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四合 作者:尤四姐(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9-1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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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四合 作者:尤四姐(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9-11完结)-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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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面子没地儿搁,连仕途都要受挫。”

    贵太妃一时没了主张,喃喃道:“我就说这女孩儿不简单,把你们十二爷弄得五迷三道的……这事儿先别声张,你打发人去查,上顺天府、上那个什么大杂院儿去查,都给我问清楚了来回我。真要是像沐连胜说的那样,这个女人就决计不能留,早早儿除了干净。”

    天底下做妈的,没有一个愿意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骗。老十二从喀尔喀回来时她也问过他身边的人,这些年竟没给一个姑娘开过脸,她送去的两个宫女也给退回来了,感情方面他就是一张白纸,什么歪的斜的都没有。这下子好,被人钻了空子,他是一心一意对待人家,人家呢?蒙他,骗吃骗喝骗位分,真让她做了嫡福晋,那还得了,醇亲王府不得叫她搬空了!一个犯官之女,爹被处死三个哥哥子充军,她能是什么好东西?老十二叫人哄得昏了头,说什么都信了。今儿是叫陈敬撞上了,要是大伙儿都晕乎着,生米煮成熟饭,弘策怎么应对这场名誉扫地的突变?

    太妃气得捂胸急喘,自己想想实在委屈。皇后那天的话她当真了,盼着太上皇,到人定时候他都没来。自己上了一回当,心里一高兴居然答应让定宜做侧福晋,现在想来简直丢人现眼,叫小辈看着,这么大年纪了还在想汉子。自己后悔不迭,可是说出口的话不能反悔,恰好他们那儿出了纰漏,她就咬紧了槽牙要出这口恶气。

    没多久派出去的太监就来回禀,沐小树是确有其人,但侧福晋和沐小树究竟是不是同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贵太妃转过脸吩咐陈敬,“明儿请她到朗润园来,到时候把她师父和院儿里街坊一块儿弄来,让他们认人对质。我就不信了,她能把眼睛鼻子移了位,叫人认不出来!”

    “嗻。”陈敬领了命,垂着两袖却行退出了恩辉庆余。

    第二天一早算准时候叫齐了人,十二爷五更要上朝房点卯,辰时才散朝,所以辰时之前带人正合适。朗润园里一伙人卯正三刻到了酒醋局胡同,进门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原以为院里人都没起呢,谁知道这位侧福晋已经在前厅喝茶了,见他们来了有些意外,但是不显得慌张,从从容容问他,“太妃有均旨要下?”

    陈敬气势矮了半分,赔笑道:“回侧福晋的话,您和十二爷的事儿快定了,太妃心里头记挂您呐。传您过园子,缺什么短什么的,娘两个合计合计好说话儿。”

    定宜哦了声,“既这么,请谙达稍待,容我换身衣裳。”

    “不用。”陈敬笑道,“我瞧您这身挺周正的,就是见太妃也不失礼数。您看趁早吧,您到那儿太妃刚起呢,正好是您孝敬的时候。您端个茶,打个手巾把子,能讨太妃的欢心呐。”

    急了点儿,话虽说得合理,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定宜也算经历过事儿,这么一大清早的,十二爷才走没多会儿,朗润园里就来人了,这是什么时候上的路啊?她留了个心眼儿,一头披氅衣一头嘱咐沙桐,“你就别跟着啦,院儿里两颗石榴树干放着怕会冻死,你让人弄两捆稻草给它们包上。我瞧年前还有场雪,大得很呐。”

    沙桐往前搓了两步,听明白了,应个嗻,把人送上了马车。

 

 第76章

    到朗润园;没像陈敬说的那样太妃等她服侍;人家早早儿就起来了,端坐在正殿里,低头打量她的錾花护甲;听到脚步声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气氛不一样,定宜从进园子那刻起就觉察到了。以为婚事上不会再有波澜了,可是现实总比预想的多变。

    她上前蹲身;“恭请太妃娘娘万福金安。”

    太妃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就让她一直这么蹲着。刚开始那一小会儿还好;到后来就有点撑不住了,蹲得小腿肚里直转筋。这套蹲安的本事只有宫女才练,外头祁人多礼的;大街上遇见打招呼,一落一起,转瞬即过,哪像现在似的。定宜叫苦不迭,看来贵太妃是在给下马威,不是调理规矩这么简单,后头只怕有大磨难呢!

    果然的,太妃喝完了一盏茶才让她免礼,她咬着牙直起身,下半截都不是她自己的了。勉强站定了低头听示下,太妃发话了,“今儿让你来是有些事儿要找你核实,亲王大婚不是随随便便说办就办的,小家子还打听新奶奶出处呢!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沐连胜的?”

