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蒙山 作者:李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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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断蒙山 作者:李秀青-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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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背我走,那怎么能行?再说你也背不动。”
  “我背不动你,谁说的?”闻森说着就欲背起舒卉。
  舒卉边起身躲闪,边急忙说:“不行,不行,这是爬山,我又不是黄世仁,不压迫贫下中农。”
  “如果贫下中农愿意被黄世仁压迫呢?”闻森说着不容舒卉再躲,双臂一用力,便把她一下背在了背上。
  “你放下我,你放下我。”舒卉快乐地叫道。
  闻森突然动情地说道:“舒卉,你就让我背着吧。如果不是因为你,今天的我,可能早已经摔成肉饼了。我现在觉得生命真是太珍贵了,活着真是太美好了,而这一切一切都是你给予我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真是很希望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如果你能够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就请你允许我把你背到那个美妙的地方吧。好吗?”
  舒卉心中涌出一阵温暖和感动,她顺从地伸出双臂,搂住闻森的脖子。任凭他气喘如牛,汗流如雨。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有着一面护拦的悬崖上,悬崖下是一个宽阔而又极深的大峡谷,这峡谷有多深没有人丈量过,即便是在晴朗的白天里,人的肉眼也无法从崖上看见谷底,如果扔下一块石头,再好的耳朵也无法听到它落底的声音。夜晚站在这儿,就像真正地站在了布满星空的天上,俯瞰着山下灯火阑珊的沂蒙城,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住在天上的神仙。看那些流动在山下高速公路上的车灯,就像是一个个会飞的萤火虫。
  “到了。”闻森说。“舒卉,你不是还想唱歌吗?在这儿你就高声唱,尽情地唱吧,无论你怎么大声唱,高声喊,也不会再有人捶墙了。”
  舒卉已被感动得热泪盈眶:“闻森,你太伟大了。好!我唱。
  是的,我就是想要放声大唱!“
  闻森继续鼓励道:“那就开始吧,来,舒卉咱们一起唱!”
  于是舒卉大声地唱道:“人人那个都说哎——”
  闻森高声唱道:“沂蒙山好一”
  舒卉大声唱:“沂蒙那个山上哎——”
  闻森高声:“好风光一”
  舒卉高唱:“青山那个绿水哎——”
  闻森高声:“多好看——”
  舒卉高唱:“风吹那个草低哎——”
  闻森高声:“现牛羊——”
  舒卉高唱:“太阳出来哕喂——”
  闻森高声:“喜洋洋哕喂——”
  “……”
  他们就这样在夜晚的蒙山上,站在高高的悬崖上,极其悲壮地唱了一首又一首高亢有力的歌曲,直到他们再也想不起来,还有哪首歌儿,可以用这种吆喝着喊着唱的方式把它咋呼出来时,他们又开始像比赛谁的肺活量大似的,又啊又嗷地吆喝起来。
  舒卉高声地“啊”起来。
  闻森也大声地“嗷嗷”着。
  “啊——”
  “嗷一”
  “啊——”
  “嗷——”
  他们的“啊”和“嗷”在夜晚的蒙山上,此起彼伏地响彻起来,就像是在参加正规比赛似的,却因那喊叫声不含任何语言内容,而成为纯粹发泄苦痛或宣泄欢乐的符号。也不知道蒙山的密林深处,有没有狼或其他什么野兽,如果有的话,一定会被他们那晚荡气回肠的狂喊乱叫,吓得再也不敢回到这里。
  直到他们嗓子喊得累得舒服了,压在心底的那团痛苦、悲伤的郁结,全部都被那荡气回肠的喊声释放了,心底痛快得如同在酷暑里,喝到了清凉甘甜的琼浆玉液般酣畅淋漓了时,他们才心满意足地住了声,就像俩人共同制造了一个神奇的世界,相互无来由地大笑了一通后,兴高采烈地牵着手,轻松而又欢畅地向山顶跑去。
                 八
  夜已经很深了,金川却还没有去睡,他坐在儿子的床沿上,眼望着熟睡中可爱的儿子,记起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一舒卉的生日。他愧疚地摇摇头,在心里对自己说,唉,有几年了?我不再用心记住这个日子。舒卉呀,你去哪里了?我已经给所有的亲戚和朋友打了寻找你的电话。舒卉,你就快点回来吧,回来让我再好好珍爱你,让咱们再重新开始。
  是的,我是决定要重新开始了。苏然,请你原谅我吧,为了眼前这个可爱的儿子,为了舒卉不再独自去异乡飘泊,为了我们这个家不要分离,也为了我母亲头上的白发,就让我们分手吧。请相信我爱过你,就像你爱我一样,我真诚地爱过你,直到今天或者是永远。只是我们的爱隋,因为不可能走到正规的轨道上,我们只有立即停下,别无选择。而且,越早一天分手,我对你的伤害才能越小一点,我们彼此的疼痛才能减少一些。
  苏然,我知道你今天一个人也去了那个酒吧,也知道你此时还在那里,还坐在那个角落里的位置上,痛苦地饮着杯中的泪和酒。
  唉!我之所以硬狠着心肠不去赴约,不光是为了陪伴没有母亲陪着的儿子,实在是我已经想明白,既然注定分手,才是我爱你最好的方式,就长痛不如短痛吧。为了让你尽早地脱离我们不该陷入的情海,我能为你做的,就只剩下让你恨我、恨我了。苏然,知道你仍然盼着我的出现,知道你刚才又一次抬眼看向酒吧的门口。可是苏然,我真的不能去了。虽然我爱你如初,但我带给你的除了屈辱和尊严被扫尽,还能再给你什么呢?
