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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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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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云之颔首表示认同。
    桑祈叹了口气,把剑收起来,自言自语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直忙着跟踪,忙着打斗,忙着警惕,根本没有时间细细思考整件事。这会儿理理头绪,似乎才抓住什么线索。
    “我觉得,第一次我在桑府发现黑衣人,一直跟踪到那个院子,应该是个意外,他们并没有预料到。”她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可是那一次他们发现了我,而后便设计了今天的事件。”
    “你想想看,我如果晚一点到那个院子呢?只要晚上那么一点,我就不会看到黑衣人被杀的那一幕,而是被精心布置好的,他们死于自相残杀的现场。这样一来我的线索就断了。就算天亮报官,查来查去,说不定结论还是流寇内部,因分赃不均之类问题引发的内斗。”
    桑祈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论正确,“可惜偏偏就是那么不巧,我看到了全过程。于是追了过来……然后,为了不出卖任何线索,他就变成了这样。”
    她边阐述,边遗憾地指了指那个服毒自尽的尸体,确定道:“一定有一个阴谋,而且,不惜连死士都动用上了,一定是个大阴谋。”
    言罢,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晏云之,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同。
    晏云之沉默半晌,淡淡看了她一眼,竟道了句:“此事与你无关,不要再查下去。”
    “那怎么行!”桑祈一听不乐意了,激动地站了起来。
    “晏某会告知该负责彻查此事的洛京府衙……”晏云之宽慰她道。
    “不不不。”桑祈连连抗议,“歹人都到我窗户根儿底下了,怎么能说是跟我没有关系呢?桑府已经牵扯其中,我不能置身事外,要查咱们一起查。而且,上次他们查成那样,我有点信不过洛京府衙。”

  ☆、第四十章 :智商捉不了鸡的诡计

桑祈磨了半天嘴皮子,晏云之只沉默不语,一张俊颜淡漠而清冷。
    那表情……着实让人看着牙痒痒。桑祈在心里将其全家老少都埋怨个遍,嗔了句:“小气鬼,就好像没你我就不行了似的。”心里已经想好,反正有没有他帮忙都一样,大不了大家各查各的。
    腿在自己身上,他又管不着。
    而后自觉多说无益,便摆摆手要走。
    晏云之方才一直装没听见,这会儿倒是有反应了,称要送她一程。
    白日阴影在前,桑祈赶忙推脱:“可不敢,万一又被人看见了,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像卓文远那样风流成性的人,传几句绯闻也就算了,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玷污了晏云之的清名。就算,他真心讨人厌。
    正好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桑祈与他挥手作别,自己踏过枝叶,拂动清风,远去林间,惊动了几只早起的飞鸟。
    晨光微熹,映着她打斗中垂落下来的长发闪闪发亮。
    这会儿还挺有精神,第二天上学就完了。
    怎么说也是几乎一夜没睡,打从一进门就哈欠连天。她强撑着过了上午,吃过午饭,原本习惯性地散散步,结果才走一半便乏得不行,靠在长廊里睡着了。
    晏云之刚好打此处路过,好像没事人一样神采奕奕,落落风华,见她窝着身子,慵懒恣意的样子,唇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容,随手将自己的斗篷解下,轻轻帮她盖在了身上。
    桑祈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连梦都没做,醒来便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个东西。抬手一摸,是一圈触感柔软细腻的毛领。再迷迷糊糊睁眼看去,只见一个深黑色的斗篷覆在自己身上。领口四周是一圈雪白的狐裘,斗篷本体则以厚实亮泽的貂绒制成,上绣有暗棕的枝干,嫣红的腊梅。
    用料之上乘,做工之精细……她也说不清是谁的,好像洛京上流社会的人家都该有这么一个。
    于是也不知道该领谁的情,还谁的物,只好挠挠头,将其叠好放在了原处,等主人自己来拿。
    这样晚上精神饱满地出门找线索,白天困顿疲乏的日子,一过就是几天。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桑祈这学上的是越来越腻歪了。也不乏有人说,是因为身边没了卓文远,她才这样无精打采。
    所幸大家都知道卓文远出了趟远门,不在洛京,还没说出更难听的传言来。缺了一个主角,桑祈又对谣言不加理会,大家八卦得无趣,绯闻风波也就渐渐过去了。
    这股风暴甚至都没来得及传出国子监。
    桑祈以为,个别碎嘴皮子应该还懂得,诽谤她的谣言不能随便闹到皇帝耳朵里。否则真惹恼了她,凭着大司马的影响力,真说不好谁会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莲翩格外担心她的身体,忧心忡忡地,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强制要求她每天必须一放学就回家,睡饱了觉才可以玩她的阴谋游戏。
    然而世事难料,这一天,她注定又不能早回去了。
    桑祈一来上课,就觉得哪里不对。
    卓文远不在,可以理解;宋落天不在,也很正常。可是,上学态度端正的乖宝宝闫琰居然也不在,这就有些奇怪了。
    她斟酌良久,决定拉个不熟的同学问问。那人告诉她,听说闫琰出事了,上学来的路上不小心摔断了腿。
    桑祈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寻思这孩子不会是自作主张地把那个不靠谱的计划实践了吧?这洛京大道一马平川的,上哪儿摔腿去!
