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前厅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玉，用眼神问她为什么情况跟她说的大相径庭，小玉读懂我的眼神直摇头表示她是无辜的。
“妹妹一会儿可得给各位大臣陪个不是，本宫进宫这么多年，让大家等这么久的还是头一遭！”李贵妃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亲亲热热的牵起我的手说：“前几年，四大妃位空悬，只有本宫陪着陛下去招待臣子们，听他们净讲些国家大事真是把本宫头都听大了。今年陛下得了妹妹，本宫也有伴儿了，一会儿咱们姐妹俩可得好好说说体己话。”
李贵妃冲我笑的像是我亲姐姐一样和蔼又可亲，可我却只能看到她脸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狐狸精三个字，那一番动作无一不再说：“看我怎么整死你！”
我呵呵笑着把自己的手覆在李贵妃手背上说：“昌平不懂规矩，以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昌平，莫让昌平闹了笑话。”
“那是自然。”李贵妃一挑眉放开了手，她手上戴着的护甲滑过我的手背，留下一条红痕。
李贵妃的父亲手握重兵，陛下当年得这天下多多少少都借了李大将军的气力，如今在汝阳盘踞，正可谓山高皇帝远，作威又作福。且自己这争气的女儿也成为他留在上京中的一双眼睛，有一丝风吹草动，汝阳不消两日就知道。
我若是陛下，定视这李大将军为眼中钉肉中刺，臂膀上的一颗毒瘤，不除不痛快。
不过李大将军这要兵有兵，要钱有钱，要地有地的样子看，要动他着实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大将军今年除夕以身体染病为由派了自己的儿子来上京。
我曾听太子殿下提起过这位公子哥儿，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好在此人有些小聪明，不曾惹下大祸端，否则那脑袋早就不放在脖子上了。现今，这李大将军派了这么个货色过来糊弄陛下，明显的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看到太子也是一脸愤然的看着与李贵妃同席而坐的男子，把什么叫飞扬跋扈演绎了个透彻。忽然听得殿外一阵笑声，只见国师与科多博将军一路谈笑着从殿前进来，我寻了一圈没有见到裴先生，心下替十三有些失望。
风既不止树不静
尹刁忽然上来朝我贺喜：“娘娘今日气色不错，想是身子大好了，微臣恭喜庄妃娘娘，贺喜庄妃娘娘。”
我讪讪笑了一声，想起之前清嬷嬷交代的话后，硬是把想问问他为什么裴先生没有来的念头压了下去：“本宫还要多谢国师救命之恩。”
“娘娘言重。”
尹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下的席间去，只那与弟弟培养感情的李贵妃却是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我一眼，别具深意。她转头与弟弟交代了点儿什么，款款朝我走来，坐在我身侧若无其事道：“国师大人一向性格乖张，不曾想妹妹竟似与尹大人有几分交情。”
我给李贵妃倒了杯酒：“姐姐有所不知，尹大人与臣妾有救命之恩在其中，想来是医者仁心见臣妾身子羸弱，适才上来询问臣妾最近病情。”
“哦？那妹妹可要快些养好身子，为我皇家添丁啊。”李贵妃拍了拍我的手道：“陛下多年没有如此宠爱妃子了，妹妹可要亮堂些。”
“臣妾谨记在心。”我知她是在说陛下连着几日留宿我宫中的事情，暗指帝王之爱讲究的是雨露均占之事，对于这件事我是哑巴吃黄连结结实实的受害者。陛下虽夜夜宿在我宫中，但是并不曾与我欢好，只是执笔为我画肖像，一幅又一幅。
陛下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曾与我讲过说日前给了平阳王御林军军权，如今这形式怕是谁也猜不透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先是要太子辅政给了太子政权，在大家都以为这储君是太子殿下无疑的时候却又给了罗烨一支军队，叫人好生琢磨。
朝野上下，一时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头顶着陛下新宠的称号，吃一顿家宴也如坐针毡，我深深的觉得做为一个宠妃就要有宠妃的觉悟，基本为六个字概括：多吃饭少说话。幸好陛下知道我不能饮酒为我挡了酒，不然这一个接一个敬过来的酒杯，着实会要了我的命。
席间我只觉得胸中憋闷难受，跟陛下打了招呼出去透气，却在小镜湖跟罗烨不期而遇。见到他站在湖边发呆，我当下转身就跑，罗烨似是功夫不错很快拦在我面前，不怀好意的笑道：“庄妃娘娘怎么见了罗烨就逃？罗烨又不是那阎王罗刹当真吓得庄妃了？”