  苏然你是这么年轻,这么美丽,这么迷人,这么优秀,只有尽快离开不该爱上的我,你才能尽快遇到你该爱上的他,你会获得幸福和美满的爱情的,因为我在真诚地为你祝福着。苏然,快回去吧,今晚,我派去守望在酒吧门外的司机小刘,刚才又一次打来电话说,整个酒吧里只剩下你一个客人了。苏然,别再固执了,你快走吧,今晚我真的不去了。别再考验我的意志了,如果我能去,何必现在才去,我不能再折磨你,不能再让你今晚的痛白疼了。为了让你早日摆脱痛苦,不再让你反复受折磨,我必须快刀斩乱麻,决不能再藕断丝连!
  金川为了达到和苏然彻底分手的目的,他无比坚定地做出了宁可让苏然恨,哪怕是恨他一辈子,诅咒他一辈子,也不去赴今天约会的决定。然而事实证明金川的决定彻底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了。
  自以为聪明无比的金川呀,他为什么就不能对苏然真诚一点呢?为什么在事情到了无法挽回、无法解决的时候,选择用这种缩头乌龟似的方式来对待爱他的女人呢?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光明磊落、直截了当、诚诚实实地告诉她自己的决定呀。唉!
  苏然并没指望能和金川长相守、共此生。尽管金川无数次对她说过“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会爱你一辈子”这类话。尤其是舒卉出走后,她预感到分手的期限已经到了,所以她才极度无望地说出了那句令金川当时就对她雷霆大发的话一舒卉姐为什么要用出走要挟我们?
  可是,苏然毕竟是一个痴情的女人,尽管她不相信金川玩弄了她的感情,也已经决定要和金川彻底分手,但她却渴望和金川有一个正式的了断。也就是说,她需要有一个分手仪式,或者不叫仪式。只是要他一个当面说明。比如金川能够像她一样痛苦地面对面地告诉她:苏然,既然我们在一起已经伤害了舒卉,既然我注定不能娶你,我们还是分手吧。那样虽然她同样会很痛苦,但她心里起码明白,他们真的彼此深爱过。也许她会扑进金川的怀中痛哭一场,但是她会告诉自己,这是真正的最后一次,虽然她仍然如疯如狂地爱着金川,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尊重金川无可奈何的抉择。可是金川却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也让苏然本已脆弱的自尊,更加失去了辨别的方向。她认为自己心中一直守卫着的那份真爱,原来真是自己心中的幻景,就像早晨的烟雾,经不起时间的照耀。于是就在这个晚上,苏然决定要报复,要狠狠地报复负情的金川。
  酒吧就要关门了,金川终于在司机小刘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催促下,赶来了酒吧。当金川在小刘的帮助下,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苏然抱进汽车时,醉梦中的苏然仍在哭哭咧咧地嚷嚷着:“金川他负了我,他为什么要负我,金川你没这么便宜,我一定要让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欺骗我……”
  舒卉和闻森回到宾馆后,随着深夜的来临,面对仅有的一张大床,他们都感到气氛有了点异样。面对面的两个人,冷场连着冷场,彼此间的呼吸成了天地间惟一的声音。他们都意识到应该说些什么,来舒缓一下令人感到躁热和不安的局面,结果兜山绕水地扯了几句,仍是找不到一些贴切的话语来说。目光相遇时,又仿佛被烫着似的,立即躲避,就像被对方猜透了彼此的心思一样,令他们感到窘迫和羞涩。终于,当他们再次把酒杯碰在一起时,舒卉从闻森的眼睛里看见了那种灼灼燃烧的光芒,顿时她的心中也热血沸腾起来。
  猛然,闻森握住了舒卉的双手,用激动而颤抖的声音说:“舒卉,你真美,我所见到的女人中,没有一个能像你一样透出如此自然而又高贵,纯净而又绝美的气质的……”
  他们的目光紧紧地咬合在一起。闻森目光似火,令舒卉感觉一阵眩晕,仿佛那是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得她心惊肉跳,热血澎湃。
  “舒卉,我爱你。你就像一缕温暖的春光,将我阴冷的心照了个亮堂。”闻森充满感情地说着,把灼热的吻印在了舒卉的唇上。
  他们充满激情地亲吻着,热烈地拥抱着,抚摸着……
  突然,舒卉竭力地挣脱出闻森的怀抱,因异常激动而结结巴巴地说道:“不……请、请你别……别这样。虽然我觉得我已经很喜欢你,但是、但是,我是一个很传统很自重的女人。金川做了那样的事,对我的伤害有多深,你是知道的,我、我不能够……”
  “为什么舒卉,难道你不需要爱情吗?你和我在一起不快乐吗?”闻森困惑地问。
  “是呀,我又不是不喜欢他,我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这份爱呢?