    定宜心头一跳,敢情就是坏在这上头了。她回京没多久,确实也没打算再和他有牵扯。不是说登高就忘旧,她也怕,沐连胜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多少银子都不够他使的。万一叫他知道了,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他的纠缠。天天儿登门要这要那,三句话不对就要揭发她,这种日子没个头了。

    现在倒好,干脆捅到太妃跟前来了,八成也觉得她这儿没指望了吧!她叹口气,脑子里挣扎起来,以她的脾气,明人不干暗事,承认就承认,她行端坐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现在时机不对,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姑娘给人家,有了污点,婆家九成是瞧不上的。何况这婆家还是天下第一家,能那么容易糊弄吗?

    她只有横下一条心了,就算是睁眼说瞎话吧,什么都比不上和十二爷在一起重要。

    她摇摇头,“回太妃的话,奴婢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你的化名不是叫沐小树吗?”太妃直起了身子,哼笑道,“他可是你养爹,听说拉扯你十多年,起早摸黑的挣钱供你在京开销。现如今你说不认识他,真是利益当前,忘恩负义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啊。”

    定宜心头不屑,姓沐的颠倒黑白,她在沐家待了六年,后来进京,他隔三差五来讨钱,硬要算,她早就把这六年的吃穿用度都还给他了。现在他反咬一口,她不好辩解,只有硬着头皮否认,“太妃别听人胡诌,我和十二爷认得不是一天两天,您就算信不过我,也应当信得过十二爷,”

    “好好的,扯上爷们儿干什么?我现在是问你,十二爷叫你迷得没边没沿儿的,问他,他能明白多少真假?”贵太妃嘴角微沉,上下打量她一遍,“你不是诗礼人家出身吗,这点子规矩不懂?到现在还挺腰子在我跟前回话?”

    定宜被她喝得一凛,忙跪下磕头,“奴婢是慌神了,请太妃恕罪。”

    贵太妃轻蔑地瞥她,“你是该慌,不承认不打紧,传沐连胜进来,当面锣对面鼓的,什么都弄明白了。”

    陈敬奉了命出去传人,沐连胜低着头哈着腰从门外进来,跪地一通顿首,“小的沐连胜,给太妃老佛爷磕头。”

    贵太妃叫他认人,“你回头看看,这个是你养闺女不是?瞧真着了,这不是好玩的,再过两天她就是醇亲王府的侧福晋,你诋毁皇亲,是要剥皮抽筋的。”

    沐连胜咕地咽了口唾沫,“小的不敢,小的一个穷种地的,要不是委屈,也不能上您这儿来。小的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丫头现如今连亲都不认了,小的夜里想想,实在心头不平。太妃您是观音菩萨再世,求太妃替小的做主。”

    贵太妃不耐烦听他这些话,她只在乎温定宜的来历,因努嘴叫他看,自己稳坐钓鱼台,等他最后决断。

    沐连胜歪着脑袋瞧过去,不消第二眼就笃定道:“是她,她化成了灰小的也能认出她。”

    定宜却开始琢磨,沐连胜这人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他再恨她,大不了上顺天府诉苦,上大杂院儿骂街,断想不着、也没有门道搭上贵太妃这条线,看来是有高人给他指点。既然如此,她也可以反将他一军,便冷声道:“你是受了人指使吧?十二爷近来在办一宗案子,其中涉及的人我不说你心里知道。你是他们派来有意打乱十二爷阵脚的,我说得对不对?别人许了你银子,你就到贵太妃跟前来诋毁我。你主子给你多少好处,报个数,把那个收买你的人供出来,十二爷加倍的犒赏你。”转而又对贵太妃磕头,膝行两步挨在太妃脚踏边上,含泪哀声道,“太妃……额涅,我和十二爷是真心实意相爱的,今儿别说受些冤屈,就是为他死我也不皱一下眉头。额涅不在内城,不知道十二爷现下承办的政务,老案子翻出来,牵筋带骨少不得一场震动。十二爷正为案子焦头烂额,额涅千万不要听信谗言,受人摆布。”

    这话一说看似又有几分道理,贵太妃耽耽看着底下的沐连胜,厉声道:“她说的是不是实情?敢有半句假话,查出来了叫你死无全尸!”

    沐连胜也慌啊,得罪了那头才真是死定了,所以只有一口咬住了不放,趴在地上说:“太妃老佛爷您圣明,她把十二爷顶在头上为自己开脱,您没瞧出来?您问问她,她是不是温禄的闺女,十二爷办的是不是温禄的案子。她接近十二爷就是为了利用十二爷,自己说漏了嘴,可叫我给逮着了。”

    定宜气得打颤,这个混账,当初被人追赌债打瘫在水坑里,要不是她把他捞起来,他早下阴曹去了。现在真后悔,那时候让他死了就没有眼下这事儿了,答应给他钱他还是不依不饶,看来小庄亲王不光许了他银钱,还捏着他的命呢吧!

    贵太妃被沐连胜一点拨如梦初醒,“温定宜,温禄……错不了了。瞧着挺好的姑娘,没想到心眼儿这么多。早前说你父母双亡,我心里着实可怜你,想着这孩子不容易,皇后替你说情,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结果呢,你就是这么算计着我们娘俩。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门楣虽不低,可那是以前的事儿。后来又是男扮女装又是做刽子手,你当我们十二爷是什么人,由得你这么作践?”

