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喜欢你 意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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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喜欢你 意阑 -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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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韩宇的握手

  林晓军忽然想起点什么,问我,“你最近有什么新动向啊?”
  我被他说得茫然,“什么意思?”
  老牛很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林晓军,“啥意思,怎么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呢?”
  林晓军很诡秘地笑笑,冲我摇头摆尾!“不可说啊不可说,这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同时冲着老牛做了一个手势。我的脸“刷”地一下迅速变白。我也立即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他做了一个足球场上经常会看见的“换人”的手势。
  
  我的心“砰”地一下向某个地方迅速跌落,心里特别特别难受,而老牛依然是茫然地追问,我却充耳不闻。
  林晓军看我脸色大变,而且再也不发一语,也被吓住了,立即噤声。
  我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好无趣,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了,只是到了现在,积累到了一个顶点,再也无法自拔。
  
  我发了一会呆,便迅速起身,“我要回去睡觉了。”
  林晓军看出我的反常,而且是在他的某一个暗示之后,顿时也有些不安。便提出送我回小米处。
  我的郁闷之气正无处发泄,没好气地回答道,“不用,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林晓军被我的话噎住,脸色也变了,“哼哼”两声之后再没说出别的话来。
  
  后来,我还是被老牛和林晓军一起送回了小米宿舍,一路上我和林晓军都心怀鬼胎,沉默不语,只有老牛,仿佛压根就没觉察出任何异样,依然保持着他高昂欢快的情绪。回小米学校颇有一段距离,我坐在老牛的自行车后座,听着他高不成低不就的口哨声,看着夜幕下的夏日北京依然车水马龙,把我从一种无以名状的彷徨的心绪当中慢慢释放出来。
  
  回到小米那里,我倒头就睡觉了。还有最后一天,我便要离开北京。
  
  最后这一天,我哪里也没去,躲在小米这里修身养性。可能是前几天玩得太累太疯,一旦停止下来,周身力气完全消失,懒洋洋的一点也提不起劲来。老牛继续他学校的公益劳动,林晓军还是骑车来找了我一趟,提出要带我去亚运村参观参观,被我礼貌地拒绝了。可是这份礼貌不但透露着虚假,还有一部分的疏远,让林晓军很烦躁,冲我嚷嚷道“一定要我道歉才行吗?”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乐了,赶紧安慰道:“不是不是,我真的是累了,哪也不想去。晚上和小米去找你们。”
  我们言归于好。
  
  到了晚上,我们几匹狼又聚在一起狂欢,那个晚上大家依然气氛热烈情绪高涨。老牛和小米由于第二天都有课在身,不能为我送行,小米还颇有些惆怅,我安慰她没关系没关系,再过几个月我们又能再聚首。小米思之有理,又重新投入到欢歌笑语之中。
  
  离别的时刻来得总是那样的迅速,当我和韩宇在北京站碰面时,我的身边还围绕着风儿,林晓军,阿乖等送行的好友。我和朋友们在月台上依依话别,而韩宇却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忍无可忍,自己先行上车。
  
  等我回到车上,发现我和韩宇的座位并不完全相邻,中间还有一条过道相隔,和我坐在一起的是一对母女,女儿年纪看上去比我大一些。我很是心满意足,因为我发现,随着列车的启动,在和朋友们的挥手示意中眼泪夺眶而出。那天傍晚的天空异常澄明,我就这样把自己全部的身体倚在火车座的靠背上,眼睁睁地看着映着夕烟淡淡色彩的缕缕白云从我眼前飞速逝过,而眼泪如潮水一样汹涌澎湃难以阻挡。其实在我而言,来北京以前的暑假毫不愉快,而马上要回到的学校也更让人烦心,只有中间这一小段时间是快乐而透明的,当时的我只有唯一的想法,“如果中间是天堂,那么两头都是炼狱。”为了怕韩宇看见,我把头转向车窗外让泪水默默地尽情流淌,却换来旁边母女俩对视的眼光。再后来,我哭得有点累了,居然一歪头,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靠在身边女孩子的肩上,听到那对母女小声地交谈,“你瞧这小孩,是不是第一次离家啊?哭得多伤心。”“嗯,估计刚上大学吧!”听得我好一阵惭愧,赶紧将头从人家肩膀上抬起,面红耳赤地表示感谢。回首看看过道那边的韩宇,捧着一本小说正看得不亦乐乎,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王朔选集。
  