  我为什么就不能听从我的心愿、完完全全地放纵一次呢?我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活一回呢?“舒卉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这么热切地期望着,却仍是情不由己地摇摇头,不无悲切地说:”我需要爱情,我强烈地渴望真爱。可我现在还不能,我还没和他离婚,所以我、我不能。“
  空气中虽然还弥漫着滚滚的热浪,闻森的声音中却透出了他心中的悲凉:“对不起,我、我非常非常爱你,非常希望你能够快乐起来。可我、可我,我可能没有能力做到。”
  “不,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真的很感谢。”舒卉望着闻森满含期待而又灼热的目光,心中滑过一股潺潺的温情,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竞充满感情地说出了一句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话:“闻森,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我觉得我在这无依无靠的异地他乡,能够遇到你是我们的缘分,也是我的福分。”
  闻森激动地一下便蹦了起来:“舒卉,你能这么说,真是太令我感动了。我是在去和死神约会的时候,意外地在观海石上巧遇了你。这岂止是我的缘分和福分。你简直就是、就是……”闻森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竟然朗诵起来:啊,命运要我去赴死神的约会,我却在向地狱堕落的一瞬,意外幸遇了我的女神,于是我飞升到了爱的天堂!
  女神温情的眼眸,如和煦而又明媚的阳光,灿烂了我早已窒息的充满霉味的心房!
  女神用滚烫爱心,赐予我爱的空气,在我荒芜的心上建起一座盛开的花园。
  啊!我的女神,请接受你的爱吧,接受吧!
  让我把这团解冻了我冰冷的心的火焰,装进我生命的弹膛!
  为你去燃烧,为你去冲锋吧!
  啊!舒卉,我的幸运女神,啊!舒卉!我的女神,我的爱,让我为我的女神,燃烧吧、冲锋吧、冲吧!冲锋吧——闻森朗诵着,竟一下单腿跪在了舒卉面前。
  仿佛是一团熊熊的火焰,燃烧在舒卉的面前。
  在这种异常强烈的激动中,舒卉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集中到了心脏中,使那颗心儿跳得犹如就要蹦出她的心房。她刚欲搀扶,闻森便立刻拥抱了她。紧接着便将他那充满激情而又灼热的吻,印在了她滚烫的唇上。仿佛滚滚的烈焰骤然点着了浇油的干木,两个相依为命的天涯沦落人,再也无法自抑地任凭熊熊烈火燃烧起来。
  灵与肉都在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激情冲撞中,得到了一次酣畅淋漓的欢畅。
  第二天,当他们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羞涩中的舒卉欣喜地发现,昨晚她竟然没有失眠,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呀,要知道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好的睡眠了。
  闻森对舒卉笑笑说:“亲爱的,咱们今天又走不成了。”
  “去哪呢?其实我就喜欢这种山青水秀,又很清静的地方。”舒卉已经洗过脸,她边梳头边透过镜子对坐在沙发上的闻森说。
  “是呀,真到了天涯海角那种热闹的地方,人多得比椰子树都多,哪有这里清静?”闻森说。
  “这里不光清静,而且景色纯美自然,基本上看不到人文景观的痕迹。”舒卉愉快地说,“也许只有在这种纯自然的地方,我这颗受伤的心才能得到安宁,让我能够忘却人世的种种喧嚣和烦恼。”
  因为离吃中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便决定到山上去吃一顿真正的野餐。他们买了沂蒙山特产的葱油饼,还有火腿和红酒。在如画的青山绿水中,手牵手地顺着一条羊肠小路上山时,身后却传来昨晚那个酒店服务员的喊声:“喂!先生、女士请等一等、等一等!”
  闻森和舒卉便站在开满野花和长着茂草的山坡上,等那姑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什么事?”闻森问。
  “哦,今天早上有一批客人走了。你们还要不要把大客房换成标准间?”姑娘问这句话时,就像是知道闻森和舒卉可能会害羞似的,尽量把眼睛看着别处。
  不等舒卉答话,闻森便抢着说:“我们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
  “那好。”姑娘显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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