我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摆手：“平阳王爷不要误会，臣妾未曾看到王爷在这里，只是想到出来已久恐陛下忧心，这才匆忙返回。”听着自己声音带了颤抖之音，只暗自气恼自己没有骨气。
罗烨啪啪鼓掌围着我转了几圈调笑道：“好个蕙质兰心的姑娘，本王记起曾在储秀宫外与你有过一面之缘，早知你是如此美好的女子，本王当时就该向父皇把你讨回府中。”
我又气又恼，只觉得脸颊上火烧似的，干脆闭了口不再理会他。
他见我不说话，眼中亮了几分凑近我耳旁轻声细语的问道：“娘娘快与罗烨说说你是凭着什么手段爬上父皇的龙床的？你心中爱的可是我父皇这个人？若是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不会选择罗烨？”
啪！
罗烨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似乎不能相信我打了他一巴掌的事实，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也不太相信我居然打了罗烨。
“平阳王爷自重！本宫虽出身卑微，但也不能由王爷如此调笑！”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此次之事本宫权且记下，若是王爷觉得受这一巴掌受的冤枉，大可以去陛下面前编排本宫！”
走出老远却听到罗烨在身后朗笑：“罗烨恭祝庄妃娘娘与父皇恩恩爱爱、永结同心、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儿女绕膝……生前同眠、死后同穴。”
我的眼皮突突直跳，强压着拔腿狂奔的心思一步步走回去。
这罗烨，容不得我。
不知道是我藏不住心思还是陛下洞察一切，我回来后抓着我问了几次，我有苦说不出只得称病想提前回宫，可陛下却坚持要我留下放完河灯再走。据说这河灯代表了主人对未来一年的祈愿，看着这满河的烛火我突然觉得有点儿搞笑，就算是神明满天大概也应接不暇了吧。比如我少时曾许愿希望乐正浓一直疼我一个，结果还不是半路杀出一个美娇娘。
拿着陛下给我的河灯，我心中着实有些感动，陛下年纪比周复满小两岁，给我的感觉很舒服像是这十七年缺失的父爱在陛下身上通通找回。
我幸福又满足的同时缺又心生疑惑不知乐正浓对于我算是什么样子的存在，我们两个端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就算他订了亲事我也只是窜了一股无名之火而已，也不曾产生过想要嫁给他的心思，或许是在我心里不能认可阮红袖这个嫂子？
我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躬身准备把河灯放下去。
“庄妃娘娘小心！”忽然听得小玉呼喝一声，声音里带着恐慌，我在人群中找寻她的身影，鼻尖忽闻到一股焦糊味道，低头一看不知谁的花灯滚落到我的脚下，此刻裙子已经燃起大半，我尖叫一声丢开手中花灯伸手哆哆嗦嗦的抖裙子，可这一抖反而助了火势。冬日天寒，官服乃上等丝绸所制，里面的夹袄也都是极易燃之物。
脑中忽然想起八岁那年我冲撞了二姨母结果被周复满关在柴房反省，谁知那毒妇竟然欺我弱小，半夜里在柴房外面放起火来……当下情形与当日重合起来，我几乎要吓破了胆子，隐隐约约看到火光之外有乐正浓的身影，蹲坐在地上哭喊：“乐正浓救我！你快救救我！姨母要杀我你快救救我！”
我吼的声嘶力竭也不见乐正浓过来，心中凄凄然只觉得这世间万物皆因他抛弃我而嘲笑我……恍惚间不知谁拥着我滚进了湖里，打翻了不少祈愿。
我滴了一颗泪在小静湖里，与湖水融为一体。是了，乐正浓已有了心爱之人，他所会保护的再不是我这个命中带煞的克星，若非他这些年细心呵护我怕是早就撒手人寰了，如今离了他，在这举步维艰的环境里这条命也再没了经营的理由。
当日的上元节闹了个不欢而散，皇帝虽然一再嘱咐大家不要扰了兴致，继续游玩便可，可是在他抱着那奄奄一息的女子离开时，谁也没了心思，各怀鬼胎的匆匆离去。也有一些守着等消息的，可是一直守到日出时分也未曾有任何消息传出来，问那顺德，他也只是摇头。
尹刁虽医术高明，这次也阴沟翻船，毫无对策。
第二日正午消息传开，都说那位新宠娘娘福薄，受不得天子恩宠，怕是不多日就要去了。各宫妃子借着探病之由纷纷往椒淑宫跑，结果全都被拦在宫外。
除开其他太医不谈，只那尹刁至今都不曾被放出宫去，到了第三日皇帝恢复早朝，而椒淑宫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到了下午谣言四起，有的说其实那庄妃已经被尹刁救回来了，也有的说那尹刁救不活庄妃，已经被陛下赐死云云。
昏昏沉沉的做了很多似真似幻的梦，儿时的记忆一下子涌出来，很多张脸重叠在一起像是一个诅咒。只觉得心肝脾肺通通被冻成冰凌了，可身体上却热的要命，大量的汗水不断的流出来，口干舌燥时忽然有水喂进来，我欣喜的喝了。
迷迷糊糊的看到过小玉跪坐在我床边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我想冲她笑一笑，结果却没有什么力气，等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喊人时我已经没了意识。
