儿?”
  “年来战纷华,渐觉夫子胜。欲求五亩宅,洒扫乐清净。学道恨日浅,问禅惭听莹。聊为山水行,遂此麋鹿性。”老先生叹息,“先生事务繁忙,身不由己。”
  我这么一听也知道那位先生是国家高层人员,近年来国家展现出如此富强的大国形象,多亏了上面领导人的正确指引,老画家自然也肃然起敬。
  “先生有野逸之气,这幅《麋鹿》就赠与先生。”老画家说着从后面抽出了一卷画轴,拱手献上。
  老先生也是一脸尊敬:“还请老师傅来府上一趟,我们先生对你的画一定感兴趣。”
  然后,他们收拾东西就走了;然后,老画家就这么飞黄腾达了;然后,相比而较我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不过老先生说的那位寻找桃花源的先生我很好奇,武子瑟也曾浅谈过桃花源的话题,我当时好想插话问一句——
  “敢问先生可是武陵人?”
  ---
  夜色深沉而浓郁,桥岸灯火阑珊,来来往往的寻画人身影如墨般重叠,我缩在厚实的黑色大衣里打了个浅浅的盹。
  流浪画手一生漂泊,也不知何时能遇上自己的伯乐,人不求富贵,不图名利,彼见伯乐,骥俛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若出金石声者,徒见知己而已。
  醒来已是半夜,真的该回去洗洗睡了,我的路还很长。
  街道上只见穿行的车辆,不见行人,路旁还残留着积雪,可是我的鞋子很温暖啊,我对所拥有的一切都很满足,这不是梦。
  正兀自开心地走着,猛然察觉一道森冷的目光,我警惕地握向背包里的大剪刀,多疑地抬头一看——原来真不是错觉,那是什么!
  一只人形生物挂在楼房窗口,它正居高临下地低头盯着我,可是我根本就分辨不出它的目光从何而来,只是看了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一眼我便毛骨悚然。
  我迫切地需要阳光,昏暗的路灯只会增加我的恐惧感,可是紫檀色的夜空证明了这是个黑夜的事实。
  我当然是撒腿就跑啊,前面就是公交车站台,没事没事,一般情况下我都能遇到人群,那些怪物应该跟不上我的速度。
  好绝望,公交车站台一个人都没有,我不能停下脚步……
  耳边刮过一道风声,我被一阵霸道的气流卷向了路旁的绿化带,那东西飞速窜到公交车站牌上,把站牌都压变形了。我看它后背弓起,强硕的后腿发力,马上就要飞跃过来了,我整个人都不住地颤抖,腿软得无力站起,更别说逃跑了,吓得根本无法呼吸。
  突然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是朱恩,他怎么在这儿,不对,这不重要,这里很危险,他不能因为我受牵连!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大喝一声翻身站起,拔出裁缝用大剪刀,锋利的剪口对着怪物,它要是敢过来我就敢和它拼命。这样好像真的吸引住了怪物的注意力,至少它没有去看朱恩,我不确定它是不是看到朱恩了。
  一道黑影朝我压来,这绝望而又恐怖的瞬间,我双目瞪得满是血丝。我手气刀落,只知道自己扎下了很多刀,右手根本不敢停下来,护在身前的左臂剧痛,我疼得大喝一声,发力一脚把它踹了开来,然后迅速扑上去猛补刀。
  汗水如雨地从发鬓滑下,怪物的黑色血液和我的血液混在一起,浓郁得令人作呕,疯狂地厮杀后我滚落到一旁,怪物已经死透了,我也浑身瘫软。
  哼,比我想象中的弱,蠢东西,没有武器也敢跟我打,找死!
