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睡吧。其实，你喜欢她的温柔，才不忍她自己去做吧……你也，太善良了，小约。
在来这里以前，我已经解开了那段记忆的封印，甚至还有五百年前那段，我不想对您隐瞒任何事，叶王大人。
第十三节 混乱
更新时间2006618 20：37：00 字数：5455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从没到过的地方。看起来仿佛是多年前的遗迹，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看似原始的符号，时不时的也有一两根图腾立在旁，不过却只点了很少的火盆，周围暗暗的，空气里散发着土腥的霉味。
——叶王大人……
——小约，你醒了啊。
叶王大人正坐在塌上，我则依然在叶王大人坚实的臂弯里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脸通红的从叶王大人那里逃下来，却发现下面站立着许多人。我回过头去，带着疑惑。
——我觉得我不应该隐瞒你什么，小约。
叶王大人以一贯的扑克脸笑着，对面前的众人侃侃而谈。每个人都安排了看上去不大不小的任务，直到所有人都消失无踪。
——那，我呢？
我笑眯眯的问叶王大人。
——小约，你和他们不一样。
叶王大人凑到我的耳边，“你呆在我身边就好了。”坏笑的神秘而夸张。我突然有种类似上当受骗的感觉，叶王大人却已经走在了前面，用巫斗遁甲随着叶王大人的气，从那殿堂里出来。外面是，广袤的沙漠。风正狠劲的吹着，漫天都在飞舞黄色的精灵。
——叶王大人，这里是……
——你喜欢的沙漠啊。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可是我在等待叶王大人的一个解释。
——小约，我不会对你隐瞒什么的。那些人，算是我们的伙伴吧。可以帮上很多忙的，工具。我意识到的是我们再怎么强，如果对方很多人的话，依然会是寡不敌众，所以……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十年前。从麻仓家回来之后，你开始很喜欢这沙漠，不经意的我就在沙漠下发现了这个殿堂。很好，不是么？
——嗯，您觉得好，那就好吧。
——怎么了，小约？
——我……叶王大人，您不觉得那样我的力量会浪费么？
我很认真的盯住叶王大人的眼睛。叶王大人高昂的眼神却一下子变得暗淡而温柔。
拉过我的那只手臂，即使用巫力治疗过，但伤的很深，还是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小约，在我看来，你就是那么的柔弱。我舍不得让你去做任何危险的事……”叶王大人把我的刘海轻轻捋到耳后，“小约，为什么我会这样想呢……”
无法克制的液体，不断的涌了出来。“叶王大人，我……终于看到从前的您了……”盖在眼上的指逢被细微的连接了起来，心里却在欣慰着，太好了，叶王大人。
——那，也给我一项任务吧。
我拿下手，现在也就可以面对了。
——不着急的，小约。我说过你呆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虽然不知道还能这样看叶王大人的微笑多久，但是我想着现在能看到就好了，令我如此，心安。我一定会为叶王大人做事的，我还清楚的记得，与泰山府君大人的约定，或者说是契约。假若小事不能做的话，那就做些最有用的事。
命运的转轮无向的盘旋，我和叶王大人嵌在其中，却有着最终的方向。我愿意为您做一切，叶王大人，只要您幸福就好。
伊莉儿来的一路上都伴着璀璨的银白色光芒，胜过了一切照路的灯火，无孔不入，甚至穿透了灵魂的光亮。那颗星，「罗侯」，从帕契之地升起的星，绝望与希望，毁灭与新生。每当「罗侯」来临之时，代表世界正处于极大的黑暗之中，而「罗侯」引导着那些有特殊力量的人们，寻找那个可以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而这一次注定了的救世主正站在帐外，任风随意的卷乱自己的装束。那飞扬着的纠缠不清的黑色线条，如吞噬的夜神，虽然阴霾的一言不发，但却无比的忠诚。
我只能远远的观望，族里面派了人跟踪我，大概是怕我打扰这件事，他们所有人努力破坏又努力促成的这件事。目的也很明确了，但这些小伎俩又如何能瞒得过灵视这种讨厌的力量，更何况沾染过我鲜血的伊莉儿，我可以看着叶王大人的温柔，也就够了。有什么理由去打扰呢？把我想得太小心眼了。
叶王大人的笑意里面并不开心，只是一贯冷漠的眼神。这样看着，我有点说不出的感觉。突然很心烦身后的那几个家伙，我轻易的甩开他们，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沙漠上。用巫斗遁甲，飞跃到沙漠下的殿堂里，却惊讶的发现大家都在这里。一直在前面的那一位走过来，很恭敬的对我说，“龗鹦小姐，大家都等您很久了。”