  忍不住,我还是怯怯地搭讪,“你在看王朔啊?”说完不禁有些后悔,这不是明摆着没话找话嘛!
  韩宇抬头看我一眼,从鼻子里哼哼出一声,看来是表示认可的意思,旋即又将头埋下。
  眼下这个局面显然无法把谈话继续下去,我只好又把身子重新缩回座位,开始认真审视起车厢来!人家北京开往上海的特快列车就是与众不同,干净整洁,井井有条,绝无超载现象,哪是我常坐的挤得如沙丁鱼罐头的列车可以相提并论的。心中正在感叹,肩膀却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头歪过来一看,原来是韩宇用《王朔选集》越过半米宽的过道拍了我一下。这家伙没什么优点,也就剩个手长脚长了!
  “我这里还有一本,这本你看吗?”韩宇晃晃手里的书。
  我注意到韩宇的膝盖上果真还有一本王朔,于是欣然同意。接过书的同时,我随口问道,“你最喜欢哪一篇啊?”
  韩宇沉吟一下,回答道,“应该是《浮出海面》吧!还有《我是你爸爸》,《过把瘾》也不错。”
  我心中猛然一动。
  
  接下来的时光自然是在看书中渡过。中间我们一起泡了方便面,他象变戏法一样变出来几块北京特产肉脯,让我垂涎欲滴。当然,他并没有独吞,还是分给了我一半,让我吃得很是心满意足。再后来,熄灯了,我迅速陷入昏迷之中。
  我好象是做梦了,梦里,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雾,遮住了我面前站着的人的模样,我拼命睁大双眼,挥动手臂想拨去浓雾,可是,无论怎样,我都无法看清他的轮廓,直到听到他低低的呼唤,好象向我伸出一只手,一闪念间,我不假思索地伸出我手牢牢握住。
  
  可是,这一握之下很是温暖,我却给吓住了。
  
  此时的情景甚为尴尬,我现在终于睁着我无辜的小眼瞪视着坐在我对面的韩宇,他的表情极为惊愕,这也难怪,我居然握住他向我伸来的爪子。如果此时有地洞的话,我肯定第一时间跳将下去,这也太丢脸了不是。而我此时唯一能做的只是,迅速松开韩宇的手。
  
  我望着窗外粉红的天空,遥远的地平线上初升的太阳正在愤力挣扎。心里恨恨地想,“你伸手干嘛?有病啊!”
  韩宇仿佛听见了我的心声,似笑非笑地说,“你有剪刀吗?”
  我这才把视线拉回桌面上,不过搜寻剪刀的经过却让我更为丢脸。原来剪刀就在我的面前,估计就是在人家叫醒我未果,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解决这个问题,伸手到我眼前准备取走剪刀时,却被我在半梦半醒之中来了个突然袭击。
  
  如果上天让我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我一定不要再坐上这趟列车,从倒在旁边姐姐身上哭泣,直到现在地尴尬局面,丢人简直是丢大发了。真想找一块豆腐撞死掉算了。苍天无眼啊!
  
  我鼓着我的小包子脸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车上已经少了一些旅客,怪不得韩宇跑到我对面座位上坐着。上海离我越来越近了,可是刚才那一幕却疯狂折磨着我,让我很是抓狂,直接导致的恶果是我只好假惺惺地捧着王朔小说狂读,以免和对面那只憋了一脸坏笑地韩宇有眼神交流的机会,我怕我忍不住自己,会杀人灭口。
  
  
立夏献血未遂

  火车到站了,当我俩一左一右地走出上海火车站南一出口处时,我被人“砰”地撞了一下,原来有人猛地冲到韩宇的跟前,并且拍了韩宇一下头顶。哈!是紫萱宿舍的室友小兔。韩宇也被吓了一跳,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转头看我的表情,我自然是表情淡漠,摆出一副眼前局面和我毫不相关的架势。而此时的小兔这才发现我的存在,而且肩背手扛的行李证明我和韩宇的结伴而行,顿时脸色大变,再一次,挑衅地拍了一下韩宇的头顶。
  
  我才不想赶这趟混水,旋即超然地向韩宇表示再见,就向车站走去,当我在起点车站苦苦等候时,韩宇却已来到我的身后,只不过,仅他一人。
  “车还没来啊?”韩宇先开口,真是难得。
  我瞟瞟他,看看他脸色如常,忍不住问道,“小兔呢?”
  “她是来接她们班同学的,又不是接我。”韩宇一副表情平静的样子。
  我不禁在肚子里一通腹诽,欲盖弥彰谁不会啊,也不知道韩宇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不过我还是与人为善地把以上想法搁在肚子里,保持沉默。
  
  回到学校,自然是和大胖小胖欢聚一堂。这学期开始,我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那就是投身到献血这项为人民服务的热潮中去,最重要的是,如果被选上,不但可以休息几天,还可获得奖金二三百元,对于九十年代的穷学生而言,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可是天不从人愿,等献血那天真的来临时,我和大小胖均被淘汰,原因很简单,学校要求,只有年龄超过20岁的同学方才符合献血条件。我们仨顿时如霜打的茄子,郁闷不已。
  