  看到朱恩还呆站在那儿,估计是被吓坏了。我擦了一下眼泪,没关系,怪物而已,将来肯定还会更多,我的孩子要坚强,不能就这样被吓倒了。
  挣扎着爬起来,证明我才是活着的那一个,我张开大剪刀,狠狠剪下了怪物的手掌,这是我的战利品。
  “朱恩?”我故作镇定地朝他走去,而腿肚子却还在不住地打颤。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也许下一秒就会瘪着嘴巴大哭也说不定,这孩子跟我一样反应迟钝啊,或者说习惯伪装。
  “MAMA。”许久,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回家了,走吧。”
  我的手上沾满了污浊的血液,连给他一个安抚的拥抱都做不到,他一定很害怕吧,我这样冷淡的五个字好不像话,从此以后他将被迫承受我的不幸,可能也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自己的命运我能接受,可是对于身边的人我感到深深的愧疚。
  我回头拿袖口狠擦了一把眼泪,笑眼望向他:“朱恩,MAMA身上很脏,不能乘公交车了,我们走路回家好不好?”
  回应我的是一个冰冷的手势,他手里拿着的是把货真价实的手枪,这一瞬间他好像不认识我了,琉璃灰瞳不自然地亮起,目光追人。
  “朱恩你怎么了,我是你MAMA啊!”
  他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诡异笑容:“既然是我MAMA,那就让我顺利地完成任务吧。”
  “不对……”我觉得心里有好多东西在崩塌,事情不该这样发展,我们应该幸福快乐地生活,骐会教他音乐,婪会教他拳脚,我会教他念书,我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你不属于这个时空,为什么还要呆着?早点完成任务我也可以早点回自己的时空,我确实是想回家了,MAMA。”
  他还是叫我MAMA,他还是我的朱恩,为了让他回家我似乎应该成全他,可是我也放不下骐和婪,他们都是我下定决心去爱的人,别让我作出选择,真的太残忍。
  枪声响起,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我还是决定成全他吗?不对,坏孩子应该打一顿,这种选择题我不做!
  身上没有中弹的感觉,我忙睁开眼睛,朱恩拿枪的那只手被整个卸了下来,他表情有些麻木地捂着伤口,路的那头,由婪领头的□□正神情凝重地走过来。
  “我可爱的侄子,你连我都骗过去了啊。”婪缓缓地说着话,语气轻柔,眼神里却死气沉沉,没心没肺的模样。
  嘉措那森扯了扯嘴角:“你这卧底的本事真是强于我们任何一个人啊。”
  朱恩没理他们,转身就要袭击我,婪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还没等朱恩靠近我婪就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顺便将他挣扎的左手和双脚都废了。
  “我教训你,是当你是我侄子……”婪眼神轻扫间略微停顿了一下,“不管你是什么。”
  朱恩听罢开始死命挣扎,婪当即给了他狠狠一拳,昔日天使般的脸庞都给打破了。
  “别折磨他了……”我痛苦地捂着额头,我们曾经明明还那么疼爱他的。
  婪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又看向手中的孩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姨送你上路了,反正你也不会觉得痛。”
  我连忙抓住了婪的手臂,我不想失去朱恩:“MAMA真的会很疼很疼你,我会做你一辈子的伞,朱恩,做个好孩子好吗?”
  婪眼神漠然地看着我:“你能别傻了吗?”
  “也许他也像那些袭击我的人一样被控制了呢!”
  “呵,我都不知道他该怎么被控制,程序设定?还是远程遥控?”婪猛然扳下他另一只手臂,昏暗中电光清晰可见,这是什么?
