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历史与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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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历史与登徒子-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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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那疯子一下扑将过来,捶胸顿足,“哇哈哈哈……水!水……哈哈哈……”    
      妇人尖叫一声,提起裙子掉头没命地跑了。    
      小姑娘没好气白他一眼。    
      他狂笑着爬上村口的大石磨盘,盘膝而坐。经过一人,便死死盯着一人一通捧腹大笑。笑得合村人人毛骨悚然,避之唯恐不及。    
      不多时,他的笑声转为沙哑,上气不接下气,脸部肌肉扭曲抽搐,笑得比哭还难看,“好姊姊哈哈咳……我服了!我认栽……啊咳咳咳哈……放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呜呜哈哈……”    
      小姑娘索性进屋,同那妇人谈笑。    
      俄而,一匹烈马风风火火疾驰进村子,马上骑士一眼瞅见“赤胭脂”,声如焦雷大呼道:“妹妹!妹妹!你在哪?”    
      “哥,你怎么来了?”小姑娘出屋道。    
      “别提了!府里闹翻了天,老爹差点发狂,王府那边也是鸡飞狗跳……城里闲汉泼皮都知道了,传什么的都有……”他自顾自咋咋呼呼一番,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    
      “哥你是要追我回去?”她反手扣上肩后宝剑,那是说宁愿动手也不回去。    
      哥哥穆胡大手乱摇,自怀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物事掷给她,“哥看你走的匆忙,特地给你带点银钱。你自回峨嵋算了。老爹老糊涂了,不须理会于他。别人不知道那王家贼胚是什么东西,哥还不清楚吗?那小子……小子……”他忽地望见疯疯癫癫盘坐狂笑的子玉,怔了怔神,“王乞小儿?”    
      “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哈哈,如何?”    
      穆大少瞧瞧他又瞧瞧妹妹,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们私奔……”    
      小姑娘大羞,俏脸布满红潮,啐声道:“哥你迷糊了不成?”    
      穆大少使劲一拍脑袋,“是了是了,你们要私奔何必一齐逃婚,成亲后在家玩玩不就是了……”    
      “噗通”一声,子玉笑得栽倒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穆大少笑呵呵下马,飞起一脚踢在他腰眼上,真力逼出,登时将他穴道解了。    
      子玉总算喘出口长气,脚腿一软,几个趔趄,又跌倒在地。心下发狠,少爷我笑到全身脱力还是破题儿头一回,臭婆娘算你毒算你狠,有朝一日落入少爷手上定要你好看。脑中穿梭而过的是:蜡烛,夹子,皮鞭……    
      穆大少生得高大魁武,相貌堂堂,却也算英姿勃发,与子玉高高瘦瘦文文弱弱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翻身上马,握起一支精炼银枪,哈哈大笑:“王乞小儿,快快上马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银枪当空挽个枪花,横扫突刺,寒光闪闪,凭空割裂出一道道眩目枪影,“哈!尝尝我‘洪州小霸王’的无敌神枪。且不谈三百回合,只须走过三合……哼哼,三合!就把妹妹与你作媳妇。”    
      子玉干脆望地上一坐,抬头仰望蓝天,撇撇嘴:“本少爷不会骑马。”    
      穆大少一愣,软脚虾见得多了,还真没见过这般死皮赖脸的。    
      穆姑娘亦是眼露鄙夷。    
      换了别处傻大哥拿自己作赌注,兄妹俩未先打一架不可,对他却无妨了,那种荏弱废人哥哥一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一招也不须走完。    
      穆大少气呼呼将银枪插在地上,跃下马,道:“不骑马便罢,来来来,与你徒手玩玩,也是三招。”    
      子玉耸耸肩,讥诮道:“有力气,怎地不去襄樊找蒙古武士单挑?冲我耍什么威风!”    
      穆大少脸膛涨成了猪肝色,“大爷早也想去,都怪老爹胆小怕事……喂!你这小子再不起来爷爷照打不误……”    
      子玉正待反唇相讥,突然间一缕极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内功外功俱颇有火候,动手时你切莫封挡招架,只可闪躲,其轻敌之下兴许能走过三招……”    
      他惊疑不定,打量旁人似是一无所觉,莫非是“传音入密”神功。    
      四下左近别无二状,村里的小鬼们在晒谷场上追逐打闹;一个铁匠在门外有一下没一下挥动大铁锤打铁;几个村姑或洗衣,或晾衣,或远远看他们热闹……    
      穆大少一声大喝:“小子,看招!”    
      三步两步抢将上来,大大咧咧一拳兜胸捣出,风声呼呼,叱咤有声,正是一招江湖上最常见的“黑虎掏心”。    
      子玉一见便慌了神,逃跑还是求饶?那细如蚊蚋的声音在耳中说:“踏‘兑’位,再踏‘艮’位。”他向对奇门易数的杂碎书有所涉猎,识得方位。当下,想也不想照着做。    
      他一晃,穆大少拳路随之一偏,他又一下晃到另一侧,这一招便走空了,再要变式已是下一招。穆大少呵呵一笑:“有点意思!看好了,第二招!”    