  韩宇也是由于年龄的缘故没被入选,不过男生和女生不同,惜血如金。我们班所有被挑选上的男同学都一副如丧家之犬的倒霉面容,还在查血前一天拼命喝酒熬夜妄图达到临阵脱逃的目的。
  
  献血那天来临,其实班级里十之七八的同学都入选,象我这样的当然只能当好勤务兵,看着他们一个个象要去送死的欠扁模样,我和大胖小胖都是义愤填膺,真是造化弄人啊!不过从另一个侧面证明我们仨都是爱钱如命的难兄难弟!当我听从支书安排抱着一大堆水果点心在各个男生宿舍分发时,经过韩宇的宿舍门前,香味扑鼻而来,如果鼻子没有异常,应该是鸡汤的味道吧!探头一看,这个家伙依然躺在床上看书,地上放着一支电炉,上有一口长得和脸盆无甚差别的东东。
  
  站在韩宇的宿舍门口深深呼吸,真正沁人心脾,勾起肚子里馋虫无数,可惜韩宇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既然得不到主人相邀共进盛宴,我只好悻悻地往楼下走。还没走到一楼,就听见楼下管理员大爷在和系办老师嚷嚷,“你们学生太不象话了,平常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呵!现在青天白日的,满楼道都是香味,当我是白痴啊!不信?不信你和我上楼瞧瞧!”
  
  我一听之下大惊,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向楼上奔去,冲进韩宇的宿舍,对着那个仍蒙在鼓里的韩宇嚷嚷,“你快把电炉收起来,老师来了!”在韩宇还在犯傻之际,我冲上去妄想把那口脸盆锅端起,可是惨痛地事实教育了我,不要小瞧任何与火相关的东西,我的手指被烫了,差一点就会有两屡轻烟冒起。
  韩宇呆了一秒,还是立即反应过来,身手敏捷地拿了两块抹布将电炉和那口锅转移到满是臭鞋的床底,再移来一个纸箱堵住视线入口。最后居然没忘记将窗户打开,流通空气。
  
  所以,当管理员大爷和系办老师查到韩宇的宿舍时,看见的情景却是我和韩宇分坐宿舍两头,一人手拿一个苹果狂啃的情景,管理员大爷很是嗅了几下,四处逡巡妄想寻觅到一点点蛛丝马迹,老师却是煞为疑惑地看着我和韩宇济济一堂分享水果的怪异局面。
  
  当人们都消失之后,韩宇问我,“你给我看看,烫伤了没有。”
  
  我摇摇头,说,“没事,我妈妈给我带了紫草油。”我妈妈是那种对我完全无法放心的那种人,所以每次离家,她都必配备一些如紫草油,红花油,黄连素,感冒药,创可贴等等在我的行囊之中,关键我也从不负她所望,屡中头奖。
  
  “那我关赶紧送你回宿舍吧,好好处理一下伤口。”韩宇的样子看起来很肯切。
  “不用,你还是看好你的鸡汤吧,他们该回来了。”我很认真的回答。
  他并没有坚持。
  
  在回去的路上,我好象在想,“如果他再坚持一下的话,我还会拒绝吗?”不过,我的那一点点念头飞快地被那锅藏在床底一堆臭鞋中的鸡汤所引走,都这样了,他们还能吃得下麽?其实答案当然是肯定的,那是一个饥不择食的年代。
  
  大三上学期对于我而言,其实才真正是临床医学的开端,前两年学的那些比较抽象的课程我都一股脑儿全还给老师了,大内科,大外科隆重登场。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一时学过的解剖学又再一次卷土重来,虽然那时学的是《系统解剖学》,而现在是《局部解剖学》。我现在来给广大同学们普及一下《系统解剖学》和《局部解剖学》的区别,前者是指人手上一共有多少器官,组织,血管,神经及它们各自名称;而后者就是介绍身体上的某一个区域,在这个小小范围内,都有哪些血管,神经,肌肉,淋巴等等。比如现在我们口腔系和临床系上《局解》课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抱着一个脑袋而他们只关心脖子以下的部分。
  
  如果说我对尸体标本还能容忍的话,福尔马林的味道简直就是我的噩梦。这次与大一时不同,全部都在实验教室进行,也就是说,从上第一堂课开始,我们就和标本比邻而居。老师把我们分成若干组,差不多四个人围着一个标本,如果把头分成两部分,那就是两个同学负责一边。我自然是和我的老搭档甫志高一组。甫志高的原名我已经模糊,自从大一时他有幸穿过一次风衣,居然还头戴礼帽,模样象煞那个著名叛徒以后,此外号不禁而走,传遍校内校外,简称“小甫”。现在想想,小甫应该是一个心胸很宽广的人,无论何时何地有人呼喊“小甫”,他回答“唉”的声音总是异常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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