    她已然是百口莫辩,案子还没审到底,她现在承认只有死路一条,唯有悲声哀告,“天下姓温的多了去了,焉知我一定是温禄的闺女?求额涅明察,千万莫叫亲者痛仇者快才好。”

    贵太妃啐了一口,“谁是你额涅,不知道羞耻!到这会儿还狡赖,陈敬,把人带进来!沐连胜一个指证你也许有偏颇,叫那些和你朝夕相对的人来认你,这样总不会错了。”

    定宜惶然回头看,门外进来了师父和夏至,还有大院儿里的几个街坊。她隐约觉得大势已去了,就算师父师哥不戳穿她,别人呢?她沉腰瘫坐下来,罢了,命里注定没这福气,强求也求不来。只是忧心这趟过后,十二爷审案的立场要受质疑了,这沐连胜出现得真是时候。

    师父进来却没有看她,甩袖子打千儿向上行礼:“顺天府典狱乌长庚,给皇贵太妃请安。”

    贵太妃也不饶弯子,直截了当问他,“乌刀头,你收了几个徒弟?”

    乌长庚卷着马蹄袖答道:“回太妃的话,小的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夏至,一个叫沐小树。”

    贵太妃点点头,“那沐小树现在何处?你瞧瞧跟前这人,是不是你的小徒弟?”

    定宜扁着嘴看了师父一眼,乌长庚目光不过一掠,拱手道:“回太妃的话,我那不孝徒是个爷们儿,可不是什么姑娘。他在我身边待了五六年,跟我比跟家里人还亲呢。我舍不得他干一辈子刀斧手,他想脱籍上贤亲王府当差,我没留他。后来他跟着七王爷去宁古塔了,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儿,就……再也没回来。”

    他满面哀容,贵太妃瞧在眼里也没言声。陈敬适时站出来,对着同福夹道的街坊说:“你们呢?沐小树和你们一个大院儿里住着,说认不出来我可不信。”转头叫人搬了大托盘进来,盖布一揭,底下码着二十五两一锭的银铤,足有十来锭,讪笑道,“世上没有银子撬不开的嘴,看见没有,你们只要出个声儿,说沐小树是不是眼前这人,说得属实,这银子就归你们了,到时候置房置地,随你们高兴。”

    外头市面上一升米不过十四五文钱,这二百五十两银子对这些市井小民来说是天大的数目,也许一辈子都挣不来那么些。大伙儿面面相觑,口干舌燥。点头,对不起乌长庚,摇头,对不起自己和一家老小。正犹豫呢,三青子媳妇儿张嘴了,“这个昧良心的银子咱们不能拿,虽说得了钱能过两年松快日子,可也不能为这个诬陷无辜的人不是?”她觑觑定宜,手指头一指,“这哪儿是小树啊,小树鼻子比她塌,眼睛没她大。我们树儿是方脸盘儿,这是鸭蛋呐,差得远了去了,压根儿就不是同个人。”

    “嘿!”沐连胜着急了,“三青子媳妇儿,你不能因为你们家顺子认了人做干妈就糊弄太妃,太妃跟前,打诳语是要杀头的!”

    三青子媳妇儿呸了一声,“你这个老不要脸的,当初你见天儿上夹道里堵人,逼着小树挣钱养活你。那时候多大点儿孩子啊,刚出来学徒,没钱奉养你,你是又打又骂。后来孩子没办法了,下了职跟人推独轮运粮食,人家一车运三袋,她一车一袋还打跌呢,孩子多可怜呐,你倒好,伸得了这个手!现如今小树没了,你盯上个不相干的人,还想祸害人家挣黑心钱。天菩萨在头顶上看着你呢,仔细一个雷劈下来,劈得你永世不得超生!”

    本来是为对质,结果市井百姓一多就乱了套了,都咬着牙骂呀,从八辈祖宗骂到灰孙子。太妃被他们吵得脑仁儿疼,叫进来一拨太监,都拿着棍棒,谁再嚷嚷打谁的嘴。好容易镇住了,她拍着圈椅把手呵斥,“街坊情意重,好得很。给我拖出去打,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太监们应个是,刚要动手,打外头进来个人,大冬天摇把扇子,眼波流转,满脸坏笑,插秧一拜,“弘韬给贵太妃请安。”

    贵太妃有些意外,“七爷怎么来了?”

    七爷咧嘴一笑,“这不是大年下吗,我得了几匹上好的云锦,给三位太妃送过来。进园子听说这儿升堂呢,怎么也得凑凑热闹啊。”他四下看了圈,“乌师傅也在这儿呢?这是干什么呀?哟,我十二弟妹也在?”

    七爷是个搅局的高手,他一到,这事儿基本是黄了。太妃拉着脸道:“在问定宜是不是沐小树,老十二不能娶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做侧福晋,他不要脸,我还要呢!”

    七爷一拍大腿说:“沐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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