      他两臂一圈,五指箕张,使出家传大擒拿手的功夫,猱身而进。    
      子玉得高人指点,右手食、中两指大张弯曲如钩,以“双龙戏珠”之势直奔他双目。    
      穆大少猛吃一惊,换了别处,便是由他打十下八下,也不打紧。偏偏眼睛是任何硬功都练不到之处。诧忿下运足内力,一掌迎上,心说震碎他整条手臂也怨不得了。    
      不想又扑了空,子玉早已收手,站在一旁含笑而立。    
      “哥!你……”小姑娘看不下去了。    
      穆大少强笑一下,“妹妹别急!这小子忒地溜滑……”乃向子玉道:“你小子逼我下重手,须怪我不得。”    
      他一掌倒竖,一手并指如戈,一阴一阳,脚底不丁不八,似点非点,时前时后。来势缓慢凝重。    
      子玉心中怦怦而跳,心说重手耶,躲不开不完了!却听那声音淡淡道:“不用闪避了,前面全是虚招,你往哪躲都正好迎上,但若不躲,他化虚为实,一碰之下你不死也重伤……”    
      子玉一听但觉天旋地转,心说早知道就不打了,早知道第一招就“哎呀”一声躺下得了,这回可好,将他惹毛了。死定了死定了……眼睁睁看着他狞笑着逼近,脑中一片空白。避无可避时,他翻手一掌印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子玉膝下“环跳穴”忽地一麻,噗通一下,摔倒于地。    
      穆大少身体僵在半空,瞪着地上的小子,两颗眼珠子险些凸出眼眶,呆若木鸡。    
      子玉回过神来,拍拍衣服爬起来,吃吃一笑道:“承让承让,久闻‘洪州小霸王’英雄盖世,一言九鼎,嘿嘿……不会食言自肥吧!大舅子!”    
      穆大少脸色涨了通红,结结巴巴道:“当、当然,大爷、是是、是什么人物……”很没脸地去瞟妹妹。    
      小姑娘冷冷一哼,别过脸去。    
      他被触发了灵感,“你看你看,你看这小娘们拽的!她爹尚且拿她没法儿,别谈是我……”重重一拍他肩膀,“兄弟我帮不了你了,再会!”上马提缰,就待离去。    
      子玉想起一事,叫道:“穆兄,请留步!看在穆世叔面上,借点银子使使。”    
      “身上银子统共给她了,你自问她讨。”指着小姑娘。    
      子玉很是闷气,又道:“那请劳烦给我家捎带个口信,说我在外云游一些时日,自会回去,毋须寻找也毋须担心!”    
      穆大少忙道:“小事,行行行……我还得回去打理本城‘制械监’,北边打得火热,这事十万火急,再会再会……”    
      他迅即策马跑了,丢脸的地方一刻也不愿多待。    
      气氛异常尴尬。    
      子玉望定她嘿嘿嘿嘿笑个不休。    
      她鼻翼微微翕动,轻轻哼了声,白皙如凝脂的脸颊浮上一抹瑰丽绚烂的酡红,轻颦薄怒,阵阵春风习动,漆黑的发丝伴随黄绫衣袂迎风飞舞,俏然卓立,弱柳拂风,恍如神仙中人。    
      “好一记‘截云指’,想不到绝迹江湖三十载,今日重现于此。”一把阴恻恻的声音无比突兀的响起,将两人吓了一跳。    
      铁匠苦笑了一笑,丁丁敲打铁器,缓缓开言:“敢是故人远至,请现身一见。”    
      此声一入子玉耳中,心里有数:暗中助我之人正是他。    
      他精赤着上身,一身古铜色肌肤,肌虬肉结,眸中隐现暗蓝色,似有非汉族血统。看不出多大年岁,惟见鬓角微现花白。    
      一个黑衣人自老桑树上翩然而降,黑巾蒙面,鹰鸷般的锐目冷芒迸射。    
      村里人一阵发喊,各自跑回家,关门关窗。武林人的仇杀争斗寻常人不看为妙。    
      子玉也发声喊,咚咚咚跑到小姑娘身旁,却见她满脸嘲弄的神气。看得这个男子汉大丈夫大为汗颜,心念顿转,吃吃一笑道:“小妹妹,别害怕呀别害怕,哥哥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的……”    
      小姑娘为之气结,扬起纤纤素手便扇……想想还是算了,这人越打越皮,什么时候点他笑穴,再让他过把瘾便了。    
      “李魇,西夏末代国主李睍第五子,当年中兴府城破时不知所踪。却不知在宋国境内一藏三十年,叫我们几位故人多年好找。”蒙面人阴声道。    
      铁匠苦涩一笑,淡淡道:“我不是李魇,我叫拓跋魇。西夏党项李氏本为拓跋氏,得国而为李姓。先祖立有祖训:都城城破之日,当代夏主自刎谢罪,残余皇族恢复故姓‘拓跋’。”    
      蒙面人冷笑道:“不论阁下是李魇,还是拓跋魇,宇文先生交待,赦你前愆,请你去大都颐养天年……”    
      拓跋魇缓缓摇头,轻声低吟:“故国何所弃,残身何足惜。”    
      “阁下不愿去也行,宇文先生交待,只要你交出那件珍藏三十多年的事物,天涯海角任你遨游,无论何时进入大元境内,你都是我天狗阁最尊贵的客人……”    
      拓跋魇接道:“你们可是算准那东西对我无用,必会交出?”    