  “机器人!”脱里他们也讶异不已。
  婪狞笑着伸手按在他头上:“再见了我的小侄子,姨会永远记住你的。”
  仿佛怕我不相信似的,婪当着我的面“啪”地捏碎了他的脑壳,力量极其恐怖,没有血、没有脑浆,只有密集的线路在噼里啪啦地闪光,没有灵魂的死亡,连死亡都称不上。
  “MAMA……”他的琉璃灰瞳闪了两下便熄火了,漂亮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只是追人的光芒不再。
  朱恩啊,很疼对吗,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流泪啊。
  我的存在会不会真的是一个错误,他是因我而来,远离自己的时空,独自一人生活在陌生的世界里,又是因我而客死异乡,该死的不该是他,是我。
  我拥有得太多了,也幸福得太久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这不是现实,是梦境,所以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我最擅长的就是自欺欺人、粉饰太平。
  朱恩,世上唯一的孩子,我会告诉大家你回家了的,你最后留下的不会是泪水。
  我亲爱的朱恩,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三

  十二月末白雪纷飞,教室窗户上蒙了一层白茫茫的水汽。
  正在上课,班主任突然出现在高一(1)班的门口,一脸担忧,她点名让洛翊出来一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洛翊回来后怪怪的,神情有些恍惚,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背包就提前走了,没留下任何言语。
  “洛翊?”流殇投去询问的目光,他抬头,琥珀色的瞳孔空洞无神,再也不见那种琉璃般的光彩。
  ---
  圣诞晚会上大家或多或少都得到了礼物和祝福,天空也如愿以偿地飘起了雪。
  舞台下人们的目光闪烁,期待得到更多,我站在后台面无表情地看着,忍不住道:“喂,醒醒……”
  “醒醒?什么醒醒?”同为主持人的武子瑟看向我。
  “就是让他们清醒。”我露出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容,“你说过的,人应该学会满足,因为不懂满足的人不会快乐。”
  武子瑟回之一笑,把人们宠坏了的人正是眼前这个人啊,当时圣诞晚会的方案江某人都没意见,只有一点,那就是让每个人都平均地得到礼物,当然,人们是不会感谢她的。
  骐也很给面子地答应了武子瑟这个会长的提议,上台演奏了钢琴,只是他要求当伴奏,主唱的那个女生我有印象,就是以前给骐写情书最偏激的那个。她看向我的目光不友善,我选择忽略。
  手腕上挂着的四叶草在闪光灯下散发着铜器的光泽,不太耀眼的光芒,落在泼墨黑瞳里是一种欣喜,而落在风雪浅瞳里却显得有些碍眼。
  对我而言,四叶草代表着自信与成熟,这两种我最缺乏的品质。如今我能这么自然地站在台上做主持,全托了武子瑟的福,不然我至今都只是台下某个抬起头说话都会脸红的女同学。
  晚会结束后我在后台卸妆,骐在洗手池旁边看着我蜕变回苍白的模样,冰冷的水柱,单薄的礼服,血液流通不畅,指尖很轻易就变成紫色的了。现在我的手和他一样冰,谁也温暖不了谁。
  我们依旧是三个人,不会少,也不会再多了。
  突然想起去年他还是Mr。Sirius的一件事,我抓起一旁的大胡子道具戴上,笑问道:“破小孩,今年圣诞节你有什么愿望吗?”
  他笑了笑,转身道:“这里人太多,回家再告诉你。”
  江英骐:
  说不出口,转身眼底只有悲凉,这副随时都会垮掉的身体是没能力给予承诺的。
  飞旋的白雪,白色的世界,银河暴风雪的瞳孔,掌心的温度足以煎雪,在我剩下我时光里,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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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晚会结束前许骁辰就独自离场了,站在台上,台下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欢呼的人群营造出热闹的气氛,他却始终极不给面子的冷着脸,接着又不合群地离开,他把这种没多大意义的集体活动的本质揭露得很到位。而我没有离场的理由。
  还有一个是洛翊,我没在人群里见着他,为了还去年圣诞节欠下的双子星人情,我曾郑重地画了一幅画要送给他。于是一散场卸完妆我就到他们班那儿找这个小俄罗斯。
  问了殇和刃,她们虽然也不知道,但都是一副担忧的神情,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便一起赶往洛翊家。管家包括门卫都是外国人,幸好两个小姑娘英文不错,才被放行。
  房子大得惊人,虽然之前也来过,但也没进去参观,毕竟洛翊不是那种会炫富的人。
  到了厨房门口,管家说了句生硬的中文就走了,我们推门进房——
  偌大的房间里摆了张长桌,桌上一排蜡烛,金银餐具闪闪发光,餐饮瓜果豪华得令人咋舌。而洛翊正坐在远远的一端,侧头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热闹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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