反复几次，我见到小玉哭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昌平？昌平能听到朕说话吗？醒醒？”面前明明是乐正浓的脸，可是说的话音却是陌生的，我皱眉不做回答。
“你听到了就快些起来，听到没？”
我不悦道：“起来做什么？你说要我起来做什么？”
“昌平醒醒！你快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朕。”
我像个路人甲一样看着那陌生口音的乐正浓抱着我的肩膀摇晃，我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气：“你不要折磨我了，我根本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我以前的十七年没有目标，离了你之后索性连方向都没有了。我要累死了，我究竟为了什么理由苟延残喘了十七年，我生来就是个死人多活了十七年就已经很知足了，现如今前有豺狼虎豹后有无耻小人，不如将这条命交了出去……”
乐正浓打了我一巴掌，我捂着脸不敢相信：“你又打我！上次你打我，这次你又打我！”
我心知自己是入了梦魇，倾力挣扎。
忽然有人在我后心拍了一下，我挣脱出来。
陛下搂着我，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说：“昌平可愿为朕而活？”
我惊讶，他复又道：“昌平说生命里没有了方向，那么朕就为你挺直了身躯指引你；虎视眈眈盯着昌平的豺狼虎豹，朕帮你铲除；昌平说活着没有理由，那朕就给你这个理由。”
我迟疑的问：“给我个，活着的理由？”
陛下问道：“朕若说是想要让昌平过的潇洒恣意，想要你发挥自己的才能，你可愿意？”
我想不明白这句话，不知道什么人生才叫潇洒恣意，更加不知道我自己有什么才能。我曾经的觉得多多的读书认字，不惹乐正浓生气有一天博学多识的能让他羞愧致死，让周复满对我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克扣我的人参，那就是幸福生活。
如今到了这一放广阔的天地，曾经种种全都可以抛开，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开始另外一种生活？领悟新的活法？
“嗯？你可愿意？”陛下用下巴咯了一下我的肩窝，我有些痒，笑着点头。
送礼需谨慎
上次被顺德射中的那条腿如今再次遭了殃，小腿表面的皮肤全都皱在一起，面目狰狞的可怕，尹刁说有法子治好，但是我这身子怕是经受不了那么大的痛楚。
当天夜里陛下捏着我的脚脖子看了许久，我觉得有些难堪伸手拉过丝绸中裤盖住，不想让他看到。
陛下也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爱妃受累了。”
我不知道当日那只不张眼的河灯是谁放过来的，但是我心里很害怕，本来只单单李贵妃一个我就已经应接不暇了，现如今又得罪了罗烨……不过按说李贵妃因膝下无子，加上太子生母也去世已久，若是日后太子登了皇位那对她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我才稍稍安下心来。
若是李家站到罗烨那边去，这天可就要变了。
最终我也没接受尹刁调配的可以去除疤痕的药，受不了那么大的罪暂且不说，平日小腿又不必见人，衣服裤子一穿谁知道你腿上有没有疤。
太子往我宫中跑过数次，大约是觉得我可怜，言辞中颇有后悔了当日留下我的意思，一门心思认为我现在受的这些罪孽其实是在为陛下挡灾，总觉得对不起我。
我劝他不过也疏通不开，便没有再做纠缠，只希望日后这份亏欠能派上用场。
三月初，静美人诊出喜脉，陛下甚为开怀赏赐了美人金银美玉，一道圣旨升了美人的阶品，美人抬头挺胸的进驻了四妃之一。
小玉一边布菜一边与我道：“娘娘，如今静美人有了身孕，按照礼数，咱们椒淑宫得送份大礼过去的。”
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什么静美人，在本宫面前说错了也就罢了，若是被外人听去了会编排本宫不把静妃放在眼里也说不定，到时候本宫落个治下不严的名头最后挨罚的不还是你们？”
小玉摸着头笑着跟我行了个礼：“娘娘教训的是。”
“这送什么礼物……得容本宫好好想想才是。”我用手支着额头想了一会儿，我这椒淑宫要说有什么像样的大礼我还真不知道，平时用的最多的也就是人参，陛下赏的多别人也送的多。我抬头问小玉：“不如本宫把前些个日子陛下赐的那根千年人参送过去给静妃补补？这本宫也没生过孩子，人参是补身体的应该错不了的。”
“娘娘三思。”小玉认真的看着我道：“这宫中可不比外面，静妃娘娘如今有了身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静妃娘娘的可是比娘娘您都金贵了不少。咱们送人参是好意，可是万一这有个好歹，咱们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