      蒙面人傲然道:“不错!西夏人当年已被窝阔台汗赶尽杀绝,你早已无国可复!况且那东西只是地图,现今西夏故土是我大元的天下,你连悄悄起出送给宋国都做不到,更别说你今日形迹已露,带着它时刻有性命之忧。”    
      “先皇当日事急时,将宫中财富尽藏于一处隐秘所在,本想留待复国之用,却不料你们蒙古人豺狼心性,数年间竟以我族鲜血将大夏国土涤荡了一遍,老夫与你们仇深似海……”他目中喷火,长身而起,龙钟之态一扫不见,横锤戢指道:“一点不错!老夫是无国可复!可要把我皇族祖祖辈辈积累的财宝献给你们这帮膻臊夷狄,老夫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老夫察觉有人暗中窥视,故意使‘截云指’暗助那小子,诱你现身,你今日休想生离此地……”    
      “他暗中助你什么?”小姑娘迟疑道。    
      子玉义愤填膺,道:“他胡说哩!胡人的话你也信?仔细穆世叔知道揭你皮……”    
      一句话的功夫,那厢已打得天昏地暗。    
      淡淡的黑色人影如一缕轻烟,围着拓跋魇急速腾挪纵跃,手中一道白光闪烁,舞出漫天寒星洒向敌人。    
      拓跋魇以靜制动,以慢打快,沉重的大铁锤似慢实快,封住每一下敌人‘袖中剑’进路。但见锤头上丁丁当当,一溜溜火花迸跳。    
      子玉看得眼花缭乱,问道:“你说他们谁会赢?”    
      小姑娘小心道:“他们的武功好高,似是并未出尽全力,仍在试探对方……要分出胜负非待百招开外不可。”    
      此时拓跋魇终是不敌对方招招刁钻狠辣的剑指袖剑,被挑飞了铁锤,子玉不由“喛呀”一声。    
      拓跋魇默运心法,凝气曲指一弹,一缕无形有质的劲风激射而出,只闻“当”的一声,袖中剑被弹开半尺。再一记“截云指”奇功,直取对方胸前死穴“巨阙穴”,却硬生生被他诡异的身法飘开几寸,嗤的一声,劲风过处只擦出一条血痕。    
      这般施为终归太耗内力,他一时难以为续,以掌中夹指与对方斗在一起。    
      小姑娘笑道:“他用铁锤不甚称手,有意丢的,徒手功夫更擅长。”    
      子玉终觉不妥,怂恿她道:“女侠,你不是很能打吗?上啊!”    
      小姑娘一愣,“与我何干?”    
      “那人是天狼阁的——蒙古人哪!汉贼不两立,凡我大宋子民人人得而诛之。”他鼓起如簧巧舌道。    
      “可,另一个也是敌国人耶!”小姑娘很单纯道。    
      “瞎说什么?”子玉大光其火,耐不住想骂人了,“西夏国早完蛋几十年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快上快上!”    
      小姑娘已有点跃跃欲试,仍说:“待他们打完了我再上,若不然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本姑娘。”    
      子玉一口气喘不上来,心说你比我这读书人尚迂腐三分。差点就服了她,“你可知这样一个高手在襄樊要杀我多少炎黄子孙,那时他们谁跟你单打独斗?用‘离秋’剑上,试试好不好使!”    
      小姑娘一跃而出,飞身撒剑,大老远便一声娇叱:“看剑!”    
      子玉差点没背过气去,心说你瞎嚷嚷啥呀,要换了我便轻手轻脚蹑上去,悄悄黑一剑——搞定。    
      小姑娘剑走偏锋,一点青芒斜刺而去。    
      蒙面人激斗中听风辨位,看也不看,身子一旋袖中剑闪电般直奔她面门,剑光如匹练卷来。    
      她吓了一跳,错身移步,左手捏剑诀,宝剑回中宫,剑尖轻颤,抖出几个剑花,急演峨嵋剑法中的“潇湘细雨”,青光舞成一团剑雨,丝丝缕缕一波波涌动不休,令人难以招架。    
      实则此招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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