    为了验证猜想,放学后她马不停蹄地便去了闫府。
    按说提亲被拒后,闫家确实也有理由对她有意见。主母孤高冷傲了半天,各种找理由不肯让她进,后来还是闫琰自己出面跟母亲说了,闫夫人才绷着个脸勉强同意。
    这还是桑祈第一次来闫府拜访,深感不愧是百年传承的朱门望族,就是不一样。既不像人丁稀少的桑府那样空空荡荡不讲究排场,也不像宋府那样太过铺张奢华富贵。制式器具,代代传承下来,每一件看似普通的物品,实际都是古董,背后都有一个历史悠久的故事。分明是大宅大院,路线却规划得很整齐,每一个小回廊,每一个小空窗,都出自精心设计,没有一处多余,窗的形状和浮雕的花纹也没有一处重复。
    正当准备晚膳的时间,几个忙碌的家仆脚步匆匆,却都低着头,不发出一点声音,府上的气氛整齐有序,沉稳严肃。
    这样严谨得体的一个院子里,怎么着……就偏偏生出了闫琰那么个人。
    桑祈看着那高贵端庄的闫夫人,若非一早知晓,如何也想象不出二人居然有血缘关系,跟她象征性客气寒暄了几句后,才去见了闫琰。
    闫琰果然伤了筋骨,腿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唉声叹气地从房间里蹭出来,时不时发出一声凄惨的“哎哟”,还非要守规矩地来迎客的主位上坐着。
    桑祈看不下去,赶忙制止道:“你可别乱动了,就跟那儿坐着吧。”说着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
    闫琰纠结了半天,疼痛才战胜礼貌,乖乖坐了。
    “这是怎么弄的?”桑祈指着他的腿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真跑去惹事了?”
    “唉。”闫琰悲愤地拍了一下桌,“别提了,我就是想给宋落天一点教训而已嘛,谁知道会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是啊,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惨?”桑祈也跟着不理解地问。
    在闫琰的计划中,本来应该是这个样子。
    某一个月黑风高……不……日头高照的早晨,上学途中,闫琰假装脚扭伤倒在宋落天出门的必经之路上。宋落天那人,若是看到他出丑,定然会上前取笑一翻。这时便正中他下怀,走近了圈套。闫琰再一抬脚,把事先用沙土掩盖好,勾在脚上的绳索一头收紧,将宋落天绊倒,反取笑对方一番,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虽然这个主意桑祈当时听来觉得操作难度大又不靠谱,可怎么着挨个步骤看去,也没有看出有会让闫琰受这么重的伤的环节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被他发现了吧。”闫琰委屈道,“我没想到,他根本就没下车,非但没下车,还故意指使车夫让马从我身边过。我为了躲马,一着急就想把腿抽回来,没想到绳索收起,偏偏就惊了马。于是躲闪不及,不小心被踢中了。”
    说着抚了抚自己的腿,唉声叹气道:“郎中说,所幸是踢在了腿骨上,好好将养着,虽然暂时行动不便,倒也不至于落下病根。若是踢中腹部,恐怕就难办了。也不知道我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桑祈听完,脸色一沉,声音也凉了几分,道:“宋落天恐怕是故意的。他家的马都是上等良驹,有些还是上过战场的战马,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套索便受惊?定是马夫受了他的命令,故意让马乱踢。”
    闫琰何尝没想过这一点,可毕竟是自己想坑人家在先,就算有这种把柄也说不出口啊,只能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桑祈凝视着他受伤的腿,感到指尖有些发凉。
    此事闫琰是有不对,可程度充其量不过是跟宋落天开个玩笑而已,他却反过来下此狠手。怕是料定不管出了什么事,后果有多严重,一调查都会知道是闫琰自己把自己绑那儿的,再把责任推脱给是闫琰的陷阱让马受了惊,自己就完全洗脱了罪责。
    可刀剑无眼,马蹄亦是,战马踢死人的事例桑祈在西北听说过好几回。有时候侥幸,就算当时不致命,也少不了要受内伤,最后脏器大出血,不治而死。眼下闫琰看着是没伤到要害,并无大碍,可万一腿骨愈合不佳,以后岂不是就跛了?
    人家才十七岁啊!
    做人怎么能这么阴损!