“等我？”我很疑惑。
“是的，帕契大人说您今日晚上一定会来此，让大家在此等您。”
“这……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却看到了，面前低着头的那位，突然展现出新月般诡异的奸笑，然后飞快的起手。
“纳命来吧，龗鹦！你凭什么让帕契大人如此关照你！”后面的那些人也一拥而上，向我攻来。我的确很佩服叶王大人寻找到的同伴，或者说是很好用的工具，他们的力量都好强，和那些杂碎完全不同，让我有着一种挑战的刺激感。不过今天，不便打扰叶王大人。
“你，太小看我了。”我不屑的笑着，“不过这也就是，叶王大人对你和我不同的原因，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懂了！”
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就如同麻仓家和现在族里面那些不喜欢我的人一样。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是，很无奈，很无奈。为首的那个人如烂泥一样的倒下，肉体上看上去并无损伤，但是我很清楚，我对他可以说很仁慈也可以说很不仁慈，仁慈的话使我为他留了完美的肉体，不仁慈的话使我把他的灵魂用高于他太多的巫力冲散了。
“太可惜了，这样浪费你的力量。”我惋惜的蹲下身子，帮他把不甘心的眼睑阖上。然后再站起来，看着面前的芸芸众人。“你们谁，还想再来试一试？”我问得很轻很轻，没有任何威风可言。“我并不喜欢杀人，一点都不喜欢。如果认为够了，你们就停下吧。”
“是的，我们明白。”那些人大约是只能这样选择默认了。
“还有，今天的事情……”我打开几个手势，些许红线飞出，进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身体。“都不要告诉帕契。”我封印了大家的记忆，不希望叶王大人看到我们的不和，因为这样才会有成功的把握。就算是工具，也是有利用的价值。
我把那个人埋在了沙漠中新的绿洲里。对不起，你或许是我的一个牺牲品。我要让大家不光口服，更重要的是心服。这就是我的yu望么？真是太渺小了……
在沙漠里一直呆到了早上。晚风开始被阳光逐渐加热上了温度，我也被这温度懒洋洋的熏陶着，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支持不住而倒下了，昏昏欲睡，深深沉溺的影像。蜷缩做一团，拥抱着颗颗的沙粒，却有那么多从我的指缝中落过，抓不住的流逝。只好用几些特殊的液体把分散的沙粒粘连，不希望再丢掉更多，却别手中的力一瞬间又捏成了粉碎。
——那个人……他不在……或许我不应该这样。
我想我睡着了。因为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正升到正中，贪婪的吞噬着我的皮肤，被火燎伤了一样。我起身往回走，不喜欢这么灿烂的沙漠，带点阴影不好么？虽然说我们是可以改变自然，但更多时候还是臣服于自然了吧……因为不想抗争，实际上，我们是自然的仆人。
用了很久没用过的远观术。叶王大人正在应付那些来贺喜的人，就像很平凡的世间男子，却一眼看穿那并不兴奋的心情。伊莉儿还是那样温和的，我认为她永远都不会改变的笑容，就是那一点，让我默认妥协了。她的心里竟然不觉得我是威胁，简直天真得让我觉得愚蠢。不过这样我也反倒不会想什么了，连任性都可以免了。
“我们帕契自古就是承办通灵者激战的民族。现在又到了这个时刻，你们身为神的仆人，十祭司们，我们会用族里面的传统工艺送你们去世界的各个地方，去寻找那具有特殊力量的未来之王的候选人吧……我神的仆人们。”
“是的，长老。”所有的人都齐声回应。只不过有的人是跃跃欲试的兴奋，有的人只是为了某些目的而在滥竽充数。
——我们只让一个人通过就好了。
叶王大人诡异的笑着。
——对于我们来说，只去麻仓家就好，小约。
——……？
——来，走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在叶王大人身边的征程，去哪里都好。
麻仓家的结界范围。本来以为会受到诸多阻拦，事实却是我和叶王大人竟然可以大摇大摆的通过，没有任何问题。
——叶王大人，这……是巫力的原因？
——不对，是做过手脚吧。
站在麻仓的门前，还是那萧条败落的景象。叶王大人叹了口气，麻仓家，就此结束了吧。再不能，出头了。
——小约，纵使这样对不起我们区里其它的通灵人，但我认为有意义的，也只有这里的那个人。
——是……谁？
——这个……
叶王大人看向前方的门，麻仓家的正门。
——他已经来了。
是的，穿越了门前的结界，一个人影由疏渐密，却是带着面具的修炼者。之后从他背后分出一个娇小的身体，叶王大人见此，迈步上前。对面小小的躯体渐渐弯折，右臂横跨过胸前，恭敬的行礼。
“见过叶王大人。”
“嗯，是，股宗。”叶王大人温柔的冲股宗笑着，然后视线平移到面前的那个男人，“十年的时光，你成长得很好，果然没有看错你啊，麻仓叶贤。”
“你是……十年前的……”
“没错，我很谢谢你，替我照看股宗。”叶王大人的声音温柔的让人无法抗拒，我分明感觉这麻仓叶贤心里一阵阵的感化。“我不打算强迫你。”叶王大人继续盯着那无神的面具眼，拉过麻仓叶贤的一只手臂，递了帕契的凭证过去。“因为股宗……不过你可以随意，我不会强求。”
“你是……星星的使者？”
叶王大人听到稍稍顿了一下，却又笑了起来。“或许可以这么说，但其实我并不想做这使者。凭这个东西你可以随时呼唤我，我会来的。”叶王大人蹲下了身，“股宗，我过的很好，你呢？”
“叶王大人，股宗……”股宗抬起头来看了看依然站在很远处的我，“很好的。”
“嗯，那就好。”叶王大人爱怜的拍了拍股宗的头，然后起身。我和叶王大人的身影在瞬间消失无踪。
“我在等你长足的发展，发挥股宗真正的力量，麻仓叶贤。”
随着叶王大人落在后山的树林里。风经过树木的水气之后，变的潮湿而清凉。远远的眺望过去，麻仓叶贤还站在原地，看着我和叶王大人消失的方向。
——叶王大人，为什么单单是他一个人呢？是十年前的那一面，还是因为……股宗？
——我想，或许都有吧。那种倔强的眼神，就像小时的我。我想他在麻仓家也一定是同样的命运吧……
叶王大人抬起头来，看着苍茫的天空。空中飞过的两只黑色乌鸦，“嘎嘎嘎”的叫着悲鸣的声响。
——或许会毁在他手上……如果是股宗的话。不过我还是这样做了，是不是很蠢呢？小约。
——我想……不会啊。您太善良了，叶王大人。
——不，你说错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多余的时间，做什么呢？
叶王大人的笑容，一直邪气但却无比的诱人。
——不如就，来场星祭吧。
——星……祭……？
叶王大人抬起左手，朝后打了个响亮的响指。声音碰撞在树枝的缝隙间，引出了一起出现的诸多人影。
“帕契大人……”
“很好。”叶王大人以绝对统治者的笑容，“有用的，或是没用的……这世界太渺小了。”
叶王大人的笑容逐渐转变的邪恶，我意识到那是魔性又再次压过了理智，尽管已很久没有发生。其实说起来，这样的魔性没什么不好，力量的提高绝不止一成两成。只是……
——叶王大人，这样不对啊。
——你说……什么？
叶王大人怒视着转过头来，我分明感觉到后面那些人开始在心里暗暗窃笑，我对叶王大人的反驳，可以令他们如此高兴么？这样的话……
“不，没有。帕契大人，我们开始吧。”
我知道，那不是叶王大人。没有丝毫清澈可言的瞳孔，不安的混沌着的心，鬼魅的唇角。既然这样，我把我自己也交给那疯狂的蠢蠢欲动的魔性。叶王大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您这么做，但一定是有您的原因吧。罢了，这些都不用管了。
开始了，我的猎灵行动！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可以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理由。单纯的分为有用的和没用的通灵人，随意的猎杀灵魂，其实是对灵魂的亵du。如果连自己的心都丢掉了，这些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那所谓的“魔性”上，我和叶王大人不能承认的，自己的灵魂也同样被浸透了那黑色的气息。
不计后果。没有估算过祭品的多少，没有估算过毁灭的代价，甚至被遗忘匆匆的忽略过去，也时常，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却回避着不想承认，推卸责任。其实我很想这么说的，叶王大人，每个灵魂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是终究，说不出口。不论是对是错，即使我是盲目的，但是我相信我没有违抗您的理由，叶王大人。
灵魂真是一种渺小而脆弱的东西，随便几下攻击，就四分五裂的成了碎屑，轻烟一样的飘散无踪。同样的，水平不够的人，是没有资格在叶王大人身边做事的。会在这里停下脚步的人，也只能有相同的命运。不需要找更多的理由，适者生存，强者为王，这是大自然最基本的理论。星祭，亦是如此，容不得回头。
只是不能接受的是，笛音。我幻梦的最后，孤单的扬起的细丝，拆散了的珍珠，来不及握住的紫红色眼泪，圆滑的棱角泛出银白色的光芒，叶王大人冷狞的眼，我咽喉阻塞着醒来，看过一朵花的凋零，流星短暂的灿烂。
——但是……你却陪过我五百年啊，笛音……
纵使心中是酸涩到说不出口，但叶王大人的决定，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违抗，即使我清楚的知道那并非叶王大人内心的想法，只是疯狂毁灭的魔性，这次不是找理由。对不起，笛音……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