    桑祈正义感勃然爆发,越想越气不过,暗暗咬牙,决定帮闫琰讨个公道。
    但她现在暂时不想告诉闫琰,怕他知道又惹出什么事端,只跟着他骂了宋落天两句,便若无其事地起身告辞,“成,我就是来探望探望你,没事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一步。”
    闫琰自己腿脚不便,只好让家仆代为送客一程。
    回到家后,桑祈跟莲翩说起了这件事,询问莲翩:“你鬼灵精怪的,有没有什么坑人的好点子?”
    莲翩脸色一黑,不悦道:“我怎么听着这不是什么夸人的话呢。”
    “唉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桑祈拿了个蜜饯塞到她嘴里,狗腿道:“好莲翩,快想想。”
    “好吧好吧。”莲翩拗不过她,只得妥协,“我可以帮你想,但是你今天晚上得老老实实睡觉。”
    “没问题!”桑祈爽快答应,反正最近几天黑衣人那边也一直没有新动向。
    她分析,可能是因为上次暴露了,那些人最近行事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今后想要发现蛛丝马迹,恐怕就难了。
    于是踏实睡了一觉,重新精神抖擞。今天国子监不上课,桑祈在自己的小院里神清气爽地散步。
    莲翩给她端早餐过来,凑近些,低声道:“昨晚的事,我想了一下,觉得正面对抗,小姐你恐怕不是宋公子的对手。”
    桑祈刚想反驳,不可能,自己绝对能打过宋落天。
    莲翩赶忙又补充,“我是指流氓程度。”
    桑祈这才满意,从盘子里拿了块点心吃,“所以呢?”
    “所以,像他那么阴险狡诈的行径,你也做不出来。我们不能跟他比这个,换个方式想,怎么能使劲给他添堵就行了。”莲翩一说起诡计来,眼眸里晶亮晶亮的,好像有无数星子在闪。
    “我之前就听说过,宋家有一处庄子在他名下,生意非常好,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用的都是这个小金库。而这棵摇钱树的所在地,就是西郊的灵雾峰。冬天,那里看守园子的长工少。你说要是到了开春,他发现这个庄子的田地被破坏了……”

  ☆、第四十一章 :与众不同的他

桑祈愉悦地打了个响指,接道:“一定很热闹。”
    莲翩掩嘴偷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示意图给她,指着上面画的一处红点道:“你看,地方我都已经查好了。”
    桑祈很满意,吃饱喝足后,招架不住也想跟去看热闹的莲翩,只得带上她一起出门,坐了马车来到西郊。
    灵雾峰半山腰,高约三千尺,层峦叠翠,是洛京著名的茶叶产地,几个大户世族都在这儿有茶庄。宋落天名下的这处位于南坡正中,地理位置尤其优越。
    采茶期未到,茶树呈现出老叶浓郁的绿,放眼望去一片深翠。莲翩掀开车帘一角,指着外面的一垄垄排列整齐的茶树讲解道:“洛京人杰地灵,物产丰润,听说每年专贡皇室的名贵茶种西山微雨就是这灵雾峰上出产的,每年只有那么一个时辰出产。要在清明的当天晨露下,用这一日刚满二八年华的少女的柔唇,采摘每棵茶树上最嫩的一片叶子……”
    其实这些内容她也没见过,都是听说的,可光想着洛京人的这雅致做派,脑补着那副优美画面,就觉得心驰神往。
    桑祈眯着眼睛,托腮听她絮叨,抬手指了指更高一处田地问:“那个地方好像位置更好啊,是谁家的?”
    莲翩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蓦然笑了,“那个啊,就是晏司业家的庄子啊,啊……小姐果然识货,西山微雨就产自那里。”
    桑祈挑了挑眉,暗道了声,果然还是晏家根深叶大,连御贡的茶都垄断了,还搞得那么有名头。
    到达目的地后,二人环顾一周,见茶园如预期中一样没什么人把守,便下了车。
    山上的空气格外清新,弥漫着茶树的馨香,桑祈深吸了一口气,询问莲翩有没有连搞破坏的主意一起想出来。
    莲翩难得出门,也正欢快地左顾右盼,闻声狡黠一笑,拉着她找了处偏僻的地儿,神秘兮兮地从身上掏出一包粉末,边拆边道:“小姐你看啊,这灵雾峰之所以出产的茶好,是因为土质特别。我们不需要破坏茶树,只要把大量这种粉末洒在灌溉茶园的水渠里,便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改变宋家庄子的土壤成分,产出的茶自然质量就不行了。”
    桑祈听罢,先是点点头,觉得的确是个不易被察觉的好点子,继而又想到什么,皱了眉头,狐疑道:“你这药粉是哪里来的,不会毒死人吧?”
    莲翩翻了她一个白眼,“怎么可能?!就是普通的石灰而已。再说,我已经调查过了,灌溉茶树的水源和长工们的饮用水源都是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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